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1-02-17 02:13      字数:4780
  时风浪未起,在老舵工指挥下,扯起了布帆。
  三位姑娘因初次过海上生活,在船甲板上来往跑着,跳着,活泼得回复到孩提时代的天真。
  三位姑娘看到无风起帆,心中感到非常奇怪,素月首先问道:“帆哥,为什么现在没有风,扯上帆有何用?”
  柳春帆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们看那两艘船相背而行,怎也同时扬帆呢?”
  三位姑娘闻言,齐皆举目看去,果见半里外的海中,正驶着二条船,驶往相反的方向,然皆扯起风帆。
  众人因不明其故,齐皆称奇不已,老舵工一面把住舵,一面笑道:“海上驶舟与一般河里行舟不同,无风扬帆,甚至相反风向,亦可行舟,这并没有奇怪的理由,我也说不出来,只是上一代的人就这么教我们就是。”
  这时,船行甚缓,遥远的深海,时有海鱼跃起。
  目上三竿,睛空一碧,万里无云。
  芒彩四射,耀眼难睁。天际碧涛万里,汹涌波涛,映日生辉,翻滚飞舞,恍似金鳞千片。
  复加以幻景莫测,海市蜃楼,众人目不转睛,看得赞赏不已。
  第一天上午,船在茫茫大海中航行时,因四下微风不动,风帆平平,故航得甚慢。
  中午以后,西北天角上,现出一抹乌云,迅速地飞来。
  老舵工因船已离岸,此地无暗礁之险,故悠闲的在四周了望,陡见乌去移来,不禁失声狂叫道:“啊呀不好了!”
  众人不知其故,齐皆大惊问道:“什么事?”
  舵工面如土色大叫道:“有怪风!快!快把帆放下……”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缕凉风掠过,帆上绳索微幌,身上顿感些微凉意。
  然众人见依然炎阳普照,且无海上经验,只道舵工故作惊人之语,故并未及时准备。
  舵工此时面上惊骇恐怖之色,愈益浓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地不时双手合十,默默暗祷。
  众人猛抬头,骤见一堵极厚高墙般的黑云,自西北角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这才知道事态严重,房大头与小猴子二人,也正想去落帆之际,猛然船身一簸,险将二人掀落海中。
  骇得二人固然大惊,即其他的人也皆面色骤变,俱皆抓紧船板,稳定身形。
  陡闻“噼啪”一声震天巨响,幌如天塌山崩般,险些船震翻,众人的耳膜也几乎震聋,慌得众人忙想出舱查看。 谁知此时忽闻船后的舵工惊惶地叫道:“啊呀!前桅断啦!天哪……
  天哪……你们谁来帮忙撑舵哪?”
  老化子毕竟比较有些见识,忙紧急的叫道:“小猴子房大头,你们快去后舵帮助舵工,可千万别将舵柄丢失哪?那是我们唯一的生命保障。”
  及待小猴子二人如飞窜出后舱后,老化子复叫道:“柳小侠跟三位姑娘,你们暂时勿动,必要时,如船只倾覆,你们每个人一定要紧抓住船板,哪怕是快木板也好,千万别忘记。李老大咱们几个老不死上去收帆吧……”
  话没说完,柳春帆早双脚轻点,如飞窜出舱面,一面叫道:“老伯你们暂勿出舱,待帆儿来落帆就是……”
  谁知柳春帆刚到舱面,劈面一股劲风压来,饶是柳春帆功力绝顶,也被劲风一迫,顿时口鼻俱闭,喘不过气来,步下跄踉,后退几步,险些摔倒,猛觉身后有人将他扶住。
  柳春帆回头一看,不禁俊面微红,忙挣扎站起,向身后的李霞青含笑谢道:“多谢霞妹,外面风浪太大,你先进舱去,待我落了帆再进舱。”
  正说之际,猛觉身后人声杂沓。原来柳春帆出舱后,三位姑娘都不放心,齐皆出舱来了。
  霞青在前面,故柳春帆被风逼退时,她首当其冲,惟恐心上人受伤,顾不得羞,上前将柳小侠抱住。
  此时她心头虽然微窘,但此时此地,也不能拘小节了。此时,船只被起伏的浪潮涌起,像只摇篮似的微幌,而船速飞快如同离弦之箭,众人只觉犹如腾云驾雾似的。
  柳春帆四人,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虽然明如同水晶似的水墙,包围在小船的四周。黑云如墨,低压海面。
  尤其怒吼的狂风,吹得船上出甲板,绳索铁链乱飞,不时在他们头上飞过,随时都有威协生命的可能。
  人!谁都惜生命的,自卫的本能,使人类自私。
  然而人性有崇高的另一面,即是必要时,舍死忘生,舍己救人,不惜小我的一切牺牲,而成全或救勘他人的生命。
  此刻的柳春帆与三位姑娘,就抱定了这种崇高的决心和毅力。
  冒着生命的危险,移步船舱的篷帆边,用力爬上主帆的横干,首先由柳春帆扯断帆索。
  然此刻风帆吃饱了巨风,怕不有万千斤重,幸而四人同时用劲,齐喝一声:“下来!”
  一张巨帆,登时被他们四人硬扯了下来。
  主帆—落,船上所受风力韵威势大减,虽然波涛仍在汹涌翻滚,但危难已过。
  然此刻,豆大的暴雨,倾盆而下,打得四人脸上隐隐作疼。
  柳春帆四人,遂相依下舱。
  老化子与沧浪叟等人,此时既痛惜,复感慨柳春帆等!年青人的仁厚,此刻业已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风浪的凶势愈趋愈大了,海根如同一座座小山,一群狰狞凶恶的野兽,恨不得一口将这只小船吞噬下去似的。四溅的浪花泡沫,把船舱弄得透湿。 加以乌黑的天空,像整个宇宙在霎那间,即要毁灭似的。
  沙沙的雨声,加上满船都是木头、铁器,船帆折裂击撞之声,惊耳骇心,一切如同死神将临似的,那么可怖惊人。
  船身,更盲目地逐波猛冲,乘风飞驶,整个一船人的命运,都被狂风、死神支配着。
  饶是众人皆练过绝世奇功,在这风浪之下,神智皆晕得不知所措。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柳春帆首先醒来。抬头看到天上皎洁的明月,和闪着小眼的星星,身上透过丝丝凉意。柳春帆不知此刻身在何处,禁不往跳将起来一看,只见船舱中,七横八竖的躺着众人。
  整个船舱的篷帆,已被整个揭光,敞着篷顶,像只光秃着头的老人。
  小猴子与房大头暨老舵工三人,斜躺在舵柄旁边昏睡着。
  柳春帆忙一个个叫醒,幸而众人皆未受伤,老舵工起来后,抬头看了方位,复向四周看了看,猛然惊喜的笑道:“啊!真想不到,靠天老爷帮忙,竟快到琼岛了……”
  老头的话没说完,小猴子以及众人,皆在迷朦中起身向外张望,此时虽然头仍有些昏昏的,但幸而尚无大碍。
  “真的岸地到了!岸地到了!”
  小猴子立即精神大振,失声的叫嚷着。
  众人也见到遥远的那边,一片幢幢黑影,对准船头移来。
  不禁齐皆大喜,房大头瞧着小猴子那副惊喜之状,不禁大脑袋一幌,小嘴一撇,不屑地说道:“小声点,别让贼人听到好吧,幸亏你小猴子眼睛尖,要不,谁会知道到岸哪!”
  小猴子被他气得跳将起来骂道:“大头鬼尽找我消遣,你跟我到底有什么过不去哪?”
  房大头笑道:“哼!瞧你人没跳蚤大,骨头没有四两重,穷得跟我差不多,难道还会对你眼红不成?这叫看不惯,教训教训你。”
  小猴子这下可气惨了,气急之下,搔耳摸腮,奶声说道:“好!算你房大头有种,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大头你记牢就是。”
  房大头得意地笑道:“记牢干嘛,凭你小猴子那几下,我房大头随时都可以候教,谁怕你不成。”
  说到这里,他们二人的舌剑唇枪,已接近尾声,老化子抬头望了望愈来愈近的船前黑影笑道:“好了!你们二位辛苦啦,请在一边休息会吧!咱们还是先谈上岸后的事吧。上次阿帆曾经单身去过贼窟,不知如何进行?”
  柳春帆闻言,忙答道:“说来惭愧,南天一怪所居之地,不亚龙潭虎穴,上次要不是九尾仙子援救,此身恐早已骨化肉腐久矣……”
  三位姑娘皆知心上人因守贞而感动九尾仙子与玉面神姑二人之往事,同时,在柳家之际,亦皆对二人的遭遇深为同情,而况现在其二人皆已被柳母认为义女,是自己未来的小姑。
  但女人莫不善妒,想起柳春帆在魔窟中绮丽的镜头,不禁齐声一哼。
  素月更嘟着小嘴道:“那么你得要好好谢田姊姊才是呢?”
  还是霞青比较明理,遂推了推素月笑道:“素妹别打断话头嘛,让他说下去。”
  素月这才含笑点首,柳春帆瞪了她一眼,笑了笑接着道:“凭功力,咱们末必惧人,然老怪所居五指山,落魂崖,祝嘏洞附近之地,广建台亭楼阁,暗藏机巧。除了‘天符宫’居中,外绕‘彩唇殿’、‘飞鲸阁’、‘虹光亭’、‘珊瑚楼’。成为五行之数外。
  另以花树布置八卦、九宫之阵式,是以一树一木,皆其机关之枢纽,稍一不慎,涉足其间,难期生还,端的是大害无比。”
  说到这里,余悸犹存。
  众人听说贼阵如此厉害,不禁面面相觑尹霞青猛然道:“上次在淮阴时,田姊姊她们不是告诉我们进出那阵法的方法吗?可惜田姊姊她们不能来,要是她们能来了多好。”
  青娥也说道:“对了,上次田姊姊她跟我们说的时候,讲什么奇门遁甲、五行之术,八卦九宫之数,可惜我都记不清啦,上次在百花谷的花树阵中,要不是霞姐,那次要出来都很困难呢!”
  柳春帆笑道:“百花谷的花树阵虽然也厉害得很,然与此地的正反五行宫阵来比,恐怕真如小巫见大巫,真的!可惜距离太远,要不然去请田姊姊她们同来多好。”
  小猴子这时忽插嘴道:“咱们这样子上岸,恐怕非遭贼人知道不可,上次咱们三个是趁‘海外七绝尸’大闹祝嘏洞的机会化妆后深入五指峰附近,而且在北黎镇住店的时候,尚且遭到天南帮贼子的盘问呢?”
  老化子与沈雪冲二人也到过琼岛,知道厉害,昆仓三子可没去过,闻言大惊,沧浪叟面带忧色道:“贼人既然如此严密,那么咱们采取什么方法进岛呢?”
  老化子对沈雪冲笑了笑道:“老骗子,这次可要看你的了,你那玩意儿再拿几套出来吧!
  咱们还是改头换面蒙进贼窟,比较妥当,你们意下如何?”
  沈雪冲二手一摊,肩膀一耸笑道:“我早知道你这臭要饭的非找我的麻烦不可,我要是带有面具,那还用我们千辛万苦,冒刚才那么的危险,咱们走海安渡海多好,告诉你,咱身上只带三副面具了,你要,就一齐拿去就是。”
  沧浪叟闻言,沉思了片刻道:“我们涉山渡洋来此,虽然现有十多个人,但毕竟身入虎口,稍一不慎,非特救人无望,而且反足生意外,同时,敌暗我明,敌众我寡,老怪最近是否有请来帮手?我们一无所知,况且无名老人前辈,与我们约定之期,尚有二天,咱们是否要等他老人家来了以后,再采取行动呢?”
  柳春帆接着道:“师父他老人家非特功力绝世,谅区区海安附近的贼徒,不能阻挡他老人家的行动,而且师父在我们渡海来此的前夕,突然离去,想必一定有重要之事待办,咱们还不如等他来后,再采取行动,比较妥当些。” 众人闻言,齐皆点头称是,然小猴子忽于此时急急问道:“那末这两天咱们在什么地方去住宿,找东西吃呢?”
  素月与房大头等人闻言后,不禁同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小猴子看了,两眼瞪得好大,房大头笑道:“唷!谁也不跟你吊膀子,尽向我瞪眼干嘛?
  难道笑也会犯法哪?”
  素月也接着笑道:“对了!小猴子干嘛竖眉瞪眼的,谁怕你不成?”
  小猴子气得恨恨的说道:“你们记牢就是,别当我小猴子是好欺的……”
  众人见小猴子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齐声笑了起来。
  笑声中,船已近岸,舵工问道:“爷们,船在哪里靠岸?”
  老化子反问道:“咱们这里是靠近琼岛的何处?”
  舵工答道:“前面绕过峭壁,就是崖湾,这里是琼岛的最南端。”
  老化子又问道:“这儿离五指山有多远?”
  舵工面现惊惶之色答道:“这崖州湾沿宁远水溯水上游,就是五指山了,五指山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爷们还是不去的好……”
  说着,像是余意未尽的样子。
  因为老舵工深知五指山是“天南帮”的根据地,当初老化子请他上船工作时,并未告知此行的真相,如果要告诉他是来五指山时,恐怕杀了他也不敢送他们这一行人来了。
  二天来,老人家见众人不像坏人,故好意出言相劝。
  老化子此时,忽然心意一动,遂故意问道:“你老人家家里有些什么人?”
  老舵工闻言,不禁老泪婆娑,叹了口气道:“不瞒爷们说,小老儿命苦,如早不是出了意外之事,我最小的孙儿,怕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