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是个丐女,想来是穷疯了,饿怕了,以至于贪得无厌,几近疯狂。所以才会为了要得到更多的钱财,直把自己当成了个物件,义无反顾地卖给了重华公子。
卖的价钱不高没关系,卖的过程难看也没关系,只要能多卖出一副耳环、一两银子,她就毫不犹豫,乐在其中。
她可以不顾廉耻,不顾名节,不顾薛傲对她的一片痴心,不顾包括重华公子在内所有人对她的鄙视,安心做她的婊子,这样的贱货天下间又能有几个?
可是薛傲,却仍然忘不了她。
无论丁绡怎样下贱,薛傲却仍是觉得她美丽;无论她怎样无耻,薛傲却仍是觉得她可怜。
私下里,薛傲开始偷偷地攒钱。重华公子每个月给他五百两银子的例钱,薛傲一边省吃俭用,一边不动声色地在过手的山庄账目上做些手脚。两年下来,手头上已经有了上万两银子的积蓄。
他算准了丁绡与重华公子没有好下场,迟早有一天,重华公子迎娶庄主夫人,丁绡就会被扫地出门——到那时,他才可以将丁绡“买’’下来,感化她,爱护她,与她偕老。
那虽然窝囊耻辱,但却也是薛傲所能想象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他却没想到,在那之前,却横插进来一个“瘟虎”左长苗,又将丁绡抢走了。
左长苗带走丁绡,薛傲其实是第一个发现的人。那一晚,他甚至曾在山庄外,拦住过那两个匆匆潜逃的人。
左长苗被丁绡支开,远远地望着他们。
丁绡背着流云刀,脸色苍白,但是双眸闪亮,毫不避缩。
薛傲血贯瞳仁,怒喝道:“这姓左的有什么好,值得你和他私奔?重华公子知道了怎么办?你以后要怎么办?你疯了么?”
——是啊,那左长苗论钱财、论相貌、论武功、论才华……哪里及得上重华公子之万一?
——他输给重华公子也就罢了,若说输给左长苗,岂能甘心?
丁绡却只道:“傲哥,你不会明白的……我和左大侠,并不是私奔……我……我等了这么多年,原来就在等这一天,就在等左大侠带我去……”
“你等他?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我等了你多久!”薛傲怒道,“难道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一丁点有我吗?”
丁绡却苦笑道:“傲哥,你其实从来没真的想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对不对?”
薛傲不由愣在当场。
“其实你和公子一样,在你们的眼中,我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然后她就招呼左长苗,一同扬长而去了。
丁绡“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天来,薛傲一声在想。
她从来都不喜不悲,不予不求,一切应用之物都有重华公子无微不至地送来,她好像从来都不嫌少、不嫌多,那她还需要什么? ——啊,唯有一次。 ——那一次郑州一得阁举办鉴宝大会,评出天下间三大首饰,分别是项链“昆仑心”、发簪“凤凰泪”,与珠囊“流光”。
——当时“昆仑心”为一得阁镇阁自留,其余两宝都公开售出。珠囊“流光”为重华公子买下,当时就赠予丁绡;而发簪“凤凰泪”,却为另一神秘人物购得。
——而此前一得阁遭劫,丁绡脱口而出就是“昆仑心”的名字。
薛傲的心里登时豁然一亮,原来那女子毕竟难免俗套,天生喜爱珠宝。只不过她“真正想要的”是勋Ⅱ“名贵”而已!
那么,只要我薛傲得到“昆仑心”,是不是就能令丁绡回心转意,投入自己的怀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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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中,每个人每件事都看似独立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请各位侠友务必记录下每一个细节,期待第九天众人命运的终极结局。
九月初四
济源鬼王岛:薛傲准备离开鬼王岛,惊动鬼兵鬼将,被团团围住。
苏州宜兴客栈:沈纱和刁毒在客栈纠结。泄沙村大槐树茶寮:史天一战胜双钩男子。运城大通车马店:虎平镖局孟镖头帮私奔男女治病。
洛阳城外白马寺:神秘头陀旁观白马寺方丈中邪击倒众僧。
九月初五
义马镇折柳亭:刁毒和沈纱遇到了丁绡?史天一又会与谁大打出手,谁生谁死?
运城大通车马店:孟镖头治好了私奔男的病吗?济源鬼王岛:薛傲单挑鬼兵、鬼将,能得胜吗?
道是无晴⑤《今古传奇。武侠版》2013002期 作者/文/李亮 图/蓝色花生
第五天杀场·困
遇
九月初五,义马镇折柳亭。
辰时,有雨。
雨很大,又仿佛有一点雾,十丈之外已无法视物。刁毒和沈纱一早出发,沿着官道快马驰骋,已足足有两个时辰。
刚好路边有一座短亭,沈纱不由叫道:“能歇一歇吗?”
江湖的风雨实在比她想象中冷得多。这般逆风飞驰,虽然戴了蓑衣斗笠,可雨水却还是早已打湿了她的裤脚、袖口,令她手足僵硬;而冻得发木的脸颊更令她有了昏昏沉沉的感觉。
刁毒在鞍桥上望了她一眼,笑道: “我自然无所谓。”
他们便拐向路边,下马来到亭中躲雨。
那是一间不太大的四角石亭,三级石台,四条石柱,飞檐翘角,挂着一副漆纹斑驳的对联:
折柳送君行千里
驻马更尽酒一杯
亭子不大,沈纱不愿与刁毒同处,稍稍一顿,便又退出亭心,只在亭檐下站了,一边看着檐上垂下的一条条粗如笔管的水柱,一边用手帕擦干手上、脸上的雨水。
连下数日的大雨,确实令她的追击变得举步维艰,但是无疑,也会阻碍左长苗、丁绡的逃亡速度。这条大路直行二百里便是风陵渡,过了渡口便是陕西。沈纱虽然不知道那奸夫淫妇的具体打算,但左长苗是长安大侠,丁绡祖籍临潼,想来他们逃出锦绣山庄后,总是要先回去一趟的。
身后刁毒的叫喊忽然打断了她的遐思,道: “拿酒来!”
沈纱一愣,回头看时,刁毒又已经烂泥一般坐在凉亭石栏下。她叹了口气,便到外面刁毒的马鞍下拿来酒囊,送到亭中。
刁毒伸手接过,脸却沉了下来,呵斥道: “知道拿酒,就不知道拿干粮来么?你平时是怎么伺候重华公子的?”
这两天,刁毒对沈纱越来越不客气。除了在床上对她百般蹂躏之余,平时更是颐指气使,比使用奴婢还要自然。而沈纱既然连身子都给了他,自然也并不在意于饮食小事上再伺候一番。
——现在的一切耻辱,只要能换来他杀死左长苗和丁绡就好了。
她又到外面拿了干粮,转回来在刁毒面前摊开,但见油布包裹里是几张烙得焦黄的死面饼子和几方酱得红彤彤的牛肉。
“炭火呢?”刁毒脸酸舌毒,一副找茬的模样,“让你带了那么些木炭出来,是要留着下崽子的么?”
沈纱便默默地再到外面去,在自己鞍后的油布口袋里掏出几条木炭来。
炭是从锦绣山庄里拿来的上好的梅花炭,耐烧、无烟。一条炭比一条金子也便宜不到哪儿去。点着后,火苗腾腾跳跃,令人还没烤着,便已经觉得温暖。
沈纱的指尖有了温度,痒酥酥的,心里忽然有了些感动。
这炭是刁毒昨日上路前,非得让她回庄去拿的,当时她只觉得麻烦,可是没想到,真的上路后,反倒是她最得其惠。
——也许,眼前这个颓丧恶毒的男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情?
刁毒一边喝酒,一边抽出食人剑来,“哐当”一声扔在地上,道:“牛肉切片,饼子剖开,串在剑上烤。”
沈纱便默默捡起那五色斑斓的剑,如言料理干粮。
她以前流浪时,这种烧烤的活计并不少做,这时将饼和肉以剑穿刺,架在火上循环转动,不疾不徐,不一会干饼上就烤出了焦黄的疙瘩,而牛肉则“吱吱”地冒出油来。
刁毒忽然把酒囊递过来,道: “喝一口。”
沈纱连忙摇头,道:“我不会喝酒。”
刁毒不悦道: “让你喝你就喝。”
沈纱无奈,只得接过酒囊来,小小地抿了一口。
刁毒把眼一瞪,道:“一大口!”
沈纱默默无言,只好认真地喝了一大口。那酒是刁毒买的劣酒,刚一人喉,已是辛辣炽热,如万针攒刺,直呛得她咳嗽起来。
刁毒看她出丑,哈哈大笑,接回酒往后一靠,仿佛在听雨似的,又一边恍恍惚惚地出神,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沈纱肚子里的那一口酒滚烫如火,化作干道万道的热线,钻遍她的全身,一瞬间令她冰冷的手脚都暖了起来。她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那没精打采的杀手忽而热血上头,道:“左长苗多年来欺世盗名,早成一方领袖,你若杀他,食人剑必成众矢之的——你真敢杀他?”
刁毒歪在那儿,漠然道: “食人剑早就与全天下为敌了。”
沈纱道: “那你真能杀死左长苗?”
刁毒道: “能。”他看了沈纱一眼,微笑道,“可是我们要分胜负,只怕也非三招两式。你一个人对付丁绡,即使赢不了,也一定要拖到我杀死左长苗为止。”
沈纱道:“左长苗盛名之下,挺天剑自有非凡之处,你怎么如此肯定?”
刁毒又喝了口酒,道:“因为他是‘正’,我是‘毒’。只论杀人的话,我当然比他专业多了。”
沈纱似懂非懂,却忍不住欢欣鼓舞。
刁毒看了看她,又道: “也因为他有丁绡,我没有。所以他有牵挂,我没有。”
沈纱听他提到丁绡,脸色不禁又是一变。
她有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唇边撞了几撞,终于借着酒劲说了出来,道:“你若是喜欢女人,其实倒可以在杀死丁绡前……好好玩玩她。”
刁毒酒囊停在口边,已是一愣。
沈纱道:“丁绡……我保管你决不后悔。”
刁毒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毒芒闪烁,忽而笑了出来。
他放下酒囊,道:“即使我那样做,也不过是因为我要完成东家的要求。东家,我帮你睡一次丁绡,你还能出得起什么价钱?”
沈纱紧咬嘴唇,道:“你……你说吧!”
刁毒道: “那我可得想一想了。”
说话间,沈纱已经烤好了一个饼子、两块肉,捋下来后,把肉用饼子夹好了,递给刁毒,然后才又依样给自己做了一个,串在食人剑上烤着。
刁毒咬了一口饼子,慢慢咀嚼。沈纱眼睛望着火上不断转动的长剑,一双耳朵却紧张地听着他的动静。
刁毒忽然问道:“你杀了丁绡,就不怕重华公子恨你?”
他一说话,沈纱便已先打个寒战,待到听清他的问话,更是如同整颗心都浸到了冰水里。
沈纱道:“我……我宁愿公子
刁毒忽然把酒囊递过来,道: “喝一口。”
沈纱连忙摇头,道:“我不会喝酒。”
刁毒不悦道: “让你喝你就喝。”
沈纱无奈,只得接过酒囊来,小小地抿了一口。
刁毒把眼一瞪,道:“一大口!”
沈纱默默无言,只好认真地喝了一大口。那酒是刁毒买的劣酒,刚一人喉,已是辛辣炽热,如万针攒刺,直呛得她咳嗽起来。
刁毒看她出丑,哈哈大笑,接回酒往后一靠,仿佛在听雨似的,又一边恍恍惚惚地出神,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沈纱肚子里的那一口酒滚烫如火,化作干道万道的热线,钻遍她的全身,一瞬间令她冰冷的手脚都暖了起来。她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那没精打采的杀手忽而热血上头,道:“左长苗多年来欺世盗名,早成一方领袖,你若杀他,食人剑必成众矢之的——你真敢杀他?”
刁毒歪在那儿,漠然道: “食人剑早就与全天下为敌了。”
沈纱道: “那你真能杀死左长苗?”
刁毒道: “能。”他看了沈纱一眼,微笑道,“可是我们要分胜负,只怕也非三招两式。你一个人对付丁绡,即使赢不了,也一定要拖到我杀死左长苗为止。”
沈纱道:“左长苗盛名之下,挺天剑自有非凡之处,你怎么如此肯定?”
刁毒又喝了口酒,道:“因为他是‘正’,我是‘毒’。只论杀人的话,我当然比他专业多了。”
沈纱似懂非懂,却忍不住欢欣鼓舞。
刁毒看了看她,又道: “也因为他有丁绡,我没有。所以他有牵挂,我没有。”
沈纱听他提到丁绡,脸色不禁又是一变。
她有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唇边撞了几撞,终于借着酒劲说了出来,道:“你若是喜欢女人,其实倒可以在杀死丁绡前……好好玩玩她。”
刁毒酒囊停在口边,已是一愣。
沈纱道:“丁绡……我保管你决不后悔。”
刁毒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毒芒闪烁,忽而笑了出来。
他放下酒囊,道:“即使我那样做,也不过是因为我要完成东家的要求。东家,我帮你睡一次丁绡,你还能出得起什么价钱?”我!”
刁毒笑了笑,道:“那么重华公子会不会恨我?”
沈纱一愣,一时无话可说。
刁毒笑道: “他若生气,会不会也来杀我?”
沈纱勉强道:“不……我会劝他……此事是我主使……跟你没关系的……”
“不、不、不!他不恨我就没意思了!”刁毒的声音忽然越来越欢快,“他一定要恨我才好!好吧,我会替你睡丁绡一次,那样重华公子就一定会带着恨意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