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6 20:12      字数:4909
  主的话,像许多有爵位的德国贵族一样,她至少是一个女男爵。(这位矿工的儿子
  得到的印象十分深刻:在一些时间以后,当劳伦斯在使用她的文具的时候,他特意
  让他的收信人注意信笺上冯·里奇索芬的盾形纹章。)
  实际上,这个家族并不是一个古老的贵族之家,因为其爵衔仅可追溯到两个半
  世纪以前;但这是一个显贵的家族,其成员在新王朝中占据显赫的地位。
  此家族的祖先可追溯到一位叫塞缪尔·斯奇米特的平民,一个柏林北部农庄上
  牧人的儿子,1562  年被一个地位显贵的贵族收养:塞缪尔·斯奇米特的孙子在1661
  年成了波希米亚的一个骑士,并改用了冯。里奇索芬这个名字,这位第一个冯·里
  奇索芬便是弗丽达的六世曾祖父。她回忆道(在1953  年12月8 日的一封信中),
  “里奇索芬的原意是Richter (法官),因为在盾形纹章中是一个身穿黑衣的法官
  坐在椅子上——但他们非常信教,近乎神秘。”弗丽达的一个远房叔叔,弗丁南·
  冯·里奇索芬(1833——1905)是一个著名的地理学家和亚洲探险家,还有一个远
  房的表兄弟,曼弗雷德·冯·里奇索芬(1892——1918)后来成了个伟大的战争专
  家。但此家族的大多数男性成员都是外交家,例如她父亲的叔叔,曼弥尔·冯·里
  奇索芬曾是驻瑞典的大使,以及他的儿子奥斯瓦尔德(1847——1906),曾是外交
  大臣和普鲁士大臣。当然,此家族的另外许多人从事照管他们的土地。有些冯·里
  奇索芬在西勒西恩·兰吉思索拥有产业,他们为自己拥有数公顷的粮田和成群的美
  利奴绵羊而自豪。这种绵羊自弗里德里克大帝首次引进这些省区以后得到了很大的
  改良和增产。这些冯·里奇索芬们都是些性格豪放的骑手,他们在奥德湖钓鲑鱼,
  他们在卡帕希恩和莱森格·伯格一带的森林里围猎野猪和牡鹿。
  冯·里奇索芬家族的大多数人在当时都过着富裕的生活,然而他们经受不起弗
  丽达曾祖父路德维格(1770——1850)和他的儿子路德维格(1800——1880)在投
  机生意时的失败,特别是再加上当时降临到他们头上的灾难。
  那位老路德维格将家族的一大部份财产投资到甜菜生产上,这在当时是颇为合
  理的投资,因为当时拿破仑一世的政策使得整个欧洲的糖价上涨;而拿破仑一世的
  倒台导致了糖价的下跌,并几乎完全毁掉了西里西亚的这一新兴工业。因此在工业
  革命初期的这场灾难中,冯·里奇索芬家族的这一族系几乎丧失了所有的钱财,这
  和诺丁汉比阿德骚家族没落的情况十分相似。弗丽达在1953  年回忆道:“我父亲,
  或确切地说我祖父的寓所,一幢小城堡叫拉休瓦,仍是个甜菜场的中心,在我认识
  的里奇索芬的男子中,我所欢喜的是他们的独立性,都是些异乎寻常的人。”弗里
  达这一族系的里奇索芬们后来还经历了一次严重的灾祸,那是在一次暴风雨中,大
  群绵羊被闪电击死。因为这个,弗丽达的父亲,据他的女儿艾尔丝·吉菲·里奇索
  芬所说,这位在战场上有过英勇战绩的军官,一辈子都惧怕雷阵雨。
  人们常常提到这位弗利德里奇·冯·里奇索芬,出生于1945  年,是一位将军,
  并说他曾担任过艾尔萨斯——劳里恩的军事行政长官。他实际上根本不是一个将军,
  在曼兹时,他是一个文职官员。他自1862  年开始了他的军队生涯,尽管有两个姑
  娘违反禁令,在去军营对他和另一位军官的探访时,因炉子中的煤气溢出而中毒死
  亡,但他还是设法保持住了他的军职。(劳伦斯将此事作为中心题材写入了他早期
  的一篇故事《致命的缠绕物》。
  弗利德里奇·冯·里奇索芬,后来参加了普一法战争。在1970  年夏季至早秋
  期间,他参加了斯彻斯堡的合围战役,并参加了这一地区的其它一些战役和小战斗。
  他留下了一本日记,里面记叙了直到那年年底的一些事件,日记中记录的几乎是连
  续不断的行军,白天处于炮火之下,晚上在乡村野地宿营,激烈的吵架和欢乐的乡
  宴,对雨中行军,遇到难民,同一军团里军官间的决斗,自杀,葬礼,开小差以及
  在被攻克的城市里听柏辽兹音乐会等等都有详细记叙。时不时地,作为一个卑士麦
  克的年轻的帝国刨建者,这位年轻的男爵的行为举止与劳伦斯短篇小说中的那位普
  鲁士军官颇为相象:11  月10日,“今晚在豪斯有一个疯狂的场面,我用我的军刀
  抽打一个炮兵军官,”11  月11  日,当这位男爵在他的军营与人玩牌饮酒的时候,
  “海因里奇(他的勤务兵)喝醉了,我揍了他一顿。”其次,还有一些有关下雪,
  雾霭,行军的描写。在元旦,这位男爵受伤被俘——也的伤使他的右手残废,这使
  他不能再继续在军队服役。
  弗丽达除了德国血统之外,还有法国和波兰血统:她在一封信中对本书作者解
  释道:“我的母亲叫玛奇耶,本是法国人,她的祖先据说是在法国革命时躲在一辆
  干草车里逃到黑色森林的——我的里奇索芬家的祖母是一个波兰的女伯爵拉休斯卡。”
  弗利德里奇·冯·里奇索芬夫妇有三个孩子,都是女孩。劳伦斯在1912  年的一封
  信中对她们进行过描述:“里奇索芬一家是个令人惊异的家庭——三个姑娘——妇
  人——最长的是个社会经济学博士——也是一位教授——其次是弗丽达——然后是
  最小的一位——28  岁——非常美丽,有一种相当出色的,从容不迫的社交才能。
  他们是少见的一家——父亲是个很老的贵族——母亲几乎没有什么道德准则,十分
  和善。”最大的女儿艾尔丝,曾在劳伦斯和弗丽达的关系中起过重要的作用,后来
  成了他的德文翻译。(《虹》一书就是献给她的)。在弗雷堡的一所精修学校和曼
  兹的一所师范学院毕业以后,艾尔丝成了黑德尔堡大学的第一批女学生之一,她的
  博士论文是关于政党和社会保险法律之间的关系,是在著名的经济学家麦克斯·韦
  伯的指导下写成的。艾尔丝与她在黑德尔堡的一位老师,埃德加·吉非博士结了婚,
  他是一个政治经济学教授,在1910  年,他们迁居到了慕尼黑,在哪里的一所大学
  供职。她后来成了麦克斯·韦伯的情妇。
  虽然,冯·里奇索芬的家是个新教家庭。但弗丽达和她的妹妹乔安娜(“纽奇”)
  开始接受教育时是在曼兹的一所半法式的天主教女修道院。弗丽达的丰富的感情—
  —对此那些在她七十多岁时认识她的人也有深刻印象——在当时正处于鼎盛时期:
  “我那时是个野孩子。”她后来写道,“她们无法驯化我,那些温和的嬷嬷们。”
  弗丽达和乔安娜然后进入了曼兹的女子高中。艾尔丝回忆说,那时候的弗丽达并不
  是“书卷气”十足的,尽管她有一本十分喜爱的,并经常流着泪阅读的小说:《简·
  爱》。
  当弗丽达17  岁,纽奇15  岁时,她们被送进了黑色森林附近的,由莫拉维安
  兄弟创办的精修学校。弗丽达不想离开她的家——那所在曼兹城外的,她在那里从
  小长大的。被花园、果树和高墙环绕着的住宅。这所房子和它的环境充满了欢乐的
  回忆;有一次,在凯瑟生日的时候,这位男爵的军团老友们重温了他在1870  年的
  战争中获得铁十字勋章的情景。然后,那些士兵们将弗丽达的父亲抬到了他们的肩
  上,扛着他走遍了大厅,这时她的“心兴奋得剧跳”,她觉得,“我父亲是个多么
  了不起的英雄啊!”约翰·密德尔顿·莫里谈及过一些有关弗丽达和她父亲之间的
  关系的情况,很可能这些情况是他从弗丽达那里听来的:弗丽达是个完全解放型的
  妇女。她十分推崇两性平等,而且在这方面还梢有些过头。她也从她父亲那里直接
  体验到了“男性的权威,”这不仅仅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普鲁士贵族家庭之首,而
  且还是1870  年战争之后。曼兹的第一位普鲁士军事长官(原文如此)。但是,除
  了这些堂皇的外观之外,她对“男性权威”的感受也是一种“男性权威”正走向崩
  溃的感受。在家里,男性的不负责任似乎成了一种权利——赌债累,等情况——以
  及,作为他和妻子之间不可避免的冷谈的补充,他不负责任地娇惯宠爱他的女儿们,
  她们也知道他的秘密,并对他的所作所为付置一笑。
  在曼兹,弗丽达常受到附近军营中士兵们的赞美而感到高兴;他们常邀请她和
  纽奇去参加他们的圣诞宴会,宴会上,香肠,姜饼,雪茄烟都挂到了圣诞树上,还
  有士兵们为两个姑娘刻制的小木偶。在她年幼的时候,弗丽达说,只有男孩和男人
  们才给予她所需要的乐趣;妇女和女孩子们都使她害怕,“欢娱和社交活动”都不
  能使她满足。当她和她的男孩子朋友们在曼兹的工事里游戏时,她是最高兴了,在
  那里的伏本的工事地带,士兵们曾建造过小茅屋和战壕。(她对这些工事的兴趣后
  来使劳伦斯感到窘迫。)
  在黑色森林的莫拉维安学校,弗丽达和纽奇都信了基督教,弗丽达对她的一位
  老师产生了女学生式的迷恋。当她的感情得到报答时,她感到害怕起来。在17  岁
  时,她很高兴能离开学校“走上社会”,在这里,这是意味着她将在柏林的奥斯瓦
  尔德·冯·里奇索芬,她祖叔父的儿子的家里客居一年。
  那时,奥斯瓦尔德是付国务大臣,后来很快成了国务大臣。对这位漂亮的年轻
  姑娘来说,这是唯以忘怀的一年:她叔叔在梯尔加特恩宽敝的宅邸,驾着马车在大
  都市平坦的大街上行驶,在恩特·德安·林登的咖啡厅和酒吧,上渲着从斯奇勒到
  斯奇尼兹勒剧团剧目的大戏院,皇家歌剧院上演的瓦格纳的不朽作品,在皇家宫殿
  举行的舞会,就是在这样的一次舞会上,当时纽奇也在柏林,凯萨皇帝问题“那两
  位年轻的女士是谁,”当别人告诉他之后,他说,“啊,付国务大臣先生原来还有
  这么漂亮的侄女!”也许“欢娱和社交活动”并没有真正引起弗丽达的兴趣,但那
  些宴会,乘马车游玩和去剧场看演出等都有男性作伴。艾尔丝记得,弗丽达当时是
  天真无邪的,相信“男人们的优点”,虽然她看上去欢乐无忧,但她对他们相当认
  真,而且,她觉得她有“使命”去帮助任何一个在当时引起她兴趣和同情的男子。
  他们中间的有些人想要娶她。比如卡尔·冯·马勃尔中尉和她的表兄柯特,但这位
  表兄娶不起她,因为她不是财产继承人;这对一个年轻军官来说将是一个很重的经
  济负担。在劳伦斯去世以后,冯·马勃尔写信给弗丽达说:“总而言之,你本来配
  我是相当合适的。我当时完全可能引起你的注意,一切都可能会很好的……当时,
  我们也许得等上10  年才能得到一个上尉的军衔。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离开军队,
  和你在一起,干些其它的,我也许能成为一个作家或记者什么的”。
  弗丽达与威克利结婚时是20  岁,她是在黑色森林的渡假胜地与他认识的。他
  把她带到了诺丁汉,在那里,她开始了她十几年的如梦生涯。
  弗丽达后来写到,她当时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英国式的布尔乔亚,如何“像其
  他妇女一样”,在上午而不是在下午上街去购物,与其他妇人互访作客,在晚上参
  加晚宴。她很不快活,特别是在阴暗、灰蒙蒙的冬天。她第一次婚外恋是和一位诺
  丁汉的花边商,他常常驾着那种英国最早期的汽车带她去舍伍德森林。欧内斯特·
  威克利对此毫无察觉,对弗丽达在一次去欧洲大陆访问时开始的一段更为严重的恋
  爱史也一无所知,罗伯特·罗卡斯(在他写的弗丽达传记中)认为,那位诺丁汉的
  花边商就是威尔·道森,而弗丽达1907  年在维也纳搭上关系的那个人是奥托·格
  劳斯医生,一个弗洛依德的信徒。这段恋爱史持续了好几年。弗丽达后来认为,奥
  托·格劳斯是在一次大战中,在军队做医生时死去的。而实际上,他是在1920  年
  死去的。因为他的鼻腔被他所吸入的可卡因侵蚀掉了,弗丽达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
  吸毒者。
  当劳伦斯进入她的生活时,他的直率立刻开始将她从她的困倦中唤醒,尽管在
  一开始她曾为他的直率动过气,例如当他对她说她对丈夫不加注意时,劳伦斯的直
  言不讳在其它方面也有表现。在复活节,当女佣人不在家,孩子们在花园里找鸡蛋
  时,弗丽达想为她的客人煮点茶,但不知道怎样点燃煤气?劳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