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冥王      更新:2021-02-26 18:06      字数:4829
  淙挥惺焙蚱⑵械愎殴直鹋ぃ萌司醯煤苣阉藕颍谒挥写嫘恼说氖焙颍挂菜愕蒙鲜歉鼍浦辛及椤!?br />
  “请坐请坐。何必客气?”我拍拍身边的草地,“来来来,我们喝酒。如此良辰,怎能不来个尽情一醉?”
  拓拔弘皱眉,盯着我上下看了两眼,依言在我身边坐下,却按住了我手中半空的酒坛。
  “你已经醉了。”他沉声道。
  我失笑,一把推开他碍事的手。“什么是醉,什么是醒,你真的总能分那么清楚?再说我是醉是醒,却又关你什么事?”
  拓拔弘给我说得顿了一下,伸过来的手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我又仰头大喝了一口,才把酒坛递到他手里。
  他接下酒坛,却并不喝,反而冷着脸教训我:“现今的京中的局势十分复杂,你既然已卷入其中,就应该知道小心戒备,学会保护自己的安全。敌人随时环伺在侧,一个人独自躲起来喝酒,醉了会很危险。”
  “是吗?”我并不领情,扬眉反问,“那又是谁把我拖进来的?”
  他立时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愧意。
  看不出他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跟你计较。”我挥挥手,摇摇晃晃地去抢他手中的酒坛,“不喝就还我。这么好的酒,放着不喝有多浪费!”
  “你真的醉了。”拓拔弘摇摇头,抢先一步把酒坛举到唇边。
  “醉就醉吧。”我懒洋洋地靠在树上,放松地伸展四肢,“象你,整天那么深谋远虑地算东算西,小心谨慎防这防那,活得会不会太累了一点?”
  拓拔弘僵了一下,过半晌才说:“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错!”我大笑,“区区一局又何足道哉?是你舍不得跳出来罢了!”
  “……”拓拔弘沉默,接着转头瞟我一眼,“难道你又能跳得出来?别告诉我说你此刻超然物外心事全无,要是你真有那么超脱,也不会躲到这里但求一醉了!”
  “……”
  这一下,沉默的人立刻换成我了。
  “是,你说得没错。”我轻轻苦笑着承认。拓拔弘舍不下的是王图霸业天下风云,我抛不开的是恩怨情仇纠葛爱恨。说到头,谁又能比谁强了几分?
  可笑我与拓拔弘不过是五十步同百步之别,却还在自命清醒地教训别人!
  “别想那么多了。”拓拔弘突然伸臂环住我的肩膀,把酒坛交回到我手里。“想喝你就喝吧。与其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情愿让你喝得大醉还好一点。”
  我现在的样子又怎么了?我茫然地摸摸自己的脸,自觉并无任何异状,怎么会惹得拓拔弘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现在的样子有什么不对?”我问。
  “你啊……”拓拔弘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眼中仿佛闪过一丝隐约的痛惜。他轻轻伸出手,小心地抚摸我的眉心,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低声地说,“你以为自己已经伪装得很好了?用这张永远洒脱永远淡然的完美面具?可你又知不知道,就算是你在开怀大笑的时候,你的眉宇间也还是凝结着一重淡淡的沉郁,无论怎样都化解不开?”
  “……”我在他的怀里彻底化成一座石像。
  “真的么?” 沉默了片刻,我有些无力地苦笑着说。我还以为自己一直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呢。
  拓拔弘无声地点点头。
  “我常常在想,你心中不知藏着怎样沉重的秘密和痛苦,才会让你连睡觉的时候都皱着眉。你自己一定不知道吧,白天你越是笑得从容洒脱风轻云淡,睡着时眉头就皱得越紧神情越忧郁。既然心里难受,又何必定要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呢?你实在……也太会难为自己了。”
  ……
  我一言不发地闭了闭眼,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任那股浓厚的酒意流遍全身,又火辣辣地直冲脑海。
  为什么今天还没有醉?这一坛酒,明明已经快要给我喝光了啊……
  “唉……你心里藏着的那些事,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帮你分担解决呢?”
  拓拔弘扳过我的脸,紧紧凝视着我的眼睛,低声地问。
  为什么吗?我一笑,醉意朦胧地推开他逼近的脸。
  “不关你的事!”
  “……谁说的!”拓拔弘怔了一下,马上简短地沉声反驳。不等我开口再说什么,他的脸在我的眼前再度放大,双唇不容躲闪地压了上来。
  ……
  我想我还是清醒的,因为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紧紧拥抱着我的有力手臂,结实坚硬的胸膛,唇舌间缠绵亲密的辗转交缠,以及他喷在我脸上的气息那火热的温度。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地在我意识中缓缓流过,无一错漏。
  但是大概我也醉了,因为我的身体已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无力地瘫在地上,任凭拓拔弘的双手和唇舌在我的身上肆意活动,无法抗拒。
  不知是否酒意上涌,我的脑中一片昏眩。
  一股莫名的,奇异的感受在我的身体里缓缓升起,让我觉得越发混乱,几乎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
  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一次,拓拔弘的吻是一个纯纯粹粹的吻,没有掺杂着任何惩罚或是戏弄的意味。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理防线失去了最后的屏障。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倚在拓拔弘怀里我茫然地想。
  一吻结束,当拓拔弘稍稍放开了我的双唇,我才争取到一个喘息的机会,让自己昏乱的头脑在夜风中冷静下来。
  清凉的夜风轻拂过面颊,提醒我注意到脸上的热烫。
  如果不是知道这并非梦中,我几乎不能相信这个衣衫半褪脸颊火热眼光迷蒙的男子就是自己。
  “你才是真的醉了。”我轻轻喘息着拉上半开的衣襟,努力让自己的语声保持平静。
  “我醉没醉你应该知道。”拓拔弘冷着脸回答,视线没有一刻离开我,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火焰。
  “是吗?如果没醉的话,咱们来继续喝酒好了。”他灼热闪亮的目光让我感到一丝慌乱,近乎逃避似的转开了目光,勉强地笑着扯开话题,匆忙抓起酒坛递到他手中。
  拓拔弘却没有伸手去接,仍然静静地凝视着我,看着我的笑容在他的注视下变得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僵在脸上。
  “你打仗一向都非得要赢个彻底吗?”就在我笑容快要撑不下去时他突然问道。
  “啊?哦。当然!”我来不及思索,完全是出于本能地冲口而出,“能赢的为什么要随便放过?对手可不会领你的情。等他反扑的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是这样啊……”拓拔弘目光一黯,眼中的火焰闪了一闪,仿佛悄悄地熄灭了。“那么,就没有什么是让你可以完全信任的吗?”
  “啊?这个么……自然是有过的。”我悠然轻叹,眼前闪过祁烈儿时纯真的笑脸。“曾经有过……”
  但是现在,我想已经没有了。
  而我也并不希望再有。
  信任越多,受伤越重。有些打击太过致命,一生一次已经足够。
  我的回答似乎让拓拔弘很不高兴。他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阴郁,一言不发地闷闷看着我,几次仿佛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其实你又比我好多少?”我仰头喝了一口酒,洒然一笑道,“这样的身份,这样的环境,是注定了要寂寞一世的啊,又有谁能是个例外?这个问题你只知问我,就没有问过自己么?”
  “……有一个人,”沉默良久,拓拔弘才凝视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是我希望能够信任,也可以得到他的信任的。”
  “是吗?”我又喝了一大口酒,努力撑住昏沉沉的头,眯着眼睛轻笑道:“但愿你最后的结果不会象我。祝你好运!”
  没有听到拓拔弘的回答。他突然表情僵硬地转过了头,夜风里传来一声隐约的叹息。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浓重的酒意彻底侵袭了我的全身,让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片迷蒙的黑暗。意识并没有完全丧失,感官虽然因醉酒变得迟钝,却仍然保留着最后一分感知的能力。
  我记得自己颓然倒下,却没有感觉到地面的冰冷坚硬,而是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朦胧中有人在我耳边轻声低语,听不清说了些什么,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却仿佛带着种安抚的力量,让人摆脱了黑暗的梦境。
  那个曾经一直纠缠着我的噩梦没有再出现……
  “放下吧!把过往的一切都放下吧!无论快乐亦或悲伤,过去的事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不抛开那些,然后让自己重新开始?”
  一个声音在迷蒙的白雾中对我轻轻地说。
  我不知道那是否我自己的声音。
  但是,不管怎样,也许真的是时候放开过往了。祁烈的诏书一下,祁越这个人便已经在世上不复存在。那些所有关于西秦的回忆、秘密和痛苦,也应该随着这个身份被一起埋葬。
  从今以后,江逸将不再是无可奈何下的一个暂时伪装,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全新的人,并且将从此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也许并不快乐,却不再伤怀。也许寂寞依然,却不再孤独。
  至少,现在有一双坚实的手臂在紧拥着我,让我可以在危险的黑暗中安心入眠。
  这种安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呢……在大脑中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消失之前,我迷迷糊糊地想。
  (第二部完)
  天下风云 之  燕歌行
  第三部
  第一章
  一觉醒来,头痛欲裂。
  宿醉的滋味实实在在是不怎么样,这一次我总算是领教到了。
  昨夜明明睡得很沉的,而且睡得又暖和,又舒服,是半年来难得才有的一次舒心安稳觉。可是到了今天早上,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对劲的,四肢酸软,胃中翻腾,脑袋里更是象有人用一百只大锤在敲,痛得让我恨不得把头割下来。
  嘴里干得发苦,想喝水,当然如果有一杯清凉可口的酸梅汤就更好了。不过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又不是在自己的皇宫里!
  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终于闭着眼睛撑起身,想下床出去找点水喝。可是才坐起一半,立刻觉得头昏恶心,眼前金星乱转,马上又有气无力地倒了下去。
  昨晚真不该喝那么多酒的。都怪拓拔弘,如果不是因为有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因为用不着担心敌手的偷袭而醉得那么放心大胆……
  又躺了好长一段功夫,我才勉勉强强地睁开眼。窗外已是艳阳高照,庭前的花影都洒了满窗。
  好象真的是不早了啊……什么?花影?我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大醉之后竟会如此迟钝,居然直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屋子。我在五城巡戍营的住所简单得近乎简陋,哪里有地方种什么花啊。
  这里……好象是……拓拔弘的卧室?
  怪不得我看着那么眼熟了。
  难怪昨晚睡得那么舒服,身上暖洋洋,软乎乎的,拓拔弘用的东西,当然都是百里挑一的上佳精品。唔,难得这家伙善心大发,居然舍得把自己的舒适考究的豪华卧室让给我住,那可得好好赖上一阵才够本啦。
  我伸了个懒腰,目光无意识地在屋内四处扫视,才发现床头的小几上放着一只羊脂玉碗。碗里满满的盛着不知什么茶水,颜色透明浅褐,晶莹剔透,看上去倒是挺象酸梅汤的……
  不光看上去象,闻起来也象……
  不光闻起来象,喝到嘴里就更象了……
  唉,象来象去,根本就是吗!看不出拓拔弘这粗鲁霸道的家伙心思还挺周到,居然知道醉酒的人醒来后最想要什么。我一边心满意足地喝着酸酸甜甜清凉爽口的酸梅汤,一边忍不住想。
  虽说这张又大又软的床睡得是很舒服,可是想来想去,我还是很有自觉地起了身。
  偷懒管偷懒,一个人的责任还是要尽的,我总不能把公事丢开,真的就躲在拓拔弘这里睡上一天。再说,偷一天懒的代价可能是以后接连几天的苦难,那两个难缠的监工肯放过我才怪。傻乎乎的雷鸣还好对付,要是惹火了易天,那可真是自讨苦吃啦……
  起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身上换了一身崭新的丝罗内衣,触手光滑柔软,看得出是最精致考究的质料。
  有人在我睡着时给我换过衣服?我有些意外地坐起身,脑后的发束散开了,半长的头发一下子滑落在肩膀上,带着浴后淡淡的清爽味道。
  原来我还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服侍着洗了一个澡?这信王府中招待客人的服务也太周到了吧……
  管他呢?该走了。我抓起床头放着的外衣,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并不是很合身,对我来说有一点偏大,穿在身上宽宽松松,倒是平添了几分飘逸的味道。一定是拓拔弘的衣服。在这府中也只有他才比我高了。
  现在应该是拓拔弘上朝的时候。他一定不在。
  正好,反正我也不想见到他。
  昨天我虽然醉得厉害,但还没有醉到把什么事情都忘了的地步。恰恰相反,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此刻仍清楚得历历在目,没有一丝一毫的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