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8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6      字数:4954
  王弘道:“这方面绝没有问题,请统领大人赐示。”
  刘裕摊手道:“我可以有甚么意见呢?这方面你问的人该是刘先生而非刘统领。”
  众皆失笑,气氛倏地轻松起来,在刘穆之的计谋下,最难解决的事已迎刃而解。
  刘穆之从怀内掏出函卷,趋前双手奉予刘裕道:“这是我在江乘起草的人事任命,请统领大人过目。”
  刘裕用神看了他一眼,方接在手,展卷细阅。
  王弘讶道:“刘先生难道早在江乘之时,已能预见今天的情况?”
  何无忌等无不露出留心聆听的神色。
  刘穆之谦虚的道:“那时我军气势如虹,又得明帅猛将指挥,大局已定,故而我能猜出个大概。”
  这番话同时捧了何无忌、刘毅和魏泳之,三人登时对他好感遽增。
  刘裕欣然演出卷上的任命道:“刘毅当青州刺史,何无忌当琅玡郡内史,魏泳之当豫州刺史,三位可有异议?”
  三人同时喜出望外,因为三个职位均是能独当一面的地方首长,总揽当地的军政大权,连忙齐声谢恩。
  刘裕心忖只差未唤三人作卿家,但手上的权力与皇帝老子没有任何分别。
  唉!他不由又想起谢钟秀,忙把噬心的情绪硬压下去。
  这并不是悲伤的时刻,战事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俟稳住了建康,追杀桓玄的大计将全面展开。
  刘裕道:“这处我却不大明白,刘先生在我的名字下写上扬州刺史,但又以朱砂批了个“辞”字,究竟是甚么意思?”
  王弘也奇道:“刘先生刚才不是说由我堂兄兼领扬州刺史一职吗?”
  刘穆之解释道:“这是一个姿态,以表明统领并没有总揽大权的野心,先由人提出,然后由统领推掉,现在这个推举统领的人,非令堂兄王谧莫属。”
  刘裕赞叹道:“如此手段,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不过我的官街却有好一大串,首先是“使持节”,然后都督扬、徐、兖、豫、青、冀、幽、拜八州诸军事兼徐州刺史,似乎仍表现出我的野心。”
  王弘笑道:“只是名实相符吧!由统领都督八州军事,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统领正是最高统帅,谁敢说半句话?”
  刘穆之道:“稳定了朝政后,便可由王谧和大臣商讨,选出德高望重的人,往寻阳把皇上迎返建康,如此建康将再没有人怀疑统领有不轨企图。”
  刘裕叹道:“服哩!一切照刘先生的办法去做。”
  王弘兴奋得跳起来,道:“我现在立即去找堂兄,再派人敲锣打鼓用八人大桥把他抬进宫内去,途上会向他解释甚么叫江湖义气,统领绝不是像桓玄般朝意夕改,反复难靠的卑鄙之徒。”
  第四章揭露真相
  纪千千微仅可闻的声音在心灵至深处传来,呼唤道:“燕郎!燕郎!你在哪里?”
  漫长的苦候终于过去,所有焦虑、忧思、惦念,牵肠挂肚的愁结,化作心弦震荡的惊喜。燕飞闭上眼睛,纪千千的玉容在心灵的空间逐渐浮现,应道:“我正在赶赴边荒的途上,千千在哪里呢?”
  纪千千秀眸射出恐惧的神色,道:“我不知道身在何方。离开荣阳后,我们一直在赶路,沿途都有房舍可以住宿,但大家都要挤在一块儿,令我没法进入与燕郎作心灵传信的境界,更感到心力交瘁。现在终于停歇下来了,这里是山区,共有百多间房子,储存了大量生火取暖的木材。燕郎呵!千千真的很害怕,慕容垂又在玩他误敌、惑敌后再以奇兵取胜的手段。”
  燕飞道:“今回我们得千千指点,早有提防,慕容垂的手段再不灵光哩!千千现在心灵的力量很弱,不宜妄用心力。不用害怕,很快我们便会再次相聚,一切苦难都会成为过去。千千务要保持乎和的心境,心无罣碍,元神方可重新强大起来,与我再在心灵内作最亲密的接触。”
  纪千千的花容现出欢喜安心的神色,道:“明白哩!燕郎别了!”
  此时屠奉三的声音传人耳内道:“到哩!”
  燕飞睁开双目,感觉焕然一新。
  上弦明月,升上柬面天际,水一般的清光,照亮了大江的两岸,夜空诡秘迷人。
  宋悲风和屠奉三都目不转睛地打量燕飞,显然感到他异常之处。
  小艇抵达大江北岸。
  宋悲风双目射出深刻的感情,道:“我们相交的日子虽短,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废话我不说了,我亦深信这世上没有事能难倒燕飞和屠奉三。请哩!”
  两人轮流探手和宋悲风相握,想起以往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的历历往事,而此处一别,可能再没有相见之日,以燕飞的洒脱、屠奉三的冷傲,亦不由泛起离情别绪。
  宋悲风垂首道:“请代宋悲风向千千小姐和诗姑娘问好!”
  燕飞答应一声,领先投往北岸。
  屠奉三道:“多谢宋大哥以身作教,令我茅塞顿开。”
  说罢这才随燕飞去了。
  两人立在岸旁,目送宋悲风人艇远去,对岸万家灯火,正是南方最伟大的城市建康。
  屠奉三摇头叹道:“我像刚发了一场大梦,到此刻方醒觉过来,但仍有点不真实的古怪感觉。”
  燕飞大有同感。事实在掌握仙门之秘后,他对人间世的看法已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屠奉三的感触并不是没有原由的,生命本身确实具有梦幻般的特质,只在某些时刻,我们才会全情投入,忘掉了过客的感觉。
  点头道:“你对着庄夫人时,还有这种感觉吗?当然没有,所以夫人成了你生命中最珍贵的遇合。珍惜眼前的一切,因为得来真的不易。”
  屠奉三露出深思的表情,然后问道:“刚才你在艇上想到了甚么,虽然看不清楚你的眼神,但却从你脸容的变化,看到你内心情绪的转变。”
  燕飞道:“我只是想到千千吧!没有甚么特别的。”
  屠奉三露出疑惑的神情,却没有追问下去,道:“我们走吧!”
  燕飞叹道:“暂时走不了!”
  接着转过身去,向着前方的山林沉声道:“卢兄在等我吗?请现身相见。”
  屠奉二心中一震,别头看去,一道人影从林内掠出来,正是卢循。
  松柏堂。
  各人转而商量追杀桓玄的军事行动。
  刘裕道:“桓玄现在还可以有甚么作为呢?”
  刘穆之道:“现今建康上游,仍属桓玄的势力范围。照我猜,他会先我们一步到寻阳去,然后挟持皇上返回老家,重整阵脚,再实行锁江的战略,逼我们逆流西攻,而他则以逸待劳,占尽上游之利。”
  何无忌笑道:“今次再行不通哩!当巴蜀落入毛修之的手上,巴陵又被两湖军占据,桓玄将陷进四面受敌的劣势。”
  刘毅深悉建康高门的情况,皱眉道:“可是被桓玄挟天子以令诸侯,会令我们名不正言不顺,此事必须想办法解决。”
  魏泳之道:“司马德宗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帝,我们索性废了他另立新君,不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刘毅道:“这么做似乎不太妥当呢!”
  刘穆之道:”“这不失为可行之计,但手段却必须斟酌,例如我们可声称接到皇上的诏书,任命皇族的某人代行他的天命,并大赦天下,只桓玄一族不赦,如此我们不但出师有名,且可令桓玄的异姓手下生出异心,实为一石数乌之计。”
  刘裕心悦诚服的道:“不论如何乍看没有解决办法的难题,到了先生手上,却只几句话便解决掉。此事便依先生之言。”
  刘穆之连忙谦辞,不敢居功。
  刘裕道:“解决了名义上的问题,现在该轮到商讨对付桓玄的事了。”
  见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沉声道:“我要亲自领军西上,对桓玄穷追猛打,不让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何无忌、魏泳之和刘毅齐声叫好,只有刘穆之沉默无语。
  刘裕目光投往刘穆之,讶道:“先生不同意吗?”
  刘穆之道:“眼前当务之急,仍是建康的政事。在军事上,谁都晓得桓玄不是统领的对手,但在民生政事上,我们尚未有表现。我为的是南方日后的繁荣兴盛,而不是计较眼前战事的胜败得失。”
  刘裕不解道:“只要有先生坐镇建康,推行利民之策,我还有甚么不放心的?”
  刘穆之从容道:“这又回到高门和寒门对立的问题。要推行利民之政,自然会损害高门的利益,不论我提出的政策是多用心良苦,由于我出身寒微,根本没有人会重视。只有统领坐镇建康,以身作则,我们方可以改革朝政,以严刑峻法,管束内外,令自安公去后施政混乱的情况彻底改变过来。现今统领大人在建康臣民心中,声势如日中天,打铁趁熟,只要能及早施行新政,让人人感到统领确有秉承安公遗志的决心,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刘裕首次对刘穆之的提议感到犹豫,只有让自己不歇下来,方可化悲愤马力量,所以他把心神全放在追杀桓玄的事上去。
  在一定的程度上,他也想离开建康这伤心地,淡化谢钟秀之死予他的沉重打击。
  可是在内心深处,又晓得刘穆之句句金石良言,一切全为大局着想。
  一时间刘裕的内心矛盾至极点。
  众人中,除刘穆之外,以刘毅最懂政治,进言道:“刘先生之言有理,且杀鸡焉用牛刀?以桓玄的胆小,必会退返老家,龟缩不出,再以手下将领镇守江陵下游城池。这方面便交由我们去处理,为统领清除所有障碍,再由统领直捣桓玄老家,如此方可显示统领的威风。”
  何无忌奋然道:“刘毅说得对!此等小事便交由我们去办。”
  刘裕沉吟片刻,断然道:“好吧!我就拨出二万名北府兄弟,战船一百五十艘,组成西征军团,趁桓玄新败之时,西上追击。此军团以刘毅宗兄为主帅,无忌和泳之为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们万勿轻敌,勿要因求胜心切,躁急冒进。”
  刘毅、何无忌和魏泳之三人大声应喏。
  刘毅更是喜上眉梢,因得刘裕捐弃前嫌,破格重用。
  何无忌和魏泳之对刘裕已是奉若神明,且隐隐明白刘裕委刘毅以重任,是安抚何谦派系北府兵的高明手段,故而全无异议,欣然接受。
  此时手下来报,诸葛长民已夺得历阳的控制权,被他生擒的刁逵,刚押送至建康,正等候刘裕的发落。
  刘裕听毕,起身道:“是入皇城的时候了。”
  卢循来至两人身前,脸无表情的道:“我在此等了燕兄三天三夜,终于盼到燕兄。今回我绝无恶意,只想向燕兄请教几个问题,燕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燕飞向屠奉三望去,征求他的意见。
  屠奉三识趣的道:“我在前方的小丘处等待燕兄。”
  说罢掠过卢循身旁去了。
  卢循叹了一口气。
  燕飞道:“卢兄有甚么话想说呢?”
  卢循道:“我已变得一无所有,心灰意冷,再没有卷土重来的勇气。今回来是要求燕兄坦白相告,以澄清我心中的疑惑。”
  燕飞感觉不到卢循有丝毫敌意,更清楚他的心事,点头道:“我会尽量坦白,卢兄请赐教。”
  卢循苦笑道:“尽量坦白?唉!这算是甚么话呢?天师他也是如此,不论我如何恳求,偏是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燕兄!帮我一个忙好吗?徐师弟不幸战死沙场,天师道已成昨日黄花,我和燕兄再不是敌人,也自认没有挑战燕兄的资格,燕兄仍不肯让我得个明白吗?”
  燕飞叹道:“说吧!”
  卢循道:“天师究竟是命丧于燕兄剑下?还是真的已水解成仙?”
  燕飞苦笑道:“你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但要知道答案,会令你付出下半辈子也要背负重担的代价,你愿意接受吗?”
  卢循一字一字决然道:“不论代价如何大,我是心甘情愿,请燕兄赐告。”
  燕飞道:“天师的确是成仙去了,我和他并没有分出胜负,如果硬拼下去,最有可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卢循全身遽震,双目射出慑人的神采,整个人似回复了生机,猛瞪着燕飞。
  燕飞道:“天师的仙去,是由他选择的,我则在旁协助。卢兄还有别的问题吗?”
  卢循道:“燕兄肯赐告,我卢循永不忘燕兄大恩。一理通,百理明,所谓天降火石,是不是天地心三佩合一的现象?否则天师不会对甚么“刘裕一箭沉隐龙,正是火石天降时”的说法,嗤之以鼻。”
  燕飞点头道:“你问了另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天师之所以能破空而去,正因与我一起目睹三佩合一,开启了洞天福地的秘径。我和天师在翁州决战,无意中发现合我们两人之力,可重演天地心三佩合一、开启仙门的效应,而天师则把握机会,穿越仙门,抵达彼方。燕某言尽于此,希望卢兄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