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1-02-24 21:04      字数:5012
  晕液妹矗俊?br />
  巫云峡滞住,绍挽溪颤声道:“你不能。”便挂断电话。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巫云峡只觉得心痛。他自己都想不到,原来他仍抱有希望,希望奇迹会发生。
  有人敲击房门,巫云峡颓然,无力理会,敲门人不等他理会自己推门进来:“你与谁大吼大叫?”自然是程诺。
  巫云峡看到他才想起来绍雨容的事,急忙道:“你老……”他刹住口,“绍雨容说,如果你一定要分手,她就死给你看。”
  程诺皱起眉,脸上满是不耐烦。巫云峡理解他的心情,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动不动就以死来威胁的女友,他不保证自己的脸色会比程诺好看。
  “随她吧。”程诺淡然道。虽然不舍得,可是既然说了再见,就不想再回头,这是他的性格。
  巫云峡苦笑,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如程诺一般,处理感情如此果断。
  73第七十三章
  程诺是言出必行的人。他第二天就改了电话号码;并且开始寻找新的工作。巫云峡自诩没有这么坚强,他又多颓废了几日。整天夜里上网、吃泡面、喝酒;白天睡觉。与世隔绝了相当长的日子,就连程诺也不常见到他:早上出门时他已喝的醉眼迷离,晚上回来时他却还未睡醒。
  所以;他几天后才知道出了事。
  早上临睡前他看到程诺的公事包随便扔在沙发上;他以为程诺忘记拿了;心想他大概一会就会回来取。可等晚上起来泡面时,他看到公事包仍在沙发上。
  可能只是忘记拿了。他想。
  可是程诺一夜都没有回来。直到早上他准备睡觉时;那公事包还是前一天的样子;静静的躺在沙发上。
  巫云峡觉得出问题了。程诺是一个对整洁有极高的要求、高到甚至有些病态的家伙。他的房间永远收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就算他临时有事要离开、没来得及跟自己说,他也一定会收拾好自己的杂物;绝不会把公事包就这样乱扔在沙发上。
  他拨通程诺的电话,响了又响,响得他几乎想报警,才听到程诺无比疲惫的声音:“喂。”
  “你在哪?”巫云峡问。
  程诺沉默良久,巫云峡不禁着急,才听到程诺回答:“在医院。”
  巫云峡大急:“怎么在医院?是受伤还是生了病?你怎么都不通知我?你……”
  程诺打断他:“你冷静一点,受伤的人不是我。”
  巫云峡急道:“果然是受伤了?那是谁?重不重?”
  程诺苦笑:“你说呢?”
  巫云峡立即明白。能让程诺一天一夜不回家,必定是极重的伤,极重的交情。可程诺和自己在本市除过绍家姐妹也没太多熟人。突然灵光一闪,惊呼道:“天哪!”
  程诺似是知道他已想通,沉默不语。巫云峡急问:“在哪家医院?”
  “中心医院。”
  巫云峡立即答:“我马上就来。”
  程诺顺便交待他去医院的途中买些卫生纸、湿巾、勺子、面包等等日用之物,赶到医院时,程诺正在住院部门口等他,巫云峡迎上前便问:“怎么样?”他听程诺的语气似是受伤,便加一句:“伤的重不重?”
  程诺推推眼镜,叹道:“她用刀扎进自己的脖子,出血到休克。”
  巫云峡与他一边走一边道:“是谁报的警?”
  “旅馆的服务员和警察。”程诺回答,“她一直住在‘海景假日公馆’,那天恰巧碰上警察突击扫房查房,拍了许久的门拍不开,警察还以为里面在进行非法勾当,就叫服务员强行开了门,就看到她脖子上插着水果刀倒在地毯上,满地都是血……”就算是程诺,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害怕,声音颤抖。二人停住脚步,巫云峡搂住他的肩用力拍打,隔了好一会,程诺才继续道:“警察紧急将她送入医院,所幸没有插中要害,总算救了过来……”
  巫云峡道:“没有危险了吗?万幸、万幸!”程诺摇了摇头:“医生同我说,说……”他痛苦的用手抚着脸颊,“说她恐怕再也不能发出声音了。”
  巫云峡深深震荡,张口结舌,不能出声。
  “她自己……知道吗?”半晌他哑着嗓子问。
  程诺痛苦的点头:“她很坚强的接受了。”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绍雨容近乎绝望的泪光。
  为他,仅仅是为他。他一早便知道绍雨容是一个爱玩到近乎滥交的女子,而后又得知她如此不择手段,为一纸合约不惜出卖亲生妹妹,他为她深沉的城府寒心,只想早点摆脱她。他以为绍雨容与自己一起只是图个新鲜,缝场作戏而已,离开自己便要死之类的话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也高估了自己的理性,他以为他真的能轻易将这一段感情抛在脑后。直到他真的赶到医院,看到她在病床上模样,他才终于相信她是如此爱他,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那剧烈的心痛才令他明白,他也是如此爱她。
  二人在走廊的通道上站定,巫云峡突然想起一事,问:“挽溪知道吗?”
  程诺摇头,巫云峡以为是不知道,谁知程诺说的完全是另一码事:“警察认为事情有蹊跷,因为刀子入脖子的角度不合常理。本来还以为是入室抢劫,但屋里很整洁,没有丢任何东西,何况屋门还是反锁的。过一日容容清醒了以后,坚持说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才把刀子扎进脖子,警察也只能作罢。”
  “不小心?”巫云峡不解,程诺苦笑:“她是为了在警察面前掩饰我的存在。”是真心爱他,才会直到这地步还不愿为他添麻烦。
  巫云峡却追问:“挽溪知道吗?”
  程诺仍是不答,只是道:“警察怀疑也是有道理的,他们打电话给我,说在水果刀上检出了另一个人的指纹……”他紧张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峡子,也许其中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他手用力搓着脸,“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害怕,我不敢告诉你,就是害怕绍挽溪知道容容并没有死。”
  巫云峡不明白程诺怎么就是不愿回答他的问题,正有些不耐烦,蓦然体会出他的话外音,倒吸一口冷气:“难道……”
  程诺否定似的用力摇头,不等他说话拉起他的手便走进一间病房:“容容,”他轻轻道,“峡子来了。”
  巫云峡只得把念头憋回肚里,装出一个微笑,看一眼床上的绍雨容,吃了一惊。
  那床上的人是绍雨容?真打死他也不能相信!那个自满、妖冶、娇媚的女人,如今却只有一张灰白的皮肤下包裹的肿胀的脸,油腻的头发胡乱扎在脑后,一双原本美丽的大眼却有些恐惧的看向他,好似一只受惊的兔子。
  巫云峡又看向程诺,又吃了一惊:他正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微笑,轻轻拉过绍雨容的手放在手心抚摸:“乖,不怕,只他一个人,不怕不怕。”语气温柔而轻,就似爱恋中男女的涓涓细语。
  74第七十四章
  一旁别的病人羡慕道:“哎呀又来照顾你女朋友;感情好的咧!”程诺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一笑。
  绍雨容紧绷的神情微微松懈,似是刚刚才将巫云峡认出来一般;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微笑。——那神情巫云峡似乎在哪见过,一种好怀念的感觉……他恍然失神。绍雨容指了指床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他回过神;连连摇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直觉他不该在这里久待,巫云峡逃一样出了病房。
  程诺送他出来;巫云峡道:“如果有钱或者其它地方要我帮忙尽管说。”程诺道:“放心;这一点我还负担的起。”
  巫云峡忍不住愣愣的多问一句:“你确认那是姐姐?”
  程诺推推眼镜:“或许你自己去确认。”他一语双关。
  巫云峡失神,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早已出了医院的大门,站在马路边上。
  或许真的该确认一下。他拿起手机;不会的,他想,这件事与挽溪不会有任何关系。她还在生气吗?巫云峡想,他突然渴望听到她的声音。
  他怀念她的一切。
  拿起电话时,巫云峡又是一震。
  那个表情——刚才绍雨容那兔子一般怯生生的微笑——他想起来了。
  在刚认识绍挽溪时,时常在她的脸上见到。
  拨通电话号码时巫云峡紧张的全身冒汗。他苦笑,很久不曾体验到初恋一样的紧张感了。电话响了又响,那头才有人接听,巫云峡一张口,他的伶牙俐齿却全不知去了哪里,结结巴巴的道:“喂,你、你、你好吗?”
  绍挽溪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冰冷:“有事请讲,明天我有考试。”巫云峡咳嗽一下,才能讲下去:“你……你……绍雨容受伤住院了,你……你知道吗?”
  绍挽溪吃了一惊,大声道:“受伤?”巫云峡这会才觉得舌头顺溜一些:“是,被人用小刀捅到脖子……”
  “捅到脖子?”绍挽溪惊的眼前一片模糊,“死了吗?”
  巫云峡忙解释:“没有没有!救过来了,只是……只是恐怕从此不能再说话了,我想……”
  绍挽溪心中略定,突然反应过来,厉声道:“你干嘛告诉我?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巫云峡轻轻反问:“与你没关系吗?”
  绍挽溪冷冷道:“‘那女人’应该为自己的事负责,我相信恨她的人大概不止我一个。”
  巫云峡不由自主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绍挽溪警觉:“什么?”巫云峡道:“我说与你没关系……”
  绍挽溪大叫道:“你说太好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看到我姐姐受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觉得高兴?”
  巫云峡怔住:“不是!我只是……”
  绍挽溪大叫道:“我姐姐……她……她那么想入演艺圈,她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大,甚至我也被牺牲掉……可是……可是现在……你居然说‘太好了’?你怎么这么残忍?”
  巫云峡张口结舌。他残忍?前几天明明还听她指天诅咒绍雨容赶快去自杀,如今却倒过来责怪他残忍!听她断断续续哭了许久,巫云峡轻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恨不得她早点去死。”
  “我恨她!”绍挽溪激动的道,“我恨不得她早点去死……但……但……”她捂住脸,手掌上全是湿碌碌的泪水,“但不是这样……”
  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分明那么憎恨“那女人”,可是听说她受伤,自己胸中竟然不可抑制的感觉到痛苦。——脖子受伤,甚至以后都不能说话,那是种什么滋味?那是残疾的滋味,终身残疾的滋味……绍挽溪颤抖的手指用力抓住床单,那么高傲,那么自负的女人!她后半生要怎样生活?她除了脸和上床的技巧根本没有别的生存技能!
  “她……她现在怎样?”绍挽溪哽咽问。
  巫云峡刚要回答,却又改口,试探道:“或许……或许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她?”
  绍挽溪却又叫起来:“我?我凭什么!”
  巫云峡直叫:“挽溪,挽溪,”他柔声道:“放下你的执念,正视现实,好不好?——她是你的姐姐。”
  平时他的这句话只会令绍挽溪发疯,而今天,她却因为这句话而沉默下来。许久她才道:“不,我不去。”她颤声道,“我不能……我不能面对她。我还没有原谅她。——而且,而且如果让她看到我像个傻瓜一样的为她难过哭泣,还不知道她会怎样嘲笑我,我不去,我才不要送上门去让她嘲笑。”
  巫云峡叹息。这是一个多么深的沟壑,连这么重的伤都不能将它的两岸拉近。他不再勉强她,听她抱怨半晌,才又道:“你呢,最近好吗?”
  绍挽溪一时不能理解他问什么,抽抽咽咽却又冷冰冰的回答:“没什么不好。”
  巫云峡咳嗽几声:“我是说,你和……左……那个男人,最近还好?”
  绍挽溪冷冷的道:“不劳你操心,好坏也不干你事。”说罢,嗒的一声便断了线。
  巫云峡拿着电话,怔怔的站在路边,他恨不得打自己几耳光。他还是放不下,明明已经分手,明明已经是别人的女人,可他就是放不下。他总期待她会回心转意,可有什么好期待呢?他拿什么和左子舟比?比身家?比钱?比公司?无论哪一样他都不如,他沮丧的想(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无论如何也不承认长相上他有什么地方比别人差),绍挽溪凭什么要回头,跟你这个酒鬼,这个宅男,这个穷光蛋?
  想到这里巫云峡突然浑身一振,觉得自己心里似乎什么东西碎裂了,有一些什么正努力从深处呐喊,传到耳边,却只剩一些低低的呢喃。
  “没错……没错……”他听从那声音,重复道,“但这些都不是不可改变的啊……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