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花旗      更新:2021-02-20 04:26      字数:4876
  怂?br />
  瞪我干什么?你自己的妹妹要送人奇树之荣也不问问别人心里,是不是已有别的花朵了?
  你又不是不知江浩月那个宁为玉碎的直脾气,看来要糟。
  君渐离不以为然地幽雅一笑,他不会那么傻吧?又是丞相之位,又是驸马之荣,他会不要吗?反正沐飞卿也不记得他了,这样不是正好吗?
  隐王皱起眉头,该说你看人不准,还是把人都向一个方向来看?我看我们就等着救人吧。
  “江大人,引凤的琴艺歌声可还入耳?”皇上带着笑容问道。
  “公主的琴艺娴熟,歌声委婉动听。”
  皇上望着娇羞的女儿,意味深长地说:“引凤呵,你听,你可是遇到了知音。”然后转向江浩月,“江爱卿,你看我把引凤许配给你,可好?”
  江浩月惊讶地抬起头来,好像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皇上以为他是太过高兴,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笑得更是和蔼,“江爱卿,你意下如何?”
  “公主是金枝玉叶,微臣配不上公主。”江浩月说道,用他那一贯的平静语调,“微臣心中早已有了心仪之人。”
  本是在等着他跪地谢恩的皇上,愣在了当场。引凤的脸一下子红晕退尽,皇子们互相惊诧地交换着眼神,他在说什么?拒婚?向当今的皇帝拒婚?
  说了,隐王呻吟一声,用手掩住了额头。君渐离手中的酒杯脱手,几乎跌落在地上。他忙伸手一抓,酒杯“叭”的一声,重重地桌子上磕了一下。
  “你说什么?”皇上不悦地问道,他的回答太意外,态度又太自然,让他的怒气没来得及发出,“你家中已经有了妻子吗?”
  “她还不是我的妻子。”
  皇上一拍桌子正要发怒,引凤在他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回过头去,正看见这个最疼爱的女儿带着水气的大眼睛里恳求的眼神,不禁起了怜惜之心。引凤的母妃过世得早,她自小极为乖巧懂事。难得求他一次,如果这良缘不能成,她一定会非常伤心。
  皇后见状,向皇上温言劝道:“皇上,江大人不忘前情,是个重情义的人。您看能不能就让他娶那个女子做侧室,可好?”
  这已是格外的恩典了,君渐离紧张地盯着江浩月,我的宰相大人,你给我倒是快答应呀。
  当然知道反对的话一出口,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江浩月静静地望着满眼期盼的引凤公主,暗暗在心中道了声抱歉,然后转向皇上与皇后正色说道:“谢皇上皇后的错爱,江浩月此生若要娶妻,只会是她一个。公主品貌端庄心地善良,定会遇上强我百倍之人。”
  引凤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已没有了一丝血色,睁大眼睛幽怨地看着他。我已如此委屈,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恨恨地哭出声来,一跺脚,向内庭跑去。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大怒,一掌击在桌上,“来啊,给我拖出去,庭杖四十。”
  皇上已是多年不用庭杖之刑,曾有大臣苦劝过他,说庭杖之刑过重,有的人受不了三十下就会丧命。而且大臣受刑的时候,会有官员观刑,不但皮肉受苦,更是尊严尽失。皇上听后点头称是,于是多年不用此刑,现在盛怒之下,一下令就是庭杖四十。
  君渐离趁着众人还在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悄悄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出春华殿,向行刑的地方走去。江浩月,你了不起,怎会有你这样的人?你把皇上弄得下不了台,皇后和引凤面上无光。不会先答应下来吗?真让那家伙给猜中了,江浩月刚封的官位不保,看来连活命都难。事关皇家体面,皇上今天是起了杀心,看来是想让他毙命杖下。
  隐王知道自己此时若是求情,不但会火上浇油,更会累及自身,但若是不开口,江浩月则绝无生还的希望。正是夺位的关键之时却不得不将事情揽上身,江浩月这样的人若是因为此事而死,实在是我们赵姓皇族之罪。
  “父皇。”他站起身来,“庭杖之刑过轻了,理应把他贬为庶民再流放。”
  “哦?!”皇上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江浩月不是你举荐的人吗?”
  “儿臣这是以国家为重。”
  右侧边上的锦衣玉冠的皇子,低下头隐藏住自己的冷笑。看起来太子是在丢卒保帅,实际上是不惜引起父皇的反感,也要保住江浩月的性命。贬为庶民?难道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江浩月还能做他的丞相吗?现在就已然是危在旦夕了。罢了,会丢卒保帅的兄弟我也的确是太多了,肯为了保护臣子而让自己置于危地的,倒真该是个帝王。我的六哥,你能做得到,我当然也能做到。他站起身来,“父皇,太子殿下说得极是。”
  君渐离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行刑的午门外御路东侧,江浩月已经被绑着押到,按倒在地上。十余名旗校手执木棍站立在两边,只等当监的总管太监下令,就要行刑了。总管知道隐王与他向来不和,今天打隐王的人,见他过来了,便以为是来看江浩月的笑话的。
  “君将军,您来观刑?”皇上大怒,看来是没打算让江浩月活着受完刑的,正好卖君渐离一个顺水人情。
  君渐离“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总管下令:“搁棍,打。”
  校旗手挥起便是三棍,重重打在江浩月的身上。这三棍来得急,虽未见血,却也是极为疼痛 江浩月浑身的肌肉绷得死紧,冷汗一下子沁满了额角。
  总管正要喊“着实打。”君渐离开了口,悠悠地说:“李总管,你的话不要太多。”
  嗯?他这一声“着实打”出口,校旗手则会加倍用力地打,君渐离为什么不让他喊呢?是不是想让他多受些苦,才打死他?可是看这江大人有几分傲骨,又不像以往那些受刑的大臣哭天喊地,痛得这样厉害,居然一声也不吭,着实让人敬佩。虽然今天活不成了,也不能让他受太多的苦。于是两只鞋尖向内一敛,这样就是暗示校旗手狠打下去,让他一下毙命。
  “王总管,你的脚向什么地方放?”君渐离的声音冷若寒冰,“就要靠到一起去了。我记得你不是一向站八字步的吗?今天为什么不站?”
  他竟然会知道这庭杖之刑的暗号?站八字是让校旗手手下留情的意思呀。他为什么?江浩月刚封的宰相,莫非君渐离是怕皇上回心转意?不大可能,可还是小心些好,若是行刑过后皇上找他要人,又该如何?
  好,就摆八字了。总管一横心,说不定这就是江大人的一线生机了。
  君渐离面色如常,心里却是暗暗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在身侧松开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手已经麻木了。我只能做到这样了,江浩月你一定要忍过这四十杖。抬起头来,他望向春华殿,太子殿下,看您的了。
  站起来的这位皇子是和引凤同一个母妃的十皇子赵瑞棋,是少数几个没有参加皇位之争皇子之一。
  皇上余怒未消,“只让他流放?”
  赵瑞棋点点头,“父皇刚封的宰相,立刻就杀死他,百姓定然会议论纷纷,这样对引凤的闺誉不好。父皇判他个不敬之罪,流放也就是了。”
  皇上捺下怒气,转念一想,的确是如此,哼了一声,
  “就这样办。”起身拂袖离席而去。
  隐王一身冷汗此时方敢流出,感激地向十皇弟点了点头。赵瑞棋一笑,也不说话,起身向内宫走去,安慰引凤去了。
  江浩月府上乱做一团,先是传来他升做宰相的消息,正要准备在家中为他庆祝,又说皇上宴请他。快三更时,君渐离突然赶到了,要带李国、宁紫涧到天牢,说江浩月他犯了不敬之罪,已被罢官,三日后就要流放到漠河。
  这里没有人知道沐飞卿已记起了以前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把这事告诉她。小雅听了事情的经过义气恼又伤心,一路哭着走回房来。
  “小雅,你怎么了?”沐发卿看到她的眼泪,惊讶地问道。
  要怎么说?浩月哥为了你受了庭杖之刑,还要带着那么重的伤流放到漠河去。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是对我说自己不记得他了,他怎么会这么笨,那浩月哥多冤呀。可是要是不说,又好不甘心,“皇上今天封浩月哥做宰相,又把引凤公主许配给他,可是他为了——他的心上人,拒绝了皇上。”
  沐飞卿一失神,滑坐在椅子上,“什么?”
  “他三日后就要流放到漠河去了。”
  “他怎么这么笨?”沐飞卿低着头,脸色白得像一张白纸,自语似的低声说:“什么样的心上人,值得他这样?”你多么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竟然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真的太笨了,太笨了!
  小雅只顾着伤心,也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宁紫涧他们正好走进门来,走到她身边,一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然后神情复杂地看了沐飞卿一眼。三哥不让他叫沐飞卿来看他,又不让他劫狱,一个人在那阴沉的天牢中,身上还有伤,想想就让人气得快要疯了。
  沐飞卿站起身来,也不去看他们,静静地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三日后的郊外,江浩月穿着囚衣站在官道上,有些憔悴,却依然挺拔。昨夜还是一夜的秋雨,今天却放了晴。江浩月微笑着对身边的李国和宁紫涧他们说:“看来老天对我真的不错,今天我上路,雨就停了,赶起路来要方便多了。”话调轻松,丝毫也看不出是个有伤在身的人。
  宁紫涧听了心里更难过了,“二哥,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浩月温和地一笑,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四弟,我的确是犯了不敬之罪,哪有人流放身边还带着弟弟的?你留下来,要照顾小雅,还要帮我照顾她,真是辛苦你了。”
  李国忙说:“那我——。”
  “二哥回大哥那里,那边是正事,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
  城内有几个人由远而近,原来是君渐离和他的侍从们。他跳下马来,把江浩月拉到一旁,“隐王让我来送你,他现在不方便过来。他叫我给你背一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不背你也会的,是不是?”
  江浩月笑了笑,“会。”
  君渐离向周围望了望,“她没有来?他们真不会办事,她现在失忆了,骗都可以把她骗来嘛。”
  江浩月摇摇头,神情淡然,像一幅雨后山水,“她现在不在反而好些。我现在不能保护她了,麻烦你多费些心。”
  君渐离一怔,书呆子的想法,还怕连累了她吗?她现在哪里,知道你是谁,为了谁做的这一切吗?不过处久了越来越觉得这家伙看起来真的蛮顺眼的。于是也收起平时那总是半开玩笑的语气,正色说道:“好,这里有我你只管放心。 ”
  江浩月一笑,不再多语,随着衙役踏上了官道。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意外遇见的两个人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太子殿下,您还是来了。”
  “东方统领,你来此地又是为何?”
  “我来看正义之士都是什么下场。”
  “哦,在我看来,你还是很欣赏他的,不是吗?”
  “是吗?”
  “我听沐飞卿说过,你们天虎的初衷是为了创一个清平盛世。你现在怎么想呢?”
  “——”
  “若是还有这个心,我们一起试试如何?”
  二哥还要再送三哥一段路,宁紫涧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先回来了,走到后门竟然看见沐飞卿拿着包裹正从里面出来,“你——你要去哪?”她不是想回老家吧?二哥刚走她就要走,还连小雅也没带,看来是下了决心要离开了。怎么办?现在可没人对付得了她。宁紫涧受惊过度,她走过了他身边,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沐飞卿回头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展颜一笑,“要去漠河。猎犬,小雅就交给你了。”
  好明亮的笑容,是个明亮得几乎可以把人照亮的笑容。宁紫涧抬头看了看头顶晴朗的蓝天,也笑了起来。三哥,你说得对,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两个月后,江浩月到了漠河。可能是因为君渐离事先的关照,一路上衙役都对他很客气。
  漠河是极寒之地,刚到冬天,已经很是寒冷了。幸运的是,他们到此地的第一天就是个大晴天。到当地衙门报到以后,他被带到一个小院内。县内的师爷笑着说:“令夫人早就到了,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我的夫人?江浩月呆呆望着他,我什么时候有的夫人?师爷一笑,推了他一把“快进去吧。”
  房屋向阳,正午的阳光中,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白衣如雪,乌发如云,在耀眼阳光中美好得像个梦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