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南方网      更新:2021-02-21 06:28      字数:4922
  朗撬D鞘潜厝弧K茄樟缘拇畹担词构菰诩摇R谎俏倚枰嗖斓哪勘辍N沂熘蝗缡熘俏黄恋谋萄鄣鞑楣佟R磺校堑纳矸荩尘埃Ю沂隆R磺凶柿稀N遥臀颐牵匦肓私庹庑D鞘俏颐牵珽L DORADO,或者说,是传说中的杀手组——记忆之痕得以生存许久的重要原因。
  而我是他们的队长。无论是EL,抑或记忆之痕。
  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只是微微地眨了一下眼而已。一切看上去都风平浪静。我只是有些懊恼那一夜的任性,却并不后悔。很久没被人那样吻过,那样的……无法形容的,怪异。不是没有被男人吻过,可是,该死的,他实实在在只将我当成女人轻薄。我不愿思考倘若我没有溜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概除了干掉他,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不过我没有选择那个。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也许算我心软。
  这样想的时候我会微笑,而心情会好一点。是他命大,是我仁慈。我讽刺地对自己呵呵微笑。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聪明贼,Inuki。
  Inuki。颜苏同。
  颜苏同。Inuki。
  我没有想到他在后来居然会找我。那样乱七八糟的搜寻。他居然拜托了那个嫁给FBI高级调查官的美女,当年在时尚界风云一时的Eden。她放出风声,寻找那样一个并不存在的女子。我微笑,这个世界说大不大,却还没小到可以随便找到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地步。
  风声到底传到我们这里。
  那晚做了个采访,滚石派来的记者还是柯姆,老熟人了,从进门起就嚷嚷着赶紧做完一起出去喝酒。摄影师倒是初见,柯姆介绍说叫马利奥,年轻意大利小子,性情不错,自来熟,三两下便同达斯提奥斯卡他们混成一团,吵着要拼酒。
  柯姆在一边撇嘴,“隔行跨刀,兴奋过头。”
  我笑,“新人?”
  “不,正经说来,老手了。”柯姆笑笑,“《Marie Claire》御用的几个小子之一。跟我私交不错,借来拍你们。头儿大概要挖他。谁知道,八成够呛。要我选,我也宁可去拍时装杂志,谁不想整天对着36、24、36的身材按快门。”他眨下眼,“一个个还都未成年。”
  我不予置评,只喝自己的酒。
  那家伙——哦,名字是马利奥,他晃过来,给灌了不少,舌头有点大,看着我笑。“Yan先生气质很特别啊。”
  我听见切斯特嗤一声笑,丢一记冷眼给他,再对对方礼貌微笑。“叫我Jackal就好。”
  马利奥摇摇摆摆坐下来,看我,有点漫不经心,“噢,Jackal,好的。
  说起来刚才拍片子我还在想,Eden要找的人倒很像Jackal。”说完后他吃吃笑。柯姆感兴趣地皱皱眉头,“Eden?那个退休的超级模特儿?”
  “嗯。这一阵子有消息说她在找个女孩,大概是新人。为的私事。”马利奥抱着酒杯看我,“很奇怪,按她的人脉居然都找不到。跟人间蒸发似的,那女孩。”
  “怎想起这个?”
  “看见了Jackal啊。”那小子比一比我。“知道线索是什么?蓝色长发,很瘦,高挑,东方人,漂亮得很。”
  柯姆愣了一下,然后指着我哈哈大笑。“Jackal,Jackal,搞什么。你招惹人家了?”
  我用听到普通玩笑的表情笑出一半弧度,慢慢喝完杯中的酒。
  柯姆推我一把,拿手指顶着额角。“Jackal,小心了,那可是个FBI的老婆,搞不好你就噼——啪——”
  我说放屁,她找的是个女人。难道我是女人。
  马利奥益发放肆,笑得天花乱坠。“哦,天知道。人家指明了要蓝发艳丽的美人。听说是她帮个朋友找,那人也是个FBI。”
  柯姆一边手舞足蹈,拍掌大笑,咕咚一声栽到沙发上。酒气浓浓熏人,他睡倒过去,一面嘟囔,“这年头,怎么吃公家饭的都相中了那些塑胶花。”
  我踢他一脚。“别骂葡萄酸。有本事你摘一朵给我瞧瞧。”转眼便听见呼噜声。我拉开门便叫人拖他出去,好好送走。
  那一晚我很克制,没心思同队员们拼酒快活。无关人等三言两语,却露出些首尾。我不能不提起神。回去之后便令人调查,很快得出结果,果然是他。
  那个无聊的家伙。我几时诓过他说我是模特儿,不过不曾否认,他就一迳执著成如此。活见鬼。不过倒也无妨,这个游戏他根本没对手,玩累了自然也就放下。就算他真当我是个女人来找,又能认真多久,开玩笑。
  那桩事,我本已不放在心上。
  九月里,马尔吉塔便出了事。真是该死。千头万绪,想不出自己哪一点出了纰漏,无论是记忆之痕或EL,都折了我一个伙伴。那几日,心情差到极点,便找来所有到得了手的资料文件细细琢磨,竟找到了那份聊天记录。
  九月十九日,对话双方是……颜猎和晏雪匆。
  我只想杀了他,这个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的混账医生。我要杀了他。他不会知道他惹到了什么人。事实上我很慷慨,那一夜,我几乎已经给他事实。可惜他并不愿接受。
  我告诉过他。我并不是一只暧昧的猫咪。
  对我而言,那个无论适合或不适合,都埋进血肉刻进骨髓的名字。
  Inuki。犬鬼。
  那是我的名字。EL DORADO的颜苏同。
  “记忆之痕”的Inuki。
  我没有杀死他,因为他其实对我一无所知。我只是狠狠地捉弄了他一下。他一直当我是个女子,多大的误会。事实跟他开着恐怖玩笑,我想这对他而言是个打击。
  但是我不在意。
  我说我不在意。
  可是我为什么无法忘记那一瞬他脸上的神情。震惊,迷乱,大惑不解和莫名的痛楚。那种表情让我有一点迟疑,竟然笑不下去。掌缘落在他后颈的动作纯属本能,我没有迟疑。可是他倒下的时候,他的身体滑落到我臂弯,我抓住了他。在失去知觉之前,他无力的手指在我肩上轻轻擦过。透明的瞳孔里掠过一丝淡淡的神色。我看不懂的神色,却陡然刺痛了我。我放开手,他摔倒在地,一动不动。我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清醒。我摇着头在他的房间里踱步,努力想要摆脱那一瞬间攀上身来的莫名感觉。那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是那样想的。
  之后我熟练处理了现场。这一次,他一定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杀他是一回事,可是我也不想留下后患。销毁一切能够泄露我底细的东西,顺手,大概有点恶作剧的意思,我带走了那只漂亮的紫衣人偶。给他个警告,医生。别太自作聪明。
  那一夜离开他公寓的时候我抬起头。黑色云朵飞快地掠过华盛顿的上空。我竖起衣领抵御早来的秋风。他的窗口灯光依旧。我停留了片刻便迅速离开。是真的到此为止了吧。一记擦肩之后,一个玩笑终了,我还有我的路要走。
  我是我,颜苏同,德鲁伊的Inuki。我有我要尽的责任。两个月后,十一月的最后一日。那个辉煌盛大的日子。古老森林中祭典的举行,远古神明的召唤和活生生的血祭。
  那是一系列活人祭祀的终点,却是这神秘宗教复兴的起始。
  为那一日,我甚至被迫放弃了我自己。我倾心的所有。
  乐队的身份已被揭穿,我心爱的EL DORADO只能迫不得已走下舞台。天知道我有多留恋那一切。不是Inuki,不是记忆之痕,只是EL的Jackal·Yan,只是颜苏同。我留恋那些日子。远离我手上的血腥和记忆的荒芜,单薄的灵魂在鼓点和欢呼中悄然飞扬,被炽热情感和音乐摄人的魔法蒸腾到无力时,那种筋疲力竭的美好。
  我知道我再也得不到了。那样的一切。
  我已经选择放弃。
  解散乐队。我们的传说,我们的神话都到此为止。我让他们尽快离开爱尔兰,那样我才可以真正安心。然后……最后一夜之后。我微笑并思考。决定也已作出。德鲁伊的沉重未来并不需要我们再去肩负。纵然它养育了我们,可是我们为它付出的代价也已经足够。马尔吉塔的死让我心灰意冷,我不在意死亡,可是那是我并肩而行的兄弟。一直以来我清醒知道我们的生存只是作为德鲁伊的锋锐武器,那么事到如今的反抗也并非忘恩负义。毕竟大家造的孽都只是半斤八两。
  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走我自己想走的路而已。
  仅此而已。
  十一月的风飒飒阴寒。夜空中月色浅白,飞行的云朵掠过头顶,姿势分外冷淡。
  都柏林。这片黑色的池塘。德鲁伊教总部所在地。这里,是这里,给了我生长经年的记忆。把我从一个小小的孤儿,变成EL DORADO的Jackal·Yan,记忆之痕的Inuki。
  德鲁伊,我由它而生,经它而长。这一次,也只是为它而回来。十一月,雪舞冬风,青色森林中最隆重的祭典。
  我只是为了它想要达成的愿望,便放弃了我自己的希望。
  我把黑色薄呢风衣裹紧一点,不动声色地跟上面前的他。看着那清弱背影,我知道他毫无寒意。他不怕冷,无视幽幽深不见底夜色,这本就是他的世界。黑暗,月光,无声无息的行走和殷红温暖杀戮。是的,这就是他。纵然我面前的他看上去只是个不超过二十一岁的男孩。
  我的小王子,米特玻西,德鲁伊的灵魂。他不老不死,不生不灭。这个面目年少,神色沉寂的吸血精灵。我凝视他,或者根本可以说成是“它”。那金红色的发丝在我眼中荡出珊瑚般温柔绮丽光波。他的眼睛蔚蓝如海,不起微澜。那样的沉静和温柔有一丝似曾相识。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努力告诉自己,无从记忆,不必回忆。此刻的我不是颜苏同,只是德鲁伊的Inuki。而我的立场摇曳如飘忽视觉,忠诚奉献给谁,结果都不过是一回事。我只是想要换取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已。
  只是,究竟想要什么呢。此时,是队员、伙伴们的安全,为了这我心甘情愿跟随着他,米特玻西。只是,之后呢,不久之后的之后呢?
  这样想着时我微微对自己做一个不笑的鬼脸。
  之后……don’t ask me why。
  I will say goodbye。
  黑色风衣宽大下摆在风中猎猎飞舞。我不再理睬它。小王子的脚步太过轻捷,我几乎要尽全力才能跟上他。那种超乎人间的力量让我羡慕,却并不渴望。我约略了解他付出了什么来获得这力量,又因这力量而被如何深深羁绊,甚至无法避免地失去那对他而言极尽珍爱的一切。
  我用我仅有的同情心来注视这孩子,耐心跟随。此刻他是我唯一关注的主子。
  他突然停下脚步。我随之止步。他神色平淡地转过了头,叫我。
  “Inuki。”
  我微笑并点头,用两根手指夹住阔沿礼帽边檐轻轻摘下。
  空巷昏沉,路灯在遥远高处投下暗淡光圈,将地面的细小凹凸也夸张得分外清楚。
  我听到那一串悄然脚步,还有训练有素的柔韧指尖轻轻滑上扳机的轻微摩挲。后者我不晓得是否我的直觉作祟成幻觉,然而我明白,这危险知觉的来源就在附近。
  那个追踪我们而来的男子。
  我轻轻挑起唇角。这个笑,是真的。
  欢迎你,漂亮的探员先生。
  欢迎来到都柏林,德鲁伊的黑色池塘。
  黑色阔沿礼帽在风中打了个旋,滴溜溜滑落到阴影深处。
  我故作优雅地躬了躬身,上前一步,挡在我可爱的小王子身前。
  “先生……请现身。”
  我当然知道我会看见谁。那个黑发碧眼,豹样清狂的男子,在被我点破行迹的时刻仍然带有他惯常的漫不经心笑意。
  他慢慢停在我们面前。
  我摇了摇头。他只有一个人。十分不明智的举动。即使今晚他面对的不是我同小王子两个,这样的冲动也足以教他丢了脑袋。我听见身后的米特发出一声略显孩子气的纤细叹息。这个悲天悯人的小笨蛋。我用手肘轻轻撞一下他,“您啊,先行离开好了。”
  他没有反对。他轻盈后退的同时,我纵身扑向颜猎。
  探员先生已经利落地抽出了枪。
  同他对决居然比我想象的要困难一些。这个男人。我略略惊异。他不错的身手里蕴有邪气,同我相似的邪气,血的味道……我微笑,他一定杀过人。那是迥异寻常警员的训练有素之外的凌厉。不过我并不担心。米特灵巧安静地退远。我能感觉到他那双清秀的眼睛在黑暗深处闪闪发亮。寂静之中我和颜猎纠缠在一起。奔跑,追逐,厮斗,子弹穿透空气的细微嘶叫。在最初的时刻我们无法互相捕捉,而我只是想要杀死他。
  唯一的念头。
  也许不是经他的手,但是我失去了我的朋友,伙伴,兄弟。
  我的,我们的马尔吉塔。
  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有了一双豺一样幽蓝的眼睛。我默默咬紧嘴唇。是恨意,货真价实,如此刻骨铭心。那冲动促使我像一只真正的野兽那样扑向了他。而他最终无法抵挡。
  他再妖异出色,也是个警员,而我到底是个真正的杀手。
  我击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