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节
作者:男孩不逛街      更新:2021-02-20 08:10      字数:4717
  钟粹宫着火,朕听着就不大对劲。现在,弘喜来了,说火是他命人放的。皇后如何看?”
  这件事,弘琴早就给衲敏说明白,嘱咐她什么话都别说,什么事都别管,以不变应万变。此时,雍正垂问,衲敏也只得睁大了眼,对着下头弘喜看看,叹口气,“怎么会这样呢?真叫人难以置信!”
  雍正冷笑,“弘喜,说说吧,怎么回事?”
  弘喜跪地,对上磕一个头,“皇阿玛见问,儿臣不敢隐瞒。这件事,确实是儿臣所为。有次,儿臣去钟粹宫给母妃请安,不小心,暗中听到有人密谋,说要到钟粹宫放一把火,好趁机,叫皇阿玛怜惜,让儿子获得圣眷。并借机栽赃陷害一些人,其中,就包括儿子养母谦嫔额娘。儿子害怕他们当真得逞。虽然皇阿玛的宠爱,儿子求之不得,但儿子绝不能因为一身而陷额娘于不义。故而,儿臣提前在钟粹宫动手,好叫他们放手。儿臣没有本事,不能像几位哥哥那样,给皇阿玛分忧。至少,不能给皇阿玛添乱!儿臣恳请皇阿玛,此事了结之后,派儿臣出使西洋。儿臣不怕惊涛骇浪,愿为皇阿玛分忧!还请皇阿玛成全。”
  说着,又磕一个头。
  雍正眯眯眼,“你说那些密谋之人,都有谁?他们的计划是什么?除了谦嫔,他们还想陷害谁?”
  弘喜抬头,对上雍正双眼,摇摇头,“皇阿玛赎罪,儿子刚听到一半,就被发现了,险些暴露。至于具体计划,儿臣没听清楚,就听到一个放火。还有谁,皇阿玛,儿臣不能说。不过您放心,他们这是险中求胜,不会轻易得逞。还请皇阿玛放宽心才是。”
  雍正皱眉,想了想,对弘喜吩咐,“退下吧,回阿哥所好好歇着。没朕的旨意,就别出来了。你说——想去西洋,朕会跟朝臣说的。跪安吧!”
  弘喜对着雍正、皇后磕头,又对着十三拱拱手,跟姐姐、哥哥们点点头,这才告退,离开养心殿。
  等这孩子出去了,衲敏才拉着弘琴叹气,“这都什么事儿!这几年,就没个消停时候!”
  弘琴瞅瞅雍正,脸色还不算差,便附和皇后,“可不是嘛!听听弘喜话里,好像还有更大的事,要发生呢!”
  十三无奈,这还用问吗?到钟粹宫请安,难道还能遇到储秀宫的人密谋?分明就是熹妃干的!说不定,还有弘历几个儿子参与,弘历背后出谋划策。弘喜不肯说,那是因为一个是他亲娘,一个是他哥哥。说出来,怕落个不孝不恭的罪名。呵呵,看来,这个弘喜,也不是傻子呀!
  雍正叹口气,“天家家事,哪一桩哪一件不关乎江山社稷。既然还有后招,咱们接着就是。弘琴,这两天,你多加小心,你皇额娘身体不好,很多事都顾不上,你跟谨言,多劳累些。弘经、弘纬,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既然他们想从后宫入手,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看着就是。十三弟,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交给弘琴,大可放心。”
  十三抬头看看弘琴,正好瞅见那孩子冲他眨眼,不由笑了,对着雍正拱手,“四哥说的是。后宫之事,还是由女子处置较为恰当。只是,公主毕竟年幼,您看,是不是,再给她找几个帮手?”
  雍正摆摆手,“粘杆处都随她调用了,你还想朕给她血滴子令牌吗?大不了,皇后,你的凤印再借她两天。”提起凤印,雍正就想起那锅“鞭子”,立马浑身上下不舒服起来。摆摆手,叫众人跪安。
  衲敏笑着答应下来,领着孩子们出养心殿。雍正则坐在龙椅上,暗暗埋怨:“熹妃你真是活腻了,一个儿子被圈,还嫌不够,还想搭进去另一个儿子吗?”
  第二日,衲敏正在顺宁堂练字,宫女甜杏一路跑来,走到书案前,对着皇后耳语,“主子娘娘,公主叫奴婢跟您说一声,纯贝勒出招了。他托大阿哥永璜递了一份奏折到养心殿,说——是请罪折子。就是为这次钟粹宫着火,万岁爷已经告知公主,那个折子里说,火是纯贝勒命人放的。”
  衲敏抬手,将毛笔搁好,握着袖子坐到椅子上,看甜杏一眼,心中诧异,问:“这个纯贝勒小时候,脑子被啥玩意儿踢过吧?”
  ☆、出使西洋
  皇后这么一问,甜杏反而不敢笑了,低头站在皇后座前,听候吩咐。
  衲敏想了想,觉得既然弘琴都出手了,雍正又将此事全然交给她,有谨言在一旁看着,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乱子。便决定丢开不管。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太戏剧化了,太小儿科了!怎么都觉得,似乎是背后有个孩子在撺掇着一帮大人互相斗法。衲敏扶额叹息,这都什么事儿啊!
  依着弘琴的性子,是要将弘历彻底打垮,好狠狠杀杀熹妃气焰,叫她把主意打到中宫头上,想陷害中宫,也得看你有那个能耐没有。
  然而,谨言的话,叫她警醒。谨言说的很实在,一来,纯贝勒已遭圈禁,满朝文武都知道,此人再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对他,理应仁厚,至少,表面上要仁厚,免得逼急了,反倒叫外人说天家无情;二来,纵然熹妃母子有错,成贝勒弘喜总归还是性情纯良,也应该看在他的面子上,给熹妃母子一个机会;第三,纯贝勒被圈禁,但他的五个儿子都抚养在宫中,孩子们渐渐长大,也是股不小的势力。对他们,应该学万岁爷对理亲王弘皙,面子给足,不给实权。留着他们的阿玛,既是安抚,也是把柄。警告他们,不可轻举妄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您可以查,可以斗,但不可以下定论。皇妃、皇子、皇孙,能处置他们的,只有一人。就连皇后都不能擅动,何况您一位公主呢?
  弘琴听了,坐在椅子上琢磨一番,嘿嘿笑了,站起来,冲谨言小脸蛋儿上摸一把,“怪不得皇额娘、皇阿玛那么疼你,你呀,就是可人疼!”
  谨言无奈,翻着白眼拨开公主“狼爪”,回答:“奴才现在无比庆幸,奴才是跟着主子娘娘。要是还跟着您,怕是出宫后,连个婆家都找不着啦!”
  弘琴逗她,“哟,还没出宫,就想着找婆家了?”
  谨言也不示弱,低头回答:“瞧公主说的,谁家姑娘不找婆家?更何况,奴才没本事,要是刚出生,就定下娃娃亲,这会儿,不也不用急啦?”说着,朝弘琴眨眨眼。
  弘琴一甩帕子,“你个贱蹄子,敢编排起主子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永寿宫内,又是一番主仆绕着院子,你追我跑的场面。
  闲下来,弘琴便把粘杆处拿到的证据拾掇拾掇,给雍正送去。熹妃那里,确实有想弄火的痕迹。只不过,她用的是硫磺,不是白磷。说的也是,白磷俗称鬼火,熹妃这个信佛之人,可是不敢弄这玩意儿。
  雍正看看,扔到一边,不以为意。这点小心思,他还不放在心上。但是,第二份证据,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份名单,一份自熹妃封妃以来,所有在钟粹宫枉死的宫女太监名单。林林总总,加起来,超过钟粹宫按制配备宫人数量的一半。杀人这样的事,这个皇宫,恐怕,除了皇后与懋贵妃,谁都干过。只是,雍正没想到,钟粹宫竟然已经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原因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其他宫中派来的钉子——对主不忠,这些人死有余辜;一类是做错了事,或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这些人,确实有些屈;一类就是替熹妃背黑锅——看到这里,雍正叹气,熹妃,你就不能积点儿阴德吗?镇日向皇后请安,怎么就不能向她学学,如何仁厚,如何感化奴才们。当初画眉在皇后身边,也是根铜做的钉子,如今呢?嫁了人,还不忘每个月托人向皇后请安。唉,熹妃,你心胸太窄,容不得人呀!
  再翻开弘历请罪折子,一个劲说不要怪皇后。说当年皇后如何费心教导,是自己不孝,辜负皇后期望等等。雍正叹气,皇后就是有期望,也是对小宝、宝宝,对你能有什么?你是想说,皇后没照顾好你,才落得今日吧?皇后就是与你再不和,也没教过你挑唆几个儿子,往钟粹宫藏硫磺吧?往远了说,当初你在皇后身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儿童。到了心智长开的时候,就住到宫里,陪先帝去了。难道,你还想说,是先帝没有教好你吗?
  弘琴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凑到跟前,给雍正捏肩膀,“皇阿玛,做皇后真不容易。什么都没干,还给人泼一盆脏水。最冤的就是先帝,打死我也不信,先帝会教四哥做这等事!就算要打击中宫,也不会挑这时候,用这么幼稚的法子呀!”
  雍正苦笑,“你四哥小的时候,还是很聪明、很孝顺的!”
  “那是因为没人跟他争,他有资格、有心情孝顺。当年,理密亲王小时候,跟先帝关系,不就很好吗?后来,弟弟一个接一个出生,理密亲王一天比一天感受到来自兄弟们的威胁,这才渐渐跟先帝越走越远。说起来,他还是祭告过天地的太子,都能忧心忡忡。更何况,四哥他——自从哥哥弟弟出生之后,就没有多少优势可言了。他能不急,能不想方设法,尽力争取吗?”说到这里,弘琴反而有些同情弘历了。唉,不知道,先帝听了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女儿懂事贴心,雍正心里,也是一片熨帖。拍拍闺女小手,“好了,阿玛不累了,你也歇歇吧。手劲太大,一会儿就该疼了。”
  弘琴笑笑,“儿臣遵旨。”收回手,再问:“那皇阿玛,这事我就不管了。对四哥,您也别太气了。不为别的,单为钟粹宫后院,还住着几位皇孙、皇孙女。不为大人想,也该为孩子们想想啊。”说完,跪安告退。
  雍正盯着闺女娉娉亭亭地走出养心殿,对殿角说声:“拟旨。命纯贝勒长子、次子、四子、五子,出宫陪纯贝勒居住,到咸安宫官学读书。待成人之后,再领差办事。”至于三子永璋,雍正早在他出生之时,就下了密旨,剥夺了他皇位继承权。就算弘历想打祖传孙的主意,这孩子,也没机会。索性就留给熹妃折腾,多少,也算是中宫嫡子的一个挡箭牌。毕竟,宝宝年纪还是太小。
  这道旨意传到仁和堂的时候,衲敏正带着几个孩子说话。听甜杏这么一说,登时愣了愣。叫永璜几个到咸安宫官学读书,而不是同以前一样,跟着几个小叔叔在上书房,这——什么意思啊?既然其他四个孙子都弄到宫外去了,为什么又单单撇下永璋?
  弘琴对着弘纬一通大笑,“到底是圣祖亲自教养的四阿哥呀!”至于她到底说谁家四阿哥,各人听了,都有各人的想法。
  弘纬沉着脸,不肯说话。弘经则皱眉,“单单把永璋留下,往后,他们兄弟,怕是要离心了。”老四这不是专想叫人窝里斗嘛!嗯,这个主意不错!
  弘琴冷笑,“天家兄弟,几个有真情?”
  弘经认真摇头,“话不能那么说。兄弟反目,是被逼无奈。如有可能,谁愿意孤家寡人一辈子,连手足见面,都要互相猜忌呢?你不看皇阿玛跟十三叔,就很好吗?”
  弘纬点头,“先帝与裕宪亲王也是兄友弟恭。”
  弘琴听了,嘎嘎大笑,“你说先帝跟裕宪亲王兄友弟恭?兄友就算了,还弟恭?他一个皇帝,高高在上,他恭的起来,裕宪亲王敢受吗?”
  弘经看着妹妹叹气,“你呀,都十二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拘小节。先辈那些事,就别再说了。还是看看眼前的好。”
  衲敏在一旁,冷眼旁观,淡淡开口,“反正也说开了,索性说透了吧。先帝对裕宪亲王确实是不错的。裕宪亲王也确实做到了贤王。虽然,他比先帝年长,但这兄弟二人,贵在互相信任。你们总说天家无情,怨这个不好,那个猜忌。你们可知道,民间兄弟,为了争那两亩三分地,还闹出过人命呢!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难得是相互扶持。宝贝,你也别老提理密亲王如何如何。也不想想,同为太子,为什么明仁宗监国二十年,经历同母弟汉王多次阴谋,最后,还能安全登上龙位?要知道,威胁他的,也是嫡子。可比理密亲王当时众多庶弟,地位要高的多。多少次,明仁宗身边,几乎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理密亲王年轻时,先帝是如何宠爱于他?明仁宗做太子时,明成祖又是对他如何不满?想想人家,比比自己,别老觉得你二伯委屈。他要是学明仁宗,处处仁厚贤德、广积人脉,别说庶出兄弟,就是再来十个八个同母嫡出的兄弟,也未必能把他拉下马来。为什么先帝那么喜欢‘仁’字,需知,仁者无敌。以后,别老为你二伯叫屈了。嚣张跋扈,不知收敛性情,这样的储君,谁都不喜欢。”
  弘琴挨了一顿训,讪讪答应,低头不语。
  弘纬看不过去,出声安慰,“皇额娘,其实,当年太子,还是不错的。”
  弘经一笑,“二伯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