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竹水冷      更新:2021-02-26 20:02      字数:4753
  豢缓系兀颐堑奶富氨闾斫艘恢值サ鞯慕谧嗌?br />
  这个ZIPPO就是她送我的,结婚的时候送的。当时的情景我记得非常清楚,别的新人一般都在结婚的时候互赠手表,当作一种信物吧。我偷偷给她买了她喜欢很久的一条价格昂贵的项链,期望给她一个惊喜。没有想到她倒给我一个惊喜,送了我一个ZIPPO打火机。当时我接到这个礼物的时候,在典礼的小舞台上目瞪口呆,连婚礼主持人都把词儿给忘记了,她接过话筒,深情地对我说:〃送你打火机,不是给你点烟用的,是让你烧掉别的女孩子的情书用的。〃
  其实哪里有女孩子的情书啊,我都用来点烟了。不过我也很自觉,哦,就算是自觉吧,希望我没有用错词儿,我用这个ZIPPO点第一支烟是在签署离婚协议那天。
  结婚很累,我们两个都忙得晕头转向,瘦了很多。磕磕碰碰的事情也非常多,每天不是大吵就是小吵,吵得快,和解得也快,因为毕竟要把婚事忙乎好。
  事情仿佛都是集中在一起到来,让我感到透不过气来,她倒是总是很乐观,依旧经常地那样大笑,生活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笑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讨厌她这样的笑声了,尤其是在一堆她的男同事中间。
  好几次,我去找她,都是隔着办公室的门听到她的笑声,此后的很长时间我就努力压制自己的话语,沉默。她开始还不是很习惯,总是焦急地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仿佛也渐渐明白了我沉默的原因,也就不在追问了,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走在马路上。
  买房子,付首付款,办理繁杂的手续,装修,买家具电器,预订婚庆公司,联系酒店……那年的春夏之交,我总在想:我把我这一辈子要做的事情都做了。
  想起来那段时间真的很不容易,但是那是快乐的,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有着一股劲头。我们的感情就在那样的一种忙碌中又被加深了,我似乎也找回了原来沉醉在她爽朗笑声中的感觉,我也常常自责地对自己说:我也在女同事间说笑,为什么就对她那样苛刻呢?
  ……
  你说人吧,也挺奇怪的,往往在经历痛苦的时候,总能想办法让自己感到一丝快乐,不管是故意地还是自然地,不管是快乐一天还是短暂消逝的笑容,那是多么美妙的瞬间啊!反过来,人要是经历快乐的时候,总是不自然地闪现惆怅或者是痛苦的那丝一般抽心的疼,仿佛快乐的时候,就看到快乐的离去,看到快乐的结束,继而杞人忧天般地心痛,那种痛又何尝不是让人心碎的呢?同样的,有的时候是心痛一天,有的时候,瞬间抽丝般让你想吐血。你说是吧?
  他突然抬头,这个问题让我有些不安,害怕他继续问下去,这个访谈会更换主次。
  “TING”的一声,他把打火机举到我的面前,平和地说:“抽支烟吧!”声音很标准,很符合他做电台DJ的身份,我点燃了烟,他又旁若无人地开始了一个人的独白。
  婚后,我们的生活少了几分烦躁,我和她似乎进入了相对平静的感情阶段。惟一让我们感到郁闷的是生活的压力。
  这个生活的压力来自多方面的,每月房屋贷款的偿还,日常生活的花费,偶尔的大宗花销,我们不是很习惯节俭生活的人。像我,每月购入的CD、杂志,都是很大的一笔消费。
  她还是继续她那样的工作,那样的生活,那样的笑容,经常外出的培训。这也许是我猜忌的主要来源。
  每次她准备出差培训之前之后,我们都要经历两次激烈的吵架。几乎每次都是相同的程序:她告诉我她要出差培训,去哪里,要培训多少天;我则先是沉默,继而刨根问底地不停追问,从一共多少人去,几男几女,到她和谁订在一个房间,有没有游山玩水,还要叮嘱她不要太张扬,不要和男同事喝酒,不要……这个时候她往往开始沉默,进而气愤得甩给我“无聊”、 “你有劲吗?”之类的话语;然后我便瞬间勃然大怒,把实习期间我亲眼所见的男女医生、男女护士之间的暧昧事情一一抖出;她一般是在我痛快淋漓地数落后涌出泪水,沉默;然后是我沉默,然后是我默默地看着她默默地收拾出差用的旅行包……
  出差回来的争吵往往是因为有男同事送她回家,我知道她一个女人,出差回来也很累,而且总是给我给我们的父母买很多东西,所以大包小包的拎了很多,别人送她也是正常。可是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我亲眼看见并深深印在脑海中的那些医院中的“暧昧”情节,每次都引发无故的吵闹。
  给别人“点拨人生”的迷航者
  而此时我的工作也发生了变化。有个新类型的节目上马,我便调到了那个节目组。在那里,我的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从简单的组稿,到采集、编排、素材录音剪辑,到上直播,我一路绿灯。短短不到3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成为那个节目的核心,而且节目的收听率逐月增长,很好……
  在外人眼里来看,这绝对是一件好事,是一个好的兆头。然而,这对我来说,却是雪上
  加霜,给了我致命一击,而且是那样地无声无息,我根本无法逃脱,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越是把自己深入到节目里面,我离现实中的自己越遥远,是那种背道而驰的远。当我推起录音台上的主持人话筒推子,角落里面的直播红色警示灯“ON AIR〃几乎同一时间亮了起来,我就走进了另外一个叫〃晓晨〃的人的精神世界,完全忘记现实中这个我的存在。直播间,我忽而谈笑风生,忽而深情款款,忽而高调建议,忽而低调抚慰,那一个一个的电话热线灯闪烁个不停,我知道自己和听众是用心在交流。
  可是走出直播间,离开了直播话筒,我便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如果是简单地回到现实中来,那么也不会有以后的故事了,关键就在于我发现回到现实中的我并不能脱离直播中晓晨的影子。我越是想摆脱,越是不断加深记忆。我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人截然相反,站在两个对立的立场里面,他们矛盾,他们斗争,他们互相影响,他们互相指责,这些却让同一个肉体来承受,我彻底崩溃了。
  晓晨再次无语。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提议他简单谈谈他制作的那档节目。
  那是一档情感倾诉类型的节目;时间设置在午夜时分;黑夜更能让人产生倾诉的欲望。我们那档节目的很多听众是30岁左右的已婚男士,他们身上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压力,没有诉说的途径,所以拨打我们的热线成了他们倾诉的最好方法,我便成为了他们的朋友。
  很多时候,我感觉他们就是在诉说我的亲身经历;很多时候,我一言不发,任凭直播间里面的热线信号灯闪烁,我只放一段音乐,我感觉我无能为力。节目做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定的模式,我也自然而然地有了一整套应对的语言,委婉,是那样的触动人心,而且的确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很多听众给我发来E…mail,感谢我的倾听和劝解。尽管这是一档超越我实际年龄、超越我实际人生阅历的节目,我却做了下来,而且做得很好。
  但是我很愧对于我的妻子,我不能把一点我在节目中说的话、运用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运作到我的婚姻中来。
  在节目中,我总是很全面地帮助这些听众解答他们的困惑,给他们介绍缓和夫妻矛盾、培养夫妻感情的各种小办法,小到周末的一束鲜花,大到策划一次长假的旅行,我表达得应该很完美,很有说服力。然而我却从来没有给她送过周末的鲜花,计划长假的旅行。更可怕的是,在现实生活中,在我和她的生活空间中,我在节目中遇到的倾诉场景总是浮现出来,主人公换成了我和她。我便完全丧失理智,根本不能以节目上的那种心态去说服自己,去给我自己解决的方法。我只会无理吵闹,愈发得没有缘由。
  有的时候她告诉我加班,我便想起了某天某个热线中诉说的妻子借加班之由怎样怎样;有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们科室里面联欢聚餐,我又想起了某天某个热线中诉说的妻子总是参加各种应酬,增加了外遇的几率;有的时候她匆匆告诉我有个急症的手术,晚上可能通宵不能回家了,我即便想像不出哪次节目中有类似的倾诉,也非要自己给自己编个虚拟的热线来搪塞自己,给自己生气的理由……
  总之随着我节目开办的时间增长,我对她的猜忌就越深,我们争吵的程度也就加深。我越是努力地去分开我和“晓晨”,就越发现我和“晓晨”之间互相渗透,那种矛盾的两方面在我同一身躯上牢固而细密地渗透。
  他此后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NORA JONES的歌声也渐渐地平缓低沉下来,我伸手示意服务生又换了两杯热咖啡,记不清楚是蓝山还是摩卡了。他不断地搅拌着咖啡,我预感故事的高潮即将开始,而且还有另一种感觉也攫住了我,那就是这个故事已经走到了尾。
  也许就是该出手了吧,不是有句歌词说道“该出手时就出手”吗?
  她怀孕了。
  我们两个都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很敏感。她恶心呕吐的第一天,我们两个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点。借助在医院工作的便利条件,我们也很快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确实怀孕了。
  然而我们两个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我特别想要这个孩子,而她却极力反对,说我们刚刚开始生活,压力太大,而且事业刚刚起步,过早地生小孩,负担太大,而且她近半年可能有个很难得的出国深造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那个时候占据我头脑的居然是一个现在想来匪夷所思的念头:这个孩子她不想要,难道不是我的?
  那天晚上,她吐了,由于一天没有吃饭,脸色有些苍白。我扶她上床休息,然后在床边和她商量着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可能是因为身体痛苦加上心情烦躁,一连回了我很多话,什么生下来我们养得起吗,什么生下来两个人整天光伺候孩子了,还有什么事业,还有什么她可不想变成平庸的老妈子……
  我猛地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怒声问道:“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不生?”言语中质问她孩子的父亲是不是我。她被我这样粗暴的动作害得脸色更加苍白了。
  此后是几天的沉寂,我心情极端不好,工作上的事情仿佛也突然多了起来,经常出点小差错,我喘不过气来。
  蚯蚓样的血流在她的睡裤上
  那天的直播,我接到了这样的一个电话:一个男人,在孩子两岁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孩子的亲爸爸,顿然对生活失去了兴趣。我在节目中极力开导他,用尽了我一切的方法拖住了时间,导播间里面,导播在我的安排下迅速定位了电话来源,报了警,我下节目的时候,已经得知那个男人自杀未遂,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总之我在心里小声对自己说:“希望下一个不是我!”
  回到家,她还没有睡,正在打着电话,我的猜忌再次升起。她放下电话,和我说道:“那个名额下来了,是我,出国半年,下个星期就走,护照什么都办好了,我要尽快把孩子流掉!”
  我先是呆呆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感觉,头脑里满是那个男人在热线中的最后一句话“我想解脱”。
  她看着我,焦急地重复了一遍:“我必须做掉这个孩子,我有我的事业,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渐渐地咬紧了牙关,全身有些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低沉地狠狠地问道:“孩子是谁的?”
  她蓦地怔住,眼眶中立即充满了泪水,她忍住了,没有让泪水掉下来。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把自己平静下来,冷冷地说道:“没有想到你对我没有起码的信任!”
  她居然这样回答我,为什么她不和我大吵,为什么她不声嘶力竭地和我反驳,如果是那样,也许我就不会动手了。
  “我想解脱!”这样的话语在我脑海中回荡,“下一个不是我,不是我!”我小声念叨着。刹那间,我完全失去理智,声音嘶哑地问:“孩子是谁的?”
  她冷冷地看着我,平静中有着一丝鄙视的笑容。
  他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也不能控制地变大了,他大口大口吸着烟,那烟仿佛及时注射的毒品一样,他又平静了下来。
  我想我那一刻是彻底歇斯底里了,或者说那一刻我根本不是我,我没有思想,没有理智,没有任何感情,十足的冷血,满脑子都是“下一个不是我”的声音。
  我一步跨到她的面前,那是一个完美的距离,不是很远,我有足够的空间挥舞我的手臂,同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