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02-21 14:24      字数:4815
  “也许他已经去找过菲波斯·奈特太太了呢?”玛丽又问,“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他应该没有,”巴德尔叹了一口气,“贝克尔是个靠得住的人,他为了帮助我们了解实情,已经和那个弗兰克·霍顿打过几次交道了,他甚至明确告诉那家伙,他认识一位姓霍顿的小姐,但那家伙依旧没什么反应。”
  “他不会是个骗子吧?”玛丽又问。
  “这正是贝克尔要我们考虑的问题,”巴德尔说,“反正我们是在不列颠,他已经确定弗兰克·霍顿没什么其他帮手,因而他问我,要不要亲自出面,找个机会抓住此人问个清楚,此人的存在应该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但对菲波斯来说多少有些麻烦。”
  玛丽了解巴德尔,他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于是她笑了笑,“巴德尔,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怎么行?”他摇了摇头,“亲爱的玛丽,难道你认为,我找不到足够的帮手么?”
  “哦……”玛丽想了想,也许她去才是个累赘呢,这才认真的叮嘱他,“巴德尔,你自己小心,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就在这几天吧,”他依旧显得很轻松。
  到那一天,巴德尔依旧带去了家养小精灵,结果,没过多久,索索就跑回来通知玛丽。
  “太太,巴德尔先生请你现在就去塞弗伊旅馆,他在那儿等你,”索索说,“因为他想让你也见一见那位弗兰克·霍顿先生。”
  最初的接触和彼此试探显然已经完成,贝克尔先生在另一个房间里接待来给他们做帮手的几位先生,玛丽和巴德尔则和弗兰克·霍顿聊了起来。
  弗兰克·霍顿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是个举止文雅的人,见到了玛丽,他就彬彬有礼的向她问好,使得她很难把他和之前那些负面评价联系到一起。
  “奈特太太,我已经向奈特先生解释过一切了,”他说,“不过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将再像你解释一次。家父与他留在不列颠的兄长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联系过,因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罗纳德霍顿先生和太太都已经过世了。”
  “你说的是菲波斯·奈特太太的父母?”玛丽问道。
  “是的,”巴德尔在一旁轻声说,“玛丽,我从未告诉过你,罗纳德·霍顿先生和他的妻子都是死于非命。”
  玛丽愣住了,巴德尔才又苦笑了一下,“玛丽,我虽然也追查过其中的情况,但确实比不上眼前的这位先生,否则,我一定不会让菲波斯娶一个姓霍顿的妻子。”
  “所以,奈特太太,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这种疑惑,”弗兰克·霍顿又说,“虽然我们和西蒙斯家也是亲戚,但我却有一种偏见,我原本绝不会相信和西蒙斯家结亲的人家。”
  “我们原本也以为你是骗子,”玛丽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所以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两先生都笑了,巴德尔显得开心了一点儿,但弗兰克·霍顿就明显有些尴尬了。
  “我找到了原先服侍我大伯父一家的家养小精灵,”弗兰克·霍顿又解释道,“一个家族祖先发明的保护族人的咒语起了作用,这个家养小精灵没有认我的堂姐黛安娜为主人,现在他跟着我。”
  玛丽很快就见到了那个老迈的家养小精灵,在弗兰克·霍顿的授意之下,他向在座的人们介绍了他原先的主人的死因。罗纳德·霍顿先生是被他的妻弟,也就是菲波斯·奈特太太的那个舅舅毒死的。
  “一直以来,西蒙斯家族的人常常通过联姻来牟取别人家的财产,他们做得很隐秘,但总还是留有蛛丝马迹,”弗兰克·霍顿看着巴德尔,“奈特先生,你不会对此一无所知吧?”
  巴德尔的表情很痛苦,让玛丽看了都心疼。“我告诉过菲波斯,”他低声说,与其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倒不如说是在为自己辩解,“可他说那些都是空穴来风,而且,他觉得西蒙斯家只是霍顿小姐的舅父母,应该没多少关系的。”
  “在这方面,我可怜的堂妹是个牺牲品,她的母亲也是,”弗兰克·霍顿指了指那个家养小精灵,他便又介绍了罗纳德·霍顿太太的死因,她死于自杀,在她丈夫离世三年之后,黛安娜·霍顿在她十三岁时成了孤女。
  “我有理由相信,黛安娜投靠了西蒙斯一家,大概是牢不可破咒这一类的咒语,这使得她不再是这个家养小精灵的主人,”弗兰克·霍顿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这却使她顺利继承了我大伯父的其他所有财产,但她如果不那么做,也许西蒙斯一家人不会让她活到今天,他们一定是看准了霍顿家族的那些代代传承的珍贵财产才出手的。”
  “那些财产中的绝大多数,恐怕还是给了西蒙斯一家吧,”巴德尔勉强笑了笑,“我嫂子嫁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多财产。”
  “我非得把这些财产都追回来不可,”弗兰克·霍顿的表情异常平静。
  房间里的气氛颇为凝重,玛丽仔细思考着之前的谈话内容,刚才谈话的后半段里,她就没怎么开口,因为她开始恍恍惚惚的意识到,似乎自己是忽视了什么。
  黛安娜·霍顿投向西蒙斯家,而他们家一向会强占姻亲的财产……玛丽突然想到,奈特家这庞大的财富,难道就是黛安娜·霍顿的目标么?
  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巴德尔所遭遇的谋杀,然后是他们婚礼上的凶案,被毒死的可怜的特里先生,玛丽觉得脊背上一下子就渗出了冷汗,她听到自己在问那个家养小精灵,“你说罗纳德·霍顿先生是被毒死的,那你有没有见过他死时的样子?那种毒药有什么特征么?”
  巴德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是那么的可怕,很显然,夫妻俩又想到一起了。那家养小精灵断断续续的回忆着自己曾经看到的,甚至抽泣起来,但玛丽只看着巴德尔,她看到他攥紧了拳头,还注意到他的额角,隐约有青筋在跳动。
  “奈特先生,”弗兰克·霍顿注意到了巴德尔的异常,他问,“难道你还见过同样死状凄惨的人么?”
  客观来说,罗纳德·霍顿先生和特里先生中毒后的体征有很多不同,但玛丽还是觉得特里先生也是被西蒙斯家的人毒死的,她有点儿担心的看着巴德尔,他已经给了弗兰克·霍顿一个肯定的答案。
  “所以,霍顿先生,”巴德尔说,“既然我从你这里得到了线索,那么我也肯定会把这起毒杀事件再追查下去,这不仅仅是为了告慰死者,也是对生者负责。”
  “我相信你的话,奈特先生,”弗兰克·霍顿答道,“虽然我恐怕很难再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但我保证会对我们今天的谈话守口如瓶。”
  看起来弗兰克·霍顿已经打算结束今天的谈话了,玛丽依旧看着巴德尔,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霍顿先生,恕我冒昧,”巴德尔又说,“在不列颠,家养小精灵的话不能作为判定某个巫师有罪的证词。”
  “我知道这规矩,”弗兰克·霍顿有些苦恼的挥了挥手,“奈特先生,实不相瞒,你想必也猜到了,我其实并没有更多的办法。”
  “那你依旧打算留在不列颠?”巴德尔又问。
  “是的,”他点了点头,“我得为我可怜的大伯报仇雪恨,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放弃。”
  “那么我们可以保持联系,互通线索么?”巴德尔又问。
  弗兰克·霍顿没怎么想,就答应了,但他似乎并不相信他们能查到什么,“反正我不打算去见我的堂妹黛安娜了,”他说,“如果你们真问出了什么,我会感激你们的。”
  大家又简单寒暄了几句,弗兰克·霍顿就告辞离开,巴德尔也只是和贝克尔先生以及请来做帮手的几位先生又简单聊了聊,就带着玛丽返回了庄园。
  他们都没有吃午餐,于是叫齐普林端了点心来,又拿来了一壶热茶。
  玛丽喝了几口茶,才问,“巴德尔,你觉得弗兰克·霍顿可以相信么?”
  巴德尔盯着手上的鹿肉馅饼,迟疑了一会儿,才笑了笑,“玛丽,我们现在只有从相信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不是么?”
  “你说的没错,”玛丽叹了一口气,“但我不赞成我们去问菲波斯·奈特太太什么问题,她怀着孩子呢。”
  “是的,”巴德尔重重点了点头,“我压根儿没打算让她知道这一切。所以,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告诉菲波斯。”
  他看着妻子,“玛丽,你觉得呢?”
  “你哥哥未必会相信,”玛丽低声说,她想起了艾美奶奶的话,又加重了语气,“他很爱他妻子。”
  “但他是我的哥哥,”巴德尔有些急了,“玛丽,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的妻子真是凶手之一,那么他不就已经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我觉得她的目标更有可能是你,”玛丽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从上次的事情看,我们都是目标,”巴德尔苦笑了一下,“玛丽,我现在来给菲波斯写信吧?”
  玛丽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法阻止他,于是只是嘱咐着,“巴德尔,你措辞要谨慎一点儿,毕竟我们没有什么靠得住的证据。”
  他几口吃完了那只馅饼,胡乱喝了几口茶,在餐巾上擦了擦手,就去写信,玛丽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急忙嚷道,“巴德尔,别用猫头鹰送信,让索索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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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 。。。
  巴德尔写的那封信;凸显了他一贯以来的那种谨慎,对于菲波斯·奈特太太;他只字未提;只是告诉哥哥,他偶遇了一个姓霍顿的家伙,并从此人那里听说了有关于他的岳父母早逝的某些隐情。
  他甚至还拿给玛丽看了一遍,但她根本不会有意见,于是唤来家养小精灵,立刻就把信送了出去。
  等夫妻俩重新坐到晚餐的餐桌边,巴德尔才又把玛丽赶到塞弗伊旅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重复给她听。那其实并不像玛丽想象的那么惊险;唯一发生的误会;还是巴德尔人为制造出的,因为他起先声称自己是受了兄嫂的委托,专门来追查这个假冒的霍顿家族的人。
  “弗兰克·霍顿一直在对角巷挥金如土,难道不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么?”玛丽问道。
  巴德尔哑然失笑,“我估计他根本没把我们纳入考虑范围之内,说不定已经认定了我们早晚要死在西蒙斯家手里,他倒是提了一句,他这么做,是为了吸引西蒙斯家的注意力,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效果。”
  “巴德尔,”玛丽看着丈夫,“你觉得你受伤,以及不幸的特里先生被毒死这两件事,都会是西蒙斯家人下得毒手么?”
  巴德尔也看着玛丽,“亲爱的,你难道没有一个答案么?”
  玛丽没怎么犹豫,她依旧看着他,“巴德尔,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西蒙斯家的人吧?”
  “玛丽,你说得对,”巴德尔猛的靠到椅子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想要我们性命的,就是我们的那位可亲可敬的嫂子呢?”
  玛丽愣住了,她确实想到过这一点,但每次都一厢情愿的把思维停留在最表层,“哦,巴德尔,”她摇着头,“我从来都不愿意去想这一点。”
  “好吧,亲爱的,虽然我也不愿意,但现在我就只能想到这个,”他大声说,“从菲波斯把家里的继承权扔到我头上起,我就希望能够让他也过上一个相对正常的生活,结果他却娶了这样一个老婆!”
  他重新坐直了身体,咬牙切齿的继续说,“玛丽,有些人想得比我们清楚多了,菲波斯常常是非不分,干掉了我,奈特家就完全是她的了!”
  “巴德尔!”在玛丽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激动过,因此,她也提高了音量,“事情也许没有你想得那么糟,至少我们并没有证据……”
  巴德尔又笑了,他那种无可奈何的笑容最让人难以接受,似乎除了笑,这世上就没有任何其他好事情似的,他看着她,“玛丽,我觉得是时候承认,我们已经遇上了最最麻烦的事情。”
  “巴德尔,事情才刚刚开始,”玛丽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你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他依旧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