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6 节
作者:莫再讲      更新:2021-02-20 16:09      字数:4767
  信众欲以身体挡截龙卷风,阻止神子天鹰、苦来由等人逃离“神楼”,却惨被木屑割伤身体,任由龙卷风杀出一条血路。
  龙卷风已旋离了内堂,快要离开大殿。
  神长大老突然扬声道:“谨请天纷地纷纷,拜请西天圣老君:脚踏紫云腾身去,身骑黄牛巡天下;手执宝剑斩妖精,教导弟子传仙法;弟子一心专拜请,西天老君降临来。”
  此时大殿顶上,投射下万道华光,而原来慌乱走避的信众,听见神长老的咒语,全都安静下来,手牵着手,一重又一重的围着龙卷风。
  他们全举首仰天望向那道投射入殿内的华光,吸收神灵赐予他们的力量,满心欢喜的随着神长大老念道:“弟子一心专拜请,西天老君降临来。”
  原本龙卷风以锐烈罡劲,不但把信众弹离三尺以外,更能以飞舞木屑伤及他们身体,冲出一条血路,离开“神楼”的大殿。
  可是此刻信众们如获圣灵护体,气功互传,筑起了一道又一道铜墙铁壁的气功墙,任凭龙卷风如何猛烈冲击,也突破不了困局,被锁定在大殿中央。
  当龙卷风加速旋转,冲向铜墙铁壁,两股强横气劲炸出令人目眩的火花,再反弹龙卷风返回大殿中央,动弹不得。
  神长大老座下的“文房四宝”,纸尾、笔头、墨心、砚背等四人,也就是他近年最疼爱的四个少年教徒。
  他们四人瞧见身穿厚厚黑袍,本是双目眯成一线、脸相如佛、处变不惊的神长大老,突瞪厉目,一脸笑意,四人顿时心领神会,齐齐弹射半空,以手中兵器轰向龙卷风。
  说也奇怪,龙卷风的无俦罡劲,立时消失得无影没踪,飞旋翻动的木屑、碎片,也颓然坠落,散落在大殿四周,龙卷风也溃散,不成气候了。
  信众们千对眼睛,都专注凝视着木屑散落后的人影。
  人呢?
  为何不见了苦来由、神子天鹰、莫问,以及寒烟翠等四人?
  苦来由不是一直以神腿内劲,转动龙卷风吗?
  他们竟在众目睽睽下,全部失踪?
  千百个疑问在信众们的心头转个不停。
  而退回站在神长大老身旁的笔头,大惑不解,忍不住冲口而出,问道:“神长大老,他们为何忽然失踪?他们躲在哪里?”
  神长大老文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仍是默默不语,脸上露出不耐烦表情。
  纸尾、笔头、墨心、砚背四人皆噤若寒蝉,清楚知道刚才笔头所提出愚蠢问题,已触怒了神长大老。
  他们各自以手上的兵器,割伤自己的左臂,任由鲜血涔涔而下,作为惩罚自己提出愚蠢问题,而不是以冷静的头脑找出问题的答案。
  没有人再敢提出问题,虽然他们也很希望知道,为何苦来由四人能消失得无影没踪,但“文房四宝”的下场,让众人也聪明地尝试以自己的能力,想出答案来。
  可惜,他们真有能力想出原因?
  不可能。
  因为他们不是神长大老文房四,没有他那么心思缜密,冷静自若,所以不可能想出箇中原因。
  神长大老终于开了金口,他徐徐的吐出话道:“何苦甘作缩头乌龟呢?”
  他横目四顾,看见信众们皆一脸疑惑,不明所以。他不徐不疾的步向大殿中央,一掌轰在地上。
  顿时地面四分五裂,四具没有穿衣的死尸,从地底被轰飞半空,再无力的坠落在地上。
  “他不正是高个子的孟哥,以及瘦皮猴、小不点、张三,他们竟然被埋在地下?”
  “为何他们衣服全褪,赤条条的死去?”
  “衣服去了哪里?”
  信众们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集众人之力,才明白神长大老的含意。
  原来苦来由等四人,藉龙卷风为掩饰,偷偷换下孟哥等四人的衣服,身材相若,便可鱼目混珠,混在一千多个信众中间,以便藉机逃脱。
  可惜终被神长大老识破,四人若要逃脱,机会便微乎其微了。
  “不用再找了,我们在这里。”
  苦来由大大方方的扬声提示,而在他四周的信众便匆匆退开,以免殃及己身。
  渐渐他们四人的藏身之地使清楚暴露人前。
  一脸赤红、耳珠又圆又厚、恍如祥和仁慈老者的神长大老,朗声道:“神皇是谁杀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何苦连累大家一起受罚呢?”
  苦来由心里清楚明白,这一切皆是神长大老布下的局,以他们为代罪羔羊,揹负杀死神皇的死罪。
  一方面能激起公愤,令神子天鹰所领导“改革派”成为众矢之的,消灭反对自己的势力,虽然“改革派”只是一股微弱的新势力,全然影响不了神长大老拥有的权势力量,但小心谨慎的他,也不容许此星星之火,在它能燎原以前,便先行扑熄。
  另一方面,只要神皇一死,神长大老便无后顾之忧,安心积极备战,扩充军力,攻陷邻国,以增领土。
  苦来由眼看敌强我弱,势力悬殊,若要保护身怀六甲的寒烟翠,以及神子、莫问,安全离去,必然要大费周章,伤亡无数,他思前想后,为顾全大局,便挺身而出,狂笑道:“老头子,你只是想找代罪羔羊,何必那样麻顶,你就当我杀了神皇。如果你要杀我灭口,也会牺牲很多人的性命,不如……”
  苦来由的提议还没说完,已遭神长大老插嘴道:“不要再磨蹭下去,简单一点,我与你单打独斗,而其他人可以安全离去,我不再追究。”
  苦来由哈哈大笑道:“老头子,够爽快,与你打,有意思。”
  二人既已许下承诺,其他人也不便久留,信众们纷纷离开,以免触怒了神长大老。
  苦来由调皮的给了寒烟翠一个“飞吻”,温柔道:“好妻子,为夫收拾了这老头子,为你父母报仇后,便会赶来的与你会合,你千万不要发怒,责打为夫迟归啊!”
  怎料一语成谶,当苦来由再遇寒烟翠之时,便是她怒极杀夫之时。
  苦来由,愿上天保佑你能逃过大难,不要成为寒大小姐的鞭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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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五 章 湖笔战腿笔
  神子天鹰忧心忡忡的领着帅母寒烟翠及大懒虫莫问,乘着小船,再经过大大小小的天然钟乳石洞,准备离开“彩云屿”,重返“神舍”,安排接应师父苦来由的部署。
  虽然近年神子天鹰与亲爹神皇关系恶劣,常因宗教观点不同,而争执吵闹,父子难得一聚,也弄得脸红耳赤,不欢而散。奈何血浓于水,疼爱自己的亲爹突遭不测,倒死在神子面前,叫身为儿子的他如何不哀痛欲绝,无奈身负改革神教的大使命,又背负为父报仇的大包袱,使得神子有泪不轻弹,强装坚强,暂忘哀戚,保护师母等人离去。
  神子天鹰终于想通了,打破一直沉默不语的僵局,出言安慰有身孕的师母,关心道:
  “师母,实在太对不起师父与你了,若不是‘神长大老’存心怖局陷害我,师父也不用替我作代罪羔羊,身陷危险中。‘神长大老’的武功深不可测,甚少与人比试,暗藏实力,确是一名神秘的高手,但师父武功超凡入圣,必能应付自如,安全离去,师母你千万不要担心,以免影响胎儿。”
  寒烟翠轻拂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怡然自得的笑道:“我并没有担心苦来由的安全,他一定能够安全离开,与我们再次会合,你忘了我夫君是‘神、魔、道、狂、邪’中的‘道医’吗?你不如为‘神长大老’担心,以他五、六十岁的高龄,很可能被苦来由虐玩得吐血身亡呢!”
  与苦来由共处了十年之久,哪会不知道夫君以虐玩别人,来平衡自己因学道术,而带来的不幸。
  贪爱钱财富贵,却不能沾手,美酒只能浅尝,佳肴不可饱肚,美人儿更不能求,所有的美好一律不能主动强求,否则损折道学。
  何苦来由苦添愁?苦尽甘来杀我头。
  苦海无边道在手,苦中作乐运筹谋。
  正好道出苦来由的矛盾性子,渴望而不能得,虽得亦不能有,当然苦,苦有来由,却终生不能改,苦海无边更无尽头。
  寒烟翠不再理会神子的忧虑,神情自若,放眼四看,浏览钟乳洞内的七色光华,奇形怪状的“吊钟”、“石柱”、“石笋”,惊讶造物的神奇。
  虽然为人妻子的寒烟翠半点也没有担心苦来由的安全,但神子仍此忐忑不安,责无旁贷的道:“我向你保证,我们‘改革派’中的每一个成员,务必竭尽所能,协助师父返回‘神舍’,并努力搜罗证据,还他一个清白,以免有辱‘道医’的英名。”
  寒烟翠不置可否的嫣然一笑,反倒大懒虫莫问听神子絮絮不休一再保证,闷得一再打呵欠,不耐烦道:“你还是少说话,多留神四周环境,免得被尾随跟踪的小船,撞个正着,人仰船翻!”
  此时神子天鹰才发觉有一艘小船一直尾随在十尺之外,怒道:“那老奸巨猾文房四,口里才说放我们离去,不再追究,如今竟反口覆舌,不守承诺,派人跟踪,意图不轨。”
  歇了一歇,神子满有信心道:“师母、莫问你俩不用担心,我们‘改革派’已早派人隐藏身分,分布住在附近,只要我们下了船,便能到他们的秘密住所,乔装易容,掩人耳目,摆脱追踪。”
  莫问疑惑道:“他们全都忠心‘改革派’?他们可否信赖?”
  神子自豪道:“绝对可靠。”
  神子天鹰自觉思想日渐与神皇分歧,毅然放弃宫内的荣华富贵甘心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信众,为改革“神教”而同甘共苦。
  大部分“改革派”的信众皆贫苦人家,根本没能力在为改革“神教”的大事上,奉猷任何金钱,因为他们实在穷得拿不出一个铜钱。
  幸好神子天鹰在他离开前,从宫中取得一批财物,用来变卖了,把所有金钱奉献出来,成为“改革派”的日常经费,甚至有些患病没钱医治的信众,他也绝不吝啬,施予援手。
  所以,信众们非常敬佩神子天鹰的为人,对他完全信服,甘愿为他出生入死,纵有牺牲,也在所不辞。
  信任,便从彼此无私的付出,艰苦的生活中磨练出来。
  苦来由吻别了爱妻寒烟翠后,立刻卸下他的一脸柔情,变回从前那意态轻佻,嚣张得过分的苦来由,全不把“神长大老”文房四放在眼内。
  苦来由呵欠频频,不屑道:“老家伙,还不快快出招,让我了结你残暴不仁的一生,早早投胎转世,好运的便再世为人,受苦受难,以赎今生孽债,不幸的便转世为牛为马,任人鱼肉宰割。”
  姜是愈老的愈辣,“神长大老”文房四并没有因为苦来由的胡言乱语、废话连篇而气急躁暴,仍然一脸祥和,如佛祖化人般的笑道:“别再口舌作孽,请接招吧!”
  神长大老轻易的从笔头手上的竹箩,取出一枝他颇合意“湖笔”,用“羊毫兰蕊”,既是柔软、细长又富有弹性与光泽,是上等的山羊毫毛,实而不华。
  “湖笔”挥笔,急疾苍劲,飞动驰骋更豪迈,以简单的笔划“横、竖、点、撇、捺”,以劲出招,点气为墨,笔刀直压向苦来由,令他体内血气翻腾难受不已。
  以“点”戳向苦来由各大要穴,以“横”、“竖”攻将过来,横切直斩,逼得苦来由左闪右避,以“撇”卸去攻来腿劲,随即再以“捺”割向他胸膛,步步进逼。
  “神长大老”以“铜嘉量铬”的小篆,挥出凌厉招式,每一笔划皆规整之极,纤细而刚劲。
  未几,“道医”已掌握文房四的出招规律,不再像刚才的左支右绌,处处闪躲。
  苦来由狂笑道:“老而不,只得那两、三道板斧,便在本大爷面前,班门弄斧,真是贻笑大力,来帝说身后的‘文房四宝’还可以。要杀我?简直异想天开,让你见识一下本大爷的‘腿笔’,威力比你手上的“湖笔’,不知强上千倍、万倍。”
  苦来由从容不迫,以腿为笔,得心应手,顺着“湖笔”出招。
  “腿笔”飞动疾势,杀力非凡,如影随形,以相同的“横、竖、点、撇、捺”,迎挡“湖笔”的攻势。
  “湖笔”笔力无俦,奈何遇上了苦来由的“腿笔”,其笔力如万马奔腾,沛莫能敌。
  苦来由占尽上风,意气风发道:“文房四,我的‘笔’法也不俗吧?横划集中骈并,竖划疏纵长,颇有严整雄强之慨,比你这书画宗师,也不遑多让,可谓后浪推前浪,一代新入胜旧人,文房四,你老矣!”
  得势不饶人,苦来由劲力沉厚,“腿笔”已压向“湖笔”。
  “神长大老”避无可避,只好以他深厚内劲,力抗“腿笔”“湖笔”、“腿笔”正面交锋,强者胜,弱者败。
  “砰”的一声,优劣立见。
  “湖笔”不敌,颓然断毁,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