第 8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1-02-26 21:28      字数:5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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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
  既然我把我赚的钱分给了你四分之一,你也应该承担我四分之一的损失。 你知道七十万法郎的四分之一是十七万五千法郎。“
  “你的话简直荒诞极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把德布雷先生也扯进这件事里。”
  “因为假如你拿不出我所要的那十七万五千法郎,你就要去向你的朋友去借,而德布雷先生就是你的朋友之一。”
  男爵夫人大声说起来:“真不要脸!”
  “噢!我们不要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上演文明剧了,好不好,不然我就不得不告诉你,我看到了德布雷在这儿笑嘻嘻地接受你今年数给他的那五十万里弗,并且还对他说,他发明了一种连最精明的赌客也从没见过的赌博——赢的时候不必出本钱,输了又不必拿钱出来。”
  男爵夫人终于发火了。 她喊道:“混蛋!
  你敢对我说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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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你现在已在指责我什么吗?“
  “我并未说我知道,我也没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叫你仔细想一想,自从我们中止夫妇关系以来,我最近四年里所做的一切怎么样,究竟是否始终一致。 我们分开以后不久,你忽然心血来潮,要那个在意大利戏院初次登台就一炮打响并且大红大紫起来的男中音歌手来指导你学习音乐,我当时也正想和那个在英国非常著名的的女舞蹈家去学习跳舞。 为了你和我各自的学业,我付出了十万法郎的代价。 我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我们必须家庭保持和平,而十万法郎使一位贵妇人和一位上流社会的绅士得到适当的音乐教育和跳舞的知识并不算太多。 嗯,可不久你就厌倦了唱歌,然后异想天开地想去跟部长的秘书研究外交。 我让你研究。 你知道——只要你自己掏腰包付学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今天,我发现你在掏我的腰包了,你的学习生活也许要我每月付出七十万法郎。 夫人!就此为止吧,因为不能再为这种事情再继续发展下去了。除非那位外交家能免费授课,我还可以容忍他,否则,他就再也别想踏进我的家门——你懂了吗,我的夫人?”
  “噢,这太过分了,阁下,”爱米娜哽咽着大声说道,“你庸俗到极点了。”
  “可是,”腾格拉尔说,“我很高兴看到你也并不高明,你自动地服从了‘嫁鸡随鸡’这一名言。”
  “这简直是在侮辱!”
  “一点儿没错。让我们先来看看事实,冷静而理智地分析一下吧。 我从没有干涉过你的事,除非是为了你好,希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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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能以同样的态度来对我。 你说你对我的钱袋毫无兴趣,当然那样最好。 你自己的钱袋怎样处理也随便你,但别想来填塞或挖空我的。 而且,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政治诡计,该不是部长因为恼恨我居于反对派的地位,妒忌我获得的普遍的同情,于是就勾结了德布雷先生来想使我破产吧?“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谁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一封假急报!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先后两封急报的消息竟截然相反!这是在故意捉弄我,我敢肯定。“
  “阁下,”男爵夫人低声下气地说道,“你似乎不知道那个雇员已被革职,他们甚至还要判他的罪并且,已经发出了逮捕他的命令。 要不是他事先逃走了,本来就被抓住了,而他的逃走就可以证明他如果不是发了疯就便是他已自知有罪。这是一次误会。”
  “是啊,这次误会让傻瓜们大笑,使部长一夜睡不着觉,让部长的秘书涂黑了几张纸,但却让我丢掉了七十万法郎。”
  “但是,阁下,”爱米娜突然说道,“假如,象你所说,这一切都是德布雷先生造成的,那么为什么你不直接去找他,却要来对我讲呢!你要怪罪男人,却为什么只冲女人来?”
  “难道是我熟悉德布雷先生吗?
  是我想要认识他吗?
  是我要他来给我些什么忠告的吗?
  是我相信他的那套鬼话的吗?
  是我想搞投机的吗?不,这一切都是你,不是我。“
  “可是,从我这角度来说,既然你以前得到过好处——”
  腾格拉尔耸了耸肩。“要是玩过几次阴谋而没有被巴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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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作谈资就以天才而居,这种女人真是蠢!“他大声说道。”要知道,就算你能把自己越轨的行为瞒过你的丈夫,那也只是耍小聪明而已,全世界有一半的女人都会小聪明。 因为一般来说,做丈夫的都不愿意正视这一点。 然而我不同。 我是正视它的,而且始终正视它。 你自以为能言善辩,就瞒过了我。 可是,在过去这十六年间,你或许曾瞒掉过一点儿,但你的一举一动、你的过失,一次没有曾逃脱过我的眼睛。 结果如何?结果,感谢我装糊涂,凡是你的朋友,从维尔福先生到德布雷先生,没有哪一个不在我面前发抖。 没有哪一个不把我当作一家之主看,我唯一的要求,也只不过是希望你能尊重那个头衔,实话说,他们中没有哪一个敢象我今天谈论他们那样来谈论我。 我可以容忍你使人觉得我可恨,但我决不允许你使人觉得我可笑,而最重要的是,我更不会让你有机会使我倾家荡产。“
  男爵夫人本来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但一听到维尔福的名字,她的脸立刻变得煞白,象弹簧似的跳了起来,伸直了双手,象是要赶走一个鬼怪似的。她向她的丈夫逼近了几步,象是要把他至今未知的秘密一下子揭穿似的,这样免得他再费力一步步地实施那令人讨厌的计划,因为他每次有所计划,总是不一下子显示出来的。“维尔福先生!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前夫奈刚尼先生,因他既不是位哲学家又不是位银行家,或许既是位哲学家又是位银行家,离家九个月之后,他发觉你怀了六个月的身孕,当他看到自己的对手是一位检察官,同他斗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时,于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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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忧愤交加地死去了。 我很残忍。 不但我容忍了这种事,而且还以此自夸,这也是我在商业上成功的原因。 他为什么不杀了你却杀了他自己呢?很明显就是因为他没有钱。 我的生命属于我的金钱。 德布雷先生使我损失了七十万法郎,让他对那笔损失也承担一份,我们就一切照旧。 否则的话,就让他为那十七万五千里弗去宣告破产,并且不再露面象所有宣告破产的人一样。 我承认,当他的消息准确的时候,他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但当他的消息不准确的时候,那么世界上比他好的人,就是要找五十个也不难的。“
  腾格拉尔夫人象生了根似地钉在了她所站的那个地方,但她终于竭力挣扎起来接受这个最后的打击。她倒在椅子上,想起了维尔福,同时也想起那顿晚餐的情形,想到最近这几天来使她这平静的家变成人人议论的对象的那一连串不幸事件。 腾格拉尔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尽管她极力装出要晕倒的样子。 他一言不发,顺手把卧室的门带上,回他自己的房间了。当腾格拉尔夫人从那种半昏迷的状况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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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婚姻计划
  这一幕发生后的第二天,就是在德布雷到办公室去的途中照例来拜访腾格拉尔夫人的时间,他的双人马车并没有在前庭出现。约莫十二点半时,腾格拉尔夫人吩咐备车出去。腾格拉尔躲在一张窗帷后面,观察腾格拉尔夫人意料中的出门。他吩咐仆人,腾格拉尔夫人一回家就马上来通知他,但她到两点钟也没回来。 于是他吩咐套马,驱车到下议院,在发言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从十二点到两点,腾格拉尔一直呆在他的书房里,拆开一封封的信件,堆叠起一个个的数字,他愈来愈觉得愁闷。 他接待了一些客人,其中有卡瓦尔康蒂少校。 少校还是象他往常一样地古板和严谨,他准时在前天晚上所约定的那个时间来访,来和那位银行家了结他的事务。腾格拉尔在开会的时候显得异常激动,攻击内政部比平常更猛烈,然后,当离开下议院钻进马车的时候,他告诉车夫他要到香榭丽舍大道二十号。基督山在家,但他此刻正在和一个客人谈话,请腾格拉尔在客厅里稍等。 在等候的期间,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长衣的神甫,那个人无疑比他更熟悉主人,他没有等,只是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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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躬,就径直向里面的房间走去。 一分钟之后,那扇门又打开,基督山出来了。“对不起,”他说,“我亲爱的男爵,我的朋友布沙尼神甫,也许您刚才看见他经过这儿了,他刚到巴黎。 由于好久不见了,所以同他多聊了一会儿,劳您久等了。 希望您能理解。”
  “没什么,”腾格拉尔说,“这都怪我选错了拜访的时间,我自愿告退。”
  “请不要走,我还要请您坐一坐。 您怎么啦?
  您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我很为您担心!当一个资本家发愁的时候,就象彗星的出现一样昭示着世界上某种灾难就要发生了。“
  “近来我交了恶运,”腾格拉尔说,“总有坏消息。”
  “啊,真的!”基督山说,“您在证券交易所又栽了一个跟头吗?”
  “不,从那儿我至少还能够得到一点补偿。我现在的麻烦是因为的里雅斯特的一家银行倒闭。”
  “真的!
  您所指的那家倒闭的银行是雅格布。 曼弗里那家吗?“
  “一点不错。请您想想看,这位先生和我已做了许多年的生意了,每年往来的数额达八九十万。 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或拖延过日期——象一位王公大人一样爽快。 嗯,我为他垫付了一百万,而那位好先生雅格布。 曼弗里付款却延期了!”
  “真的?”
  “这种倒霉的事是从未听过的。 我向他支取六十万里弗,却没能兑成现金,被退了回来。 除此之外,我手里还有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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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四十万法郎的汇票,这个月月底到期,由他的巴黎特派员承兑的。 今天是三十日。 我派人到他那里去,可是一看,那位特派员竟然不见了!这件事,再加上那西班牙事件使我这个月月底的光景够受的了。“
  “那么在那个西班牙事件里您真的损失惨重吗?”
  “是,我损失了七十万法郎。”
  “咦,您怎么会走错路呢——象你这样的一个老手?”
  “噢,那全是我太太的错。她做梦看见卡罗斯先生已经回到了西班牙,她相信了。 她说,这是一种磁性现象。 当她梦见一件必将发生的事时,她都会通知我。 在这种信念上,我允许她去做投机生意。 她有她的银行和她的证券经纪人,她投机,输了钱。 当然,她投机的钱是她自己的,并不是我的,可是,如您所知,当七十万法郎离开太太的腰包时,丈夫总是知道的。 难道您没听人说起过这事吗?哼,这事已闹得满城风雨!”
  “是的,我听人说起过,但详细情形却不了解。 证券交易所里的事,谁都会懂得比我多。”
  “那么您不做投机生意?”
  “我?
  光是管理我的收入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哪里还有心思投机呢?除了管家,我还不得不雇一个管账的和一个小伙计,至于这桩西班牙事情,我想,卡罗斯先生回来的那个故事,男爵夫人恐怕并非是做梦吧。报纸上也谈到过这件事,不是吗?“
  “那您相信报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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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一点都不信,但是那忠实的《消息报》会是个例外,它所公布的都是准确消息——急报局的消息。“
  “对了,我就是对这弄不明白,”腾格拉尔答道,“可是卡罗斯先生回来的消息的确是来自急报局的消息。”
  “那么说,”基督山说道,“仅一个月您就差不多损失了一百七十万法郎!”
  “老实说,不是差不多,我的的确确损失了这么多。”
  “糟糕!”基督山非常同情地表示,“对于一位三等富翁来说这可是一个很厉害的打击。”
  “三等富翁,”腾格拉尔觉得有些受辱,“您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