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1-02-21 17:36      字数:5143
  在绝对的安静中,慌乱恐惧也不断蔓延。头顶灯光白惨惨的,三人心里越发没底,如此,更加默不作声。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门终于打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三人同时望向护士,却没有一人敢率先开口。
  “已经脱离危险了。”护士摘下口罩,平平淡淡说了一句。
  紧绷的神经霎时放松下来,一瞬间苏嘉言几乎难以压抑心中翻涌的泪意。
  又等了片刻,陈梓良被推出来,苏嘉言和黎昕立即走到近前。见陈梓良带着氧气罩,神色憔悴但却安详,心中大石便落了下来。
  在病房安顿好以后,傅宁砚下去买了早餐上来。苏嘉言寸步不离地坐在病床边,手里捧着粥,却是食不知味。
  一小时后,陈梓良仍未醒来,黎昕便回剧院去帮陈梓良拿住院用的东西。
  苏嘉言仍是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床上的陈梓良,方才医生的话仍是历历在耳。这次能顺利救回下次却不一定能如此幸运,陈梓良的心脏衰竭程度严重,又伴有其他心血管疾病,不考虑他的身体状况,即使做手术,成功率也是极低。
  她只觉得心中剧恸,又无能为力,便倍觉煎熬,只恨不能以身赎命。
  上午十点左右,黎昕重返病房,苏懿行赶了过来,陈梓良也终于醒了。
  陈梓良转头,见苏嘉言眼中含泪,不由轻笑,似乎是想安慰她,声音却气若游丝:“哎呦,怎么哭了。我这从鬼门关上回来,你该笑才是。”
  苏嘉言哪里笑得出来,看陈梓良如此,心里越发觉得酸涩,“师傅,你别开玩笑。”
  陈梓良笑着,又看向黎昕和苏懿行,“黎小子,二小子,你们两个过来。”
  两人依言走到床边,黎昕问道:“师傅,你有什么吩咐?”
  “正好你们今天都在,我干脆就拟个遗嘱吧。”
  “师傅!”
  陈梓良呵呵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苏嘉言,“嘉言啊,想开点,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我立了遗嘱,以后也可放心,”他微微歇了歇,喘了口气,继续说,“听话,多大点事啊,别哭啊。”
  苏嘉言手指不断抹着眼睛,垂着头不发一言。
  “我膝下无子,但剧院总要人继承,黎小子……”
  黎昕立即挺直身体,恭顺听着。
  “剧院就交给你,如何处置都随你意,但切记不可辱没师门。”
  “是。”黎昕肃声回答。
  陈梓良目光移到苏嘉言身上,“嘉言,我的存款,一半给你做嫁妆,一半给懿行读书用,数额不大,但是我的一片心意。懿行,你还年轻,出去读书了,还是要记得回来,不求你报效国家,但总要明白你的根在哪里。”
  苏懿行点头,目光坚毅,“师傅,我明白。”
  陈梓良又仔细叮嘱一番,似是累了,歇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苏嘉言和黎昕商量轮流陪护,到中午时苏懿行返校,黎昕回剧院处理相关事务。
  一上午,傅宁砚也都陪在病房里,虽插不上话,但没有半分不耐烦。
  苏嘉言站起身,“三少,能否帮我照看一下师傅,我回去炖点汤过来,师傅醒了恐怕会饿。”
  傅宁砚点头,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似是无声安慰。
  ——
  住了几天,陈梓良便渐渐恢复过来,只是气色已经大不如前。但他始终乐观,从不抱怨什么,反而反过来安慰苏嘉言。
  这几日崇城气温骤降,天色低沉,乌云笼罩不散。
  傅宁砚从公司出来,照旧打算去医院看陈梓良和苏嘉言,到了半路却突然改变主意,往市中心拐去,也不浪费时间,径直去往崇城最高级的珠宝专柜。
  选了款式和尺寸,定制一周后即可拿到。
  傅宁砚总觉似乎是受了陈梓良感染,世事无常,有些事一旦拖下去,很有可能偏离轨迹,而他一刻都不愿再等。
  陈梓良精神好了许多,傅宁砚到病房时,苏嘉言正和他一边说笑一边细心地削着苹果。
  陈梓良见他进来,笑道:“宁砚啊,你过来报道倒是比黎小子还要及时。”
  傅宁砚笑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过来陪您解解闷。”
  苏嘉言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陈梓良,站起身擦干净手,“师傅,我出去买点东西,您和傅宁砚先聊。”
  “哎你们有事就忙,真不用守着我,快去吧!”
  傅宁砚在陈梓良床边坐下,“您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看来阎王还打算留着我这条命哈哈哈!”
  傅宁砚和他说笑一会儿,渐渐转了话题,“老先生,您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陈梓良哈哈一笑,“你疼嘉言,我自然是得看出来,别拐弯抹角了,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傅宁砚笑了笑,说:“我打算过几天跟嘉言求婚,请您给我做个见证。”
  陈梓良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他双鬓斑白,脸上却泛着喜色,“你有这个担当,我自然乐意成全。”
  傅宁砚笑说:“那请您先帮我保密,我到时候布置一下,总不能委屈了嘉言。”
  陈梓良拊掌笑道:“好!哎!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嘉言出嫁,也算是幸事一桩。”
  便又叹道:“这孩子,真的不容易。自小失恃失怙,还得照顾懿行,我看着都心疼。她这个人性格耿直,从小到大也因此吃了不少亏,我交给你,你一定别辜负她。”
  傅宁砚听到前半段话,有几分心虚,总觉得自己似乎倒是仗着这一点,欺负了苏嘉言不少。但听到后半段,又暗下决心,先将苏嘉言绑在身边,绑牢了,再拿一辈子时间慢慢去补偿她。
  苏嘉言回来时,见一老一少言谈甚欢,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们在聊什么?”
  陈梓良哈哈笑道:“说你小时候脾气倔,跟我怄气的事。”
  苏嘉言尴尬一笑,瞥了傅宁砚一眼,“您说这些做什么。”
  “宁砚有心,想多了解你,我怎么忍心拒绝。”
  苏嘉言又看了傅宁砚一眼,后者眼中含笑,却是认认真真,眸光明净,磊落坦荡,甚至含着几分温情。
  苏嘉言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即别过目光。
  ——
  陈梓良又住了几天,便出院回家静养。苏嘉言每日去剧院,事无巨细,认真照顾。
  而傅宁砚也勤勤恳恳准时报道,甚至以方便探望为由,时常赖在她家里不走。闹了半天,两人又回到了原点。苏嘉言只觉得荒谬,但此刻又懒得费心与傅宁砚理论,只要他不留宿,她也就任由他混吃混喝了。
  这日她给陈梓良炖山药排骨汤,傅宁砚闯进来,闻着香味溜进厨房,看她系着围裙的模样分外娴静,又觉得这场景格外熟悉温情,忍不住上前一手环住她的腰,在她后颈上轻轻一吻,半开玩笑唤了一声:“老婆。”声音温润悦耳。
  苏嘉言一时神情恍惚,手里动作不由停了下来,仿佛回到最初他们相识的时候——傅宁砚那时也是这样叫她。
  原来不知不觉,时间竟已经过了这么久。
  几度沧桑,生活早叫傅宁砚搅得天翻地覆,不复当初的模样了。
  心绪如潮,她面上仍是平静,慢慢切着山药,淡淡问道:“三少又在打什么主意。”
  傅宁砚也不计较,微微勾起嘴唇,“想着怎么让你乖乖应了我方才的称呼。”
  苏嘉言只当他是开玩笑,“我可不敢,不知道得有多少个李珊珊张珊珊,陈泽雅王泽雅要把我生吞活剥。”
  说道谢泽雅,傅宁砚却是眸光一沉,不由缓缓松了手。
  自董事会议那天以后,谢泽雅就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状况。
  作者有话要说:三少这个人信誉度太低,两个人感情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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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预兆不祥
  当时傅宁墨以谢泽雅为人质意图要挟傅宁砚;傅宁砚虽然安排了人进行过去阻截,但到的时候傅宁墨雇佣的一帮流氓已经将谢泽雅的衣服扒了个精光;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她脖子上。
  谢泽雅吓得几乎三魂丢了两魂;被解救出来后修养了许久方才渐渐恢复过来。然而情绪总是失控,独处时时常一个人莫名其妙就大骂起来,骂完傅宁墨又骂傅宁砚。
  谢老爷子试图带她回美国;但一提及此事谢泽雅就歇斯底里不肯听从。是以她现在仍在崇城,别墅里安排了四五个人照料她。
  此时此刻,苏嘉言见傅宁砚神情反常,不由冷冷淡淡开口嘲道:“你真放心不下她;又何必来我面前表忠心;倒显得是我在逼你一样。”
  “我没有放不下她。”
  苏嘉言转过头来,觑着傅宁砚的神情,轻轻一笑,“前几天才承认了图我这张脸,转眼又忘了?”
  “你们确实长得像,但这和谢泽雅没什么关系。”
  苏嘉言不置可否,转回去低着头继续切着山药。
  见此,傅宁砚也不再解释什么,转眼却去折磨钟凯,催促他一定要策划出一个完美的求婚仪式。
  钟凯哀嚎:“三少,你已经否决掉三个方案了,再不通过,创意部就要集体辞职了。”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留着何用。” 又说,“当然,这也不是小事,总之操心点办吧。”
  钟凯问:“三少,你是不是紧张?”
  傅宁砚笑:“此事关系到我讨不讨得老婆,你说我紧不紧张。”
  钟凯跟了傅宁砚多年,见他最多的表情就是似笑非笑,如今他变成这副阴晴不定的模样全是因为苏嘉言,自然不敢怠慢。便顾不得是不是滥用公共资源了,催促着创意部继续开会,总算讨论出了一个让傅宁砚大体满意的方案。
  与此同时,戒指也做出来了。
  傅宁砚第一时间过去看。戒指样式优雅精致,钻石也切割得精细完美,虽然他仍然认为苏嘉言的气质和祖母绿最为贴切,但钻石求婚是惯例。
  崇城天气越来越糟,此刻西风烈烈,天色阴沉仿佛随时要降雪,傅宁砚心情舒畅却丝毫不受影响。戒指盒子就躺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只要稍一联想今后与苏嘉言生活的场景,他便忍不住嘴角上扬。
  车子缓缓开回公寓,然而刚刚驶入小区,傅宁砚便看见自己楼下站着一个人女人。大冬天的,她只穿着一条白色雪纺的裙子,黑色长发披垂着,光|裸着脚,站在冷硬的水泥地上。
  傅宁砚吓了一跳,立即停车快步走过去。
  谢泽雅在寒风中不断打着摆子,看到傅宁砚过来,方才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说话,然而冻得发紫的嘴唇开合几次,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傅宁砚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罩到谢泽雅身上,退后一步皱眉看她:“你来做什么?”
  谢泽雅裹紧了衣服,全身仍然不断颤抖,密扇一般的睫毛眨了两下,一行眼泪便滚落下来,她上前一步抓住傅宁砚的手臂,“宁砚,宁砚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傅宁砚没说话,只伸手将她拽到车上,将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
  谢泽雅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不断,身体仍然颤抖不停,“宁砚,你明明说过要和我在一起,你说事情结束了就会娶我,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你记混了,我没有跟你说过类似的话。”
  谢泽雅瞪大了眼睛,“可是在医院的时候,你明明那么认真地照顾我,我以为……”
  “泽雅,”傅宁砚打断她,“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有意利用你来转移傅宁墨的视线,你那时生病,我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但是从你回国我见你第一次开始,我就明白,我们之间早在七年前已经过去了。”
  谢泽雅怔怔看着傅宁砚,泪水挂在脸颊上,“你还在恨我和傅宁墨算计你?”
  傅宁砚摇头,“我这个人只是信奉以德报德,以怨抱怨,我不喜欢别人算计我,但对你也算不上恨。”
  谢泽雅定定地看着他,含泪的眼中盈满痛苦,“你不是因为我才选择苏嘉言的吗?她不就是一个替身吗?”
  傅宁砚看着她,极为认真地摇了摇头,“我本也是这么以为的。”
  谢泽雅伸出颤悠悠的手指牵住傅宁砚的衣袖,神情越发凄楚,“宁砚,你想清楚,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