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1-02-21 15:57      字数:4713
  玛丽亚默默吐槽,她习惯性的揉搓自己的蕾丝花喇叭袖,也就是借着画画的名义自己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宁。想到这儿,玛丽亚由衷佩服自家姐姐,即便是传说中的伊丽莎白,也无法摆脱这个时代的传统项目,也亏得夏绿蒂愿意放下钢琴跟她一起参加各种活动。
  詹宁斯太太的家庭教育成果斐然,夏绿蒂本就是温柔努力的性子,在学习法语、德语后尤其迷恋钢琴。而玛丽亚得了穿越的便宜,自然也不像是一般孩子的坐不住。在这个娱乐啥啥都没有的时代,精通拉丁文和法文并擅长绘画真的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毕竟在这个妇女没有什么地位的时代,生长在体面家庭意味着大把空闲时间。当一个女孩子对惠特牌和唱歌购物不感兴趣的时候,你真的不能指望她靠除了看书以外的事情打发时间了。
  玛丽亚支起画板,面前是一个小湖,身后是一条小小的乡道。发现这个地方绝对是意外之喜——距离卢卡斯宅不远有一片树林,穿过它就是这个地方了。卢卡斯宅本就比较偏僻,这附近更是静谧。玛丽亚对这个世界依然缺乏认同,这就使得她更喜欢独处。玛丽亚就这样沉浸在对夏绿蒂始终没有结婚的懊恼里,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画上两笔,看上去好像是在作画,稍微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根本就是在神游!
  达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次看见了玛丽亚。
  事实上,达西对这个夏天没有什么好的预期,陪同朋友租下内瑟菲尔德花园的举动让他满心懊恼。
  诚然,宾利是个好朋友,他对于亲近之人的全心信任让达西非常享受,可是当他把这一特质发挥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时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头痛。宾利在卡罗琳的建议下到乡间消夏,作为朋友——虽然有时候达西觉得自己更像是他的监护人——理所应当的被“邀请”出席。哪怕达西心里认定这乡间的破地方根本比不上彭博利庄园最偏僻的小花园。
  面对刚刚租住就蜂拥拜访的邻居们,达西更是涌起一阵阵的厌恶,凭谁被当作货架上的货物打量都会心生不满,更别提卡罗琳因此冷嘲热讽、不屑一顾了。达西不讨厌卡罗琳,但也仅限于不讨厌了,毕竟在卡罗琳的眼中,自己仍然是一件商品,不过是被比较有钱的买家看中了罢了。
  26年的教育教会了达西沉默、绅士和稳重。不过在这个乡下地方,达西根本就懒得掩饰自己的不耐。所以他凭借着最后的礼节婉言拒绝了卡罗琳的陪同,舀起礼帽牵马选择越来越偏僻的小路穿行,达西难得的闹上了脾气,等他的头脑没那么热了发现自己正穿行在树林的小道,远远的还能看见树林尽头开阔地上的小湖。
  被树林的静谧感染,达西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他有些享受的放缓了脚步,也许在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地点消磨一个下午的想法还不算是太糟。他穿出树林,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后来者。湖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位身穿鹅蛋黄色长裙的小姐正在作画,拜小妹乔安娜所赐,达西对会绘画的小姐有天然的好感——达西固执的认定会绘画小姐一般没有那么蠢。他牵着马,突然间玩心大起,反正左右无人,在这位小姐发现之前自己就多享受一会儿安静吧。虽然有点不符合绅士风度,达西还是走到了那位小姐看不见的方向,静静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不得不承认,宾利在享受生活上总是很有一套,最起码达西不能昧着良心否认朗伯恩确实有一副消夏的好风光。达西欣赏着四周的好景色,安静的环境让他自在极了。不可避免的,他的目光频频落在树下的小姐身上。虽然自己的声音已经放轻了很多,但总是有些声响的,像那位小姐一样毫无反应的要么就是太过于专注、要么就是另有所图。前者证明她的品德坚定,后者表明她居心叵测。
  也许是静谧给了达西评估的心情,他有些玩味的猜想那位小姐的具体倾向。栓好马,达西悄悄的缩短距离,直到能模糊看清那位小姐的背影和手上的动作的地方站定。一步、两步。。。达西像是回到了童年时代溜进父亲书房的时期,有一种另类的探险的紧张。等他看清这位小姐的动作后他险些笑出声,所有事先的判断都瞬间推翻,凭着他的观察,这位小姐十有□是在全心全意的。。。发呆。
  见惯了淑女们扇着小扇,飘着香风的庄重,达西对这位难能一见的女士情态起了兴趣。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看起来也颇有教养,但是私下里的情态却让人觉得自然。虽然是神游天外,但是给人感觉又偏偏非常自在。
  达西终于想起了绅士风度,决定还是悄悄的离开好了。毕竟,自己正在享受这样的自在,总不好去破坏别人的。离开时达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那个背影,心中突兀的起了打听的念头,又马上消失了。他自嘲的撇撇嘴角,不过又是一个买货的人,何必给自己找别扭呢?达西离开了,玛丽亚丝毫未觉,很多事情其实都开始于一个根本无意的遇见,命运的岔口在任何一个选择转弯都会走向全新的开始。
  ☆、4舞会前的聚会
  每一位有钱的单身汉都必定需要一位太太。玛丽亚对这句话非常熟悉,所以,当她不小心听到贝内特太太这样带着炫耀语气的跟卢卡斯太太小声交流黄金单身汉信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零零碎碎的词语传进她的耳朵。
  “内瑟菲尔德花园”…“宾利先生”…“舞会”…“简”…“五千英镑”…
  哎哎,剧情开始了?什么时候传说中的宾利先生已经出现了?玛丽亚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的八卦小人各种活跃。
  因着伊丽莎白和夏绿蒂的关系,卢卡斯家跟贝内特家也时常互相邀请茶会。玛丽亚听到这些时正坐在贝内特家的客厅里喝下午茶,对面坐着温柔美丽的贝内特家大女儿简。要说简绝对是玛丽亚认识的所有人中的标准的古典美女,她体态轻盈、面容柔和,整个人显得温和而又有些清愁的样子。简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笑起来也是有些淡淡的。玛丽亚常常觉得简太过于掩藏自己的情绪,十分的高兴在她那里总是显得只剩下两三分,在熟悉的人眼中还好,在不熟悉的人眼中就显得有些过于风轻云淡、万事不上心了。
  不过简的好处就是她很细心,非常细心,比如每次卢卡斯家来拜访她总是出面招待玛丽亚,由着自己的妹妹略显失礼的把夏绿蒂带走。简对于别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比如她能感受到玛丽亚其实不是看上去那么不好接触,只是很多时候不爱开口说话;比如夏绿蒂是个看上去温柔但实际上非常有自己的主见的姑娘;还比如自己的妹妹伊丽莎白对玛丽亚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感…
  要说伊丽莎白和夏绿蒂的友谊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说非得给它一个定论的话只能说是两个人有眼缘。毕竟,比起比自己大足足7岁的夏绿蒂,怎么看也应该是跟她同年的玛丽亚比较有闺蜜的感觉。可偏偏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从开始跟卢卡斯家熟悉以后,伊丽莎白就喜欢跟夏绿蒂一起,一开始简还以为是那种对姐姐的喜爱,后来她渐渐发现伊丽莎白跟夏绿蒂在一起真的是一种朋友之间的友谊和欣赏。
  简了解伊丽莎白,这个妹妹活泼漂亮、聪明大方,凡事都有些自己的看法。自家人了解自家事,家里父亲睿智却偏偏不插手内务,母亲小处精明大处却有些拎不清的神经质,以下的三个妹妹,唉,各有各的问题,就连自己也很明白自己性格有些懦弱消极。在这样的环境下,伊丽莎白难免有些意气,很多时候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说起来,固执一些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在人际交往中伊丽莎白常常只凭借自己的感觉行事,感觉好了,她自然笑脸相迎,是你最真诚的朋友;感觉不好了就会百般猜测你行为背后的意义。有时候简觉得这样有些轻率的举动也许会带来偏见,可伊丽莎白一向聪明又不失分寸,所以简也从来没有提过。
  可是玛丽亚实在是一个异类,跟伊丽莎白同年的她总是显得很沉默,脸上的表情也总是很得体,但是就是让人觉得亲近不起来,很难想像夏绿蒂跟她关系竟然那么好!玛丽亚话不多,但每每发言总是直接、客观,简喜欢玛丽亚的冷静,这个女孩子让她觉得能够信任。同样的感觉简在伊丽莎白身上也能感受到,可是伊丽莎白却对玛丽亚有些排斥。明明是相同类型的人,为什么总谈不到一起呢?
  简放任自己的思维,低下头看见红茶里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间有些脸红。妈妈这几天前所未有的殷勤,在自己耳朵旁边念叨着宾利先生。内瑟菲尔德的花园、舞会、宾利先生也许想要娶妻,自己是这一代最漂亮的姑娘…等等。虽然自己不过22岁,但也有那么几个朗伯恩的小伙子为自己念过情诗、请过跳舞了。但是宾利先生…想想妈妈描绘的英俊、潇洒,正好还多金,简当然期许一段爱情,但没有妈妈的那种急切和势在必得就是了。想到这儿,简侧过头看向花园里的夏绿蒂,她得承认,自己对夏绿蒂是羡慕的,她虽然没有让人一见倾心的好相貌,可是无论才学、品行都是朗伯恩数得着的,又是跟自己一般温柔的性子,但是在家人这方面就要好的太多了——明明27岁了不是吗,可家里看起来也没给她太大的压力。想到这儿,简皱皱眉,想到妈妈的急切,心里有些烦躁。不过她一向温婉,转身就放下了,继续跟玛丽亚静静的喝茶。
  伊丽莎白正在跟夏绿蒂抱怨妈妈夸张的推销行径,“像是没人要的旧帽子”一样把自己五姐妹打包出售。伊丽莎白不喜欢这样,但也知道大家都是这样做的,所以也只能是抱怨抱怨了。
  伊丽莎白很喜欢夏绿蒂,除了姐姐和父亲,夏绿蒂是少有的伊丽莎白认为的理智的人。比起简,夏绿蒂除了温柔之外还有合自己脾气的倔强。跟夏绿蒂一起总能让自己轻松、愉悦,就不像她妹妹玛丽亚。伊丽莎白不喜欢玛丽亚,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明明是跟自己同年的,却总摆出一副格格不入的成熟。虽然玛丽亚从来没对自己说教过什么,可伊丽莎白总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个胡闹的孩子。再加上玛丽亚很少说话,除了家里人之外她好像谁也不想打交道,这在天性开朗的伊丽莎白看来简直不可想象。所以她直接就把玛丽亚划归到三妹妹玛丽一样的人去了。从这个角度一想,伊丽莎白又觉得自己跟夏绿蒂更有共同语言了,毕竟她们有着一样令人“难受”的妹妹么!
  夏绿蒂可没有那么多的想头儿,她跟伊丽莎白投脾气不代表她不喜欢自家妹妹。跟伊丽莎白不同的生活轨迹让她能明白求同和存异。玛丽亚从来都是这样,不解释、不靠近,但是一旦当她把你划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绝对是十万分的维护。时间久了,夏绿蒂也有了几分无所谓的性子,有些事自己人知道就完了,何必说出来呢?所以夏绿蒂欣然接受别人对自己“温柔、好脾气”的评价,点头认同伊丽莎白对她的关心,即便有些关心让她感到啼笑皆非,但总归是为了自己好不是么?
  很多时候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一个人因为对另一个人或好或坏的感官脑补出语言、动作、表情外的含义并深以为然。
  ☆、5内瑟菲尔德的舞会
  期待已久的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玛丽亚内心的小人兴奋的不能自已,脸上却仍旧一副冷淡的样子。在开场舞跳完后就机敏的寻到舞厅阳台旁边的一张不起眼的小软椅旁。漫不经心的挥动小扇子,偶尔摆出自己冷淡的脸色让上来邀舞的小青年知“难”而退、一边四下里暗暗观察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犹如蝴蝶一般穿来荡去,偶尔还应付应付上来搭讪的不知目的的“淑女”们。玛丽亚心中很是欢乐,毕竟在朗伯恩这样的小地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看的戏码了!
  选择一个容易被忽略的角落更重要的一个附加功能就是听壁角了,尤其是这个角落还在“事故”高发地点——阳台附近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八卦简直就是前仆后继啊!
  玛丽亚故作端庄的抿紧嘴唇,其实正在努力地辨认阳台那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根据语音和袒护内容猜测谈话双方的身份是玛丽亚从上一世到这一世都没有改掉的“好习惯”,而这一习惯随着这一世圈子的缩小,玛丽亚的“本领”更上一层楼,端得上是炉火纯青。
  短短三只舞的时间,玛丽亚已经辨认出了好几个熟人的声音了。“看啊,宾利先生竟然先邀请那个夏绿蒂跳第一只舞,长得那样的都能被邀请,女儿你赶紧去宾利先生附近,他一定会…”这是郎太太在教育她的女儿,玛丽亚听了也不生气,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