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1-02-21 06:32      字数:4800
  “就我一个人,闲着没事,便上山来走走!”阚海进到扬山的寝室里。
  “本来要准备从南面下山的,走到山凹口,突然又想起你老兄,我估计你可能没有进城去,便到学校来了。结果,嗨,你老兄还真的是在寝室里呢,算我运气好!”阚海撒了个谎说。
  此刻,刚才跟史春燕相处的一幕幕迅速在脑海里闪过。但是,他觉得现在根本不可能把实情告诉杨山。
  “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想你该是第一次到我这里来,没错吧?”
  扬山把自己刚才坐的那把藤椅让给阚海坐,而自己则又从里间抬了根小木凳出来坐。他一边从一个铁皮盒里抓茶叶,一边说道。
  “好象是吧。”阚海微笑着回答说。
  只有在这时,阚海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扬山的寝室来——扬山现在住的这间寝室原来也是教师的宿舍,是一通堂的平房。外面是一间十平方米的房间,中间的那间也是约十平方米,最里间实际上是几平方米宽的临时建筑,一直都是作厨房用。这排平房的每一户都是这么个摆布,不带厕所,如果住这排平房的人要上厕所,都是去校园北面的学生公用厕所。
  阚海里外转了一圈,不禁对扬山的寝室之‘豪华’赞叹不已。与自己在县政府的寝室相比起来,好了许多倍。阚海羡慕扬山不仅有个属于自己的厨房可以做饭菜,而且,中间的那间,还是真正的寝室呢;外间便成了“客厅”了。虽然房间里的设备很简陋——‘客厅’里,除了一张从教师办公室搬来的旧写字台和一把旧藤椅外,就再以没有一件多余的家什;中间的屋里放有一张木板床,当然,其权属仍然是属于学校。但是,最让阚海羡慕不已的,就是外间‘客厅’的那张写字台上摆放的一台十四英寸的‘红岩’牌黑白旧电视机了——那也是扬山在学校电教室购置了新彩电后,从那里搬回自己寝室来的,其权属当然也属于学校。
  在阚海看来,扬山的寝室,俨然象一个‘家’啦!那象自己和欧阳松的寝室:除了一张权属属于县政府的木板床和旧写字台之外,权属属于自己的就只有一床从进大学时就开始使用的、一年四季都盖的棉被、枕头,以及一口装有几套冷、热换穿的低档服装和一大纸箱书籍。现在,那床棉被也跟随着自己下乡去了,县政府的寝室里只有张空床和布满尘埃的旧写字桌。自己偶尔回县城来渡周末,也没得被子盖。幸好现在不是冬天,夜晚还可以不用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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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阚海不禁黯然神伤——毕业时,自己分配进了一个这么好的机关单位,公认的比扬山等人的分配要好,却……不过,阚海马上又想到:如果把扬山、欧阳松、熊建兵现在所在的单位跟自己相比,绝对,自己今后比他们更有发展……到那时,位子、房子、妻子、彩电、家具等等,不都会应有尽有么?更何况,扬山现在寝室里的这些旧东西,其权属还不属于他自己的呢。于是,想到这里,阚海又象鲁迅笔下的阿Q一般,打起了精神。
  “我还担心你下县城去了呢,熊师兄没上来?”阚海微笑着问道。
  “今天下午两点半有场足球比赛,是全兴主场对大连万达。”扬山递过一根烟给阚海,同时回答说:
  “一般情况下,只要有足球比赛的转播,我都懒得下城去。待会儿,熊建兵和欧阳松也要上来。”
  “哦,欧阳松和熊师兄也要上来?”
  “是呀,先前两个家伙还打电话来说,说要在下面的菜市上买酒、买卤鸭、凉拌菜等上来呢,说是今晚要喝一顿!”说道这里,扬山忽然想起欧阳松说过的阚海下乡的事。于是,又补充说道:
  “喂,不是听欧阳松说,你已经高升了,现在下乌——啥子乡挂职当乡长嘛还是书记的去了么?怎么今天……”
  “北江区的乌山乡!那里是啥子挂职当乡长?是去搞工作组,一个月前就下去了,在乌山乡的黑山村,昨天我才从乡坝头回来的,你别听欧阳松那家伙鬼吹!”阚海略有些不自然地回答说。同时,又对欧阳松那不负责任的吹牛行为感到恼火——捕风逐影,信口开河!然而,虚荣心又使他觉得这话听起来,很是舒服。
  “其实,也跟挂职差不多嘛。”对行政工作不很了解的扬山模棱两可地说道:“反正,期限一满,回城后就高升啦!”
  他之所以这么说,另一重要的原因,是他还不知到阚海今天与史立成的女儿‘闹僵’的事,固然就以为阚海都是因为是史立成未来女婿的缘故。否则,哪来的下乡镀金的机会?这样,等阚海从乡下镀金回来,晋级升官,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杨山便这么说。
  “那里,那里。”阚海谦虚的说了句。
  其实,阚海在内心里对他说的话,也不完全反对。的确,自己这次下乡,即便不按这次县委、县政府的文件来讲,就从机关里每一位领导曾经的经验来看,也的确是去镀金的。现在,自己虽然与史春燕断绝了恋爱关系,可是,自己完全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干出一番事业,定能在仕途上走远。再者,自己是堂堂名牌大学的高才生,是云江目前的最高学历者。另外,还有徐炳松……正是因为他基于这几方面的考虑,他才在是否与史春燕断绝恋爱关系上,产生了强烈的自信。
  云江县难道只有史立成一人不成?阚海想到。
  “没想到,你也是个足球迷。”阚海联想到自己曾经对足球的狂热爱好,便微笑着对杨山说:“毕业出来这么久了,我还没专专心心地看过几场比赛呢。”
  “不瞒你说,大学时,我还是校足球队的队员呢。那时,我们随时都可以真刀真枪的来两场,但是,现在这里却没有那种机会。我们学校里没有足球队,我曾经跟头儿建议过,没被采纳。”
  扬山耸耸肩膀说道:“只有我自己找几个学生陪着踢,过过干瘾罢了!”
  “是呀,只可惜我现在下乡去了,不然,星期天我还可以上来陪你踢踢。全兴队今年前几场的战绩怎么样?”阚海问道。
  “可以,就凭现在这气势,我估计今年的联赛,恐怕要掀起一阵‘黄|色’旋风啦!”扬山眉飞色舞地讲到。
  “唉,还是你逍遥,至少,你还有台电视机放在寝室里,没事干的时候还可以看看,那象我和欧阳松。以前么,可以去吕晓云家凑合凑合,可是,现在人家都也是一家人啦,我们总不能还象以前那样有事没事的就往人家的洞房里跑啥?”阚海羡慕地说道。
  “得了,你就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装蒜了,堂堂云江县县委书记的乘龙快婿,还担心啥没电视看?”扬山哈哈笑着说。随即,他忽然觉得奇怪:既然是星期天,阚海怎么没有同史春燕一起上山来耍?于是,便问阚海道:
  “噫,你女朋友怎么没有来?出差去啦?”
  “乘龙快婿?哼!”阚海听扬山提及史春燕,内心很灰,就心情暗淡地象跟自己过意不去似的回答说:
  “你也是,才走进社会几天,也一样被世俗‘同化’了?”
  “NO,你没有理解我说的意思,我是说我没有你那么好的福气,现在你老兄抓住了这么好的机会,将来升了发了,可也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些兄弟伙哟!”扬山辩解道。
  “扬兄,我说句实在话,你不是本地人,我也不是本地人,在这里,除了我哥嫂和原来教我的中学老师外,只有你、熊师兄、欧阳兄我们几个要熟悉些。因此,我认为我们几个是好兄弟,你说是不是?”阚海神情忧郁、目光虔诚地注视着扬山问。
  “怎么,照你这样说来,你原来一直没把我们当成兄弟么?我可是早就把你们当成兄弟的了,你这小子!”扬山微笑着说道。他的语言看似开玩笑,而表情则是一本正经的。
  “扬兄,说句实在的,我的事,请你帮我参谋一下,我真的不知到该怎么办。”扬山的笑脸使阚海觉得十分放心,他便把暗淡的心房向扬山打开了。
  “你整天那么快活的,还有啥子事需要我给你参谋的?”扬山将信将凝地问道。
  “快活?我快活啥子!”阚海略为停顿了一下说:“就是——就是我——我婚姻的事……。”
  “你——你是说——跟史——史春燕的?”扬山收敛了笑容,表情庄重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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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阚海对扬山点点头,他显得一脸茫然。事实上,他已经作出了决定,而扬山到现在还不知到,他之所以这么跟扬山说,目的是想听听扬山对此事有何‘高见’。
  “说句实话,当然,我是说从表面来说,”沉默良久,扬山说道:“讲人才,她(指史春燕)肯定与你不相配,但是,论品行,我又没有发言权,你应该是最了解的。所以说,这件事,我不好帮你参谋。”
  “品行?!哼!”阚海摆摆头,自嘲地笑了笑,啥子话也没说。扬山自然明白了一切。
  “不过,阚兄,我想:如果你跟史家的这门亲事成了,将来的前途…”话说道一半,扬山转而改口说“当然,我们阚兄本来就有能力,将来在官场上,必定大有发展,我敢肯定!”
  阚海知道扬山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才这么说的。但是,他也清楚,就这事,现在也不可能跟扬山谈出个一、二、三。阚海本想把先前跟史春燕在龙山顶的苦竹林里发生的事告知扬山,但转而又想,还是等它暂时处于‘秘密’状态吧!
  阚海不想把心思锁定在这件不愉快的事上太久,便将话题转移到扬山的身上来。
  “扬兄,你也分到云江这地方那么久了,有‘目标’了吗?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可不要藏起来哟?”
  “我?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扬山说道。
  “是真的还是假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阚海说这话纯粹是想逗扬山开心,因为来云江县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他所认识的姑娘屈指可数。
  “阚兄,说实在的,我根本就不打算在云江这地方讨老婆安家!”扬山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阚海初一听,以为扬山是说着耍的。可见他表情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问道:“你工作单位在这里,不在这里找,没非要到市里或省城去找不成?或许,是大学的同学?在外地?”
  “我才不想在这里当山大王呢!”扬山的回答充满了自信。
  “怎么,你老兄要调到外县、市去?联系好单位了?”阚海惊奇地追问。
  “明年我国的各高校研究生招生名额将要大大扩招,我已经报了名,准备参加明年初我们学校的研究生考试。”扬山兴奋地诉说着。“从去年下半年起,我就开始为这次的考试作准备了,想来,问题不是很大。”
  “你的意思是,考上研究生后,将来读研毕业,再以不回这里?”阚海问。
  “至少说我目前是这样打算的!”扬山肯定地回答说。“所以说,一般时候,我很少下县城来耍,时间要紧呀!”
  “你老兄还真有志气!”阚海以钦佩的语气说道。“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能成功。但是,很抱歉,你看我今天来又打扰你了。”
  “那里,那里,一般星期天我都要看看足球比赛的,那儿能够一点不休息?你老兄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扬山微笑着,坦诚地说道:“其实,我早就准备得差不多啦,巴望不得马上就考试呢!”
  中午,阚海和扬山简单地在学校伙食团买了饭菜吃过中午饭。到下午两点半,便开始收看全兴主场同大连万达的足球比赛转播。
  欧阳松和熊建兵上山来的时候,已是比赛快结束时,那时,全兴已经是二比一领先大连万达队了。
  欧阳松和熊建兵各人手里提着满满的一袋熟食——卤猪耳、卤猪蹄、卤牛肉,凉拌鸡、凉拌肚、凉拌三丝等,内容十分丰富。另外,熊建兵提的塑料袋里还买了两瓶沱牌大曲,一市斤装的。他们两人“噔噔噔”爬上山来时,直累得两人吐大气,而每人的背心里都冒了一身细汗了。
  “我们几兄弟难得这么统一,阚海呢,下了乡去镀金;欧阳兄呢,每到星期又要陪女朋友,今天对了,就我们四个男同胞,我们无能如何也要好好喝一喝,不醉不归!”熊建兵大声嚷着说。
  “我可不会喝酒,记得在学校时,有次——也是我有生以来喝得最多的一次,喝了半瓶啤酒,也让我酩酊大醉。今天如果一定要喝,那就只有看你们三位了,我的酒量确实太差了,请三位仁兄见谅!”
  一听熊建兵说今天要‘不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