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男孩不逛街 更新:2021-02-25 04:17 字数:5199
「寄信人Matsumoto Tamago?这是什么?」我很好奇地问阿居,但阿居没有回答。
这个Matsumoto Tamago寄给了阿居一张照片,没有任何一句留言。
在这之前,阿居已经把战斗机拿给了孤儿院的小朋友汉汉,汉汉告诉他,他等战斗机等了很久,而且还有样东西要跟阿居交换。
「那是一封信……」阿居说,这时他已经掩饰不住那深沉的感伤,眼眶红了一片,「原来彧子早就把信准备好了……」
说到这里,阿居拿出那一封信,上面只写了两句话:
日日思君不见君,只愿君心似我心。
Hosino Tamago
「Hosino Tamago是日本名字的罗马拼音,意思是星野玉子。」阿居轻轻地说:「而Matsumoto Tamago……却是松本玉子……」
我看见阿居的泪水滴在手背上,同时也感觉到一阵鼻酸。
第二部分第2章(13)
※你一定不相信,我真的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只希望能早一点遇见你。
这是阿居在B栋11楼所上演的第一部强档院线片,女主角彧子以命运的安排作为这一部片的Ending,没有煽情的不告而别,没有激动的缠绵悱恻,没有极端的生离死别。
但就因为这一些没有,所以就更没有与生命的安排妥协的空间。
「啊,不怕相思苦,只怕妳伤痛,怨只怨人在风中,聚散都不由我;啊,不怕我孤独,只怕妳寂寞,无处说离愁。」
门是关着的,好几个学校没课的早上,张学友的「秋意浓」从阿居的房门缝里,像忘了关上的水龙头一样渗出来,与透过窗棂掉在地板上的阳光形成一种强烈的情绪对比;通常这样的好天气,都会听见阿居大声喊着「多么好的天气啊!」,接着拉开窗帘,回头说道:「这真是带小朋友打球爬山的好日子!」
窗帘拉是拉开了,只是那是皓廷跟我拉的。孤儿院的小朋友也没有去爬山打球,因为他们的居哥哥在房间里唱失恋的歌。
这情况很熟悉是吧?
好像在大一上即将结束时,某位现任系篮队主力也曾经为了爱情这档事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最后还是靠两个好朋友一拉一拔才慢慢地从失恋的深渊里爬起来;那跌撞过后的伤因为时间慢慢地痊愈,那曾经灿烂的笑容也因为逐渐地看开而重扬迷人的唇角。
「至少我走过来了。」皓廷经不住我的亏言亏语,「请看看我迷人的阳光笑容。」
他僵硬地笑开了嘴,幸好没有流下口水,否则远远看去一定活像个白痴。
先是皓廷,再是阿居,我身边最好的朋友一个一个沦陷爱情的国度里,他们像是扣着盾甲、举着银剑、骑着战马急欲攻下城池的战士,却往往没想到爱情城堡当中不是只有温柔与美丽而已。
我听过一场演讲,那是个心理学教授主讲的,题目是「青春期的美丽与哀愁」。
演讲当中提及了所有与青少年有关的生活、情感、家庭、友谊、课业与青春期对未来的影响,尤其在情感与友谊上着墨甚甚。
那位教授说:「当你在乎对方的存在,不论是同侪好友还是异性伴侣,都像是在下一盘不能输的棋,或许你会知道你的每一个攻守都是关键,但你可能会忽略你的对手不只是对方,还有你自己。」
所以我回过头来看皓廷、看阿居,我似乎在他们的伤痛上看见爱情的陷阱,而且陷阱本身没有伤害性,因为让自己受伤的是所谓的在乎。
睿华不爱皓廷吗?当然爱,而且爱得很多。
彧子不爱阿居吗?当然爱,而且爱得很多。
而皓廷呢?阿居呢?他们不爱她们吗?当然爱,而且爱得很多。
但爱得多没有效果,因为这盘棋有对手,他们的盾甲银剑战马或许都派上了用场,但最后却输给了自己。
彧……喔,不!是玉子,玉子早在日本有婚约的事情,她选择了不对阿居坦白,是因为阿居让她看见了前所未有的美丽与期待;我似乎可以了解这样的心情,更可以去想象当玉子搭上飞机离开台湾的时候,她有多么不希望将在目的地接她的人,会是一个有权利把戒指套在她手上的人。
所以,阿居痛了,玉子也痛了。
要怪孤儿院办的活动吗?还是学了十几年的书法?要怪那首该死的卜算子吗?还是诅咒在日本的那位松本先生他家死光光?
什么都怪不得的时候,就怪命运吧,就怪天吧。
只有命运不会反驳你,只有天不会因此而生气。
怪完了之后呢?就开始反省。
反省为什么会这样?情况为什么不被控制?事情为什么这么演进?是自己做得不够多?对方配合得不够彻底?是时间点的错误导致最后的伤心?还是根本就是命?
然后又忘了自己在反省,继续怪天怪地怪命运。
「我不是在搞笑,我是在把自己的看法讲给你们听!」
我很认真地对阿居和皓廷说,但他们的眼神告诉我,我根本就是在胡诌。
好吧,随便,胡诌也好,认真也罢。我只想问,问一个几乎每个人都会想的问题,就是:「爱情既然那么多刺,又何必去碰呢?」
是啊!明知是多刺的,又去碰,碰了受伤又喊痛,痛了又说自己错,错了再忘又去碰,碰了受伤又喊痛,痛了又说自己错。
第三部分第3章(1)
错了又错,一错再错。
这样的循环无聊得紧,而且戏码如出一辙,只要有对象就可以演,不需要导演编剧灯光制片,也不需要美工创意特效总监,只要记得演「错」事就好了。
难怪中国娃娃的唱片会卖嘛。「大错特错不要来,污辱我的美……」
如果说到这里你已经被我说服,那你就错了。因为那教授在即将结束演讲前说了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世上情爱万万千,不屑一顾枉为人。」
因为这句话,让他在散场之后被大批的听众包围,还有人请他当青少年家庭问题调解师。我数度想突围,都没办法接近他一步。
直到最后,我在停车场孤注一掷地等待他的出现,他吃力地提着一个手提包走来,那手提包沉沉的,我想大概是听众送的礼物吧。
「教授,不好意思,耽误你一分钟的时间,有个问题请教你。」我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说着。
「请说。」
「美国诗人麦克利许说:『诗本身并非有所意指,存在就是它的意义』,那么爱呢?爱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听完,教授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一笑,回答了一个让我思考了很久的答案。
「孩子,这个手提包很重,帮我提一下。」
他把手提包递给我,我右手接过,但有些吃力,于是我用双手提着。
「教授,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呢!」
随着教授走着走着,他似乎没打算告诉我,他不停地往某辆高级轿车走去。
接着,他打开后行李箱,要我把手提包放进去。他关上了行李箱,对我笑了一笑,然后进了车子,发动了引擎,将车子倒退到我旁边。
「孩子,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教授,你在开玩笑吗?」
「不,我没有在开玩笑,」他推了推眼镜,「你的右手提不起手提包,左手会帮忙提。」
他说了再见,踩了油门,我看着车影渐渐离去。教授的答案我听得一头雾水,努力思考其中的意义,但许久我仍无法得到答案。
直到她的出现,我才开始有些明白,右手提不起的东西,左手会帮忙提。
※世上情爱万万千,不屑一顾枉为人。
周妤萍是我的第二个家教学生,之前我已经说过,她是个功课很好的小女生,只是她的父母亲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所以请个家教来陪她。
「不是要请女孩子吗?」
当家教中心通知我到妤萍家上课时,我其实是一头雾水的。
「周先生自己打电话来,又说要男孩子了,而且指名要你。」
「指名要我?为什么?」
「天晓得。」
「天晓得?」
就这样,我被一个天晓得的指名安排到妤萍家担任她第七任家教老师。是的,你没看错,第七任,七,Seven。
妤萍的家教就换了七任,这不禁让我回想起我的第一个家教学生小蒯,他也是换了三个家教老师,第四个才是我。
「林同学,我跟你们系上的李教授是高中同学,他向我推荐,你是个很不错的家教人选,听说你还出面处理一个家教学生所遭到的暴力事件是吗?」
原来周先生指名我担任妤萍家教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少年事件处理法理论的指导老师推荐,我不知道老师到底跟周先生说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的钟点费比以前多了很多。
只是周先生真的很忙,他只是匆匆见我一面,向我介绍妤萍之后,又匆匆离开家。
第一次见到妤萍的时候,其实我是很紧张的。除了她是一个女孩子之外,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我没有跟女孩子单独相处很长的时间过,我很担心自己的言行失当或表现很差。
「老师你好,请问贵姓?」
她问候的声音平顺,恰到好处,好象是见新家教的经验丰富所致。
「我姓林,叫林子学,妳不需要叫我老师,叫我子学也可以。」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直接叫家教老师名字,我还是叫你林大哥吧。」
她有些勉为其难地说着,我看见她的苦笑。
「没关系,没关系。」我试着让她感觉自在些,同时也让自己自在些。
「林大哥,在你告诉我你的原则之前,我可以先说说我的原则吗?」
果然是有经验的家教学生,跟家教相处到已经有原则出现了。
「第一,我的功课不需要家教担心,也不需要父母担心,所以你不需要安排进度教我什么,我会自己念书。第二,我不需要任何期考礼物。第三,每天晚上八点半到九点是我练钢琴的时间,这段时间请不要吵我。第四,我不需要任何笑话或故事来消遣念书的无聊与寂寞。以上四点,林大哥清楚了吗?」
「清楚,而且叹为观止。这些原则是妳本来就坚持的吗?」
「不是,到第三个家教老师才有的。」
「每换一个家教,妳就重新告诉他一次?」
「是的。」
「我想妳大可以用妳的计算机和打印机,」我指着她的计算机桌说:「把这四点清清楚楚地打出来,并且选择十六或十八的字体大小,印出一张美丽的家教原则,另加护褙增加其精美的程度,每换一个家教,妳就可以省些口舌之述。」
听了我说的话,她有些讶异地看着我。
「这是良心建议,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妳总是一开始就把自己跟家教老师的距离拉远的话,那这张家教原则可以帮妳很大的忙,距离会更远。」
她没有说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第三部分第3章(2)
「妤萍吧?」我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这么写对吗?」
「嗯。」
「妳先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或是不自在,我没有挖苦妳的意思。我绝对同意妳的原则,我一一说给妳听。」我拉过椅子,也示意请她坐下来。「刚刚妳爸妈已经有拿妳的成绩单给我看过了,凭良心说,要我来教妳,不如请妳来教我要好一点,我高中时成绩都不一定比妳好。」
「……」
「我也不会买任何妳所谓的期考礼物给妳,说实话,我从不知道要买给女孩子的礼物该买些什么东西,所以妳的原则让我省了很多麻烦事。」
她抿嘴笑了一笑。
「我每个星期一、三、四、五的晚上六点半来到妳家,就算都没有教妳什么,光坐两个小时也够累了,妳愿意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活动活动,我还得谢谢妳。」
她笑得更开了,我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
「最后,请妳一定要接受我的感谢,因为笑话跟故事都是我最最最不擅长的,妳要我说笑话给妳听,还不如叫我去爬树会比较容易一点。」
「林大哥,你没有原则要告诉我吗?」
「有,在告诉妳原则之前,能不能先问妳一个问题?」
「请说。」
「为什么一定要练钢琴?」
「因为我爱钢琴,」她像变了个人似的说着:「如果不是为了不让爸妈失望,我什么都不想学,只想学钢琴。」
「为什么不告诉爸妈妳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