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孤独半圆      更新:2021-02-17 02:04      字数:4930
  金玉环转望徐夫人道:“干娘呢?”
  徐大人道:“休要小看你干娘这个妇道人家。”
  徐光田道:“夫人让我感佩。”
  金玉环转眼望向徐玉兰道:“还得听听玉兰妹妹自己的意思。”
  徐玉兰杨了扬黛眉道:“我不愿让爹认为他老人家有个没用的女儿!”
  徐光田哈哈大笑,道:“乖儿,说得好,不愧是爹的女儿,脾气跟爹一样。”
  金玉环道:“那么,这话说定了。”
  徐光田笑声一敛.道:“玉环,可要我跟你击掌?”
  金玉环笑笑说道:“我并不怕您反悔。”
  “那是,”徐光田笑道:“到时候我想反悔也不行,凭你,我的女儿会来个半夜失踪。”
  金玉环笑了。
  徐光田笑容一敛,道:“说真的,玉环,不管你到时候是不是真带走玉兰,你有这份好意,我跟你干娘就很感激了……”
  金玉环道:“干爹,到时候我一定带走玉兰妹妹,像玉兰妹妹这样的上驷美材,不可多得,求—个是一个,只须假以时日,将来又是—个领导群伦的金玉环。”
  徐光田道:“那我跟你干娘就更感激了,你劝我弃暗投明于前……”
  “干爹。”金玉环道:“这个劝字用得不当。”
  徐光田道:“怎么?”
  金玉环道:“我是知道您是个怎么样的人才敢来的,这就跟作案一样,不弄清楚是绝不会贸然下手的。”
  徐夫人笑道:“好譬喻。”
  徐光田摇头说道:“话不是这么说,尽管我心未尝—日忘我先朝,可是那只是藏在心里,要不是你来,永远不可能形诸于外,成为行动。”
  徐夫人点头说道:“好话,说得是,我有同感。”
  金玉环迟疑了一下,微微一笑道:“不瞒您说,我刚才还萌了去意呢……”
  徐光田忙道:“萌了去意?为什么?”
  金玉环道;“李玉琪这个人不好斗,我怕连累了您二位。”
  徐光田道:“这是什么话,你要有一个走字,我跟你干娘就一头碰死在东墙下。”
  金玉环道:“好在我已打消了这念头。”
  徐光田吁了—口气道:“你算是救了我跟你干娘一条命……”目光一凝,道:“刚才你说谁?李玉琪?他不是叫李七郎?”
  金玉环淡淡笑道:“李七郎这三个字是他告诉我的……李玉琪这三个字是他无意中说出来的。”
  徐光田道:“那么这李玉琪三个字可靠。”
  金玉环道:“我也这么想,可是不知他为什么隐瞒自己的真名字。”
  徐光田道:“也许他怕人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光采事儿。”
  金玉环微一点头,道:“有可能……”
  徐光田目光一凝,道:“玉环,咱们是不是露了什么破绽?”
  金玉环道:“您何指?”
  徐光田道:“像我这么个会招贼……”
  金玉环微一点头道:“这一点我也想到,的确是个破绽,我事先没想到,李玉琪是个聪明人,只怕他迟早……”
  徐夫人道:“那可怎么办?”
  金玉环道:“干娘别担心,我自有主意,亡羊补牢,为时犹未晚。”
  徐夫人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金玉环笑笑说道:“到时候干娘就知道……”转眼望向徐光田,道,“您明天派个人去请他再来一趟,或者给他送个信儿去也行……”
  徐光田道:“干什么?”
  金玉环迟疑了一下道:“明儿再说吧。”
  当这老少四个坐在书房里密谈的时候,李玉琪已带着那两个到了侍卫营,康全正在侍卫营大门口等着,一见李玉琪来到,立即快步迎了上来,道:“李爷到了。”
  李玉琪道:“康老久等了……”
  康全道:“我倒没什么,贝勒爷可等急了。”
  李玉琪道:“大贝勒在哪儿?”
  康全道:“在东营房里,快跟我进去吧。”前头带路,转身快步进了大门。
  在东营房头儿那间办公室里,李玉琪见着了大贝勒泰齐,泰齐坐在那儿,脸色阴沉沉的,手里提着他那支北京城里独一无二的马鞭,马靴在地上不住地磕着,格、格地作响,每一声都扣人心弦。他背后站着那位高大的红脸老者,侍卫营的总领班,这位李玉琪那天晚上也见过。
  李玉琪进门一礼:“见过大贝勒。”
  大贝勒泰齐扬了扬马鞭,冷冷地说声:“请坐。”
  李玉琪谢了一声,坐在下首,坐定,大贝勒半天没说话,李玉琪扬了扬眉,问道:“听说您要见我?”
  大贝勒泰齐一点头道:“不错,我要见你。”又没有了下文。
  李玉琪道:“有什么事儿么?”
  “有什么事儿,问得好。”大贝勒泰齐道:“我问你,你拿贼拿得怎么样了?”
  李玉琪道:“刚接过案子,还没有头绪。”
  大贝勒泰齐马鞭一扬,差点没点上李玉琪的鼻子,道:“你是刚接过案子,还没有头绪,可是你要知道,贼已进内城了。”
  李玉琪道:“我知道……”
  大贝勒泰齐道:“你也要明白,这就跟让贼进了二门一样,要是再让贼登堂入室进了内院,我可不好说话。”
  李玉琪道:“大贝勒,我记得您只是限期破案拿贼。”
  大贝勒眼—瞪道:“怎么说,贼到处作案闹事,进了内城,这不是你的职责?你不管?”
  李玉琪道;“大贝勒,我人只有一个……”
  大贝勒奉齐马鞭往外一甩道:“可是我说过,这侍卫营的人手任你挑。”
  李玉琪点头道:“不错,这话大贝勒是说过……”
  大贝勒泰齐道:“这还不够么?你怎么能说你只有一个人?”
  李玉琪道:“事实上我还没有着手挑……”
  大贝勒道:“你为什么不着手挑?”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大贝勒,侍卫营的人不好带,只授权让我挑,您并没有授权让我带人……”
  大贝勒道:“挑人,带人,这有什么分别?”
  李玉琪摇头说道:“这分别大得很,您可曾授权给我,要是我挑出来的人不听我调度不听我指挥,我能怎么办?”
  大贝勒呆了一呆道:“这倒没有,可是你这是强词夺理,谁敢不听你调度,当然是按律处罚……”
  李玉琪笑笑说道:“大贝勒,我能处罚谁?”
  大贝勒浓眉一扬道:“那么你要……”
  李玉琪道:“请大贝勒给我一个凭证,要是有人不听我调度,不听我指挥,我要按我自己的意思行事,杀!”
  大贝勒脸色一变,道:“那不行,侍卫是皇上的侍卫,连我都无权杀他们……”
  李玉琪淡然—笑道:“那么,还有个办法,我只管拿贼破案,这维护内城安宁的职责,您在侍卫营里另找高明……”
  大贝勒拍了桌子,道:“这……这是什么话,这怎么能分开……”
  李玉琪道:“大贝勒,应该没什么不可分开的。”
  大贝勒怒声说道:“我说不可以,自古至今,我没听说过这种事儿,九门提督他负责京畿治安,难道他只守门不拿贼?”
  李玉琪道:“那么您就授权给我,我一手包办。”
  大贝勒道:“不像话,你这叫什么,挟持我,跟我谈条件,告诉你,办不到……”
  李玉琪道:“我本也不敢。”
  大贝勒道:“一句话,你干就干,你不干就仍把案子交……”一摇头,接道:“不行,你夸下了海门,接下了案子,怎么能由你不干,没那么便宜,告诉你,限期破案拿贼一成不改,从今儿起,要是内城里再有事,我唯你是问……”
  “大贝勒。”李玉琪截口说道:“限期破案拿贼,我遵命,可是我不能担保今后内城里平安无事。”
  大贝勒道:“那不行。”
  李玉琪站了起来,道:“那您另请高明……”
  大贝勒道:“怎么,你不干?”
  李玉琪道:“大贝勒这不是知人善用要我拿贼,而是存心难为我,要我的脑袋,我不敢干。”
  大贝勒道:“没那么便宜,你以为你走得了么?”
  李玉琪道:“大贝勒可要试试?”
  大贝勒泰齐霍地站了起来,马鞭一抬指向李玉琪,剑拔弩张,—触即发。那高大红脸老者迈前了一步,紧挨到大贝勒身后。
  李玉琪视若无睹,像个没事人儿一般。
  大贝勒突然垂下马鞭,道:“我依你,有谁不听你的,你把他交给我……”
  “不行。”李玉琪一摇头道:“我要自己处置,而且要就地处置。”
  大贝勒眼一瞪道:“你可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李玉琪道:“大贝勒,这跟带兵没什么两样,假如您是我,您会怎么样?”
  大贝勒没说话,半晌,突然探怀掏出一物,振腕一抛,喝道:“拿去。”
  李玉琪伸手抄住,低头一看,只见那是一方金牌,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只镌刻着一个虎头。
  大贝勒泰齐接着说道:“别问这是什么,就凭这,你跟我一样,没有人敢不听你的……”
  李玉琪道:“大贝勒,我要掉地砸坑儿,万一有人不听我的呢?”
  大贝勒浓眉一扬,道:“够了,别说了,任你处置就是。”
  李玉琪微一欠身道:“谢大贝勒,不过我还有一句话,那就是我仍不敢担保今后内城平安无事……”
  大贝勒变色喝道:“李七郎,你……”
  “大贝勒。”李玉琪道:“您捍卫大内这多年,您能担保什么了?”
  大贝勒道:“大内可从没出过乱子。”
  李玉琪道;“您敢担保大内永远不出乱子么?”
  大贝勒怒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您不该动气,我这是就事论事,世上的任何事,都不能预料的,也不能那么武断,否则就没有意外,您说是不是?”
  大贝勒冷笑说道:“李七郎,你倒是很会说话啊。”
  李玉琪道:“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大贝勒马鞭一指李玉琪身后那张椅子,喝道:“坐下。”李玉琪很听话,欠身坐了下去。
  大贝勒泰齐没坐,他习惯地双手往后一背,在李玉琪面前踱起了大步。
  李玉琪试探着问道:“您……还有事儿?”
  大贝勒泰齐冷冷说道:“没有事儿我早叫你走了。”
  李玉琪道:“那么,您请吩咐。”
  大贝勒泰齐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李玉琪没说话。
  大贝勒泰齐又踱了半天步,突然停了步,巨目一凝,那一只凶横的目光直逼李玉琪,道:“听说你今早上进了荣亲王府?”
  李玉琪一听就知道是康全那老家伙告了状,他不愿否认,事实上也没有否认的必要,当即他一点头道:“是的,我去过。”
  大贝勒泰齐道:“你干什么去了?”
  李玉琪道:“弟兄们把我当飞贼拿,没奈何,我只有进去躲一躲。”
  大贝勒泰齐道:“是这样的么?”
  李玉琪道:“是这样的,我没有欺蒙谁的必要。”
  大贝勒浓眉一扬,快声说道:“你欺蒙我,你原就是要到荣亲王府去的。”
  李玉琪道:“这也是实情,只是,大贝勒,日前我跟纳容贝勒去过荣亲王府,也见过荣王爷,今儿去给荣王爷请个安,这也是情理中事……”
  大贝勒泰齐道:“这么说,你是专程给荣王爷请安去的?”
  李玉琪道:“是的,大贝勒。”
  大贝勒泰齐深深看了李玉琪一眼,道:“你很懂礼啊!”
  李玉琪道:“您夸奖,大贝勒认为我去错了么?”
  大贝勒泰齐冷冷一笑,倏转话锋,道:“听说你见着了大格格?”
  李玉琪心知道这又是康全多嘴,微一点头道:“是的,大贝勒,当时大格格正在院子里练剑,我没来得及回避……”
  大贝勒摇头说道:“用不着,她不是一般女儿家,从来不拘这些俗礼,大格格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玉琪道:“大格格问我是谁,并且问我为什么擅闯王府,等我说明原委后大格格并没有降罪。”
  大贝勒泰齐摇头说道:“她从来不会怪罪人的……”顿了顿,接问道:“你知道我跟大格格的关系?”
  李玉琪微一点头道:“我听容贝勒说过。”
  “那就好。”大贝勒微一点头道:“以后要没什么大事,少往荣亲王府跑,我可以告诉你,荣亲王府不比一般王府。”
  李玉琪暗暗一声冷笑,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里虽这么想,可是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