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2-17 02:05      字数: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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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性大师眼眶一热,在伸手接收中几乎难以言语。一旁,庞不忘东摸西摸赫然挑出一只草鞋来!
  那草鞋破破烂烂,不知是因为日久之故或者什麽原因,上头竟有一些模糊图案,又像有一些字迹。
  庞不忘扭动了一下肥嘟嘟的身躯,带着一点腆,也带着一点自豪道:“大师,也别小看这草鞋,是当年中土禅宗初祖达摩大师所留下!”
  草鞋公案,是佛教史上极令人赞叹的一件大事。此事流传千百年,足与西方国度大成就者耶稣基督(又名以刹尊者)死後复生相提并论。
  佛教经典记载,曩昔禅宗初祖达摩大师遭人下毒圆寂後,犹有多人见其置一草鞋在头顶步行出塞外。是时官府开棺相验,只见一只草鞋独留而不见大师法体。
  庞不忘将那草鞋双手奉上交予印性大师,道:“这草鞋浮有不少内功心法,应当为少林之物。呃……庞某这十来年多有研学,还望贵寺包涵。”
  印性大师急忙合十回礼:“阿弥陀佛……,施主能舍此一佛门珍宝相赠,实为天下佛教之大幸!”说毕,双手恭敬接过,高举置於额前轻触,正是佛门最上礼敬行仪。
  蓦底,就在印性高举草鞋触额之际,全身忍不住大大抖动,一时血脉贲张,原本浅褐肤色竟在片刻之间转浓几分。间或,几道白烟由头顶、两肩冒起!
  这景象煞是奇异,身後那些少林僧人在惊疑间忍不住纷纷喝声:“庞施主,你在草鞋下毒?”
  庞不忘一张黑脸差点转成灰白,急急摇手结结巴巴道:“各位大师别……误会……庞某怎麽……怎麽会对……印性大师……下毒手……。”
  俞欢和藏雅儿两人面面相觑,显然眼前情景太过诡异。看那印性模样又不像中毒,但是一身肤色变异,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各位大师请先别心急……。”
  藏二小姐的“净心梵音”虽然没有她雪儿姊姊如是成就,但也有着六七分功力:“我们且看印性大师稍後情况如何再加以定夺?”
  “有道理、有道理……。”俞快刀也急急开口道:“这个姓庞的老小子虽然对武林没什麽建树,但应该不是个恶人。”
  这话算是够交情了,庞不忘几乎感激涕零的看向俞少爷,恢复了一点镇定又转朝向少林那叁十来名僧人道:“各位大师,如果印性大师真是中毒身亡,庞某愿意以命相陪!”
  话已说绝,那干少林和尚不得不静下心来眼看印性监院的状况。便是足足有一炷香左右,只见印性大师忽的嗒然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此时,他一身肤色已是转换成黑褐之色,斗然一见彷如是天竺僧人!
  “各位……,小僧终於明白昔日恩师所言!”印性大师长嘘出一口气,似是缅怀又似是参悟:“印性记得进入少林数年後,恩师曾说及小僧家世……。”
  “初祖草鞋,我佛西来;血脉相连,华枝开叶。真寂性明,因缘便知;四十又四,原本一家。”
  印性大师伏身朝西方叁拜後,这才缓缓起身又朝庞不忘一揖,感激道:“小僧自幼入少林一直不明白家身世,方才以达摩大师草鞋触额,斗然间全身血脉震动,便是在恍忽间明白恩师所言深义!”他顿了顿口气,接道:“原来印性有天竺血统,远祖正是达摩大师俗世胞弟……。当时恩师预言小僧在俗世四十四年岁时将明了自家身世,果如恩师所言!”
  印性大师说毕,不禁又是百感交集。一则是恩师一明大师修行已入菩萨果位,自己却难得受教;二则其中“真寂性明”,这因缘当真是要师兄圆寂,自己才有机会明了身世?!佛家这“因缘”二字,真是说尽一切难以形容心境!
  夸父山下,风卷残雪;只是,人情深刻,风起转浓。
  里许外那山洞秘道内,又是如何?!
  “两位想来也是打算藉秘道上夸父山?”唐凝风公子不得不先开口招呼。否则,一伙子人全在这石窟秘道里,满尴尬的。
  柳破烟斗然瞧见眼前这一男二女,心底头早已几番盘算,不由得嘿声应道:“你们是打算揽着路还是上山?”
  话才刚说完,後头秘道又是一阵轻响!怎的,又有人循道上来?难不成这“秘道”已经变成了康庄大道?
  真是有人器宇轩昂龙行虎步,一飘身间已到了柳破烟、柳破天他们兄弟後头。
  兵王羽墨!柳破烟可记得几天前在长安大城外,瞬间差点毙命在此人手中,这刹那照面不禁是全身僵硬,气机波动湃涌。
  只见羽墨如同君临天下的气势,虽然这一转弯瞧见一干人僵在身前,仍旧是淡然微哂,轻摇掌中羽扇,道:“本王行动,无人可挡。”
  倏忽,竟是身影如幻,直直凌空贴浮上方壁面,似箭激射。刹那已越过众人头顶,也不见吐纳气间,已是拐弯上山而去。唐大公子吞了吞口水,朝龙大捕帅瞅了一眼,道:“这老小子在不在你缉捕名单上?”
  龙征一张俊俏丽质的面庞冷冷沉下,不发一语便沿石阶快步向上;当下一伙子人个个心照不宣,暂时不分敌友恩怨,也纷纷追随奔走。
  耳里,只听前方远处依稀间有兵铁交撞之声,间或是羽墨先生传来淡淡沉笑。看来,这秘道有不少机关埋伏,正好兵王羽墨打头阵,省了大家不少功夫。
  一路上行,众人越看越是惊心皱眉。这秘道之内前後算算最少也有叁十来处机关,别说是一般的放箭喷火毒蛇毒,连千斤岩、万剐刀刃路也全来。这厢他们越往上走,不禁心底头咚咚呼噜了好几下。
  兵王羽墨这回可真是帮大忙。他不但将机关埋伏清理得彻底,连千斤岩都能出掌将石壁内铰链震断,让它硬生生卡在半空。
  “看来这个自称‘本王’的羽墨先生真跟魔教有深仇?”足利贝姬当然也精通忍术,对於机关一路通晓不少。她有点纳闷:“以兵王羽墨的武学造诣,大可以少花许多力气轻易通过!”
  唐大公子当然注意到这点,边窜身边应道:“破坏得这麽彻底,除非是替我们开道,不然就是替他们的人开道!”
  以兵王羽墨和唐少爷他们的“交情”,当然不可能为他们开道。至於柳破烟兄弟,方才照面时那位柳大庄主的神情,双方绝对不是“朋友”,所以,唐少爷口中“他们的人”,很可能是兵王一伙子打算藉秘道强攻突击?
  边说话间,已经拐了好几弯,斗然出现一座石门,早已被人开启。一窜身出来,便是魔教正明圣殿。
  这圣殿内除了龙征,已不见兵王羽墨踪影。
  “那老小子人呢?”唐凝风左顾右盼了须臾,没半点喘气。龙征缓缓纳气入丹田,边对眼前这男人的内力有些计量,边冷冷回道:“出来便不见人影。”
  唐大公子得意一笑,不再作声。那龙征大捕帅瞧这男人神情,脸色更是难看:“你笑什麽?”
  唐凝风可是满脸正经中泛着笑意,微微报拳回道:“难得捕帅应答在下,总算彼此也有点交情啦!”
  龙征牙根一咬正待发作,秘道内柳破烟正捧着柳破天和座下木轮椅跨步入殿。
  “你们两位上山的目的是什麽?”唐大公子立刻趁机转移话题。
  柳破烟老脸一沉,轻轻放下胞弟,边盯着唐凝风道:“唐凝风,本庄主和你恩怨,只有阁下欠我异宝神龟,柳某并未欠你!今日此地并不属於唐‘状元’所有,又有何权何势指教?”
  唐凝风公子当然知道这点,更何况他对柳破烟对待他胞弟的呵护已大有好感,立即呵哈一笑,道:“柳‘庄主’,在下并无恶意。本来想大伙儿既然是一路上山,结个伴互相照应也不错,谁知道待会儿有啥事发生?”
  柳大庄主正冷冷一哼,蓦底身旁一直昂首上观顶头壁画的柳破天惊叹一声,啧啧以尖锐嗓音道:“这些图案是以太古奇书‘山海经’里,大禹周游天下的故事为蓝本所绘画,真是巧匠绝艺。”
  山海经乃是与易经、诗经,并称为中原叁大太古奇书;内容极其神妙变异,记载之繁杂详细,令人怀疑当年圣王大禹等人如何翻山过海,遨翔天穹?(注:依笔者研究,山海经应为上一代人类人文地理之记载,类似今日吾人学校上课之生物、地理书籍。)
  唐凝风公子这厢也跟着抬头品量,口里边喃喃道:“炎地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填於东海……。”咱们唐大少爷正看着的,是“精卫填海”的故事。
  柳破天翻眼瞧了唐大公子一眼,尖锐沙哑的声音一哼,仍旧自顾自的不断审观这正明圣殿内画作以及布局。
  “看样子他们两位是打算停留在圣殿里……?”足利大美人偏头朝唐凝风一笑,接道:
  “唐状元,咱们何往?”
  唐凝风哈的笑了一声,回道:“当然是去找龚天下那小子,瞧他是否跟宗老头要到了翻天鸟。”
  龙征显然也不反对这个提议,叁个人这才迈步出了正明圣殿,眼前蓦地那苏杭景致般的庭园涌起一片雾气,层层叠叠,似乎浓到伸手不见五指。
  “这庭园有布下奇门异阵……。”足利贝姬轻轻皱眉,道:“看来并不是那般容易便可以闯过。”
  龙大捕帅不发一语,从怀中取出一颗圆球,只见她上下旋转了几回,便是低身往地上一放!那球也奇异,立即发出了哔哔响声,间或闪动光芒自个儿往前滚动。
  “这玩意儿新奇!”唐大公子嘿声笑道:“传说宫廷巧匠制造了一种‘指南神珠’,可以在大雾中引军识途,看来正是此物?”
  龙征冷淡淡瞅了他一眼,嘴唇欲动还止,显然方才在圣殿中,唐大公子那得意神情仍然令她馀怒未消。
  眼前,那颗“指南神珠”滚动进入浓雾中,哔哔响声忽左忽右,约莫十丈远突然听到“咚”一大声,便没了声息。龙征双眉一挑,耳里听得唐凝风噗嗤一笑,道:“那球儿是到了阳九局的绝门被巨木砸烂!”
  龙大捕快双眼一瞪,哼斥道:“你认得这阵法?”
  唐凝风公子这回倒没作声,只见他不知从那儿摸出一条红绳丢给了龙征和足利贝姬,便是迈步向前进入阵中。一时间,足立贝姬和龙征捕帅双双一楞,须臾犹豫间握住红绳也随着姓唐的家伙往浓雾里走。边行动间,只听两步之前,那位唐少爷又得意的笑了:“两位姑娘,对在下可是十分信任咧!”
  明明人在两步前,声音却像隔了一条街,带点飘忽不定。龙征此刻不好发作,沉着脸不出声,身旁那扶桑女人倒是咯咯一串娇笑,回道:“唐状元既然敢在前头闯阵,小女子当然义无反顾……。”
  话才说完,转个弯斗然前面出现一片山水绝丽的景致。这魔教总坛所在之处,乃是依傍夸父山而建,整个布局经元、明两朝建设,浑然与山势奇伟合一。想来,当年兴建之人绝非仅是一般巧匠,必有通晓天文地理异士参与。
  “唐公子,当真认得这局布阵?!”足利美人巧笑连声:“看来肚子里挺有那点才华。”
  咱们唐状元轻咳了两声,挺诚实的回道:“不了……,足利姑娘,在下对此阵毫无所知。”
  这下足利贝姬可有点惊奇了:“那敢问唐状元是如何闯出此阵?”
  两人对话可像演大戏啦。唐凝风一抱拳一偏头,又回话:“这事说来话长……简单说,小生方才是闭着眼儿闯过来的!”
  这种话很难令人置信。龙征似乎反而能接受,虽然是冷冷一哼,口气倒稍为缓和些:
  “你是用传说中的‘心眼’观路?!”
  唐凝风这回可没搭下话头,兀自说了一套辞:“哥哥我是用全身感觉阵内气机,那里有生门可走便往那儿跨!”
  这话合理,而且是武学造诣已臻化境有可能做到。叁个人边走边谈,已瞧见前方一栋楼里里外外全是拔剑抽刀,少说也有五、六百名魔教教众,气氛紧张异常。
  “聚义厅……。”唐大公子凝眼看了一下楼坊匾额,喃喃嘿道:“是出了什麽大事?难不成龚天下那小子要不到翻天鸟一掌劈杀了宗老头?”
  龙征脸色一沉,冷冷道:“宗无畏乃是叛党贼子,相公如果杀了他正是为朝廷立大功,也不枉‘状元’之名!”说着当先朝前迈进,看来她心底真有些挂念龚天下。
  此刻,楼坊另侧起了一阵骚动,只听魔教教众纷纷欢呼着:“少教主回来了……,少教主回来了……。”“请少教主为老教主报仇!”“少教主回来得正好,请主持大局。”
  宗王师正大步迈向聚义厅,脸上混合着十分复杂的表情,却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