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更新:2021-02-21 06:03      字数:4687
  ;现在不同了,现在我是主席,一个村的事都要想到,而且要为他们做到。这个村几百户一千多人我咋样把他们带到幸福的路上,才不愧党对我的教导?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干脆披上衣服坐起来吸烟。
  一大早就起来去找村长杨明道商量,杨明道住地离高华堂有八里远。
  杨明道年龄只比高华堂大一岁,去年才和一个被砸了的地主的遗妻结婚。杨明道家里很穷,他很小的时候爹就死了,妈守着独苗儿子,眼也哭瞎了,成天领着儿子要饭过生活。杨明道七岁就开始帮地主放牛,十二岁就当大人使,当半个长工挣点粮食回来养活瞎子妈。因家里穷,二十多了还没说爱人,直到解放时(解放前女子在十六、七岁以前都已许配给人家了)找爱人的年龄也过了,解放砸人时一地主砸了,但其妻贤慧,多数人也替她说情,也就没有砸,后来经好心的人撮合嫁给了杨明道。
  高华堂走到杨明道家,杨已吃完了早饭刚按上一锅烟,还准备去找高华堂,一出门正好碰上。杨明道今天就改口叫:“高主席,你这早呀,从哪儿来?走快进屋去坐一下!”高华堂说:“不啦,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杨明道不知道高华堂要朝哪里走,只跟在后面。他们两个一边走一边谈起来了,高华堂说:“明道呀,现在我是主席你是村长,我们俩是这个村的领头人,要想办法为老百姓干点事呀。现在虽然解放了,户户都有了自己的土地,可是户户不一定都能把地种好,不一定人人都有饭吃。就拿我们翻山堰那个地方的人家来说,有的户分了地抢着改成田,自己一家人老少都下地改田不算,还请别人帮着改,但也还有个别人家上下都改了,他卡在中间仍不改,以后人家上下都栽秧了,上下田的水把他家的旱苗子渍都渍死了,日子怎过?象这样的户到处都有那么几户,我有个初步的想法,从今年冬起,一面坡留白地,尽量朝一起连成片,都联合换工改田,争取三五年里陡陂地都改完,就是没有水的地方也改成坪地,耐墒些。缓坡田改宽点,陡坡改窄点,有不通的户要做他们的工作。”“田改的多了没有那多水咋办?到那时都争起水来可也是个麻烦。”说到这里,杨明道插了一句。高华堂吸着烟,过了好大会又接着说:“活人不会被尿憋死的,到时候总会想出办法的,你看原来的财主不是那么凶,国民党不是那么多兵咋不经打,一打就跑了,财主一砸就少了。”他们两个说着就走到了柏拉垭的山梁,高华堂先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杨明道也跟着找了一块石头坐在了对面,高华堂磕了磕烟灰,从烟荷包里给杨明道捏了撮旱烟,递给杨,自己也按了一锅烟,划火柴吸着后,高华堂指着他们家住的那个方向,看那边太阳已经出来了,山沟里还雾蒙蒙、阴阴绰绰的,就说:“我们家那个地方比这里高的多,水就在那个地方,你看我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上下左右都比那个地方低,我现在是村农会主席你是村长,那个地方的水不能光那个地方的人用,因为水是天然的,只要谁家的地比那个地方低,流得进去,谁家就有权利用水,那水是长年不断的流,其实,真正人们用到的水并没有流走的多,要是都不叫它流走,全都用上有多好!我们俩都是这个村的领头人,这个办法我们不出来想,有谁出来想?我们是村里的领头人,也就是为村民出主意想办法的人,要是把我们那里的水引到全村,大家都能用到水多好,一点也不让它流走浪费掉。还有,我们还要想个办法把农闲的水关起来不让它流走,到用的时候再把它放出来,这样就解决了我们这个地方的十年九旱恶劣的天气。”“水可不是粮食,弄个布袋装,多了打个斜子斜起来。”杨明道插话说。杨的话倒是给了高华堂一个启示,他听到这里猛的站起来说:“对,这话到提醒了我,我们可以这样来设计:闲时把水装起来,忙时再放出来栽田。看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古来人们就做了的事,我们现在倒是把它忘记了。古人就知道随坡就洼的修一个塘,把平时天上下的雨用小渠沟都它引进去,关起来,到了栽秧时用,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学习?我们也可以把翻山堰的水除了应用的以外,都把它关起来,一个塘不行修两个,两个不行修三个,三个不够,修五个、十个、二十个,反正不让它流走了。一年修不成二年,两年完不成三年,十年完不成二十年,总有把它完成的时候”。“哪有那多的人来修?”杨明道又插了一句。高华堂接住杨明道的话说:“杨村长,你是村长,我是主席吗?要是不能把广大的穷苦人组织起来又要我们干什么呢?这就是要看我们的组织能力了,现在趁着穷苦农民刚刚分了田地,都把土地视如命根子,谁都知道能种碗大个窝不如种一面坡这个道理,引导他们组织起来互相换工改田,叫广大群众看到人多了力量就大,时间一长人们都认识了这个理后就好组织了。现在先组织人们改田,田改了都望水放到自己的田里;水不够用,那时就知道蓄水的重要性了,这样一动员就不怕没有修塘的人了。走,我们顺着这个路朝上走,一边走一边看。”说着他们二人各自又按一锅烟,吃着烟顺山梁上的小路朝上走,高华堂说:“这条山梁和我们家门口的那个山是连着的,直通到九里岗头上,从大长沟口到九里岗头大概有三十五里没有断,大长沟的水能引到九里岗头上去的,当然水路可不是这个数了,水路和人走的就不一样了,人可以翻山走截路,水只能转山走沿圈路。从这上去还有几个山垭子,有两个小垭子很低,要是随着垭子低就低走的话,我约摸水流不到九里岗,因为沿路的渠路远。”他们边走边谈,不觉就走到了公家沟垭子上,他们两个站住了,高华堂说:“这个垭子低,要能把它抬高点就好了。”“从这边到那边才十几丈远,这容易,我彻的堰碴子还不少,这个事难不住我。”杨明道随口就接了一句。说到这里,高华堂说:“嘿,杨村长,这个大事解决,我是个木匠,我设想架个天桥是可行的,可一想,没有这大的树,用几棵树接起来倒行,可架打起来了不牢固。正在为难,你这一点破我猛的想通了。”接着他又说:“还有的地方,可以打个山洞子,可是不知洞子咋样打的单直,不过,我现在已摸出了点经验。对测洞子我还不会。要是有人能帮我这个忙该有多好。还有,我这次在区里开会时,晚上吃饭和书记们在一起,点的蜡烛,他们说:省委书记王任重提出了一个口号,以后‘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走路不注意,苹果要碰头。”“点灯不用油,用什么?耕地不用牛咋办?”杨明道急着插话。高华堂接着说:“你莫急,听我说,说点灯不用油是说用水,但不是把水放到灯窝里去点,而是用来发电,发的电用电线一连,户户都亮。我们没读过书,不会搞。有人读的书多,文化大,我们可以想个法把他们的知识借给我们不就有了。”“你想的倒好,我只听说过去借锄头挖镢的,没有听说还有借知识的,还有人们说借木不借铁,借铁舍一截,哪还有借你知识的?”高华堂打断了杨明道的话接着说:“这你就说错了,你以前和我不都是帮人家的穷人嘛,现在我们不也不穷了?都还当了村干部,现在有了共产党,啥事都好办了。人家还说电灯比油灯亮的多,跟太阳一样,有了电灯夜里就跟白天一样,人家说他们都亲眼看见过,这你还不信,反正我信。还有说电还可以推磨,还听他们说以后吃米吃面,不用碾子和磨子了。”“那只有连麦皮和谷壳一起都吃的。”杨明道急不过又插了一句。高华堂说:“我说你莫急你偏要急,现在我们不会发电,发电那是以后的事,可推磨不用驴这我是有主意的,我是个木匠,做个水轮机,用水推磨不就行了?解放前一般的户做不起,现在解放了,我带领几个木匠就能做。有树的出树,没树的出工修渠,凡是出过工、出过木料的户,推磨不要钱不就行了么。”他们两个一边说着一边走,这时正走到龙河后的垭子上,这个垭子长有半里远,高华堂说:“这个垭子有这长,而且又这么高,把渠修过来,修个水磨,水冲完磨再把它引下去灌田,一水多用,要是将来真的有人能够把水用来发电的话我们一定叫水先发电,最后再去灌田。我自小是个学木匠的,师傅教给我讨平水,我把它用到改田上是又省工又快,你去我们那儿看,我们后边的那条渠也不知是那朝代修的,我们这儿叫翻山堰,就改了那几块地,多的水都又流到河里糟蹋了,现在解放了,我们又当了人民的领头人,再叫水糟蹋了,那就是说我们这个官也是白当了,不能给老百姓办好事,就不是好官,真是枉然了。那个渠我看了好多次,我将学木匠讨平水的方法测渠,平水讨平了再把这头放低一点,水往低处流,它不就流过来了?可不要叫它低的太很了,低的太很了,水流的快,到后来就下到沟底了,用不完的还是流走了。我们叫它平平的流,一直流到九里岗头还在山顶上,那样改的田就多。我明天就开始测。”一边说着他又扭头瞄了一下太阳接着说:“这儿离我们家也不太远了,今天中午就到我家去吃中午饭,再商量一下,我们说干就干,不能拖拉,我想明天就开始测渠,现在又没有钱请人帮工,就把所有的村干部组织起来测渠,渠测了先从上头挖几里看看水放得过来不,只要放一下能过来,我就知道下头比上头低多少为最好了。我们算一下看用得上几个人,我到对门坡看尺子,你用石灰丢点子,找一个挑石灰的,找一个拿镰刀顺渠砍棘的,丢点子的人得两个。有五个人差不多了。先搞一天看,人数不够了再找人。把渠测好了先修一个冬春试一下,人都去能修很远。”杨明道接着说:“行,明天开始先测,测几里以后,你继续朝下测,我来组织人修渠,用记工的办法修渠,不管是改田的工、修渠的工统一都记清,谁的工多就多受益,这样做,一是可以在自己田的多放水,二是可以在改田时还你工,三是在收种中还工也行。总的说,只要把工记清了都好算账。还有,你说做水磨轮子的事也莫忘了,渠一修水磨一转老百姓当时都见效了,人的积极性就更大了,你明天去测,由谁开始做水轮机?”高华堂说:“这不要紧,今天下午你去组织明天测渠的人,定下来明天一早都到石龙河垭子集合,石灰、刀子都带齐,我下午就找两个木匠把样子尺寸定好,先把图样画下来,木料都搞好,让他们先做,我每天黑来看一下,和他们再商量商量都行。”
  他们把村干部组织起来,经过半个月测量,这条渠已基本测量完毕,之后,他们就开始研究组织上马修渠了,开始也有少数的人怀疑:大长沟的水不说放到九里岗,就是放到桃花沟都怕是望梅止渴了。但大部分的群众都望水改田,对此事给予支持的,积极参加修渠。
  山坡上的殷红的六木树叶耀的更加殷红夺目,唐诗中的名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也可能就是这种景象了,所不同的就是在这种阳光明媚之下,四个人躲在阴暗的窝棚里,策划着一场伤天害理的杀人夺货的罪恶行动。
  十四、互助组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春天,路边的杨槐树刚开开,少数的花骨初放,密蜂已翁翁的围着树转来转去。地里的麦子已开始杨花,春风一吹,一层一层微微低下来,忽儿又抬起头来,一波一波真似绿色的水浪,古人形容为麦浪真太贴切了。昨天区委通信员通知村农会主席和村长都到区里开会,高华堂背着简单的背卷,天不亮就从家里走,走到周家凹后山上,太阳刚出头,他走热了放下背包,解开棉衣扣子就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按了一锅烟吸着,心想,离区公所不远了,今天的会议不会迟到了,坐下歇歇,就便儿等一下村长杨明道。不久,杨明道来了,他们就一起来到了区委会。
  会议主要是贯彻文件《农村组织互助组》的精神,这时的区公所在广门,区委书记曹冠祥读完文件后,提出了怎样组织互助组的区委意见,并对响耳河村已经采取的互相换工改田的方法加以肯定,说他们这种做法已有了互助组的性质。中午高华堂准备一下,下午在会上作了个典型发言,他把他们的换工改田、就片就块改成大田的方法以及改田时如何留好渠路的长远想法给大家作了介绍,最后他说:共产党领导我们解放,已经四、五年了,我身为一个共产党员,又是村的主席,改田中采取互相换工的方法,主要是想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