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17 01:30      字数:4803
  后来有一天,路青冉说:“我这样看帅哥帅哥也不知道我在看他呢!”
  林渊终于明白了。
  耳边充斥着路青冉花痴的声音,以至于门铃响了好久林渊也没有听见。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匆匆跳下床去开门。
  门后周意白抱着一只锅子,锅子里面装满了各种蔬菜,肉类。
  周意白挤开门,然后大大咧咧地进入屋中,把锅子往餐桌上一放,说:“我们今天吃火锅吧。”
  林渊蹙眉:“那在你家做啊。”跑她这里来干什么。
  “一个人吃,感觉不热闹。”周意白心虚地望了望四周,忽然目光定格在墙壁的挂历上,挂历上是九寨沟的秋景,美丽的不似人间,周意白看着挂历说:“峨眉山真漂亮。”
  “我靠,那是九寨沟!”林渊翻了白眼。
  “啊?”周意白顿住,“那不是写着四川吗,我就只想到峨眉山了。”
  无知的男人!
  林渊把落到锅子外面的生菜收拾进去,又找出一个酒精炉、酒精固体块。抱着一锅子的菜去厨房和着锅子一起洗干净后,把锅子放上已经点好的酒精炉。
  周意白一反常态乖乖地做在茶几前面,看着林渊动作。
  偶尔想帮帮忙,比如把生菜叶扯成炒菜那样一小片一小片的啊,把芥末往锅底里倒啊,林渊立刻送过去一个愤怒的眼神:“你干什么你?!”哪有人吃火锅要把菜叶弄小的?
  这人什么常识……
  然后周意白便不敢动了,乖乖地看着林渊拿出两个小碗,放入辣椒、生姜,又找了个小盘子放上芥末。
  中国的食物就是多元化。在美国时,面包白开水、吐司都吃习惯了。
  回过见到这些食物,先是觉得惊奇,再是惊艳,最后只剩惊叹。
  食物放进去还需要煮,期间林渊打开电视机看看肥皂剧。周意白靠在沙发边上显得有些无聊的样子。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一个搞IT的男人,被同事算计抢了功劳的狗血剧情。林渊对这种很不以为意,她做程序员时没遇到过这种事。
  虽然不少同事在背后会嚼舌头,周意白显然就站上了风口浪尖。
  林渊侧目看了看周意白,这个男孩神经真的很大条,当然对很多事情也不大在乎。也许知道了别人在后面说也觉得无所谓,最多就是,吃不到葡萄,葡萄就是酸的。
  放到了IT,周意白便有些按捺不住,一直对着林渊说东说西。
  “克里斯亭尼盖德,计算机编程语言的先驱。尼盖德是奥斯陆大学的教授,因为发展了Simula编程语言,为MS-DOS和因特网打下了基础而享誉国际……”
  然后以一种很专业的态度向林渊解释着各种各样的软件,这些软件林渊大多没有接触过。她所用到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说起自己的强项,周意白便有些得意。
  火锅渐渐地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惹得林渊都有些馋,周意白忽然停止了自己的侃侃而谈,睁着漆黑的大眼睛望向林渊,“喂……香菇可以吃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渊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不是很牛掰吗,不是懂很多吗。
  连菜熟不熟都不知道!
  周意白有些恼怒:“笑什么笑!”
  “笑笨蛋。”
  “……”
  等林渊笑够了,才抹着眼角的泪花坐直身子,看了看锅中的食物,一本正经地鉴定道:“嗯,可以吃了。首长请用!”
  换来的结果吃饭的过程中,周意白都臭着一张脸,连话都不跟她说一句。然后再下一次菜时,他又会盯着五花肉无辜的问:“五花肉可以吃了吗?”
  吃完了饭,留了一堆的烂摊子给林渊,周意白就回去抱着圈头了。
  收拾恭喜的时候林渊想,该不会这孩子把锅就留在这里了吧……他是准备以后赖在她家不走了吗。
  新邻居(3)
  周意白来到这个住宅区后,很快便和守门的老大爷熟悉了起来。
  时间已经进入秋天,连林渊每天早上都会忍不住赖一下床。夏天时,她几乎翻身就可以起床。一来是她睡眠一向不多,二来则是年终奖金和全勤奖的驱动。
  但是周意白显然比她精力更为旺盛。
  林渊每天按时起床,上班。
  周意白却比她早起了一个小时有余。
  一直保持着晨练的好习惯。有时候老大爷起得早,便会坐在窗边一边擦桌子一边对周意白说:“哟,小伙子,又锻炼呐?”这个年代这样健康地活着的人已经不多,周意白很容易便赢得了老大爷的好感。
  院子里的银杏已经开始泛黄,空气里带着冷意和萧瑟。
  周意白穿着荧光色运动服,老大爷叫不出是黄色还是绿色,姑且叫做黄绿色。挺拔地就像是来自电视里的热带里的挺拔小白杨一样。
  当然,老大爷不知道白杨其实不是热带的。
  老大爷坐在小屋子里摸着下巴琢磨,孙女也二十好几了,又准备回C市找工作,这个小伙子看起来很不错哩,又符合现在的小姑娘的审美。
  也就一边暗暗为孙女打算起来了。
  早起的小鸟周意白同志显然没有看出老大爷的精美算盘,还在为这一代早晨的空气好而感到欣慰。
  这一片绿化非常好,相比市中心,来往的车辆也不多。离住宅区不远的地方更是一片绿油油的树林,中间更是有一条不算清澈的河流。
  虽然比不上公园里绿树环绕的湖泊,但是周意白对这条河流非常满意。每天便沿着此河跑上一个来回,回去时便可以看见四楼的某个窗户被推开,有时候还可以看见一个猥琐的影子——那是林渊在做拉伸运动。
  在院子门口卖早点的摊上买好两人份豆沙包和豆浆,便带着一身阳光的味道回家。老大爷会笑眯眯地说:“哟,回来了啊小伙子。”
  周意白笑出一口白牙:“是啊。”然后深情款款地将目光投向四楼某窗口。
  林渊还没来得及上班,就被路青冉的催魂电话所打扰。
  因为上次相亲的不良表现,路青冉被家里的三大姑四大婆前前后后进行了一番说教,并且又安排了几次高段位的相亲。
  所谓高段位,就是那种被定在五星级大酒店、父母陪同、穿小礼服戴珠宝的装模作样的相亲。路青冉对此非常不齿,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不能硬碰,只能智取。
  离家出走成为最佳选择。
  林渊家成为最佳目的地。
  林渊握着电话差点摔倒在地:“我家很小啊,只有一间房,怎么睡得下?”
  倒不是林渊不肯收留,而是知道路青冉的性格。当年大学第一天,路青冉就因为学校住宿条件不好抱怨了一个小时,虽然后来适应得不错。
  路青冉不以为意:“没关系,只要有个地方给我遮雨就行。住酒店太不理智,很容易被抓回去。我和你住一张床,不是挺好的吗,我们也好久没有交流感情了。”
  林渊最终应下来,下班后又急吼吼地把乱糟糟的房子打扫了几遍,连地板都可以泛出亮光了才满意。
  周意白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幸灾乐祸地说:“累吧?”
  林渊瞪了他一眼,什么心态这人:“我一会有个朋友要来,家里太乱了,必须收拾一下。”虽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但总不至于让人家一个大小姐来住狗窝。
  周意白眼睛一眯,闪过一抹危险的光:“男的女的?”
  “女的!”林渊白他一眼。
  周意白的神情立刻松懈下来,伸了个懒腰,又想起什么似得问:“性取向没问题吧你朋友?”
  “……”
  林渊直接朝周意白砸过去一块抹布。
  周意白利落地避开了,并且将抹布抓在手中丢回给林渊。转身回了自己家。
  圈头摇着尾巴冲过来,周意白拍拍它的脑门:“儿子,马上给你吃的。”
  而米色布艺沙发上的黄色细条中,显示着“45%”字样。
  路青冉是晚上八点左右到的。
  本已变得黑暗的院子被两束光照亮,林渊光着脚丫跑到窗口看到那辆熟悉的红车,然后快步踱到门边开门。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后路青冉正式出现在她眼前,一个巨大的LV行李箱,外加一个一身风雨味的路青冉。
  路青冉累得不得了,把行李往屋里一扔就倒到沙发上,敏锐的鼻子嗅了嗅,皱眉说:“什么味啊,这么香。”
  周意白在家里吃过晚饭,余味还没有散发掉。林渊挥挥手说:“火锅,晚上吃了。”
  “晚上吃火锅你不叫我?你打个电话给我我一定提前到的啊。”路青冉立刻蹭起来,佯装责怪地看着她:“知道我多久没吃火锅了吗?”
  林渊抓了抓脑袋,不知道该这么告诉她关于邻居这件事情。
  正烦恼时,周意白穿着一身灰色居家服出现在门口,朝门边斜斜一靠:“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周意白。初次见面。”
  林渊:“……”
  路青冉八卦的眼睛里果然闪出一丝精光,但并没有在周意白面前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淑女模样,甚至还微微笑了一笑,说:“你好,初次见面。”
  只有林渊知道,他们并不是初次见面了。
  早在那个周意白等候在林渊家楼下路灯下的时刻,她就已经见过他了。
  周意白似乎还有些事,只是露了个面,便回了自己家。
  路青冉瞌睡虫完全消失不见,八卦地笑:“哟哟,怎么回事啊,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屁孩嘛,怎么都成邻居了也不告诉我。发展够快啊。”说着还抬起胳膊蹭蹭林渊的胳膊。
  林渊举手投降:“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发誓!”
  路青冉歪歪头:“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小子在追你。”
  “……这个么,多少还是知道了。”林渊搓了搓鼻子。
  上次去见他朋友时已经明确说过,如果她还不知道,那真的是智商捉急。
  路青冉再度倒到沙发上,拿过遥控器按开电视机看某档美容节目:“愣头青小子,性子太急了吧,就追到你隔壁来了。”过了会儿又说:“你是什么态度?”
  “我态度很明确啊,拒绝。”林渊摊摊手:“我就拿他当弟弟。”
  “干嘛啊……小伙子条件这么好,我相亲都遇不上呢。你还不珍惜。”
  “年纪太小了。”
  “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啊!”
  “……”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非常熟悉。
  路青冉作息时间也和林渊一样不规律,林渊工作到两点的时候,路青冉还在看电影。
  是岩井俊二的《情书》,男女主角同名同姓,男主在图书馆的几乎每一张借书卡上写上女主的名字,多年后,小学妹拿着一本发现了“秘密”的书到女主角家门口,她看见借书卡背面自己青春时期的画像时,泣不成声。
  一部很感人的电影,路青冉看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林渊问她:“你怎么了?”
  路青冉摇摇头:“就是觉得没早恋一场实在太遗憾了。”
  “……”
  其实也不能怪她不早恋,高中时期的同学,幼稚得要命,冬天里的热水都要和女生抢,半分绅士感都无,不互相讨厌都不错了,还暗恋呢。
  临近三点,两人才洗漱完毕上床。
  路青冉缩在林渊不算宽大的床上,露出一双大眼睛:“林渊,我觉得肯定会有人掉到地板上去。”
  看了看床的尺寸和自己的尺寸,林渊欲哭无泪地钻进被子里,路青冉的脚泛着冰凉,这姑娘是寒体质,到冬天怎么捂都捂不热,现在也就开始凉了。
  老式建筑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唯独四楼的两边还翻着温暖的黄光。
  不久之后,左边黄光暗下去,很快,右边黄光也暗下去。
  早上林渊早起,想给路青冉做一顿早饭,当然材料只有鸡蛋。
  门铃却响起来了。林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看见周意白穿着运动衫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两袋豆浆和小笼包。
  林渊呆立在门口,直到路青冉也揉着头发走出来:“谁啊?”看清来人的时候路青冉朦胧的目光顿时清醒,“早上好啊,周先生。”
  “早上好。你可以叫我意白。”
  “早安,意白。”
  “嗯。”说着将手中东西递给林渊:“我买了早餐。”
  然后便转身潇洒地回了自己家,连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
  路青冉简直双目放光:“这么体贴啊小伙子,还帮你买早饭。你还犹豫什么啊?!”
  “……”
  深入(1)
  林渊觉得周意白肯定是故意的,若是平时的话,他递给她早饭的时候都是一副等待表扬的神情,连每根头发都在说‘怎么样我体贴吧?’,哪有今天这么淡定。
  不了解情况的路青冉倒是埋怨林渊不懂得珍惜,一个劲儿埋汰。
  “你怎么这么木呢!年纪小怎么了啊?”
  “那你找个年纪大的吧,女儿都跟你一样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