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0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1-02-20 12:06 字数:5127
秋叶白瞬间想起了燃灯师太她们做的那些血燕窝,立刻摇摇头:“算了。”
随后,她看着双白,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双白,你这样的好性子,实在合适持家,也不知谁有幸嫁你,或者……娶你。”
宁冬这丫头最近似对双白有些上了心,竟要来和她学厨艺。
双白轻咳了一声:“大人说笑了。”
秋叶白看着他略尴尬的神色,忽然挑眉道:“双白,宁冬是好姑娘,你若是对宁冬有心,便可直说,不必迂回曲折,若是无心,也不必顾忌着我的关系,而虚与委蛇。”
双白一愣,随后有些不自在地微微颔首。
“多谢大人提点。”
秋叶白见他神色淡淡的样子,心中也暗自叹息一声,看样子,宁冬的希望不大,双白这样性子细腻之人,若是真喜欢宁冬那样沉稳的性子,也不是这样的表现了。
而她也估算着宁冬送去的那些菜,他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或者说看在百里初的面子上才收下。
秋叶白点点头:“长痛不如短痛,你该说的话,还是要交代给宁冬。”
说罢,她转身离开。
双白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沉默着点点头。
秋大人说得对,有些事儿,确实注定了长痛不如短痛。
……*……*……*……*……
秋叶白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沉睡之人,他的发丝已经被染成了黑色,但是他安静睡着的模样,却安静如同纯净美丽的水晶雕像,不若百里初,即使睡着了,也让感觉到莫测而危险。
她神色有些复杂。
不,在河边的阿泽,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变成了她不认识的人,他神色和气息之中一闪而逝的危险气息,熟悉而陌生。
那是阿初身上才有的感觉,而不是阿泽这尊活佛该有的。
当然,下一刻,‘活佛‘似也被他自己吓到了,甚至吓得不轻,否则也不会一头载进了水里。
秋叶白有些无奈,伸手轻抚阿泽的额头,见他有些烫了,亲自取了毛巾帕子为他擦拭降温。
……*……*……*……*……
两日后
“多谢。”元泽从秋叶白的手里接过了一只杯子,低头喝了一口。
她看着元泽的气色好了不少,便道:“阿泽,你可还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
元泽手杯一顿,随后点点头,淡淡地道:“自然记得,火祭之日。”
“那么你是打算你自己去主持祭典?”她再次问道。
阿泽迟疑了一会,沉默着没有说话。
秋叶白看着他,淡淡地道:“不管你是不是觉得当初阿初的方法有些血腥,但你必须出现在祭典之上,方能服众。”
否则真言宫的人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漏洞,说自家宫主是被胁迫,煽动不明真相的民众。
阿泽一边拨动自己手里的念珠,一边继续道:“是,贫僧醒得。”
秋叶白看着阿泽不愿意转头看自己,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阿泽,你先歇息罢。”
自从他醒来之后,就不愿意,或者说不敢正眼看她,整日里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但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他若真是心明又何至于刻意做出来这般姿态?
她见元泽不欲与她多说话,也只得按捺下心中想要知道阿初下落的心情,起身淡淡地道:“阿泽,之前的事儿,我并不介意。”
许是听惯了阿初那些恣意妄为的话,她这个当事人如今没有介意的事儿,却让身为肇事者的阿泽心中烦闷异常。
说罢,她准备转身就走。
却不想,一只手忽然扯了扯她,元泽低低的声音里有些迟疑和艰难:“白,今晚……你能留下么……。”
秋叶白闻言,瞬间增大了眸子:“呃……什么?”
------题外话------
手机码字,错别字什么的,请包涵,我会尽快调整
第138章 新更
“嗯?”秋叶白一愣,看着元泽。
元泽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一红,立刻道:“贫僧不是那个意思!”
秋叶白挑眉:“哦,那是什么意思?”
“贫僧只是……只是不想今晚独自一人呆着。”元泽有些不安地低声道。
秋叶白:“……。”
阿泽,你这副模样才会越描越黑罢。
什么叫不想一个人呆着?
她低头看着元泽翕动的乌凤翎一般的眼睫,心中轻叹了一声,隐约也明白他倒是真没有别的意思,而他情绪的不稳定大约是来自明日的火祭。
她看着他的模样,便淡淡地点头:“好。”
说罢,秋叶白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却不想她才坐下来,元泽却收了手,移了下身子坐进了床里面,低头轻声念起经来。
秋叶白看着他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也不去管他,只踢了鞋子,同时唤人准备沐浴的热水。
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让她求证某些事儿的机会。
双白领着人进来的时候,便见着元泽安安静静地靠在大床的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地念经,身形有些僵硬,而边上懒懒地靠着软枕的秋叶白屈着修腿,飞鱼服领口半松,神色慵懒自若宛如风流公子。
他愣了楞,随后暗自叹息了一声,大概只有在自家正主子的面前,秋叶白才会像一个女人。
国师果然完全被她的气场给压制住了。
“您要留宿?”双白命人将热水送了进来,看着秋叶白的模样,便有些不赞同地挑眉问。
秋叶白随手扯下自己自己官帽下的带子,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是啊,留宿,怎么了?”
双白看着她那样子,又看了看元泽,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直说就是了,不必这帮迟疑。”秋叶白将官帽扔给一边伺候的小太监,一边轻笑道。
双白见状,索性直接吩咐端水的小太监们离开,随后看着秋叶白不客气地道:“秋大人,您应该明白殿下不会希望您今晚留下来的。”
双白话音刚落,便见一边元泽忽然停住了念诵经文,而是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是本国师请求白留下来的,怎么了?”
说着,他伸手按在了秋叶白的手背上。
双白一愣,这是他第一次见国师这帮不客气地说话。
他的目光又掠过她的手背,有些迟疑着道:“国师……您……。”
“好了,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罢,双白。”秋叶白微微弯起唇角。
双白闻言,看了看秋叶白,最终也只得点点头:“是。”
看着双白离开之后,元泽又一下子将手收了回来,直接又坐回床角开始念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秋叶白看着他那模样,不免暗自好笑,她眸光微闪,径直坐到他身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淡淡一笑:“阿泽,你让我陪你,也总得告诉我怎么陪罢?”
元泽顿时一僵,他修白的手一颤,似想要收回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收回来,只是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贫僧希望白坐在贫僧身边就好。”
秋叶白看着他,忽然道:“阿泽,你其实明白阿初和你是一个人的,对不对?”
元泽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他慢慢抬起眼看向她,好一会,却没有回答,而是问:“白,你希望贫僧和阿初能变成普通人的样子是么?”
秋叶白一愣,没有想到元泽会忽然这么问,顿时一下子不知要回答什么。
阿初和阿泽原本就是一个人,她自然是知道的,这听起来也极为简单,她所中意的不管是阿初还是阿泽,就是一个人,她根本不需要想那么多事,只要同时接受他的两面性即可。
她自然是明白的,只是……
但问题就是他们即明白对方是自己的一部分,想要保护‘对方’,却又并不愿意去接受对方不为自己认可的地方。
阿初不喜欢阿泽性子里的温软平和,甚至有些懦弱,而阿泽不愿意接受阿初性子里的暴虐和残忍,以至于他们性格对立如同两个人。
从根本上而言阿初是阿泽无法承受环境赋予的极度痛苦,在求生欲下,彻底分裂而出的另外一部分的扭曲坚韧的灵魂自我,他多年受佛法的影响,却让他认为这种残酷是不对的,他接受不了自己原来为了生存下去也会如此残忍。
阿初用他的强悍去保护阿泽,却又厌恶他的软弱,嫉妒他得到的赞许和温情,这同样是一种自我和自我厌弃的否定。
而这就是让她头疼的地儿,她中意的这个人,迷人之处却在这些矛盾里。
当初她都纠结了许久,何况他才是那个身在迷障之中的人。
秋叶白轻叹了一口气:“阿泽,你该明白以我的立场,当然希望你和阿初有一天会恢复成寻常人的样子,爱恨喜怒皆如常人,而不是圣人或者魔,人无完人,我从来就不认为人定是至善至美,也不认为人皆是至恶至狠。”
她顿了顿,伸手温柔地抚过他的发鬓,淡淡地道:“人之所以为人,便是人性之中这些如此复杂之处,将我们和兽及木雕泥塑的冰冷神灵一样区分开。”
如今阿初和阿泽互为依存,却又互相否定对方的存在,如果一切恶因皆得了报应,比如燃灯也将伏法,若是以后杜家也消亡了,那么他们是不是会有机会恢复成寻常人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便是皆大欢喜。
元泽看着她的眸子,两人对视片刻,他忽然垂下眸子,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声音有些轻渺:“阿弥陀佛,那如果贫僧和阿初只剩下一个,永远不能如白所希望的那样,你希望最后只有阿初,或者只有贫僧?”
秋叶白一愣,没有想到阿泽居然会问得如此直接。
是的,她所有的一切猜测都基于推断和所谓的常理。
但是,如果他们永远不能恢复‘正常’呢?
如果阿初永远是阿初,阿泽永远是阿泽又如何?
毕竟这是心病,并不是服用药物要就能解决的。
后世更多的是永远都无法‘治愈’的病例。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要怎么选择,永远无视阿泽的存在?
看着秋叶白迟疑怔然的样子,元泽银灰的美丽眼瞳里闪过一丝迷离的痛色,他轻笑了笑,仿佛喃喃自语:“贫僧怎么问这样的问题,果然是魔怔了么,阿弥陀佛,白选择的人一直都是阿初不是么。”
她听着他的喃喃自语,想要说什么:“阿泽……。”
“白,你永远不必对贫僧解释什么,一切都是贫僧的贪念和执念才让贫僧入了魔障,就如白说的,阿初是贫僧不可分脱的一面心魔,其实就是贫僧,阿初和白在一起,便是贫僧和白在一起罢。”元泽轻笑了笑,淡淡地道。
随后他忽然靠近了秋叶白,薄唇在她的眉心轻印了一下,姿态虔诚而温柔。
“一切有为法,不过皆是梦幻泡影,心不妄动,神不动,魔不动。”
说罢,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她静静地笑了笑,随后双手合十,闭上眼。
秋叶白一愣,看着他仿佛已经恢复了温润平静的眉眼,一派平静,阿泽似是自己想通了,可她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和一些不安。
三言两语,就能将阿泽和阿初的心病化解了么?
可是,她总觉得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一切都如此简单,那么后世又何必将这‘心病’列为疑难杂症。
只是,如今她又能如何呢?
秋叶白看着元泽的样子,心中轻叹了一声,靠在床边也不说话。
夜色漫长,春风料峭,明光殿里时光似走得特别慢,慢得让人心焦,却又无可奈何。
她靠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有些微凉却宽阔的怀抱里。
她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眸子,往那熟悉的怀里蹭了蹭,随后抬起头习惯性地又在他薄唇上蹭了下,软哝地嘀咕:“阿初,什么时辰了,你要上朝了罢?”
随后,她忽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微微僵了僵,她才看清楚迷离的灯光下,凝视着自己的那一双眸子是银灰色的。
秋叶白顿时也僵住了,她都忘了自己和阿初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放松平日里的警醒,还养成了那些女儿家和情人相处亲昵的小习惯。
虽然阿泽说了他接受、他明白阿初就是他的一部分,他心中不会有魔障,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身体的细微反应却让她觉得也许他的‘接受’来得不那么容易。
“天快亮了,你再睡一会罢。”元泽静静地道。
秋叶白沉默了一会,也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