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车水马龙01      更新:2021-02-26 20:39      字数:4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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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铁汉写
  梁海山本来就己经兴奋的了,看了朱铁汉这些发自心坎的话,更加激动。他的眼前,首先出现一个沉稳老练、聪明秀气的高大泉,又出现一个热情奔放、坦直粗犷的朱铁汉;两张可爱的面孔,变成了四张,有奇峰岭区的,有春水河区的,有城关区的,有平原区的;接着又变成八张,几十张这样可爱的面孔,一齐活跃在他的脑海。这些曾经穿着破烂衣服,扛着锄杆子、背着粪箕子、
  见了生人就羞涩地红脸,或胆怯地避开的庄稼人,如今都背上了文件兜,挂起了化学杆的钢笔,捧起了政策文件,奔忙在耕耘的土地上,站立在会场上的讲台上,坐在办公桌的灯光下。其中有的人,曾经在炮火硝烟年代里,还是个光屁股娃娃,土改那会儿,还得让爸爸妈妈带着,如今都是有能力、有威信的基层领导干部了.革命的时势,造就了多少革命的英雄J 一个老革命家,看到这些人,能不从心底发出满足的幸福感吗?
  更重要的是,这个汇报材料和那个附来的说明,在梁海山看来,是两篇非常深刻、生动的政治论文。堆在桌案上的那些由县委秘书室那几个干部,专凭几张登记表、一部电话机,就着烟、茶编写出来的文件,显着多么苍白无力,多么空泛干瘪。县委书记读这样的论文,看在眼里有生色,听在耳里有声音,反映在头脑里有具体的形象,引起心里的共鸣,仿佛能够摸得着。他读过之后,联想起许多间题。有的问题,梁海山曾考虑过,看了这材料,更具体深刻了.有的问题梁海山曾经想提出来研究,看了这材料更坚定更有了把握。这材料之所以有这样的生命和力量,是因为作者们不是关在屋子想出来的,也不是带着框框到下边走马观花地找出来的;他们写作的目的,既不应付公差,履行手续,走走形式,也不是为了显耀才能、哗众取宠.他们的写,是因为感到间题重要、急迫,非得往上级反映;反映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上级的正确指导,好照着想的,切切实实地做下去。这在一个有高度责任感和强烈事业心的领导干部来说,看到这样的情况反映,看到这样的新鲜而正确的认识,看到基层干部有这祥的干社会主义的决心,他能不受到鼓舞吗?
  梁海山把朱铁汉的信叠起来,兴致勃勃地观察看谷新民的表情。
  谷新民一如平常,表情很冷静。他一边看着汇报,也一边用钢笔在开头的一段画下重点符号:
  · 一芳草地的形势发展了,反对派被斗倒了,生产提高了,家底厚实了,东方红农业社出名了,外地来参观访问的人也不断。同时,社员们的收入普遍增加,户户都有余粮;赶走了穷气,一片富足的气象。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中,出现了一些很不健康的苗子。领导干部里,有人认为胜利了,可以松一口气了,应当过过幸福日子。因此大手大脚,讲究排场,铺张浪费的现象开始出现。原有的牲口棚完全可以对付使用,又大兴上木之工,一气盖起了十间;原有的老式木车,近距离仍能使用,全部打入冷宫;只有四十三户人家,春节期间竟计划杀猪十五口,提倡大吃大喝。还要由集体买烟糖开茶话会,购买鞭炮闹除夕。社员们没有债务,不愁吃穿,所以为数很多的人,甚至包括老骨干,除了增加个人收入之外,对集体再没新的希望,对前途再没新的要求。他们赛阔气,比穿戴,热心发展个人的小家庭。有的觉着,手里把着钱,用不着置地了,就想盖新房子,总惦着买砖、买瓦、选材料,没心思想集体的事儿。有的女社员,连工也不出了,在家里养鸡、养兔、喂肥猪,反正到时候分红,用不着愁吃愁穿。有的社员儿子才十四岁,就忙着找媳妇订亲,大摆酒席。这样的倾向,大大地削弱了干部社员发展集体生产的积极性,开始损害干部和社员、东方红社跟其他社的团结。对一些新社、小社和比较穷的社影响十分不好,我们统计了一下,自入冬到春节前,到社里出工的人数,还不到一半。我们计划的那个改造土壤工程,如果春耕前改五十亩的话,就得一千个人工,五百个车工;出不了这么多的工,任务就得落空。
  上边例举的这些,虽然只是个苗头,如果不引起重视,不敢承认,不肯花最大的力气尽快地加以解决,芳草地的新一年,将会是失败的一年,集体组织不光不会巩固提高,还可能垮台;爱国增产运动不仅不能前进,还会退下来。事关紧要,让人担心。如果不大吃一惊,那就证明我们麻木了。
  梁海山忍不住地问:“老谷,你看怎么样呀?〃
  谷新民依然平静地说:“看来,红枣村的间题并非孤立,不健康的现象,带有普遍性· · ,… ”
  梁海山说:“他们写汇报的目的,可不是向我们大惊小怪地报敌情。他们抓到了问题的本质,有分析,有认识,也有解决问题的积极措施。”
  谷新民点点头,微笑一下说:“是呀。高大泉这次训练班没有白上,学习了一点理论· ,· … ”
  梁海山说:“可取之处,不在于他们学了几句政治口号,而在于他能够用革命理论指导革命实践了。”
  谷新民又摇摇头;“他的这点理论,指导这么复杂的实践,不容易呀冬”
  梁海山说:“当然,这是个开始。我相信他会把那些复杂的间题,通过实际努力,加以解决。友清同志,你也把这汇报好好地看看呀!〃
  王友清说:“大泉同志专门找我谈过。”他说着,从谷新民手里接过汇报,.翻了一下。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内容,而是那上边红色和蓝色的两种加重号。他的目光最后停在谷新民画的那几条重重的蓝线上,说:“大泉同志跟我谈了以后,好多事情,都是新间题,我没有把握,〃
  谷新民说:“没把握,就得更加小心落”
  梁海山补充说.“不要被问题吓住,除了小心也要有勇气闯。”
  王友清心里打个转。他想到,芳草地间题这么多,不小心真可能变成第二个红枣村。在这种情况下,高大泉这个干部能够坐镇芳草地,那就太重要了。于是,他打算借机会恳求梁海山不要调走高大泉。他试探地说:“芳草地这个村,要是没有一个坚强有
  力的干部主持工作,的确太危险。”
  梁海山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很爽快地接过来说.“现在,我改变主意,不调高大泉到县里来了… … ”。
  王友清马上表示很满意地说。“太好了,谷县长,您的意见呢?〃
  谷新民说:“老梁改变主意,实全正确。一个农村干部,在一个村里是把硬手的话,到县里就会变成最软弱无力的。”梁海山说:“我不是从这个角度考虑的。我觉得,我们的基层更需要有掌握了一整套农业社会主义改造经验的干部。高大泉正在干中长才干,应当让他干下去,在最前线发挥作用。况且,他在芳草地,会把旗子举得更高,步子迈得更大。对推动全县农业合作化运动有益。这也是对县委领导的一个有力促进和协助。我渴了,咱们回住处喝着水,再聊吧。”
  他们一块往红枣村走。
  谷新民边走边向王友清问起天门区的一些工作情况。当他听说王友清是回家休假的,就说:“你别再这儿久坐,赶快回家。把家务事情处理一下,赶快回区里,免得闹出什么事来口”王友清说:“您不嘱咐,我在家里也呆不住了。”
  谷新民说,“回去告诉高大泉,他们的汇报,县委还得进一步研究,一切行动要小心!〃
  走在前面的梁海山,听到这句,转回身,大声说.“告诉高大泉,一切行动也要勇敢!〃
  二十说不清头脑的压力
  一辆自行车,从梨花渡乡政府门前那条有点小斜坡的路上冲下来,骑车子的妇女穿着花棉袄,扎着紫头巾。她的两手紧紧地撰着车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两只穿着夹鞋的脚使劲儿蹬在车蹬子上一一但是没有转动,只是凭着地势和车子的惯性,往前滑行。
  急着赶到乡里办事的高大泉,也是骑着自行车来的.他从那个妇女骑车的紧张姿态看出,车技并不怎么熟练,担心撞到一块儿,就放慢速度,同时往边上躲让。
  那个骑车的妇女,也发现对面来了人.她扭动车把,想靠靠边,又想停下来;在这种犹豫不决当中,车子没停,左右摇摆起来;只听得“叭嚓”一声,连人带车,一齐斜倒。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高大泉的身上.
  幸亏高大泉早防备。他一脚落地,撑住自己的车子,一只手抬起,扶住了倒在怀里的妇女。
  乡政府门口站着一伙观阵的人,看到这边的情景,爆发起一阵拍手的和大笑的声音。
  高大泉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这骑车的妇女是周丽平,就含笑地说:“技术真叫高,专门往人身上骑! ”
  周丽平喘息着,抹了把汗水,不好意思地说:“怪就怪在这j! ,见着人,我越想躲,那车轴辘越往人跟前奔! ”
  “还是你那眼、手、脚跟脑筋没有配合好的原故。”“唉,到了节骨眼儿上,它们就四分五裂,谁也不听谁的指挥
  了。”
  他们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高大泉说。“你也真够笨了。从去年县里四级干部会上你就学骑车,到这会儿还不能上路。”
  周丽平分辩说:“我哪儿摸功夫练呀丁总支书记他们都奸着哪,总怕把车子给他们摔了,藏着躲着不让我摸着。”
  “车子坏了倒是小事,可别摔着胳傅腿的。”
  “我快会了。瑞芬嫂子还说,等我回家的时候教给她骑哪。”“算了吧!她什么都想干。”
  “放心,我不会把她给你摔坏的,怕什么呀?哎,你骑这车子是谁的?〃
  “咱们朱村长的专车。”
  “他真抖起来了!' '
  “这还不满意,嘀嘀咕咕要换新的,让我把他闹一顿。换什么新的?先把你那脑袋擦擦油泥吧。”
  周丽平捂着嘴笑了,说.“初三那夭,他到乡里来汇报工作,说你槽他了。他直跟姚乡长检讨。我在旁边听着,猛给他加盐花,揭他的疮嘎渣。闹得他脑袋冒了汗,直求我嘴下留情。嘻嘻。”高大泉说;“他就是这么一个性子一一油泥容易沾上,一提醒,一认帐,擦起来比谁都快都千净。我真不知道应当心疼他好;还是恨他才好。”
  周丽平改用一种袒护的神气说:“你别不知足。这两年铁汉比我们几个的进步快多啦。选他当村长那会儿,我先跟他声明,我弃权,不举手,也不反对。为这事儿,我爸还把我批评一顿,说他是一块材料。我担心他拿不起来呀。看眼下,全乡的村长排成队,他也得站到头边。春节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咱梨花渡乡
  就你
  很普遍。不少的村,那种大吃八喝的劲儿,比芳草地厉害得多。在乡政府的鼻子底下,还有赌钱的。村长和治保主任带头赌。
  看这叫啥事儿!咱们铁汉不过是想搞点表面红火的事儿;歪的邪的,他可没有。
  高大泉挺认真地说:“丽平,你这套话,可不能当着铁汉的面吹呀!〃
  “你放心。他从我的嘴里呀,甭想听到一句好听的话。”“这也不对。对自己的同志要求要严格,又要实事求是,芳草地是乡、区、县领导抓的点;起码全乡的干部、群众都看着我们的行动。我们的脚步要是有一点儿迈偏,造成的损失就不是一个村。责任重啊! 我们要一丝一毫都不马虎,一点一滴都不自满。”周丽平点点头:“我在乡里工作也常常这样想。我和占奎、春芳被调上来了,人家都说是芳草地输送出来的干部。我们碰到一块儿常说,得积极努力工作,不能凭着芳草地的名气混。哎,听说这阵子你们的工作挺紧张的,怎么有空到乡里来啦?' ' 高大泉说:“春节头一天,我们把一个请示汇报抄了两份,乡里、区里都给了;今个都初五了,一句回话也没有听到,我来间问。”
  “那汇报我看到了。挺棒的。别的村的干部到乡里来,姚乡长都给他们念一遍,大伙都说要学习你们的样子干。刘维说,芳草地是县长的点儿,那汇报得等县里批下来,乡里才能表态。你问谁也白搭,就再等等吧。”
  “我们的第一仗打完了,马上要打第二仗,总押着,该误事了。"
  “要是这样,你去问刘维吧。他今个早上才从家里赶回来的。他准到县里去了,或许能听到点什么消息。我抓空再练一会儿车子。等你们谈完了,我就回去。”
  高大泉刚要动身,又想起一件事,“丽平,春河最近来信没有?〃
  周丽平被这突然一问,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