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6 20:13      字数:4982
  道我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的手在哪儿……我在什么地方?”然后医生进来给他
  吗啡注射,一会儿他说:“现在我好些了,要是我能出汗我会好些的……”接着又
  说:“现在我好些了。”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玛丽亚·赫克斯利与我呆在一
  起。我始终握着他的脚踝,发觉它充满着生命活力,所有的日子我将他的脚踝握在
  我的手中。
  1930  年3 月2 日晚10  时,劳伦斯与世长辞了。“他呼吸比较安稳,而突然
  间呼吸中断了。他的命数在他鼓起的胸脯撕裂着的时刻到来了,他的面颊颌部凹陷
  下去,死神已攫住了他”。
  让我用这青色、叉状的花炬自引
  走下越来越黑的阶梯,那儿是青上加黑的青色。
  后记:传奇的余烬
  1930  年3 月4 日,当劳伦斯素色的栎木棺材葬下墓穴时,一小伙朋友靠着文
  斯小墓地的墙站立着:弗丽达和她的女儿巴巴拉在场,还有赫克斯利夫妇、德·齐
  亚拉夫妇、艾达·劳、阿克沙·布鲁斯特、罗伯特·尼科尔斯。
  没有举行仪式。弗丽达回忆道:“我们安葬他非常草率,像安葬一只鸟……
  我们将花放在他的墓穴上,我所说的就是‘再见了,洛伦佐。’他的朋友和我
  把大把大把的含羞草属植物放在他棺木上。”弗丽达住在罗伯蒙德别墅,照看她葬
  礼后不久就病倒了的女儿。弗丽达在这时一封未注明日期的写给卡莱斯·克罗斯比
  的信中说:“我多么思念洛伦佐,不管他的病和所有一切,(思念)他的慷慨和他
  给予我的生命。”因为劳伦斯没有立下遗嘱而离世了,根据英国的法律,弗丽达仅
  能接受他留下的4000  英磅(两万美金)的利息;她怀疑甚至不能要求索取留下来
  的手稿和画品。正如她在另一封发自文斯而没有注明日期信中对贝西·弗里曼所说
  的:
  “我至少已遭受到这该死的折磨。”劳伦斯去世后不久,莫里来拜访劳伦斯在
  文斯的墓。莫里和弗丽达最终成为情人。这一点他在23  年后的日记中反映出来:
  “她第一次投入我的生命之中,我体验到了爱情满足的真实含义是什么。”直到1932
  年9 月3 日,关于劳伦斯财产的论争才在伦敦遗嘱检验法庭展开。弗丽达要求法庭
  取消早先将则产转让给乔治·劳伦斯的管理遗产委任状。
  她另一位主要对手是埃米莉·劳伦斯·金;劳伦斯的妹妹埃达站在乔治和埃米
  莉这边,尽管开始她持中立态度;但来自弗丽达律师和代理人的压力激怒了埃达,
  弗丽达对劳伦斯家属所加的诬陷之词更加惹怒了她。由于莫里作证,弗丽达打赢了
  官司。去年莫里出版了劳伦斯的第一部传记(《妇女之子》)。
  弗丽达烧了一本书,把灰烬装在一只纸板箱中寄给他,但他没有怨恨地忍受了。
  他作证说1914  年战争爆发后的几个月后,他立下了有利于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的
  遗嘱,而劳伦斯又同样立了一道有利于弗丽达的遗嘱,弗丽达辩解说,她和劳伦斯
  在旅途中丢失了证明。
  弗丽达写信给一位朋友:“案子还未被提出来时我不敢肯定能打赢:一位严厉
  的老法官梅里瓦尔伯爵,但我要将所有力量化在证人席上,恰到好处地得寸进尺,
  我感到我可以劝鳄鱼动心而认为劳伦斯要我继承他的遗产——他们说我有说服力—
  —但成功是属于洛伦佐的——但劳伦斯渗透着这英国的作法现在恰是令人吃惊的,
  为他的缘故,我充满了最大的满足——我没有白活——所以有一支为你而唱的凯旋
  之歌。”在同一封信中弗丽达注意到“埃达自然是大发雷霆。”埃达·劳伦斯·克
  拉克在给同一位朋友的信中证实说:的确,来自双方这些妇女的一系列交往对一位
  持中立态度的朋友来说是一种迷人的劳伦斯经历的副产品,假如信中有不平之气的
  话,那么它部分是两位女子对劳伦斯不同类型的钟爱之情的强化。埃达仍怀恨在心,
  当莫里出人意料地于1933  年耶苏受难日代表弗丽达来进行调解而拜访她时,埃达
  的丈夫用“耸人听闻的话”解释了他对弗丽达的态度,当埃达明确表示她不想同她
  前嫂子进行任何交往之时。
  弗丽达孩提般的秉性使她更有可能不念旧嫌:生活仍是充实和丰富的,因为她
  尽管身为劳伦斯寡妇而有烦恼、痛苦,但她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和荣誉(在牛津大学
  演讲,与肖伯纳夫妇共餐);她又一次深深地陷入情网之中,因为她觉得劳伦斯希
  望她这样做。埃达经常为她的大儿子杰克的健康而担忧,他削瘦脆弱,一头红发,
  对她来说,他出人意料地像他年轻时的舅舅。
  埃达经历了二次世界大战,在此期间,杰克死于德国战俘集中营。但在她的晚
  年,埃达拒绝相信他已离开人世:每天午后,她常在她在里普利家里坚持说她能听
  到他骑着自行车进巷而开门的声音。
  跟劳伦斯有密切关系的其他许多人也相继去世。其中一位是欧内斯特·威克利,
  劳伦斯去世后,他要求弗丽达再做他的妻子。他死于1954  年5 月,卒年90  岁。
  威廉·霍普金也活到1950  年,终年90  岁。劳伦斯终身忠实的支持者,这位生气
  勃勃的小老头命中注定地在靠近伊斯渥的一个小镇上扎下了根,他跑到那儿作关于
  他生死之交的朋友的演讲。威廉·霍普金的寡妇(他的续房,奥莉夫)仍住在伊斯
  渥;他的女儿伊妮德·希尔顿太太和她的女儿在加利福尼亚州定居。
  威廉·霍普金甚至比吉西·钱伯斯还得活得长久,他把他的墓志铭写成一首诗
  ——《米丽娅姆》——待她1944  年4 月3 日去世后为伊斯渥报纸所作。
  吉西归还了劳伦斯20  年前的最后一封信后, 1933 写信给海化·考克,“我
  们再也没有书信来往,我从未听到他的音讯”。她不知道他最糟糕的病情,在以后
  证实是他死之日她觉得她听到过他突然说:“你还记得只有痛苦而没有任何欢乐吗?”
  而第二天仍不知道他已与世长辞了。她觉得她看到过他一小会儿,“恰好在我认识
  他的早先的日子里,他脑壳后戴着一顶小帽子”。
  大约离劳伦斯去世前18  个月,吉西告诉海伦·考克,她“强烈地感到他不时
  地在吸引着他,迫切地想知道看上去急需的某些通信关系是怎样建立起来的。”—
  —一种在同一封信中出自于可以将劳伦斯说成是“受束缚的人”。
  他的“说理和探究只能给他的极度痛苦作证”者的好奇的推测。但这是表现吉
  西以后对劳伦斯态度特征的外在的具体化的自我遣责的另一例子。
  在7 年未见到过吉西之后,海伦·考克于1940  年在诺丁汉郡的一家茶室中见
  到了她,这次会面在她关于吉西的传记《D ·H ·劳伦斯的“公主”》1951年中作
  了强有力的描写。吉西,“一具拱腰、笨重的身躯,”疲乏地将她自己硬扯到精神
  崩溃的后果中去,她满腹忿恨地谈到了战争、他的病情、她的叙写劳伦斯的“著作
  所受到的不公平的对待”。当地发觉海伦对她表示同情时,她把怨恨发泄到她老朋
  友身上,掉转脸扬长而去。“我们分手了”,海伦·考克写道,“知道的都说人
  “考克太太比劳伦斯多活好几年。1970  年,她在陶斯参加了劳伦斯讨论会,在那
  儿她遇见了主要的幸存者,在鸡尾酒会上有多萝西·布雷特。布雷特拒绝参加讨论
  会,她的赞助者将不支付她要求过高的费用。在年近90  之际而横渡大洋的瘦小的
  海伦·考克精神饱满,容光焕发,是讨论会上的头面人物。
  凯瑟琳·卡斯威尔二次世界大战后不久就去世了;她的丈夫唐纳德死于伦敦停
  电熄灯期间的一次事故中,劳伦斯其他几位朋友也遭横死,其中三位自杀了。由于
  压抑和健康状况恶化,马克·戈特勒于战争爆发前的一个夏天在伦敦自杀身亡。劳
  伦斯喜欢的布鲁斯特夫妇的朋友迪恩·戈帕,穆克基在一次精神崩溃后,于1936
  年在纽约悬梁自尽。反复无常的菲利浦·黑索尔坦因之死更加惊人、更可以预报:
  1930  年12  月,他长久没有看到的劳伦斯去世的同一年,黑索尔坦因(根据他的
  朋友和传记作者塞西尔·格雷)在他的伦敦公寓拧开煤气管而摆脱了桃色事件的纠
  缠。
  但也有一些老的劳伦斯崇拜者发迹了,直到他们一命呜呼为止。劳伦斯的同学
  乔治·尼维尔50  年代是在伯明翰的政府官员,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要年轻好几岁。
  米歇尔·阿伦在20  年代因他的昙花一现、微不足道的长篇小说而交了好运后,像
  一位证券经纪人似地退休住在派克大街的公寓。同阿伦一样,阿尔德斯·赫克斯利
  被癌症夺去了生命,而经过一段既有益又杰出的创作生涯后,诸如《幕后策划者》
  和《卢顿的众魔》的“生产”的史书和他的旅行见闻讲解比起他小说中无力的尝试
  来要丰富得多。作为劳伦斯在世期间勇敢地为他说话的为数不多者的其中一员,赫
  克斯利在有生之年继续这么干。1932  年,在伊妮德·希尔顿的帮助下,他编辑了
  已成为劳伦斯作品中的里程碑的大部头的信件汇编,正如赫克斯利为书信所作的、
  已成为评价和鉴赏劳伦斯的里程碑的绪言一样。死于1962  年的理查德·阿尔丁顿
  准备将多种著作公诸世间,其中有一些是关于劳伦斯的。1954  年,阿尔丁顿冒险
  出版《皮诺曼》一本关于已故的皮诺·奥利欧利和已故的诺曼·道格拉斯的非正规
  传记,一本被道格拉斯派系看作是诬蔑的书。阿尔丁顿在1956  出版了传记《阿拉
  伯半岛的劳伦斯》后,不公正地遭到了讽刺和挖苦,其是这样不尊重地对待一位
  “民族英雄”的。D ·H ·劳伦斯出身高贵的朋友厄尔·布鲁斯特在他妻子去世后
  住在印度。他们1934  年出的《回忆录与通信》是研究劳化斯著作中最优秀的一种,
  主要是因为作者所持的同情态度和他们消除了利已主义。
  辛西娅·阿斯奎斯论述劳伦斯是坦率的,而在她的《回忆与快乐》(1952年)
  中却显得优雅。1969  年,她死后才出版的日记第一卷表露出对他宽恕和爱怜的赏
  识;她记下了对她朋友们和家庭所感到的乐趣,因为她觉得她与劳伦斯有过一段风
  流韵事。
  劳伦斯昔日朋友之一、诺贝尔奖金获得者、终年90  岁的伯特伦·拉塞尔在一
  篇登载在英国和美国杂志上、传送到英国广插公司、在他的自传中又提及的回忆文
  章中为他作出粗暴的断言对一位直言不讳者进行延期的报复而感到庆幸,声称劳伦
  斯是位法西斯分子——一种几乎不能给一位著名的思想家带来荣誉的过分的简单化。
  另一位被劳伦斯称作“一只迟迟未去的蚊子”的劳伦斯怀恨者威特·宾纳保留
  了《与天才一起旅行》中刻薄之言,它是一本当新一代读者发觉劳伦斯是作家时而
  一度唤起对早先回忆的狂热的气氛的书。
  但假如劳伦斯仍有毁损者的话,“那是他们的毒害”:劳伦斯已长久地超越了
  现世的鼓动。他的遗体在文斯墓地的一座偶尔被旅游者参观、两次接受露伊·伯洛
  斯拜访的墓穴中安息了5 年。据说,劳伦斯个体象征的长生鸟是被一位忠实于劳伦
  斯的农民用彩色卵石装饰在他的墓碑上:这一故事使设计者多米尼克·马特耶西啼
  笑皆非,他认为自己不是农民,而是位资本家。
  墓碑现在悬挂在伊斯渥管理遗体部门会议室的墙上。
  当根据弗丽达意思,安吉洛·拉伐格里赶到文斯准备将劳伦斯遗体掘出并且
  (3 月13  日在马赛)进行火化之时,墓碑于1935  年最终重新从文斯墓地迁出。
  经过了一番棘手的技术困难后,拉伐格里在4 月4 日将骨灰瓮送上了停泊在维尔弗
  朗什的“萨弗尔寓言”号船。在纽约港口,他进一步遇到了麻烦,在那儿,由于多
  萝西·布雷特朋友阿尔弗雷德·斯蒂格利兹的固执,而将骨灰瓮以一种残忍的荒唐
  的喜剧形式带上了岸。安吉洛·拉伐格里接着将骨灰带到了西部,当弗丽达在新墨
  西哥州的拉米车站遇见他时,骨灰瓮在一片混乱中被遗忘了,遗放在站台上。弗丽
  达直到走出拉米20  英里路才发觉丢失了东西,只得返回。正如弗丽达以后所说的,
  劳伦斯肯定会欣赏这一幽默情景的,因为他会对靠近陶斯的路标感到有趣,其帮助
  旅游者寻找路标上令人捧腹地称作“D ·H ·劳伦斯圣地”之所在。
  他的骨灰最终被带到了山区大牧场,那儿弗丽达和安吉洛为骨灰而造了一所教
  堂。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