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6 20:13      字数:4935
  没有提到阴茎,实际上事情变得几乎是无根无源的。”奥利欧利有手稿:“我希望
  你瞄瞄所谓的淫秽的部分,看看到底淫秽到何种地步。
  我敢肯定几乎连轻描淡写的地方都没有。我肯定我能删除个别美中不足之处,
  但我们的《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我不能删,甚至绝对不能动手删。”一星期后,他
  从山区高处库霍斯普拉格(贝布)写信给奥利欧利,那儿是弗丽达和她母亲硬拖他
  去的:
  我已改完了(拉斯卡)的校样,正准备立即将它们寄回去。你可过过目。
  是的,我收到了多萝西(多萝西·沃伦·特罗特)冗长而无聊的信,而从阿尔
  德斯处只收到一张明信片,从你那儿什么也未收到。维克多·丘纳德在电话中的胡
  扯烦人。画的案子要拖到8 月8 日,所以在此之前没事可做。
  真想不到赛克不能提供所有订购骗人的250 本(《三色紫罗兰》,删节本)
  的汇单——超额订购。他正在销售第三批1000  本的十分之六版本的普通本—
  —对诗歌这种本子很合适。
  不必为寄送《罗盘》操心。顺便说一句,这是最后几本,现在停版了。
  我将寄给你乔纳森·凯普编的我的《诗集》,替我同我其他书一起保存着。海
  因曼正在搞一个花费昂贵的《爱岛的人》的版本,现付给我300 磅。
  兰多姆出版社推销每本售价为4 美金的巴黎版《查特莱夫人的情人》,骗人的
  东西,可怜!拉尔将在这星期将《三色紫罗兰》(未删节)整理就绪,但我要求他
  等到8 月8 日画品的问题解决了——它们仍被禁封着,再出书。多萝西继续在搞画
  展,真傻。
  这儿淫雨连绵,寒气逼人,我只得裹着肥大的羽毛垫躺在床上取暖。我得了感
  冒,简直恨透了。一两天内我们或许将去巴伐利亚,或许去科莫。我愿意呆在佛罗
  伦萨。这儿这么冷,天气又糟透了。
  泰斯特不要我出《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洁本——大家都这么想。
  康普顿·麦肯色认为自己是小说中的中心人物,替劳伦斯付出300 英磅来阻止
  海因曼要出《爱岛的人》的打算——这一损失简直不能改变他的脾性,《诗集》不
  管怎样看上去结他一些满足,因为尽管去年秋天英国的评论调子显得极为冷淡。而
  在那年夏天,美国的评论家们则对此书推崇备至,把劳伦斯看作一位举足轻重的诗
  人。
  在伦敦,亨伯特·沃尔夫在《观察家》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天才,但……》),
  它是具有典型性的、对劳伦斯和他的英国同伴作家评头论足的、持对立观点文章中
  的其中一篇。沃尔夫说,他是火山。尽管他能创作出“就肉体的力量和放荡不羁的
  精灵来说英国别的诗作“不能与之匹敌的诗章,而表述出来不过是“溶岩,不是明
  亮的灯光,因而待到它平息后,乡村遭到摧毁。空空如也”。莫里在《阿德尔菲》
  中也持敌对态度,对许多诗作吹毛求疵,尤其是对后期的作品,尽管他还认为总是
  成就“印象深刻”。
  其时在美国的评论中,约翰·古尔德·弗莱彻在纽约《先驱论坛》上,珀西·
  赫钦森在《纽约时报》上,路易斯·恩特梅耶尔在《星期六文学评论》上,哈利叶
  特·门罗在《诗歌》上,对《诗集》反应较为良好,尽管偶尔也听到美国评论中的
  相反意见。弗莱彻热烈赞扬道:“当今所有的爱情诗人,无一能超过D ·H ·劳伦
  斯。”美国的评论者中,他的老朋友哈利叶特·门罗的意见最为冷淡:“称得上奇
  妙无比”,但技巧很粗糙。如果艾米·罗威尔活着的话,她将比这推崇得更为热烈。
  但哈利叶特·门罗感到,在修订他早期诗作中,许多作品曾首次在《诗歌》上发表
  过,劳伦斯将它们毁掉了——这一点已由菲列斯·巴特利特在《诗歌的进程》(1951
  年)中和理查德·埃尔曼在他评述劳伦斯诗歌的论文《D ·H ·劳伦斯的成就》
  (1953  年)中进行过劝导性的争辩。
  就在(1929  年夏季美国的评论文章纷纷发表之际,冷漠的劳伦斯在他的山坡
  往处开始创作与《三色紫罗兰》风格相同、以一种多刺的植物命名的一组新的诗篇,
  这点他在一封发自巴登的库霍斯普拉格贝布给奥利欧利措词激烈的诗中谈到过:
  《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原稿昨天收到了,谢谢你的寄送。当然,我仍不想出
  一个通俗法本,并且怀疑是否我将自己去干。如果肮脏的众人没有胆量出现存版,
  让他们息手。为何我要自己修削停当而便宜)这些下流胚!不管怎样,我讨厌这些
  贪食的家伙。我不会把原稿寄至英格兰——将寄回给你。
  现在我把美国版的《诗集》寄给你,请替我保存着。
  我们住在这倒霉的山上,整天下雨,又严寒逼人,  可恶极了。但只能呆下去,
  因为我岳母一想到下山就发狂。她说这儿对她非常适宜,给她这么多力量——这里
  给我力量,力量!——她78  岁,发疯似地担心可能会一命呜呼。
  她会看到我或其他什么人上天堂超过10  次,而得到一点更多的力量残喘几年。
  天气这么可恶、可怕,我差不多要晕过去了。我从未感到这么消沉、压抑和虚弱。
  这10  天时间,真可怕!一半是因为那可怕的老太婆、冰似的寒风、令人生厌的黑
  树林,一半是因为所有令人沮丧、脑满肠肥的客人。的确,在如此环境下渴望生活
  下去,人们会感到惊讶,我知道我没有这样。
  明天我们将下山去,情况会好些。我们将在巴登—巴登利希滕斯尔的罗文旅馆
  住上一星期左右。那儿天气较好——我可以坐在客店里,男人们从山庄赶到此地喝
  啤酒,吸旱烟,我可以摆脱一点吞噬着她们周围生命的老婆子们可怕的气氛。事实
  上,老年和年长的妇人们可怕、可怕,贪婪地蚕食着所有的生命,而使得她们活下
  去。她们对别的什么人上西天并不在乎。我知道,假如我43  岁去见上帝,而她年
  至78  岁还活着,我岳母会私下暗自庆幸,她会感到一种邪恶的快慰。这种事的确
  置人于死地……
  等我找到更舒适、惬意之处,你再将《洛伦佐医生》寄给我(原文如此。
  案:原文动词〔sent:寄〕误作过去式——译注)。现在我除了写几首这时取
  作《荨麻》的类似刺人的三色紫罗兰诗外,无事可做。我将把这些诗取名荨麻。
  劳伦斯日常比起同实际上他所热爱的岳母住在一起要生活得好些。而弗丽达在
  她直言不讳的传记中承认:“只是在最后日子里,我母亲她自己这么虚弱和衰老,
  与极度羼弱的劳伦斯住在一起,他们彼此感到厌烦。”老巴伦英·比劳伦斯活得长
  命,但她为他和所有他对弗丽达的用意而感到悲哀,弗丽达进一步写道:“我以为
  劳伦斯离开人世后,她生存的意欲便离她而去了。”经受了住在山顶的折磨后,劳
  伦斯不到7 个月便与世长辞了。其时,他看起来没有再给他的岳母写过什么。回到
  巴登—巴登几天后,他向艾尔丝抱怨了这位“自作聪明的老人!”8 月3 日,他下
  山来,这时离他画品的“审判”日期还有五天,也是法官弗雷德里克·米德年届82
  岁的5 天之前。曾卖力地对《虹》起过破坏作用的、没有证书的专家赫伯特·G ·
  马斯克特冒充艺术评论家,诬蔑这些画品“粗俗、拙劣、骇人、丑恶和污秽”。带
  着这在案记录,法官觉得阻止季托专家的辩护的做法是正确的。三位著名的艺术家
  是:奥古斯塔斯·约翰、格林·弗波特和威廉·罗森斯坦。
  而辩护律师圣·约翰·赫钦森只是哀叹:”我们只得等到1929  年一个所谓激
  进的政府上台,新的审查机构在这一国家建立起来。”当赫钦森谈到达利奇美术馆
  中的“维纳斯”时,法官米德插嘴说:“将这些画同达利奇“维纳斯”进行比较是
  一件严重的事情。”他准许赫钦森作最为令人信服的辩护,但全然无用,因为“天
  地间最杰出的画可能是污秽的”。不知怎么地,他没有化精力去断言劳伦斯的猥亵
  是合法的,因为赫钦森提出把画品收回,保证不再展出;美术馆馆主将把它们运交
  给劳伦斯。所以最终警察未将画烧毁。
  但报纸继续声称劳伦斯是只淫邪的怪兽,而他照例振振有词地抱怨他没有得到
  报偿。他将怒气发泄在《荨麻》诗集中和某些以后出现在为《最后的诗章》所节选
  的《更多的三色紫罗兰》中的诗篇上。其中一首是抨击艺术批评家T ·W ·厄普的。
  厄普在《新政治家》中怀着恩赐的态度来评论画品,招致劳伦斯尖厉的反驳:“我
  听到一只小鸡叽叽喳喳在叫:/我叫托马斯,托马斯·厄普!”——他既不会画又
  不会写,只会对别人指手划脚。
  遭这些诗歌抨击的其他对象有“昏眊、娘娘腔的米德先生”、《伦敦信使》和
  它的编辑J ·C ·斯奎尔,甚至是(13000 人中)来美术馆的观众,他们咯咯的笑
  声和盯着没有遮羞布部位看的举止刺激着劳伦斯的写作:“但为什么,我问你?呵,
  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也不是完全和你我一样吗?”在这类诗篇中,劳伦斯怒不可
  遏,而这在他大部分作品中很少这样。在这以前,他在《袋鼠》战争章节中为所有
  神经过敏的男人们说话时,偶尔流露出一种象征性的怒气。但只有在《荨麻》诗集
  中和《三色紫罗兰》个别几首诗中,他怒气冲冲。在生命的最后岁月中,他被痛苦
  地激怒了。
  有时,他看上去火气比原来更大,如从佛罗伦萨给查尔斯·拉尔信中所表露出
  来的。拉尔已寄给他梅纳尔的朋友西尔维亚·林德所写的。关于《三色紫罗兰》的
  评论文章,她的丈夫数年前曾为贬毁《虹》卖过力。现在劳伦斯写信给拉尔:“你
  该叫人写信结《每日新闻》,询问一下西尔维亚·林德是否故意引用错误——
  不要极其一本正经地去做(不要)去做
  因为你痛恨人们
  “‘不要’在她的引用中被删去。变得面目全非了。那就是他们所惯用的伤害
  我的伎俩。”在这一时期的诗歌和信件中,劳伦斯一再流露出优愤的情绪,这当然
  是事出有因的,而且这种情绪因病而加重。但他依然意气风发,就如《最后的诗章
  》许多作品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1926  年,他撰写了一篇评述H ·M ·汤姆林森《幸运的天才》的文章(当时
  并未发表):“一旦人造世界幻想的破灭,你仍可看到所有其他魔力、妙处和雅美
  的实在。”这就是不朽和当然也是后期劳伦斯、《最后的诗章》作者的答案。
  他的老朋友理查德·阿尔丁顿以后流露出(在他为《启示录》所作的绪言中)
  他同情地理解许多劳伦斯已所表述的:
  在劳伦斯之前,杰出的才智被伯格森怀疑过,无知的心理被弗洛伊德系统地阐
  述过,整个欧洲文明的价值体系遭到托尔斯泰、尼采、甚至是陀斯妥耶夫斯基以他
  们不同方式所作出的否定。劳伦斯同他们截然不同,部分原因是由于他是英国人,
  而主要原因是由于他本质上是位诗人——一位因种种原因而发现他更为有效的工具
  是散文的诗人。但,作为他的所处阶层和时代的英国人,他简直不能避免既是位传
  道士,又是一位诗人。传道士易如反掌地博得全场的喝彩。从知识分子观点出发
  (这是他们对他冷若冰霜、充满故意的缘故),劳伦斯根本的异端只是他将情感的
  品性、知觉的强度和激情放置于理智前……劳伦斯不得已给予或想要给予的是一种
  崭新的或是不同的情感、生活和爱情的方式,而不是一种崭新的思维方式。你不能
  把他置于格套之中。当然,他也得思考——他是怎样成为一名作家的呢?而他作为
  一名作家的问题是将这些他坚信不受有意识的才智支配的情感和知觉形诸文字,这
  对于正着手对付自己的经历的劳伦斯来说太困难了,而对可能完全曲解他创作的作
  品的任何什么人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他把印第安人的歌唱说成是无知的意指什
  么?他往常跟我们淡起的“肉体的生命”和“脆弱”究竟指什么?我可感觉到、你
  也可感觉到他的涵意,但它们是不受简洁、明确的语句约束的。这些只有通过想象、
  象征和劳伦斯擅长的引人入胜的描写才能表达出来。
  1929  年8 月7 日,劳伦斯写信给希尔达·杜利特尔,她为她和她疏远了的丈
  夫阿尔丁顿编辑的《意象派·诗集》向他索取某些近作。她明显地示意要见见劳伦
  斯,但这位她曾将其写成梵·高一样的男人拒绝了见面的想法,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