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1 16:28      字数:4862
  的伸手向自己而来,连忙运起轻功避开。
  那胡人沙匪见自己竟连个小姑娘都没有抓住,大是生疑。只是旁边的同伙都在嘻嘻哈哈的笑,显然以为他是在故意捉弄,自己面上也就不好显露出来,便笑道:“躲什么躲,还不跟好哥哥走!”又揉身上前扑了过去,他身为沙匪自也有武功傍身,这一下已是用上了几分轻功。
  而这次曲顾果真没躲,反而手掌平出向那人脸上击去,那人只当曲顾是要打他耳光,一把捉住曲顾的手腕,正要再骂,忽然胸口一痛,双目圆睁,整个人便委然扑倒在沙上。
  这一下大出其他沙匪的意料,这胡人沙匪在帮中武功不弱,却不防竟被一个小姑娘悄没生息的打倒了,刚刚那个回人走上前用刀捅了捅他,忽然惊叫道:“不好!老三死啦!这女的会武!哎哟,她要跑!”
  曲顾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没法跟这十来个人打,便发足往一个方向逃,只是跑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纷杂的马蹄声,便知道自己根本跑不过。
  她猛然止步,回身反向第一个骑马冲来的沙匪扑了过去,那人似也吃了一惊,挥刀向她砍去,却被曲顾用碧波掌法打歪了刀背,反而刺进他自己的胸口,紧接着便惨叫一声摔下马去。
  曲顾立时接过缰绳,甩开马鞭。哪知这马儿早被沙匪驯化,听得后面有的唿哨声便不肯再走,曲顾眼看着后面的沙匪又要追了上来,便拔下头发上的发簪狠狠刺入马臀,那马儿吃痛,这才狂奔开来,却也把曲顾颠得险些摔下马去,手中的发簪也落在了地上。
  她本发着高烧,头脑昏沉,在马上被颠得几欲作呕,耳听得后面放箭的声音,不由身子一软又从马上跌了下来。幸而那马儿疾驰一阵后,已是慢慢缓下了脚步,地上又全是沙子,才没有直接摔晕过去。
  此刻,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想要爬起来已是来不及了。只见奔得最急的一个沙匪已是举起长刀,破空之声呼啸而来,曲顾翻身一滚,躲开这一刀,手腕上的一个和田玉的镯子却被硬生生的劈开,将她手腕上也划拉出一道血痕来。
  这时后面几个沙匪也赶了过来,曲顾明白自己就是想躲也躲不开了,在这生死之间,她恍然想到自己怕是要死在这里了,也不知在阴曹地府里能不能和爹爹妈妈团聚,只是可惜……她再也见不到大克了……
  曲顾正欲闭目待死,便听得噼里啪啦一阵长刀落地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又惊又喜的发现那几个沙匪竟然全部倒在地上,胸口各有一枚石子,竟是穿胸而过,汩汩流着鲜血早已是没了气息。
  曲顾自己犹自混沌不知,那后面几个沙匪更是惊得止住了马蹄。曲顾见他们也被惊住了,连忙又提气逃走。见她跑了,这几个沙匪竟也一时不敢去追,其中一人道:“老大,这女的有肯定妖法!”
  “我x你妈,有个屁妖法,这女的一定是有暗器。咱们折了这么多弟兄绝不能饶了她!弟兄们别近身,只追着她,追得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老子不信跑不死她!”
  沙匪们纵马急追,曲顾却已是脚下踉跄,瞬息千里也行的跌跌撞撞。忽然身前啵的一声落下一枚石子,曲顾一怔,想起小时候爹爹曾跟她玩过这个游戏。那时候只要她顺着爹爹的扔下的石子,不论怎样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她心中一痛,暗道难道是爹爹在天之灵在给她指路,便也不管那么多,只朝着那石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石子忽而变换方向,明明没有什么特别,那群沙匪却怎么也追不上她。倒是那为首的匪首察觉有异,怒喝一声便从马上跃了起来,手中马鞭便直冲曲顾而去,已是一把卷住了曲顾的身上的大氅,将她往后拖了几米远,那匪首见自己得手,甚是得意,双脚刚一落地,却忽然大叫示警:“不好,这里是流沙!”
  可惜已然晚了,身后的其余几名沙匪也已经跟着陷了进来。曲顾没有踩在流沙上,却偏偏被这匪首紧紧拽住了大氅。而在流沙中,越是用劲,陷得也就越深。曲顾不知这一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越来越往下滑,便用力挣脱往外爬,可她如今气力不继,哪里还爬的动。眼看就要随着盗匪一起陷进沙里,突然一股劲气直冲她的脖颈。曲顾被这劲气吓得不敢再动弹,却蓦然发觉身子下滑的去势竟然止住,回过头就见那大氅的系带已然断开,随着那匪首的哀叫缓缓的陷入沙中。
  曲顾见那狐氅也要跟着陷落,连忙伸手去抢,忽然腰上一紧,已是被一人提了起来。曲顾回过头,只见那人站在一棵枯树上,一身青衫随风飒飒,面上却戴着一张粗糙僵硬的死人面具,只露出一双眼却是湛然若神。曲顾看着那双眼睛,不由怔然,心知原来是他救了自己,只是仍然挂念那件狐氅,又转回头,隔着老远在半空,急道:“不行,我的大氅……”忽然神智一沉,便晕了过去。
  ***
  欧阳克眼睁睁的看着曲顾头也不回的离开,坐在地上握着那几欲碎裂的宝石。过了片刻,才慢慢站直身子;只感左胸隐隐作痛,曲顾那一剑终究没有刺进去,却也在他胸口划伤了一道口子,渗出丝丝鲜血来。
  此时也已有蛇奴听到动静,冲了进来,见欧阳克身上有伤,不由面色大变。欧阳克却向来要强好胜,那肯在这些奴仆面前显露伤心之色,大怒道:“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蛇奴见他暴怒,自是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哪知不过片刻,却又见自家少主面色惶急的推门而出,“备马!都给我出去找人!”
  欧阳克原本失望、伤心、愤怒交杂在一起,只觉自己一片真心被曲顾伤得透彻。他又向来不肯对女人服软,便也没有立时去追她。此刻,忽然想到曲顾脾气倔强,绝不肯自己跑回来。可她孤身一人在这茫茫荒漠哪里还能活得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上伤心,生怕自己追不上曲顾,取了一匹良马,转眼之间,已奔出数十里。可他又不知曲顾往哪个方向跑的,奔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脚印又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然而沙漠之中,风一吹,便是一层沙子,就算有脚印又如何留得下片刻。
  此时,已是太阳西斜,欧阳克放眼一望,一片皆是被晚霞照耀的漫漫黄沙,哪里还寻得到曲顾的影子。他心下着急,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忽然思及曲顾一定会回江南,便调转马头,往南边寻去。他胯/下良驹奔得飞快,不多久便见到不远处的黄沙土坡下露出一截头发来。欧阳克大惊,双腿一夹,马儿已是如箭般疾冲而前,到得那土坡处急忙跃下马来,扒开一看,却是个胡人。
  欧阳克先是松了口气,忽然目光一凝,便看出那胡人胸口的致命伤正是神驼雪山掌留下的痕迹。他仔细打量了这人的打扮,心中越发不安,又往前奔去,见到几个人或躺、或趴在沙上,身上的致命伤却绝不会是曲顾的功力能够达到的。
  欧阳克看着那几人的尸体,呆了片刻,心道莫非是叔叔杀的他们?可叔叔难道不该是在中原么?他着实想不明白,正要起身,蓦然发现脚边黄沙下露出一截白玉,正是他前几日给曲顾戴上的白玉镯子。这等和田美玉,昔日他觉得戴在那些胡姬手上实在不搭,却爱极了这羊脂白玉衬得曲顾的皓腕冰肌如雪。他看着那断成两截的玉镯上沾着点点血迹,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猛然跃上马背,又往前疾驰而去。
  待行了十几里,只觉马蹄忽沉,踏到的不再是坚实硬地,欧阳克在西域长大如何不知这是流沙,立马纵身跃下落在实地上。只瞧见前方一片黄沙之中,有一片雪白,正是曲顾分外珍惜的那件狐氅。欧阳克顿觉得胸口一痛,如遭重击,双膝一软便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发晚了》《
  第39章
  欧阳克呆了片刻;想要站起身来却又脚下踉跄;复又摔在地上。这时几名蛇奴也追了上来,见欧阳克坐在地上;皆是不明所以,其中一人还欢喜的上前邀功道:“少主,这是属下刚刚捡到的发簪!人一定就在这个方向,没有错!”
  欧阳克从他手中夺过发簪,见发簪上宝石煜煜,果然是曲顾的,心中又生出几分希望来;颤声道:“你在哪儿捡到的?”
  那蛇奴指了指身后,“就是那里,想必人是往这边……走了……”他伸手一指;看到眼前那一片流沙,渐渐也说不出话来。
  欧阳克心中一沉,手中发簪落地,一把提起那人的衣襟,便想要将他一掌拍死,蓦然想起曲顾常劝他不要滥杀无辜,这一掌便停在半空。可他又想,就算他不再杀人,曲顾定然也不会回来了,心中酸楚更甚,便将他用力推开。
  那名蛇奴本来见欧阳克目色狠厉,早就吓得双股战战,哪知竟然死里逃生,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又见少主慢慢站起身,就要往那流沙处走去,既是惊讶却又不敢上前阻拦。眼看少主就要踏进流沙之中,忽然呕出一口鲜血,便一头栽倒在地。
  欧阳克一阵清醒,一阵迷糊,一会儿仿佛看到曲顾决绝的将长剑刺入他的胸口,恨声道:“欧阳克,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一会儿却又是曲顾抚着她的胸口,怜惜柔声道:“大克,我以后一定待你更好……”她的话语,她的神情,在他脑中交织,让他忽而喜忽而悲,胸口也是一阵发冷一阵发热。
  他虽在混沌之中,却也都明白这些全是幻觉,正是因为太过清醒,才更教他难过,只恨不得彻底晕过去再也不要醒来,哪怕都沉迷在这幻境里也好过让他那么清楚明白。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感到胸口一直梗阻的气息渐渐通畅,不由得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盘腿席坐,对面的欧阳锋正在替自己运功疗伤。
  他乍然见到叔叔心中虽是诧异,却又很快想到了曲顾,心情仍是一片惨淡。
  欧阳锋收回放在他胸口的手,沉声道:“克儿,你刚刚险些走火入魔,若非我及时赶到,你这条命可保不住了!”见欧阳克神情萎靡,不言不语,又道:“我不是早叫你回来好生休养,怎么反倒把自己变成个样子?”
  欧阳克脸色惨白,低声道:“是侄儿让叔叔失望了。”
  欧阳锋在中原听闻欧阳克被金国通缉,便立即折身返回,他向来心肠刚硬,却独对这个不能相认的亲生儿子疼爱有加。他早从蛇奴口中得知欧阳克这是为了寻一个女人,心底颇是不以为然,恨铁不成钢道:“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你练成天下的绝世武功,谁还能伤你!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从前贪恋美色,叔叔不怪你,也是看你用情不深,你若喜欢黄蓉又有什么打紧的,咱们叔侄俩练成《九阴真经》的武功,将她抢来也就是了,黄老邪的女儿你看不上,咱们就去抢皇帝老儿的女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欧阳克却只看着自己紧握的右手,半晌也没有说话,忽然道:“叔叔,侄儿从未这样难受过。”他缓缓将手掌摊开,五指已然攥得发麻,掌心还握着那半截羊脂白玉。“更何况,就算得了《九阴真经》也没用了。”
  欧阳锋眉头紧锁,冷然道:“怎么没用!你武功高强,还能抢不回她!?”
  欧阳克只是摇头,“不,我连见也见不到她了。”
  欧阳锋蹙紧眉头,哼道:“这女人是什么来路?纵是大内皇宫,叔叔也来去自如!”
  欧阳克仍是摇了摇头,欧阳锋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怒火腾起,起身便要离开。行至门边,却忽然听得欧阳克再身后道:“叔叔,你武功这么高,为何一辈子没有娶妻。”
  欧阳锋高大的身躯猝然一震,回身见欧阳克拳头紧握,一片白玉渣滓混着鲜血从他指缝中落下来,“叔叔,你说,她们这些坚持莫名道理的女人是不是可恨至极!”语气之中满是恨意,却也是遮掩不住的伤心。
  欧阳锋想起年轻时自己慕恋长嫂,两人情投意合,可自兄长亡故后她心中自责深重,便躲在屋中,再也不肯出来,自己连她最后一面也未得见,忍不住胸口微酸,又怒道:“小畜生,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母亲!”话一出口才惊觉欧阳克也许是知道了什么,不由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却听欧阳克惨然道:“我从前就想过,母亲若不是眼里那么揉不得沙子,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快快活活的,她也许就能活得久一点。就像顾儿,她若是不那么……”话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欧阳锋心中一阵凄凉,长长叹了一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克儿,大丈夫何患无妻。待你练好了武功,到那时,天下无敌……就算,就算有些东西强求不来,也好过被人欺凌算计。你难不成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