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怀疑一切      更新:2021-02-21 07:08      字数:4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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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系统封闭、信息交换中断的情况下,中国知识分子这个社会最进步的集团发生了演变,成为一个不断熵增、停滞盲目因而完全无序的子系统。这是他们所能接受到的信息来源只有两个,一个是传统,一个是统治者的思想灌输。接受了前者,它们可以守节自好但对于社会的进步却无助。而接受了后者,使许多知识分子在文革中成了阴谋家的帮凶。文化革命终止以后,真正接收到新鲜信息的人只是有限的少数,多数人仍处于闭塞状态或只能接收到折射的经过滤选的信息,所以,这个阶层仍保持着一种惯势运动,成为社会大系统的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从知识分子在文化大革命中的表现看,观念陈旧是这个阶层致命弱点。当我们把中国政治更新的希望寄托在知识分子身上时,他们首先必须进行的是自我更新改造。这种改造的基本点和标准是他们必须具有自觉的自我意识和明确的人权意识。这两种意识是这个阶层现代化的标志。
  文化大革命在很大程度上是以知识分子为主体,并以他们之间的激烈的内战形式进行的。这种内战尽管激烈、对垒分明,也产生了许多为主义慷慨赴义的烈士,但是其中真正具有民权和人权思想的例子是极罕见的。多数英雄是以捍卫“真理的纯洁性”的面目出现的,如后来被极端推崇的张志新女士。张因攻击毛泽东背叛了他自己极为刘少奇辩解而被投入牢狱。据传她在狱中曾遭受毒打和强奸,但她始终不该初衷,坚持用正统的马克思主义原则批判和指责现行政策,她被几次加刑以后又被处决。
  类似张志新的英雄在文化革命结束以后陆续得到了平反昭雪。他们勇于反抗权威的精神和勇气当然令人钦佩,但是他们的行为并不具有警醒社会的意义。因为他们据以作战的思想武器与他们所反对的东西同处一座武库,属同一体系范畴,所以这种对抗只能留下勇气而不会得到其他的结果。事实上张志新在当时几乎没有被第二个人理解。
  文化革命中真正为人权而奋斗过一次的英雄是遇罗克。
  遇罗克是一位有高中水平的北京市青年公民。他在文化革命初期就对中共鼓吹的阶级论展开了猛烈的抨击。他揭露说:“家庭出身问题是长期以来严重的社会问题。”“红五类子弟是天生的革命者,而非红五类出身的人往往享受不到同等的政治待遇,甚至成了准专政对象,是先天的罪人,一直多少无辜青年死于非命,溺死于出身论的深渊之中”。
  遇罗克的这篇名位《出身论》的文章披露了大量事实,深刻地揭示了当局在革命口号掩饰下的封建主义性质。他强烈要求人人都应具有天生平等的权力。他说:“人的命运不应是在娘胎里决定的,不管你是什么出身,都应享受同等的政治待遇”。
  这是迄今为止我们所见到的中国的最早的一篇人权宣言,也是文化革命中真正独立思考,以自由理想为武器对统治思想进行批判的一个罕见的个例。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遇在1968年被当局逮捕,以后又经过公开审判于1970年3月5日被处决。
  遇不是孤立的英雄。《出身论》在北京及全国拥有无数读者。当这篇真正反潮流的思想作品最初以油印传单形式出现以后,立即被传抄翻印了许多份传至全国各地,以后几名中学生又专为刊登这篇文章创办了一份《中学文革报》,首期9万份竟被一抢而光。遇则借助这份民间报纸又连续发表了几篇文章,继续对当权者的封建主义面目予以揭露和职责。
  遇在被处死后的第10年(1980年)得到平反昭雪。在“娘胎里就决定了人的政治命运”的血统论也整整蔓延了10年,进入80年代以后才渐渐被当局废弃。奇怪的是,遇被平反昭雪以后,报刊舆论主要对他反对血统论的事实予以褒扬,而只字未提他的斗争在争取人的解放方面的意义。至于独立思考及人权等问题,则完全鼩避。
  与张志新相比,遇落克即使在今天也是一个被冷落了的英雄。人们愿意承认文化革命反了错误,但是这种承认和对文革的反思都有一个严格的界限。可以用张志新为武器,不允许用遇罗克的思维方式为武器,这或许仍旧是文化革命的惯势运动。
  毛泽东发动文化革命的本意是对旧的政权进行改造已解决有这种政权性质必然引发的政治危机。但是文化革命一开始他的这个愿望就落空了。林彪元帅和毛夫人以保卫毛泽东思想为名,用政权和专制的力量将旧政权的各个政治要点加以强化,是文化革命立即反其道而行之,成为一种在狂热革命口号掩盖下赤裸裸的权力之争。
  在这种情况下,真正按照贸的思路去思考问题者,都无一例外地成了“反革命分子”,宣传毛泽东的这个思想则称为“放毒”,而在知识分子中真正能够理解毛泽东的意图并敢于“放毒”者,几如凤毛麟角。现在所能找到的最早一份材料是1966年11月15日北京的一位高中学生写给林彪元帅的一份“公开信”,这封信公开对林彪元帅和毛夫人歪曲毛泽东本意的做法提出了批评,并且是中国大陆第一次对“社会主义制度”和“无产阶级专政”这些铁一般的原则提出怀疑。
  “公开信”的作者是伊林·涤西。心中指责林彪“没有敏锐地觉察到文化大革命展开以后吐出来的问题,即改善无产阶级专政,革新社会主义制度。党和政府组织形式需极大改变,17年前建立的人民民主专政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陈旧,极需创造出一个适合中国历史特点的,世界上从来没有的国家机器。而这些没有强大火力的摧毁,没有强大炮轰的振憾,没有高温度的熔炼,实现得了吗?”
  这为中学生的见解如果在10年以后由某一位中共高级领导人的口中说出,完全是一篇改革政策的宣言。这封公开信的意义在于,他证实了毛泽东的意图在于对17年的制度进行思索和革命,而这种意图在青年知识分子中已有所响应。遗憾的是,伊林·涤西只是一个极个别的例外,广大的中共党员和知识分子以及林表元帅和毛夫人都不允许任何人对那一套制度产生怀疑更不允许对它进行“炮轰”、“熔炼”。
  伊林·涤西的命运不得而知。
  毛泽东曾把文化革命胜利的希望寄托在知识分子身上,他特别对青年学生寄予厚望。1966年9月2日,毛向全党发出了一条咒语式的指示:“凡是镇压学生运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9月7日,他又给林彪写信,坚决反对工人和农民“干预学生运动”。如果青年学生能够独立思考,如果伊林·涤西的观点有机会传播并被更多的知识分子接收,如果更多的知识分子们不是热衷于夺权而是勤于思考,由他们形成的一个派别或潮流如果能得到毛泽东的支持,那么文化革命将是以另一种面目出现了。当然,这些“如果”近乎神话或完全是臆想,因为中国的知识分子当时既无权力又无能力进行独立思考。而在十几年以后,当他们获得了独立思考的权力以后,他们进行这种思考的能力却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得到增强,或迷信权威,或轻信“美国知音”。所以,只有当中国的这个阶层能够独立思考时,他们才有了希望。
  伊林·涤西现象虽然孤立,但却有一定的代表性。另外一位大学的在校学生谭力夫是以狂热鼓吹“血统论”而著名于当时的学生界的。但是,即使是这位封建意识浓厚这在当时仍能够对强权维持的正统观念提出怀疑。他否认毛泽东是神,不同意毛泽东的话每一句都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他甚至能够在公开集会的场合公开称毛的有些观点“过时了”。谭是以这种异端言论而被他的愤怒的同学逮捕并送往监狱关押的。
  无论是张志新还是遇罗克或伊林·涤西,他们都可称为知识阶层的个别现象。绝大多数知识分子在文革中的表现是令人失望的。他们并不缺乏勇气,只是他们的思维形式陷入了一个难以摆脱的怪圈。
  如果把毛泽东的权威作用和毛夫人的女人式阴谋和出尔反尔都排除在外,我们仍发现知识分子的认识程序或思维逻辑呈现为一个循环的三角形结构:我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思考问题→所以我是正确得病一定会取得胜利→我的胜利证明我的立场是无产阶级的。
  这个结构的支撑点是“正确”,而价值取向则在于“无产阶级立场”。
  这种思维结构产生的两个最大的问题是苦修和造神。
  因为无产阶级立场是思维过程的起点和终点,当自己取得“胜利”时应归功于或根本原因在于立场的正确。因此,为了不断获得胜利即获得个人或宗派的利益,就要牢牢站稳这个立场;遭遇挫折或失败(事实上知识分子在文化革命中极少有获胜的机会),只能检查自己立场的偏失而进行修正。而保证永远站在正确立场上的唯一可行方法是“改造世界观”,改变自己的思想感情,脱胎换骨称为无产阶级的真正分子。这就需要苦修和与自我作斗争。文化革命中,中国掀起了持续10年的学习毛泽东著作的热潮,这种潮流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自觉的行为而并不是强迫所致。至少在知识分子中,学习的态度还是非常虔诚的。而真正的无产阶级——工人和农民,他们学习毛的著作时倒是常常流于形式。
  苦修不仅是束缚知识分子思想的一条有法力的绳索,也是系牢中国社会进步步伐的一条绳索。“存天理,灭人欲”,中国几千年的社会变动都是由不学习什么著作的农民的暴动起义造成的,知识分子则极少参与或虽卷入却仍要以“天理”规范行为,于是中国的社会只好周而复始地循环徘徊。
  三角结构的支撑点是“正确”。如果“正确”的含义等同于真理,那么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真理的面目是含糊的,它可以探索。哪怕是抓住了一个谬误而用一生的时间去捍卫它,这也并不可怕,因为事实上真理的边界往往是不确切的。中国的问题在于人们一定要把那个“正确”搞得十分具体,界限分明不容一丝含混。这样就必须找出一个裁决正确与否的仲裁者。
  这是一位留学美国的中国学者讲述的他的亲身经历的事件。农村的农民因家族原因和“观点”不同而分成两派,常常争辩不休。一次为一张攻击“革命委员会主任”的大字报发生了争吵。一派称“毛泽东说革命委员会好”,一派称“毛泽东说造反有理”。争执不下时恰好有一位修电线的工人来到这个村庄。两派争相请这位年轻的“无产阶级”仲裁。最后,吓得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这位电工的一句什么话就判了其中一派的“死刑”。
  城市知识分子需要的仲裁人则是社会的最高权力(权力一旦充当了仲裁者它本身就成了被激烈争夺的对象)。于是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是不断地造就权威和神以防止争论没有结果;而是当仲裁者的判断被歧解或本身就有歧义时发生激烈的无结果的角斗。
  把“正确”庸俗化、绝对化、具体化本不是中国文化的传统。源远流长的并成为中国古代文明精髓的老庄道家哲学从来不主张对具体事物做出绝对肯定或绝对否定的解释判断。毛泽东先生把老庄哲学与马克思哲学嫁接中和,提出辩证法思想,他对事物的解释也是非常洒脱浪漫的,并不提倡绝对化。
  问题发生在毛把另外三个概念引入了思维认识过程以后又被知识分子们心悦诚服地认可了。这三个概念是:
  1、社会进化。按照马克思的描述,世界的最后一个社会形态是共产主义社会,所以共产党和无产阶级代表先进和未来,也只有它们拥有未来,其他阶级则是“垂死的”。
  2、阶级斗争。每个人的思想意识都要打上阶级的烙印,他的前途、命运、成败都取决于它的阶级归属。
  3、无产阶级专政。为了全人类的共同幸福,只能如此,别无选择。
  毛是政治家,他的这套理论充满着政治智慧和实用价值,并且被一再证明是具有很强的战术功效的。当他面对这强硬的政治对手刘少奇以及刘所建立的强大阵线时,他只需说明刘及其阵线的阶级属性为资产阶级就足够了。一个盘根错节由上百万官吏组成的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