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16 19:33      字数:4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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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解药,也是毒药。
  这是短暂的伊甸园,更是永恒的炼狱。
  第一章官人
  六月骄阳,赶不上幸福的笑容流光似火。不像婚介所金鹊桥,民政局是个绝对阴阳协调,喜忧参半的地方。只是近几年,离婚率势头渐盛,隐约有单方面打破平衡压倒结婚率的苗头,以后恐怕是忧大于喜。撇开这个不算,同性恋人权与婚姻家庭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阴阳和合也要保不住了。大中午的,结婚办公室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当班,其余的人都吃饭去了,窗外的知了叫得人心烦,大妈昏昏欲睡,头一歪,眼一眯,眼看着就要睡着,这时来了一对小年轻,大妈心里低骂一声,打了两个打哈欠,意犹未尽,却还是强打精神,刚刚摆上嘴角的笑容就僵在那里,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这一对估摸着也过不了多久就得拐弯进隔壁屋子——离婚。
  女方长相稍嫩一些,水嫩嫩地一张娃娃脸,看着也就十七八,够没够结婚年龄还不知道,看上去倒是吉祥可爱,笑得豁出大牙特别暖心,一头长发,还很柔顺,偏偏就是染得五花八门,怪模怪样,刺眼得很。浓黑的眼影晕在眼眶,耳朵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金属环,一走一动间叮当直响。黑色亮片吊带背心裹在身上,后背大片的雪肤暴露在外,瘦巴巴地拱出一身骨头,也还算玲珑有致,配上一张青春的脸孔怎么都有些格格不入。牛仔短裙巾巾吊吊,堪堪遮住屁股,细长的两条玉腿笔直,加上一双黑色帆布鞋,像极了两根白玉狼毫笔。武辖春短夏长,五六月份就有些暑气逼人了,小姑娘一身打扮还是过少了点。男方眉目间尽是朝气,朗眉星目,俊得很,身高怎么也得一米八五,帅小伙子一个,只是太年轻了,头发挑染了几撮黄色,金黄,麦芽黄,橙黄,比起那个小姑娘要有层次一些,算整齐的。黑色短袖T恤,胸前是个变异的骷髅头,绿荫荫的虎牙呲在外面,狰狞可怖。牛仔裤上破着的地方比全乎的地方多,穿得松松垮垮,乱七八糟的铁链铜链东一条西一条,氧化银色的左轮手枪型皮带扣露在外面。周周正正的一小伙子弄得流里流气,大妈摇摇头,自己操心女儿嫁人都快成病了,看见小伙子不自觉就评估一番。
  这间屋子背阳,外面艳阳高照,屋内却很阴凉,小姑娘没有感到阴冷,脸红扑扑的,没等大妈开口招呼,就豪气地把身份证拍在桌上,小巧的下巴一抬,尽是自傲,得意洋洋地说:“今天我二十,我要结婚。”
  大妈一时有点回不过味儿,转眼看向小伙子,小伙子礼貌一些,也掏出身份证,确认道:“我们要结婚,该先办什么?”
  大妈仔细检查两人身份证,确定都到了法定年龄,才给他们指指方向到另一头交费照相。
  没几分钟,两人又回来,大妈将两张表格谨慎地交到二人手上,嘱咐道:“填了表,签上名就成了。”
  小姑娘刷刷几下,下笔如飞,字写得不怎么好,到了最后,才一笔一划地签下名字:田七。
  小伙子要慢一些,在小姑娘甩下笔的时候,也写下两字:傅令。
  大妈最后不放心地问道:“考虑好了?我可盖章了?”
  田七不耐烦了,催道:“好了好了,该上课了,要点名的。”她会在乎点不点名?这个星期就没进过教室,随口瞎扯罢了。
  大妈顺嘴问道:“还在上学啊,哪个学校的?”
  “艺校。”
  目送二人勾肩搭背地离开,大妈感慨,这搞艺术的就是不得了,哪有个学生样儿,当初反对女儿上艺校真是明智。
  田七跳下民政局门前的楼梯,搂着傅令一记香吻送到脸上,这个吻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老爱这样做。她笑容灿烂像夺目的彩霞,眼睛眯起像弯小月牙儿,故意娇嗔:“老公,以后你就归我管了?我们这就结婚了?”“老公”两个字娇媚不足,阴森有余。
  傅令手臂夹住她的脖子,挑起她的下巴,亲上一口,“傻妞,以后你归我管!”
  “一会儿去干什么呀,今天可是大日子,以后每年都要当节日来过,节日嘛,肯定要有节目啦,春节有联欢晚会,元宵有元宵喜乐会……”
  “不是要上课,要点名?”
  “瞎扯呗,不许打岔!”
  “还能干什么?洞房花烛吧!”
  田七和傅令的新婚之夜是真正的洞房还有花烛。
  大早上,田七说:“我到结婚年龄了,可以结了!”
  傅令说:“要不咱结?”于是他们就真结了。
  傅令也是临时找的一个在度假山庄干活的哥们帮忙,地方就是管他借的。这个度假山庄抓住消费者亲近自然的身心需要,漫山遍野地挖山洞,装点装点,美其名曰森林体验馆。
  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十来平米,凉荫凉荫的,傅令在里面摆了几颗大红的龙凤烛,扯了几块红绸当床帘,贴了几个喜字在坑坑洼洼的石壁上,倒还像那么回事儿。这样浪漫又有创意,新潮又古典的点子,当然不是傅令想出来的,亏得他手下一群小弟顶了半个诸葛亮。
  傅令带田七泡过温泉,大热天的,田七有点脱水,软趴趴地贴在傅令身上,几缕黄发还有点湿润,歪歪扭扭搭在额头上,白里透红的双颊像涂了蜜色的胭脂,嫩得蜜桃一般。
  “榨菜,这么热泡什么温泉,你又玩什么鬼脑筋呢?”“榨菜”是田七给傅令的爱称,一开始是叫他茯苓,就是音调有点不一样,她只是觉得茯苓叫着顺口些,没有傅令两个四声那么费劲。后来,电视上出了涪陵榨菜的广告,她就给傅令起了个外号——榨菜,为此她得意了好多天。其实傅令的名字还真是源自茯苓这味药材,他爷爷干中医快五十年了,顺手就给他起了个药名,又觉得“苓”字有个草字头太姑娘了,所以去了草头,就给孙子起名傅令。
  “泡温泉好啊,洗洗好吃!”傅令故意色咪咪地盯着田七,说着就做色狼相扑向田七。
  田七怪叫一声躲开“魔爪”,大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所嫁非人,所嫁非人啦!”
  “小妞,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后悔,哈哈,来不及了!”
  两人疯闹一阵,傅令拉田七坐下,“娘子请坐。”
  田七也装相:“相公先请。”
  傅令把两个银杯倒上酒,昨天刚在网吧外面摆地摊的那儿十块钱榨来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娘子请,ladyfirst。”
  田七憋笑着坐下:“相公客气了。”
  两人一人一杯酒,深情地注视对方,眼里放射的火花刺啦作响。
  “娘子,交杯酒,请。”傅令伸出手。
  两人,交叉右手,目光含情,规规矩矩饮下杯中酒。
  刚吞下酒水,田七就忍不住狂笑出声:“哈哈,太装B了,榨菜你太有才了。”
  “娘子过奖。”傅令也觉得这个点子B到极点,夏光辉给他支这个招时,几个哥们都笑爆了。
  “哎呀,不该叫你相公的,叫官人就更B了,刚才怎么没想起来……哎哎,你干嘛,死榨菜,抓色狼啊……”
  “哪有色狼!NND,爷的地盘也有采花的……”傅令刚啄到田七的嘴唇,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洞外响起,傅令恼恨地重重啃了一下田七的下唇便迅速放开她。
  “哟哟,傅哥,我这搅了你好事儿吧,这不给你送粮食了吗,吃了继续,吃饱喝足才有体力,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酒足饭饱思……”进来的正是傅令的哥们榔头,榔头穿了一身红白制服,还是吊儿郎当的熊样儿,两个胳膊各拧了几个大餐盒,眼神贱贱地向傅令传递信息。
  田七刚还像条脱水的咸鱼,闻到肉香味,顿时来了精神,暂时不计较和榔头小学时结下的梁子,亲切地喊道:“榔头哥,有没有肉?”
  傅令把她歪了领口的上衣扯周正,唾弃道:“没出息。”
  榔头嘎嘎怪笑两声,胳膊搭在傅令肩上,眼睛倒还看着田七,“小田七,跟哥走吧,顿顿有肉吃。”
  傅令嫌恶地挥掉榔头的胳膊,就挨着田七坐下。田七动作快,已经拆开碗筷,把喜欢的拣到了自己面前。
  “哥们仗义吧,咱这儿最好的大厨,哥们让他单独开的小灶……”榔头也拉了把椅子对着他们坐下。
  傅令从田七筷子底下抢了一块回锅肉,打断榔头:“你要再仗义一点,现在就可以滚了。”
  榔头也不在意,嬉皮笑脸地凑到傅令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显然早有准备,话还没说完就跳开半米远,刚刚躲过傅令的拳头,“傅哥,咱可说好了啊,可不能叫哥们失望啊。”□间闪开傅令扔过去的鸡骨头,“哥们不在这儿讨人嫌,走勒!”
  田七看一眼合上的红漆木门,咬着筷子头顺口问道:“死榔头跟你说什么了?”
  “女人就是过河拆桥,刚还‘榔头哥’,饭还没吃完就改口了。”
  田七也没想知道,又专心致志地啃鸭脖。傅令反而挤进一些,脑袋全压在田七肩上,声音哀怨又可怜,“榔头让我一会儿使劲儿欺负你,七,让为夫的欺负不?”
  田七脸一歪,嘴上的油故意擦得傅令满脸都是,火速推开傅令,踢踏着人字拖蹦到门外,跑出几米没见傅令跟出来,又倒回去,刚到门边就被埋伏在门后的傅令抓住,又哇哇大叫起来。
  “哎呀,痒痒,哈哈。”
  ……
  “榨菜,你到底会不会啊。”
  ……
  “你会会,会还不行么?疼……”
  红烛熄灭,被浪翻滚,惨叫不绝。
  2006年六月某日,多云转情,夜间到白天15到32摄氏度,益嫁娶。在某个漆黑荒凉阴风惨惨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傅令和田七完成了洞房花烛。此后该森林山庄一度生意清淡,门庭萧瑟,全因该夜某洞里频频传出女子凄厉惨叫,疑有女鬼作祟,群众纷纷避之不及,山庄请来茅山道士无数才镇住女鬼,扇走妖气,生意才得以好转。
  老大(小修)
  田七和傅令结婚纯属心血来潮,双方家长根本没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其实,他们就什么也没有考虑。从恋爱到结婚磕磕绊绊也有七八年了,可双方父母一无所知,田七她妈是不管田七的,就连傅令的爹妈也还以为儿子至今单身一人独自浪荡。
  他们没房,更没有车,结了婚,还是继续住学生宿舍,当然了,男生住男宿舍,女生住女宿舍,虽然大学结婚早早得到国家批准,然而学校的配套设施还不齐全,暂时没有夫妻公寓这样人性化的配置。学校不反对镇压大学生结婚,也绝不倡导鼓励,对于这项政策,学校也只是低调传达,付诸行动的学生也是少之又少,学校的底线是不好挑战的,教师的白眼也不是好看的,前前后后结了婚的也就那么几个,个个在校园论坛上都是榜上有名。田七本来就是学校里的大太妹,食堂烧锅炉的大爷都听过她的名号,可想她晋级已婚妇女的消息一经曝光会是怎番空前的“盛况”。
  “我回来了!”田七一脚踹开宿舍门,光凭这一脚的力道和响动,就知道是田七,大门下面某个黑黢黢的不规则图形,光是那层层叠叠的痕迹便知它饱经沧桑,就是田大姐大的杰作,很明显,这块地方已经成为这扇风雨飘摇的木门最危险的薄弱点。
  “姓田的,再敢踹门,我就踹你!”秦青青小心地瞄着眉毛,嘴里吐出恐吓之语,严重影响她翘着兰花指西子画眉的美感。田七就当耳旁风,这话她从大一听到大三,一天没个四五次也有个两三回,早就自动屏蔽了,秦青青也不嫌说腻了。
  “哼哼,我有要事宣布,上铺那个睡觉的醒醒。”田七正儿八经地站在宿舍中间,真有一点楼管查卫生的架势,可是没人理她,上铺的罗非雨也只是翻了个身把夏毯蒙在头上。
  “我只说一遍,竖起耳朵听仔细了。”还是没有动静。
  “我结婚了。”田七言简意赅,她静待两秒,炸开锅的火爆场面没有出现。
  “我真结婚了,你们听见没?罗非鱼!”田七提高语调,这种种淡定平静的气氛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哼,我还生孩子当妈了呢。”秦青青拿着一条罗兰紫色的连衣裙在镜子前面左摆一个pose又摆一个pose比划着,杨柳细腰摇出一弯风流的曲线。
  “还是双胞胎。”被窝里的罗非雨拱出鸡窝一样脑袋,伸出两个指头。
  田七自我反省,怪她平时烟雾弹放得太多了,群众都被迷晕了,难得实事求是一回,群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