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
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19 20:47 字数: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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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比例失衡的话题是由“第13亿公民”这则新闻引起的:1月6日0时02分,一个体重3660克、身长52公分的男婴在北京妇产医院诞生,至此,中国人口已达13亿。
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部门随即向媒体表示,13亿人口日的到来,既标志着我国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获得了巨大的成绩,也同时提醒我们:社会发展将面临着新的严峻挑战。其中的一个突出问题是:出生人口性别比持续偏高。目前,我国男女性别比例已经达到115∶100。据估计,到2020年,我国20至45岁男性将比女性多300万左右。这意味着,以烹饪而论,假设口感和营养学上理想的菜肉比例是一块萝卜夹一块肉,那么,当100个萝卜里夹了115块肉的时候——叫我哪能吃得下去?
据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张维庆指出, 出生人口性别比升高的直接原因,完全是人为选择所致,即利用超声波等技术手段进行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的人工终止妊娠等。政府有意通过修改刑法来遏制人为因素造成的中国新生儿出生性别比持续失衡问题,对“选择性生育”进行严打。
生物学常识告诉我们,在没有其他因素干扰的自然情况下,经“上帝之手”不偏不倚地安排,自然界生物的性比例总是会呈现出自然平衡的状态,也就是100∶100。某些生物,例如虾,机体里更是同时拥有雌雄两性胚胎,可以不断变换性别以使群体的性别比例保持在平衡状态。在4岁之前,各个年龄阶段的虾都有变成母虾的能力。若当家的雌性一旦故亡,雄鱼便自体变性递补成为雌,继续产卵和孵卵的任务。
为了达至同样的目的,人类不方便变性,却可以方便地变态。以封建时代的帝王后宫为例,当皇帝在后宫里合法禁锢了3000粉黛的同时,皇帝还会果断地把3000个男人阉掉——就保持性别比例平衡而言,决不失为明智之举。既然糟蹋了3000个萝卜,就应该有3000块肉被毫不犹豫地浪费掉。
性别比例严重失衡的话题既然是因“第13亿公民”而起,那么,所有的话就不能不从 1月6日0时02分问世于北京妇产医院的这位小公民身上谈起了。
据报道,“第13亿公民”姓张,已经被家长命名为“亦弛”。就性别比例而言,这个名字里其实大有玄机:“张弛”者,“张弛有道”也。这个成语,原指弓弦的放松与拉紧,引伸为治理国家须视情况以宽严的方法交互运用。语出《礼记·杂记下》:“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又以比喻处理事物于松紧之间能配合得宜,亦张亦弛,平衡之道也,当然指的也可以是人口的性别平衡,阴阳协调。反观115∶100这样的性别比例,显然是张弛无道,也就是说,在每100个公民里面,就有15个“多出来”的男性公民不得不紧绷着,长期都不能让自己松弛下来。
“张亦弛”这个姓名里是否寄托了某种使人口性别比例从此趋向于平衡的美好愿望,我们实在无从得知,也许人家只是碰巧姓张而已。不过,人口性别比失调将会引发的种种社会问题,归根结底,无非就是男多女少。这种奇货可居的情势显然对男性极为不利。按115∶100这个人口性别比例发展下去,据说到2010年,将有1500万婚龄男青年连老婆都娶不上,更不要奢望什么Chu女了。另据好事者预计,到2010年,一个男生要娶到一个Chu女的几率,将会急剧下降到以下,比“富人上天堂——骆驼穿过针眼”还要难上加难。
对于男人来说,最坏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了,而且是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不过,我个人的态度却大致是乐观的,因为届时如果绝大多数的男人和女人依然还是像现在这样迷信婚姻并且国家政策也依旧鼓励婚姻鼓励家庭而社会也依然渴求新生劳动力的话,大不了就实行一妻多夫制好了——各位“妻妾成群”的爱好者,我们在暗中无望地期盼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我的意思是说,即使届时迎来的不是一夫多妻而是一妻多夫,但是,其极为深远的历史意义在于:一夫一妻制长期以来不可挑战的道德性垄断地位,终于因不可抗拒的基本数学逻辑而被无情地打破。只要各位沦为“她”人妻妾的男性同胞能够认清目标,卧薪尝胆,齐心协力,以实际行动从根本上彻底扭转曾因全社会“男孩偏好”情结而造成的男多女少之局面,并且以立功赎罪的态度把男多女少的局面扭转为女多男少——经过几代人艰苦卓绝的努力,到那时——这么说吧,如果一妻多夫已经来临,一夫多妻还会遥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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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多女少(2)
至于那些坚持“士可杀而不可辱”立场,目光短浅并且严重缺乏团队精神的男人,届时若还想保持上下半身“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平衡,就只有改变性取向一途了,既然不甘“受辱”于异性,找个同性平等地、有尊严地互“杀”,也算不枉此生。
其实,我个人对男多女少的险恶前景之所以能如此达观,主要系因鄙人乃一资深已婚男性,更何况,到了“20至45岁男性将比女性多300万左右”的2020年,我将大致已在幸福的彼岸向各位水深火热中的男同胞安详地挥手致意了。再说,身为一个目前7岁女童的老爸,届时的那个岳父,老夫想必会当得极爽。
中国式离婚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在千千万万幸福的中国家庭里,近来都发生着一件相似的事情,那就是准时收看“不幸”的电视连续剧《 中国式离婚 》。
与看电视剧相比,写电视剧我绝对是外行。去年,有一影视制作公司找我写过一个电视剧故事大纲,好不容易弄出来之后,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像印在盗版碟封套上的剧情说明。别说订货方,就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这事虽然无疾而终,但我因此还是有幸了解到电视剧写作上某些皮毛的技巧。例如,故事情节的安排上有这么一条金科玉律:任何一件事,大到颠覆政权,小到喝水一杯,皆不可让它顺顺当当地办成,务必劳其心智,苦其筋骨,一波三折,千难万险。惟如此,乃有精彩之“剧情”出现。
因此,就“家庭伦理剧”这个片种来说,剧情设计上的基本宗旨,其必也“一波三折,千难万险”。相见时难别亦难,既不能让你顺顺当当地结婚,更不能让你顺顺当当地离婚。波折之外,离婚之所以比结婚更有看头,大概是因为在原因上,离婚的比结婚要来得复杂得多。世界上的结婚都是相似的,而离婚则各有各的理由。
感情融洽,结之;感情破裂,离之。离婚的理由其实和结婚也差不太多。按照现行婚姻法规定,凡向人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的经由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 “应当进行调解;如感情确已破裂,调解无效,应准予离婚”。就算是不需要进入法律程序的协议离婚者,“感情破裂”也是当事人用来向亲朋好友作必要的解释说明工作时一个最好用的说辞。
不过,“感情破裂”实在过于笼统,至少,它绝不比像“因Chu女膜的非婚破裂而导致的感情破裂”这样的理由来得更为确切,更有说服力。这么说吧,“感情破裂”导致离婚,但是导致“感情破裂”的原因,却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以下数则“美国式离婚”以及“美国式感情破裂”的报道谨供参考 —— 特别是渴望参与瓜分“家庭伦理剧”这块大蛋糕的有志之士:
犹他州普莱士有一个男子诉请法院判决他和妻子离婚,理由是她在床头上方的墙壁上,挂了她4个前夫的照片。
科罗拉多州卡农市一名妇女要和她丈夫散伙,理由是他每次开车载她出门,若遇上他的前任女友,他就会命令她伏下身子躲起来。
奥克拉荷马州尼德市一名妻子控告丈夫吝啬成性,理由是他坚持要她戴他的旧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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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达科塔株拉一名伤透了心的妻子表示,非离开“那个没良心的”不可,理由是,在她生病期间,他居然叫葬仪馆的人来看她,而且还订了一些花环。
威斯康星州普拉维一名丈夫诉请离婚,理由是他妻子乘飞机外出旅行,保险公司将她买的保险受益凭证寄回家,他接到一看,受益“人”的名字写的是他家的那条狗。
罗得岛克兰斯的一名妻子向法院提出控诉说,她的丈夫沉湎于凶杀案小说,每天晚上,他都要照书上的情节演练一遍。他经常叫醒她,叫她躺在地板上,模仿尸首。
以上种种导致“感情破裂”的原因,虽然更适宜成为拍摄恐怖片的素材,但是就“家庭伦理剧”而言,无论如何,都要比“感情破裂”这四个字来得更为真实而生动。婚姻虽已异化为伦常,然而以人心之叵测,毕竟也不能当它是人类的天性。所以,如果说通奸和卖淫是一夫一妻制的补充,那么离婚就是通奸和卖淫的补充。区别在于,当一个一夫一妻制婚姻的故事被偏重于以通奸和卖淫作为情节上的补充时,拍出来的通常会是一部爱情片( 也可能是一部A片 );同样的故事若以离婚作为情节上的补充,不管导演怎么导,演员怎么演,观众最后所看到的,就只能是一部家庭伦理片。
西式风俗,以物理硬度和密度不断递增的一系列物质来象征婚姻的长久,例如,结婚1周年,叫“纸婚”,结婚 2周年,称“棉婚”,以此类推,结婚25周年,是“银婚”,结婚50周年,自动升级成“金婚”—— 然而,理论上,制度上,不管结婚多少周年,亦无论金婚、银婚还是钛合金婚,总有一种在婚后每一年,每一月甚至每一天都可能到来的“婚”,叫做“离婚”。我个人不喜欢离婚,这主要是因为我更不喜欢婚姻。只因还有离婚这一退出机制,我仍然愿意对作为制度的婚姻保持一定程度的尊重。西北大学美女教授Laura Kipnis在《 对爱说不:一个论题 》( Against Love )一书中对婚姻所下的定义,比恩格斯还要生猛:“婚姻是人类做的一桩傻事,一项苦差。家庭就是古格拉群岛,婚姻就是一条贼船,一种儿时玩过家家游戏时便开始被灌输的观念,一个资本家为了不断拥有可供剥削的人口而设下的圈套。”一个离不开的天堂就是地狱,一个离不开的地狱肯定不是天堂。因为离婚,古格拉群岛以及“贼船”之类不一定就会变成天堂或游艇,但至少可以令我们的电视剧变得比较好看。
不如不聚的好
如果一对夫妇连该不该离婚这种事情都不能自己拿主意而非得以“科学的”问卷测试作为决策之补充的话,那么,我就有信心替恩格斯的理论作一点小小的补充,即除了“从它产生的那天起”出现的通奸和卖淫之外,从现在开始,一夫一妻制很有可能会正式加入一个新的补充,各位观众,它的名字就叫做考试。
考试以及问卷测验之类通常多用来处理社会及公众性的事务,一旦作用于离婚,便证明了婚姻的社会及公众性正在不断加强 ( 随之而来是私人性的下降 )。由这种婚姻所组成或拆解的家庭,也许正是吉登斯描述的那种“社会整合性家庭”,即“当强有力的家庭纽带不仅向内看而且向外看时……家庭关系是更广意义上的社会生活结构的组成部分”。不管社会学家怎么说,我不喜欢离婚,既不喜欢看到自己离婚,也不喜欢看到别人的离婚,尤其不喜欢看到自己或别人的婚要参考问卷测试的结果而决定离还是不离。如果婚姻是一种承诺,离婚就是背叛;如果婚姻是一纸合约,离婚就是违约;如果婚姻是建设性的,生产的,离婚就是解构的,破产的;如果婚姻是一个当时坚信自己其实只是半个人的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之后的合法的合二为一,那么离婚就是把一个完整的人重新分成两半—— 惟一的作用,就像卡尔维诺借“分成两半的子爵”之口所言:“被切成两半其实是件好事,如此才会理解世界上的一切人事物都不完整、才会知道这种不完整会带来悲伤。”
悲伤,这就是离婚的全部。如果一对感情不合并且心智正常的夫妇要在回答过一堆问题之后才能决定各自去“理解这种悲伤”,那么,婚姻制度对人类的异化无疑已跃上了一个新台阶,正如当初用来确认这两个人出于爱情的自愿结合竟要凭一纸毫不温情的法律文书。
事实上,我个人对于离婚的恐惧主要来自于我对婚姻制度的长期以来的怀疑。当然,与以政治、经济、风俗、宗族、生存甚至生理需求为理由的“秦晋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