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17 07:32      字数:4778
  宛如晴天霹雳!事情怎么会突然急转而下?
  我一面拿出大量银钱托人打听事情的原委,一面想办法要去见莹然,可是总不得相见,莹然却也不来找我,我日日焦心不安,终于,帮打听的前殿小太监将探听到的事情原委说与我听时,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霍地全往脑门上涌,急怒攻心。
  我一直以为是康熙终于说动了太后点头,或是康熙逼迫莹然同意,却怎么也不防还有八福晋!
  八福晋是在几天前特地请了旨进了宫,也不知道她在宁寿宫与太后说了些什么,总之,一直不松口的太后竟然同意了,而后又劝说了莹然,莹然竟也默默同意了,一切都遵循太后与莹然的态度顺理成章。
  订婚的事宜算是定了下来,莹然以公主之尊住进了宁寿宫太后那里,李光远也带着圣旨回到了朝鲜,只等下个月初三来接人。
  宫里一时喜气洋洋,我总是找机会想见见莹然,有许多的话要说给她听,却总也未果,而莹然像个待嫁的新娘安安分分地陪在孝惠章太后身边只等出嫁,却从不来找我,而我没见到她,却在宁寿宫的后花园假山后遇见了八福晋!
  她似乎也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我,看了我一眼,转身便欲离去,我忽然冲上去,拽住了她的袖子,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看了眼拽住她衣袖上的我的手,没有挣脱,不悦道:“唐姑娘这是作什么?”
  我松开手,走到她面前,冷冷地,将她从头到尾上上下下一一打量着,她有些愠怒“唐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这样子肆无忌惮地打量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看着她精致的五官,高贵的神情,嘲讽道:“我在看,看福晋这高贵的皮囊下长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八福晋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来“那唐姑娘可曾看出来了?”
  我冷笑着,一字一句道:“冷漠、无情、无耻、龌龊”
  她不怒反一本正经地问道:“哦?何解?”
  我怒道:“你不念莹然与你姊妹之情,一手将她推到朝鲜去是为冷漠无情,你明知李光远与八阿哥等人交好,为了讨好他和李光远,不惜嫁妹是为无耻龌龊!”
  她闻言,冷笑道:“唐姑娘,做人还是不要太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好!”
  我气极了,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愧疚之色反而一派淡然,指着她怒道:“你明知莹然不喜欢李光远,你明明知道她嫁到朝鲜去这辈子便再没机会回来了,你明明知道只要莹然不愿意、太后不松口,谁都不能让她嫁到朝鲜,你真是可怕,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对莹然是真心实意的好,却没想到你如此虚伪,两面三刀。”
  我气怒交加,她却面不改色,静静地听着我一口气指责完,却只是淡淡地说:“说完了?我该回去了。”
  见她真的开始要走,我忽地失去理智,用恶毒刻薄的话刺激她“你以为你牺牲了莹然讨好他,他就会爱上你?别再作梦了!他爱的人是我!我生气,他会小心翼翼地哄我;我任性,他就包容我;他为了我可以跟良妃娘娘当面顶撞;他说我是他这辈子惟一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我见她面色终于沉了下来,眼中尽是伤楚,只觉得解气,报复心更加重了起来,不禁将右手伸起,手背对着她,五指直直并扰,盯着她的脸“看到了没,我手指上戴的尾戒,他左手上也戴着一枚,你知道男女互戴尾戒的意义吗?就是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八福晋,你说,他会为你做这些吗?”
  八福晋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淡然,脸色铁青,神情落漠,眼中伤楚尽现,她不再看我,转身欲走,我伸手再次拽住她的袖子,紧逼着继续嘲讽道:“怎么?受伤了?这样就受不了了?真是可悲呀!你做再多努力,莹然就算是嫁给了李光远,趁了皇上的心,如了他的意,他都不会爱上你!永远不会!你想要的,费尽心思他都不会给,他给我的,我不一定稀罕……”
  “够了!”她忽地怒斥道,紧接着反手扇了我一耳光,“啪!”我脑袋一嗡,一个踉跄,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倒,脸上火辣辣的青疼,疼出了丝眼泪来,我下意识地捂住脸,闭着眼,耳朵嗡鸣不止,什么也听不清,好半天才听道八福晋的恼怒的声音“莹然走到今天这步,都是因为你,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资我,还有,爷就算再不爱我,我也不会利用他的爱来伤害别人糟蹋他!”
  我气极,睁开眼说:“你凭什么打我?”伸出手正要还回去,蓦地,手腕一沉,怎么也挥不出去,我回头,一瞬间,只觉五雷轰顶!
  八阿哥握着我的手腕,面色铁青,紧紧地盯着我,乌黑的瞳仁隐压着怒意“我是爱你!为了你费尽心思,你却不稀罕,可悲的人是我,今日才发现看错你了!唐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践踏我的爱?”
  他猛地扔开我的手,我向后跌了几步堪堪跌倒,我想解释,他却忽地将一个东西扔到我手心“还给你!”我摊开手心,银色的戒指闪着嘲讽的光亮。
  他不再看我,走到八福晋面前,扶着她,从我身边走过,我大急,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你听我说……”
  “够了!”他出声打断我的话,回过头来,目光隐有痛苦之色,闭眼仿佛猛吸了口气,再开口语气冷淡“你的话——我再也不想听!还有,是我让毓秀去劝说太后答应将莹然嫁给李光远的,你恨错了人!”
  心像是毫无防备地猛然被戳了一刀,钻心的疼,漫延开来,我闭上眼,浑身颤抖,好半天,才睁开,却早已泪流满面,盯着他,颤声道:“为什么?”
  他看着我,眼中划过一丝心疼,我心中一动,不由得泪流得更凶,紧紧地看着他,他闭上眼不再看我,再睁开眸中已是冰冷一片,什么也不说,伸手将我的手拍开,再不看我一眼,回过头扶着八福晋向前走去。
  二月的天一下子冰冷刺骨,尾戒坚硬的质感咯得手心锐利的疼,却远远无法与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相比,就像是终于明白了凌迟的可怕,一刀一刀割着你的血肉,却不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
  ☆、就算天空再深
  假山旁边是一片人工活水荷花池,冬日的荷花池只有干枯的荷叶梗光秃秃的直立水中,我浑浑噩噩的往前走,脚步虚软,忽地一个踉跄,身子凌空,天旋地转,跌进了池里。
  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我忽地便放弃了,一天之间,友情、爱情全都分崩离析,那么,就这样结束吧!他听见我说了那样的话,估计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算了,算了吧!
  闭上眼,任冰冷彻骨的水钻进口鼻,侵蚀着四肢百骸,强大的压力与彻骨的寒冷让我呼吸困难,片刻,头脑呈放空状态,意识开始涣散,这时,遥远的天际仿佛传来一声模糊的呼喊声音,我听不太真切,隐隐像是听到了自已的名字,紧接着,有双手缠绕了上来,用力将我的身子往上提,我想挣扎,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一个激灵,头顶压力霍然消失,身体被迫随着身后的动作一点点游到岸边,随后,一个提拉,我的背猛地磕了一下,那种密集而绵软的巨大压力突然消失,然后,胸口被人用力挤压,灌进肚子里的水翻江倒海似的全部吐了出来,我这才有力气睁开眼睛。
  四阿哥的脸突然放大在面前,双眼紧紧盯着我,接着便松了口气,胸口压力消失,他扶我坐起,脸色冰冷“想死也挑个好地方!”
  心中的委屈撑到了临界点,我抱着身子,忽地就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得不能自抑,一面哭,一面用手擦拭,却越擦越多,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条洁白的手帕,我不客气地抽了过来,用帕子捂住双眼,使劲地哭,直到哭够了才停歇下来,这时,才意识到手心空空如也,我心里一慌,下意识便跳起来找,待明白那枚尾戒早已深埋荷花池底时,蓦地,心里一空,竟生出绝望来,我摊开右手,看着自已尾指上明亮的戒指,凄然一笑,用力,一点一点将它从指头上卸了下来,扬手便扔进了荷花池里。
  什么患难与共,不离不弃,什么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身上湿透了,此刻风一吹,竟是禁不住的寒冷,四阿哥浑身上下也是湿漉漉的,我撑着站了起来,将手帕还给四阿哥,他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地接了过来,一晃眼的功夫,我看到了那帕子上绣着的鲜红的梅花,竟觉得眼熟,但此刻我已顾不上费神去想这花样是在哪见过,向他道了声“谢谢四爷!”便向前走去。
  回到雍和殿,我直接回到宿舍,摸到床边,蹬掉鞋子,和衣顺势倒到床上,全身凝聚的力气忽地全部涣散开来,仿佛没了力气,拉扯被子将自已从头到尾全部盖住,四肢像猫一样蜷缩在一起,身上湿漉漉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冷得全身发抖。
  我知道自已一定会生病,一睡着,再醒来,头疼欲裂,我知道自已在发烧,但是只能无力地放任,我的喉咙灼热的疼,喊不出话来,这样难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知道,期间几次模模糊糊的醒来,额头时不时的会被冰凉的毛巾敷着,我的头皮沉重,双眼睁不开,喉咙发不出声响,身边似乎很吵,到处都是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还有焦灼的呼唤声,依稀有丽秋的、奉喜的还有凤和的声音。
  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我拥被靠坐在床上,想到这一切一切的事情,心如刀割,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我当时一定是气极了,才会头脑不清说出那样可恶的话来,如今这样真是活该!
  这时,有轻细的脚步由外及近传来,接着,是门被轻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我慌忙擦掉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这时,有人进来,向我走来,我忙睑下眼,不敢抬头见人。
  “唐唐!”
  这一声呼喊,让我霍然抬起头来,莹然在我床前坐下,原本就没止住的泪瞬间又夺眶而出,我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莹然见我如此,忙掏出手帕来给我擦泪,我看着她愈发消瘦的脸,心里一阵阵疼,一把用力抱住她,一面泪如雨下,一面喃喃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莹然身子忽地一僵,继而轻拍着我的背,说:“好了,好了,都是命!”
  我摇了摇头,轻推开她,哭得更凶“为什么要答应?是不是八福晋逼你的?是不是?”
  “不是!”莹然看了我一眼,像是下结论“唐唐,你对我姐姐有偏见,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们虽是表姐妹,她对我却像亲姐姐那样,以后,你跟她还要相处的,别总是这样。”
  “我才不要跟她相处!”想起八福晋的面容,不禁有些恼怒“她一定是逼你了,不然,你不会同意的!”
  “她真的没逼我,唐唐——”莹然看着我,停顿了一下,才说:“你知道吗?不管经历了什么,你还是这样的单纯,没一点心机,皇宫里真的不适合你,我出嫁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学会自我保护知道吗?”
  “我不要——”我摇头,泪眼婆娑“你知道的,我习惯了依靠你!”
  “傻瓜!”莹然无奈地笑了笑,一点点地为我擦去眼泪“瞧你这样子,宫里哪容得了这么多次的生病,为了他,这么糟践自已,值吗?”
  “你怎么知道的?”
  “你跟我姐的冲突,我姐都跟我说了,我不放心你,来看你,才知道你发烧,你说,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谁?”
  “我跟他——结束了!”
  “傻瓜!”莹然叹息了一声“明天——明天,我就要回八贝勒爷住了。”
  “为什么要回那里住?”
  “那里算是娘家,姐姐希望我从贝勒府出嫁,太后也恩准了。”
  莹然果然在第二天搬回了贝勒府,我的心猛然像是空了一部分,这青空白云下,终于只剩下了我一人,孤单的感觉像潮水袭来,一浪高过一浪,想哭,却哭不出来,不知道,生活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每天仍是做着端茶递水,清洁打扫的日子,一切如常,只是真的变了。
  康熙不知怎么了,突然开始频繁地往雍和殿里跑,然后便叫我跟他讲那日他来雍和殿时听到的故事,他不知道是《天龙八部》,问了凤和才知道名字,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也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从头开始讲,他倒是听得认真,每天晚上必是要来雍和斋一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