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21 05:54      字数:4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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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起来,去找江潮。
  江潮正在看一叠资料,我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待他目光转过来,我说:“江潮,要先跟你说一下,我要辞职了。”
  我转身走,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人撞在桌子上的闷响和杯子和文件夹落地的声音,然后手臂被江潮抓住,他叹气:“嗳嗳嗳,是因为姚紫的事吧?我正打算看完这些去找你呢。”
  我瞪着他,他温和地笑:“她托我跟你解释,进来?”
  江潮极少这样跟我说话,我们之间不是嘲弄就是胡闹,每当他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时,就是说明,他很认真。刚巧,我也想听解释,而看来姚紫根本不想,亲自解释。
  我坐下来,江潮收拾桌子,他刚才撞到桌子的地方估计挺痛,时不时吸口气,东西都放到一边,他坐下,面对面,看着我。
  我仍然瞪着他,然而看着他温和了解的眼睛,渐渐觉得委屈。
  江潮叹了口气,说:“海宁,对不起,这件事是姚紫不对。”
  我的委屈渐渐涌上鼻端,我一动不动地忍下那股鼻酸,仍然瞪着他。
  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姚紫的脾气有些怪,但她不是存心的。这次的事,也是事出有因。她和她的男朋友谈了几年,一直好好坏坏,最近终于买了新房子装修好,打算过阵子再结婚。但是男朋友的妈妈要来住,说是他们工作忙,来为他们做饭和打扫卫生。姚紫呢,一开始就和未来的婆婆非常的合不来,那种合不来的程度……”
  他皱了皱眉,没再说下去,继续:“所以她回绝了,可是老人坚持要来照顾他们说他们工作忙不过来,这样,姚紫就说请保姆。她男朋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姚紫认为他默认了,就找了你帮忙。结果,上周吧,两人大吵一架,她男朋友坚决不肯请保姆,一定要母亲过来,所以直到现在,两人还闹得很僵。”
  我一路听,一路目瞪口呆。
  江潮摸了摸额头:“她心里知道对你过意不去,但她太要面子,从小到大明知道错也不肯说一句对不起的人。所以……”
  所以她什么也不管,让你来解释。
  我的声音发涩:“江潮,她可以事前通知我的,我们天天在同一个办公室,在保姆进城之前她完全有时间说的。”
  江潮有些无奈:“她从小犟,有时候心情不好就特别任性,我也这么问她,她,唉,她说,跟你解释是她男朋友的事,不是她的事,因为她没打算不请保姆,是她男朋友不请的。就赌气不接你的电话,让她男朋友接。她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洒了阳光的明亮的办公室里,我看到他脸上一掠而过的无奈宠溺,觉得我连愤怒也不会了,我什么都不想再说,只是说:“我不觉得继续和她工作会是件愉快的事。”
  江潮叹了口气:“你们一直相处都好,这件事,她也知道自己不对,只是面上不愿意说。海宁,工作的事别这么任性,至少过了这个年,等找到其它工作再……好不好呢?”
  我只觉心里堵得慌,我们相处很好吗?那些细细碎碎的事以前完全不留意,这会儿全涌了上来,无比鲜明,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她时常的不理我的话给我看脸色,有人的时候带着笑说些我不理解的话,还有,我明明记得弄齐全递给她和经理的资料,时时会被她从我桌上找到,然后笑着说:海宁你又马大哈了。
  为什么?我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我想对他说,不是的,不是这么回事,可是怎么说?我需要对他琐碎地诉说吗?恐怕在他听了之后只会笑笑不在意地想:女孩子的心啊就是想得太多。而且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只怕会觉得我小气吧。
  有些事情,一点一滴如人冷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可是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我心里又是凉又是热,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难受。
  他始终是帮她的,他喜欢她,就算她有男朋友,他也要护着她,他们青梅竹马,度过最重要的时光,而我和他,不过是,不过是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看我一直不说话,有些着急,抓了抓头说:“海宁,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么说话,我可能说得不对,你有权利生气……”
  我终于愤怒,站起来,说:“不是,你没有不对,是我糊涂,我自找的,我自己愿意去看别人的脸色,江潮,我妈是你继母,没有给你看过脸色,可不是天下的继母都跟我妈似的!”
  我说出口就后悔了,后悔地真想吐血。为什么我总是会做这样的事?江潮的脸色并没有变,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然后,他轻声说:“是,海宁,是我太不体谅你……”
  我满脑子都是后悔,慌乱中打断他说:“我答应你,过年前我不会辞职。”
  江潮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保姆的事,你跟他们说不要紧,曹圣说他父母要回老家,正好请一个保姆。”
  我摇头:“不用了,舒卡请去照顾她妈妈了。”
  我转身出去,关上门。
  十(1)
  十
  我一直到下班回家,心里都是懊悔,上班时间里埋头做报表,只作忙碌状,不肯让自己脑子空下来,仿佛那样就不用想。
  舒卡说得不错,我就是糊涂,明明是跟姚紫的事,明明我已经什么都懒得谈了,可就是那股气,冲得我激得我一开口就乱说话,到最后变成自己狼狈离开。
  我怎么就这么经不起事呢?
  舒卡正在电脑上聊天,这是很少发生的事,我们很少网聊。我再郁闷也禁不住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在网上聊天来着?”
  她笑:“同学啊,海宁,你看这是谁?”她指着QQ对话框里对方的名字:“我是猪头我怕谁”,我一怔,舒卡哈哈大笑:“高中时坐在第一排的,笨笨的,男同学都管他叫猪头,记不记得?”
  我鼓了鼓腮帮,虽然事隔十年,还是忍不住趴到她肩头大笑:“宋家明,哈哈宋家明!”我们异口同声说:“他居然敢叫宋家明!”
  宋家明是我们曾经的心目中NO。1作家的至爱心头好主角,这个名字做了一部又一部小说的主角,是优质男主的代表人物,可是当这一个理直气壮的宋家明站在面前时,那效果实在很让我们震撼。我和舒卡之所以在第一次交谈就彼此印象深刻,此宋家明居功甚伟,因为我们对此有敌忾同仇的幻灭。
  我兴起,凑上去打了几行字:猪头,猪头,门外有狗,锅里有油,后院有篓,桌前有口,狗油篓口,尔作何谋?
  宋家明反应迅速:“辛海宁!你是辛海宁!”
  我依样葫芦打回去:“宋家明,你是宋家明!”
  舒卡把我推开:“无聊不你?班主任开了个同学群,回头你也加上。”
  我看了一眼她的好友名单,人很少,我们都不大爱网聊。
  舒卡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懒懒地说:“找全了且得时间呢,那帮人在很勤快地搜索同学,不过骆家谦好象跟谁都没有联系,回头多半还得你去问。”
  我说:“没问题吧,阮解语应该有他的联系方法。”
  想到阮解语,又想到家教,想到姚紫,江潮,我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闷闷不乐。
  我很想很想让阮解语告诉姚紫家教黄了,可是阮解语这么热情地帮忙而且因为成功这样兴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出尔反尔过一次也足够了。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我也想开了,反正就快走了,开心也是过,不开心也是过,我继续和小岳说说笑笑,姚紫跟我说话我也应声,但我不主动和她说话。这并不算异常,只除了小岳有些察觉,她乖巧地避开让我们交集的话题和事务。
  然后,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是星期五的下午,因为天冷夜黑,姚紫前一天把报表带回家加班赶,结果生病了,下午的时候经理让我去姚紫家把做好的报表和U盘带过来。
  我犹豫着说:“可是我手头……”我也很忙。经理说:“没办法,我叫了快递了,他们说很忙,可能送到的时候会很晚,海宁我们赶时间,而且说不定她有些什么要交待给你的。”
  姚紫住在父母家,在一个老小区的一楼,我找到时她正睡在里间房里,她家很大,宽大的客厅一角摆了一张麻将桌,五六个老妇老头玩的玩看的看,大约因为姚紫生病的缘故,看上去很热闹却都压低了声音。
  姚紫妈妈开的门,我说了来意,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我说:“阿姨,你帮我拿出来就是了。”里屋却传来姚紫的声音:“辛海宁,你进来拿吧,我跟你说一下。”
  我只好走进去,麻将仍在进行,只是他们都好奇地看着我,我朝他们笑了笑,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忙低了头,快步走进姚紫的房间,姚紫穿着厚厚的家居棉衣,脸色憔悴,嘴唇苍白,拿了一叠报表和U盘给我,报表上有一张纸,她细细同我讲解,咳着说:“我后天会来加班,这一部分你得补上,不然来不及了。”我想了想,自己的活只能晚上赶了,点点头。
  她送我出房门,看了一眼麻将桌,笑着说:“妈妈,我这个同事的名字可有趣了,叫辛海宁呢。”她顿了一顿,转用土话叫我的名字,我有些吃惊,倒没想到她和我是同乡。她妈妈啊了一声,惊讶地问:“是这个意思的话,我们就是同乡了。”我点点头,她慈祥地笑着说:“起这样的名字,你爸爸妈妈一定很疼惜你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在这个时候,麻将桌边有人呯然一声霍然站起,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我,我只看到扑来的那张脸上极端的憎恶和痛恨,就听到自己脸上一声巨响,我被打得侧过头去,接着整个人被扯住,一双粗韧有力的手一下一下的殴打在我脸上脖子上,与此同时,耳中源源不断涌进各种不堪入耳的咒骂。
  我奋力去挣开,可是那个人力气奇大,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用尽了毕生的恨,紧紧纠缠住我,抓住我的头发,拼命抓挠掐拧,我只觉得头皮剧痛、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剧痛,这个时候我才听到客厅里其他人的惊叫,有人来拉她。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终于被拉开,但她不肯放开抓住我右手腕的手,拖拉间我的右手从手腕到手背被她的指甲狠狠地抓了三道长长深深的血痕,痛入心肺。
  恶毒的咒骂还在她嘴里不断吐出,我靠在墙上,带血的手捂住脸,怔怔地看着她,这个满脸怨毒的老妇,江潮的妈妈。
  十(2)
  我在浴室里看着镜子,手上脖子上全是血痕和青肿,特别是脖子上,没有一处是好的,右脸上明显的五条指印,肿成——猪头,我不禁笑起来,轻轻地说,猪头猪头,门外有狗,锅里有油,后院有篓,桌前有口,狗油篓口,尔作何谋?一边说一边咧着嘴,真痛。
  舒卡回来的时候我基本已经处理好伤口,只是创口贴不够了,只好加上些红蓝药水涂了满脖子,怪糁人的,学电视里用剥了壳的热鸡蛋在右脸上滚。
  于是舒卡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厅看着沙发上的我。
  我简洁地解释:“我去姚紫家拿报表,撞上江潮的妈妈,被打了。”
  她的脸顿时沉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码,我起身几步过去夺走她的手机,说:“别告诉江潮。”
  舒卡把我让她带回来的纱布药棉等和包包一起扔下,过来检查我的伤势,完了说:“你神经病啊,用红蓝药水涂伤口,你这条脖子这个冬天还要不要见人?”
  我笑:“你也说是冬天嘛,戴围巾罗,遮严实一点就是。再说咱们家里创口贴也不够了,你带点回来了没有?”
  舒卡说:“光用创口贴怕是没用,是用指甲抓的,会不会感染?我带你去医院。”
  我拒绝:“你才是神经病,这点事情去医院排队?打死也不去,人家会以为我和谁争风吃醋被打成这样,到时候排队参观,不去不去。”
  她叹口气,开始重新帮我清理伤口,手势轻柔熟练,不亏有过一个医生前男友。过一会儿看着我的脸说:“你不怕破相吗?”
  我说:“她个子矮,我当时脸先被打了,很疼,就本能地拼命仰着脸,所以只是抓到下巴这条,应该不会破相。”
  她用纱布轻轻缚好我的脖子,然后看到我的手,倒吸了一口气,也包扎好,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海宁,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诧异:“我刚才说了呀。”
  舒卡摇头:“我认识的你,虽然善良,但伶牙俐齿,从不是这么委屈小媳妇似的德性可以任人欺负的,可是你现在快变成刘慧芳,以前你可以和江潮讽刺挖苦无所不为,现在呢?你忍江潮,忍姚紫,忍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