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7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6      字数:4956
  谢钟秀喜孜孜的道:“秀秀放心哩!”
  刘裕道:“秀秀要好好的休息,睡醒了便会好转过来。”
  谢钟秀娇躯轻颤,摇头道:“我是不会好过来的!秀秀心中明白。趁秀秀尚有点气力,我要告诉你,秀秀现在心中很平静、很快乐。”
  刘裕一听她这么说,哪还忍得住,泪水忽然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谢钟秀举手以罗袖为他揩泪,温柔的道:“不要哭嘛!为甚么要哭呢?刚才我梦见淡真,她仍是那么活泼可爱。我告诉她,我很快便会去陪她,她是不会寂寞的。”
  刘裕再压不下心中的悲苦,肝肠寸断的呜咽起来。
  谢钟秀把粉脸埋在他胸膛处,轻松的道:“谢家的儿女是不会害怕的,生老病死,只是自然之道。秀秀深信终有一天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爹便常说生命是不断的变化,日来月往,秋去冬来。如果你认为我已死了,那我便死去了,但只要你认为我没有死去,我将永远活在你的心中,除非你再不爱我。”
  刘裕凄然道:“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是不会死的,我对你的爱更是永远不会改变。”
  谢钟秀再次仰起俏脸,深情的道:“我能待至此刻,已是上天的恩赐,我曾以为没可能看到你的胜利。刘裕呵!让秀秀去吧!我早已失去活下去的气力。在淡真去后,我便不想活了。请替秀秀谢谢燕飞,没有他,我是绝对无法等到这令人振奋的一刻。”
  刘裕心中纵有干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话说出来,泪流满脸的呜咽道:“秀秀不要走!”
  谢钟秀双目闪着奇异的光芒,柔声道:“裕郎亲我!”
  刘裕低下头去,吻到的是令人心悸的冰寒。
  第三章此地一别
  燕飞来到正凭窗眺看外面景色的慕清流身旁,后者一脸欷殻У奶镜溃骸盎蛐碓诤芏嗄暌院螅矍暗木拔镆训慈晃薮妫泄匦患屹觅畏缌鳌⒅用κ车脑鲜氯曰崃鞔氯ァN谝孪锖烂胖校酝酢⑿涣郊椅恚С炙歉吖蠖捞氐拇校腥笾е穸χ悖晃欧е贫取⒍牌分姓难」俜椒ǎ逄感У姆缙A钏悄茉诶返奈幕ず又斜鹗饕恢摹0Γ【阃樱⌒话病⑿恍ズ螅蠹涛奕艘樱 ?br />
  燕飞道:“慕兄似是满怀感触,不知今次来找燕某,有何指教呢?”
  慕清流从容道:“我还是首次公然踏足谢家,心情颇为异样,教燕兄见笑。燕兄还会见到向雨田吗?”
  燕飞点头道:“我该仍有见到他的机会。”
  慕清流转过身来,含笑打量燕飞,道:“劳烦燕兄为我向他传几句话,告诉他一天他保有典籍,一天仍是我圣门的人,请他恪守圣门的规矩和传承,万勿让他的支派至他而亡。”
  燕飞爽快答道:“慕兄原来为此事而来,我定会将慕兄这番话如实向他转告。”
  慕清流道:“燕兄猜错了,我只是忽然心中一动,想起燕兄是最佳的传话人眩今回来此是特地向燕兄道别,并对燕兄令我圣门避过此劫的恩情,致以深切的谢意。”
  燕飞讶道:“想不到慕兄竟会说客气话,事实上这是对你我双方均有利的事。我同样该感谢你。”
  慕清流笑道:“本来我要说的,并不是客气话,但给你这么一说,倒真的变成了客气话。”
  燕飞生出轻松的感觉。
  本来他因谢钟秀的事心情直跌至谷底,可是慕清流的口角春风,却大大纡缓了他沉重的情绪。慕清流肯定是名士的料子,所以他最仰慕的人是谢安,因为他体内流的正是名士的血液。可以这么说,慕清流乃圣门中的名士。
  慕清流道:“能舆燕兄相交一场,实是人生快事,在乌衣巷谢府与燕兄话别,对我更是别具深长的意义。此地一别,将来怕无再见之日,祝燕兄旗开得胜,夺得美人归。燕兄珍重。”
  说毕告辞而去。
  燕飞直送他到外院门,返回主堂松柏堂时,刘裕赫然在堂内,神情木然,由屠奉三和宋悲风左右陪伴着他,两人同样神色黯淡,燕飞不用问也知谢钟秀已撒手而去。
  燕飞走至刘裕前方,他多么希望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个不真实的梦境--一个幻觉,可是感觉是如此有血有肉,心中的悲痛是如此的折磨人,纵然他拥有仙门的秘密,亦感到陷身其中,无法自拔,便像掉进捕兽陷阱中的猛兽,挣扎愈大,伤害愈深。
  对谢家他有深厚的感情,在安公辞世前谢家风光的岁月里,谢钟秀是建康的天之骄女,拥有谢家子弟诗酒风流的独特气质,犹记得她当众向谢玄撒娇的情景,可怜在时代的大漩涡裹,她却成为了牺牲品。回想起一去不返的美丽岁月,眼前残酷的现实,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
  刘裕探出双手,和他紧紧相握。出乎燕飞料外,他沉着冷静的道:“燕兄要走哩!”
  燕飞握着他冰冷的手,感受苦他内心的沉痛,朝屠奉三瞧去,后者微一颔首,表示已向刘裕辞行。
  燕飞道:“孙小姐走了?”
  刘裕仍握着他的手不放,道:“钟秀走了,走得开开心心的。不过对我来说,她并没有走,她将永远活在我心中。”
  燕飞搜索枯肠,仍找不到只字词组可安慰他的话。他或许是世上最明白刘裕的人,所以也比其它人更不懂得如何可安慰他。
  燕飞压下心中的沉痛,道:“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和奉三立即起程。”
  刘裕点头道:“我明白。给我把千千和小诗带回边荒集去。唉!我多么希望能与燕兄再次并肩作战,大破慕容垂,让千千主婢回复自由。只恨我也失去了自由,从今以后,我再没法过浪荡天涯的日子,那将成为了我生命中最动人的一段回忆。”
  燕飞直觉感到刘裕终于接受了曾令他感到矛盾和踌躇不前的位置,接受了老天爷的安排,也可说是认命了。
  他要杀桓玄,便要接受现实,登上南方之主的宝座,再无法脱身。
  正如燕飞自己在因缘巧合下,踏上朝仙门迈进的不归路;刘裕也是身不由己,一步一步朝帝皇的位子前进,没法掉头。
  燕飞道:“好好的干!你不但主宰着南方万民的福祉,更掌握着文清和任后下半辈子的幸福,好好珍惜你所拥有的,如此才不会令兄弟们失望。”
  这是燕飞能想出来安慰他的话。
  刘裕放开他的手,勉强挤出点笑容,道:“让我和宋大哥送你们一程,送至大江对岸,顺道喝两口酒,预祝燕兄和屠兄凯旋而归。”
  此时何无忌匆匆而至,报告道:“刘毅已把文武百官齐集皇城内,正等候统领大人向他们说话。”
  刘裕愕然无语。
  屠奉三拍拍他肩头,道:“让宋大哥代你送我们吧!”
  刘裕目光投向燕飞,射出浓烈的感情,道:“我们还有相见之期吗?”
  燕飞沉吟片刻,坦然道:“大概没有了,刘兄珍重!”
  说罢和屠奉三告辞离开,宋悲风随之。
  直至三人消失在门外,刘裕仍目不转睛地呆看着空荡荡的大门。
  何无忌在旁轻唤他道:“统领!统领!”
  刘裕一震醒来,双目回复神采,沉声道:“立即召刘穆之、王弘、刘毅到这里来,你和泳之也须列席。”
  何无忌微一错愕,接着领命去了。
  建康节日狂欢的气氛仍末过去,大街小巷挤满了出来庆祝的人,从河上看过去,更是烟花处处,鞭炮声响个不停。
  他们在谢家的码头登上小艇,由宋悲风划艇,送燕飞和屠奉三到大江彼岸。
  屠奉三见宋悲风默然无语,知他仍在为谢钟秀之死伤心不已,为分他的心神,故意道:“我们或许仍有机会见到小刘爷,但再见到宋大哥的机会便微乎其微。”
  燕飞讶道:“原因何在?”
  屠奉三道:“因为此间事了后,大哥会避居岭南,不问世事。”
  燕飞望向宋悲风,问道:“岭南在哪里?”
  宋悲风果然愁怀稍解,双目射出憧憬的神情,油然道:“那是个很遥远的地方,不论天气环境、风俗习惯,均和江南有很大的分别。唉!我想起建康,便感到疲倦,该是歇下来的时候了。”
  燕飞目光投往前方,在苍茫暮色里,代表着秦淮风月的淮月楼和秦淮楼正隔江对峙,情景依旧,可是其赋予燕飞的意义却已大不相同。屠奉三说得不错,假若纪千千忽然兴起,要重返雨枰台缅怀昔日的岁月,他便与刘裕有重聚的机缘。
  千千啊!你究竟身在何方呢?
  对于不可测知的未来,纵然他掌握了天地之秘,仍感到颤栗和无能为力。
  屠奉三的声音传人耳内道:“我从未想过淮月楼会改变了我的一生,不论是设陷阱伏杀干归,又或与淑庄结下不解之缘,都是事前从没有想过的。”
  燕飞正生感慨,一时间,三人各想各的,都想得痴了。
  小艇驶经朱雀桥,守桥的北府兵兄弟见是三人,忙大声嚷叫打招呼。
  欢喝声中,小艇从河口流出大江。
  就在此时,燕飞生出感应。
  谢家主堂松柏堂内,刘裕回复无敌统帅从容冷静的本色,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听取手下第一谋士刘穆之分析眼前的形势。
  王弘、魏泳之、刘毅和何无忌分坐两旁。
  刘穆之续道:“照现在的情况看,我们已得到民心,尽管建康高门对统领仍感难以接受,却是无可奈何,只好接受现实。”
  刘裕皱眉道:“为何他们仍不肯接受我呢?我已表明心迹,并没有篡晋之心。”
  王弘叹道:“因为他们认为统领的表白,只属权宜之计,一旦消灭了桓玄,便会露出真面目。”
  何无忌愤然道:“我们是否非得到他们的支持不可呢?”
  刘毅道:“这要分两方面来说,如果得不到建康高门的支持,整个管治班子将告崩溃,南方会变得四分五裂。可以想见的是大部分人会投向桓玄。另一方面,社会也会出现动荡不安的情况,迷失了方向。为了对付桓玄,我们必须保持建康的稳定。”
  王弘苦笑道:二尚门和寒门对立的情况,并不是今天的事,而是历经数百年的积习,他们怀疑统领,是正常的事。”
  刘裕点头道:“说到底,就是我出身的问题,令他们不信任我。”
  接着向刘穆之道:“先生有何解决的办法?”
  刘穆之拈须微笑道:“政治的事,必须以政治手腕解决。首先我们要令建康高门晓得我们是尊重他们的,这种事不能只凭空口白话,而是要有实际的行动,以安定他们的心。”
  魏泳之道:“我们让原本的文武百官,人人得复职留任,不就成了吗?”
  刘穆之胸有成竹的道:“新人事,自然有新的作风,如果一切如旧,会令建康高门看不起我们,认为统领只是个不懂政事的粗人。何况高门中亦不乏支持我们的人,像王公子便是其中之一。”
  刘毅听得心中佩服,问道:“先生有何良策呢?”
  刘穆之微笑道:“首先统领大人绝不可以像桓玄般把要职高位尽揽己身,还要把最高的职位让出来,只要把兵权牢牢掌握在手襄,其它一切便无关痛痒。”
  何无忌拍腿道:“好计!”
  王弘忧心仲仲的道:“可是现在建康高门最害怕的事,是统领和他们算账。”
  刘毅熟知建康高门的情况,颔首同意。魏泳之却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有甚么账好算的?”
  王弘道:“桓玄在时,投向桓玄者大不乏人,他们大部分人都受到李淑庄的影响。到李淑庄忽然离开,他们已是骑虎难下,悔不当初。”
  刘穆之欣然道:“这个更易解决,我们便来个一石二鸟之计,就把桓玄最重用的人,提拔到刚才我提出的位置,如此建康高门的猜疑,将会云散烟消。”
  目光投往刘裕,看他的决定。
  刘裕问王弘道:“这个人是谁呢?”
  王弘精神大振,道:“这个人肯定是我堂兄王谧,自统领入城后,他便躲在家中,怕给统领拿去斩首示众。”
  刘裕又问刘穆之,道:“该给他个甚么官位才好?”
  刘穆之心中一阵激动,他渴望的事、他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就是有机会得遇明君,以展胸中的才能抱负。他毫不犹豫把想好了的计划奉上,恭敬的道:“我们便借皇上之名,任命王谧为侍中,兼领司徒和扬州刺史,再由他和朝廷众官商议,以决定其它人的任命。如此将可尽释建康高门的疑虑。”
  王弘大喜道:“堂兄今回是因祸得福,必会好好为统领效力,论官位,他要比以前的安公掌更大的权力。”
  刘毅道:“但我们必须先予你堂兄任命的指示,才不会出岔子。”
  王弘道:“这方面绝没有问题,请统领大人赐示。”
  刘裕摊手道:“我可以有甚么意见呢?这方面你问的人该是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