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
竹水冷 更新:2021-02-19 19:09 字数:4715
“真的!?陛下好吗,有没有受伤。”拽紧手中的黄金腰带,她问。
玛尔摇着头,紧咬下唇,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垂首而语,“陛下很好,很健康,但是……”
她吞吞吐吐的模样,让亚莉心中不安,急切地问道,“但是什么,你快说。”由于急切,话语中略显暴躁。
玛尔一听,有些吓到了,慌忙跪地,老实回答,“陛下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哐当一声,亚莉手中的腰带掉在地上,所有的侍女急忙俯首,不敢喘气出声。
脸上的喜色顿时消退,有些惨白,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离她最近的侍女拾起的腰带,双手捧起递给她,她没有接过,而是换了一条,慢条斯理的端详着,口气有些不稳的问道,“是谁?奇卡鲁贵族的女儿吗?”
玛尔吞了口口水,把自己查到情报,据实告知,“不是,是个没有身份的女人。”
亚莉蹙起的眉,又松了开来,嘴角勾出淡笑,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何足为惧,不过是陛下一时的兴起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笑容扩大,又选择了一条镶满宝石的腰带,比弄着。
玛尔没有发现她的欢喜,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让她继续说,也就没在意,自顾自的说道,“陛下似乎很喜欢她,我看见了,她坐得是陛下的御辇。”
哐当,又是一声,腰带再次落地,喜色再次消失,脸色也更为惨白,亚莉脑中思绪混乱,御辇!!只有皇帝可以坐,连皇妃都没资格坐得御辇,陛下竟然让那个平民女人……
她僵直的身躯,微微颤抖,似生气,似嫉妒,跪在地上的侍女们都察觉到了,捧起的双手全都放下,颤抖得俯首,寝殿内安静一片,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真切。
玛尔当然也感觉到了,瞧见她一脸的怒意,恨不得咬到自己的舌头,匍匐前进,跪到她跟前,轻柔地说道,“殿下,别忘了,您可是有身孕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亚莉抚摸着小腹,僵直的身子逐渐缓和下来,顿时自信涌上心头,她有身孕的事情,皇帝并不知道,是她有意隐瞒的,因为他每次宠幸妃子之后,都会让御医送上补身的汤药,由于那天他下令攻打米特叛军,未曾吩咐御医送上汤药,怀孕之后,她才知道,那些汤药其实是净身用的,她不知道他为何要妃子避孕,这些她不想去探究,也正因为这次的错漏,她才得以怀孕,无论怎么,现下只要时机合适,元老院的官员就会提议她当上皇妃,到时候,没有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压下心中的恐慌,又回到先前的悠然,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
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地位的象征。
她身上的低气压一消失,侍女们也松了一口气,继续服侍她更衣,但这次,她只是随意挑了一根腰带让他们系上,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装,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微笑,她要以最美的姿态来迎接皇帝陛下。
皇宫的大殿上,官员都已经到齐,唯独宰相路斯比迟迟不见踪影,不过他是三朝元老,又是皇帝的老师,地位超越了一般的官员,有资格这么做,反正皇帝也不介意,但眼光瞥向陛下身边的美女时,抽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惊艳,愕然、惊讶在他们的脸上显现,她美得屏息,特别是那双紫眸,带给他们无限的压迫感,但问题不在这,而是她身上穿的衣服,那是一袭紫色的软纱长裙,或许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穿紫色的衣服了,但更为重要的是,那是镶着金边的,裙摆上精致的镶着金色月牙形图案,这才是让他们抽气的原因。
公元前14世纪的古代赫梯,衣服的颜色除了白和黑,就只有红、绿、蓝和紫色,其中紫色是由大绿海(现今的地中海)采集的贝壳捣碎染制,价格之昂贵,只有贵族和皇室才穿的起,而镶金边的紫色衣服只能由赫梯皇帝一人专享,很显然阿尔缇妮斯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被迫换上这件衣服时,皇帝的赞美,还有伊斯的呆愣和吃惊。
他们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阿尔缇妮斯身上,成为注目的焦点让她感到很不自在,他们探究的眼神有着不苟同的意味,如果是别人,或许会惶恐,但她不会,她是阿尔缇妮斯?露娜?哈德斯,21世纪的英国伯爵千金,几百人的注目礼和她巡游时的上万人,甚至是上亿人的注目相比,小巫见大巫,她傲然地挺起胸膛,澄紫的眸子也扫向众人,脸上则是高雅自信的笑容。
天生高贵的气质和后天养成的优雅仪态,加上毫不畏惧的眼神,顿时让官员们矮了半截,纷纷收回探究的视线,疑窦在众人心中涌起——她到底是那国的公主?好气势!!
见他们不再探究,她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她想来不喜欢人多地地方,如非必要她都会带假发,象个假小子一样混迹于人群里,环顾四周,她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呆一会儿,思索着怎样去寻找个陵墓的地点,但皇帝的手一直紧牵着她,让她脱不了身。
她低头蹙眉看着那双比她大两倍的手,在看向他和官员们对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她暂时还清静不了,眼眸流转于大殿内,百无聊赖的观赏起装饰来,倏地,两道不同于刚才的视线迎面射来,一道灼热,一道冰冷,但一样的犀利,回望过去,她脑中顿时闪现出几个字——麻烦来了!!
愤恨!鄙视!是这两道视线给她的感觉,再从他们华丽的衣饰上看,可以推断出她们身份必然很高,苦笑了一下,基于个性上的倔强,回瞪了回去。
阿尔缇妮斯气势十足的视线,震住了刚从寝殿赶来的亚莉,以及皇帝另一位侧妃,巴比伦公主——艾丽莎?加喜特,前者则是震惊中恢复过来,收起刚才犀利的视线,冰冷以待,而后者回复过来的第一时间给与最愤恨的眼神,简直就是想吞她入腹。
阿尔缇妮斯淡淡的扯出一笑,眼神一瞥,转回亚莉身上探究了一会儿,她没有忽视,对方眼里更深层的东西,她端庄娴静的外表下有一种危险气味,温婉的眼神掺进了一丝阴鸷的味道,显得有些尖锐,
三个女人的视线交锋丝毫没有影响到官员们溜须拍马,他们依然歌颂着伟大的皇帝,但是两位侧妃同时出现,总有几个人,会看到的,其中一位就是元老院的议长默卡比,他转首望向亚莉,抚顺了长长的胡子,灰色的眼睛闪过了一许精光,而亚莉则是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从她进入大殿内就注意到了这个银发女人的存在,不注意也难,她身上那件衣服足够让她惊讶愕然,怒火焚烧,那只被陛下紧紧拽住的手,更是刺眼得让她说不出话来,纠结着裙摆的指关发白,拼命隐忍心中妒意。
有一度她认为自己赢不了,但在看见默卡比的眼神后,她放心了,默卡比是元老院之首,只要他肯帮忙,皇妃的人选非她莫属,松开手指,她恢复到恬静优雅的一面,余光瞥向阿尔缇妮斯,她知道这个女人仍就有威胁,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到底是谁?
思绪有些纷乱,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默卡比,黑眸闪着某种信号。
默卡比收到了她的指示,一脸兴奋得准备高声喊叫宣布陛下大喜的时候,萨鲁已然发现了亚利和艾丽莎的出现,当下脸色大变,牵着阿尔缇妮斯的手也用力一握,察觉到手上的劲道,她莫名地看向他,奇怪他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来不及细想,她就被拉了出去,疾风如电的闪出大殿,徒留一群官员呆愣在那,一到中庭,没有解释,她就被推到了在外待命的卡鲁伊身边,而后者恭敬地带着准备离开。
她还没问为什么,他就已经闪身离开了,望着他消失的身影,有些迷茫,也没怎么细想,她本来就是想安静一下,也就没说什么,跟着离开。宰相路斯比
古代赫梯的气候介于地中海型和温带大陆型之间,夏季乾燥,冬季下雨也会下雪,高原地带的寒暑之差尤为显著,四月到十月的天气最好,气温也相对较高。
此时正值3月,风和日丽,皇宫的走廊与庭院都种植了大量的莲花,可以看到几株含苞待放的莲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在卡鲁伊的带领下,走过之处,自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不在话下,要不怎么能算是皇宫呢,即使阿尔缇妮斯不是考古学者,也会为古代建筑惊叹不已,毕竟在21世纪见到的都是残垣断壁,经过千年的风霜洗礼,很多令人赞叹的遗迹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风采,能够身临其境,怎能不兴奋。
不过皇宫真的很大,想一天之内就逛完也是不太可能的,走了些许时间,加上旅途劳顿也有些累了,卡鲁伊也察觉了,便出口询问是否要到花园里休息一下,她点头答应了,转了个弯,也就跟着来到了皇宫里的花园。
说是花园并不恰当,只不过是个大型的莲花池,周边也种植了大量不知名的花卉,她四处环视了一圈,看到莲花池畔的石椅,便移步上前左了下来,卡鲁伊紧跟其后,顺便命令侍卫去通报陛下的她的去处。
阳光清风下,这里的确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坐了没多久她就有些犯困了,以前她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听卡布斯说,怀孕初期的女人会好吃嗜睡,也会有呕吐的迹象,好吃和呕吐她都没有沾上,反而嗜睡较为严重,除非有值得她感兴趣的东西,否则一静下来她必定会想睡。
一想到怀孕的问题,她的手也跟着下意识的抚摸着小腹,脸上也不自禁的扯起笑容,多奇妙,一个小生命就在她的身体里成长着,有时候午夜睡梦醒来,她会猜想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些无关孩子的父亲,完全是一个女人的母性在作祟,有时候她很庆幸没有抹杀掉它的存在,怎么说呢,孩子毕竟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割掉一块肉,能不疼吗?
想要生下它,并不是没有做过心理上的抗争,首先想到的不是孩子的父亲,而是远在21世纪的爷爷,如果爷爷知道她怀孕了,还是在极其不愿意的情况下怀有的,会怎么样?那必定是一场暴风雨,他一定会拿着AK47吹胡子瞪眼的去轰掉孩子的父亲,顺便在碎尸万段,照旧扔进爱琴海喂鲨鱼,他一定会这么做,但对她必定是怜惜万分,他一定会征询自己的意见,是生下它还是让它消失,如果是前者,他必定会爱屋及乌的疼宠有加——一如对她。
仰望天空,她叹了一口气,顿时睡意全消,爷爷现在必定在到处寻找她吧,他身体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有好好休息吗?她失踪了一年多了,真怕他支撑不下去,但依照爷爷的倔脾气,找不到她,也或许是让他活下去的信念说不定。她不只一次冲动的想要忘记约定,想要立刻飞回去,但是这里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解决,姆尔希理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问题,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之后,才能安然的退离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回去的办法。
垂下头,她又叹了一口气,有着浓浓的思念,微微蹙起双眉,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再等一年,一年就好!然后又看向天空,那片片的白云好似化成了爷爷俊朗的面容,在朝她微笑,轻轻地说道,“爷爷,露娜一定能会回去的,你一定要等着露娜。”像是誓言,也像是提醒,心中总有几缕莫名的情绪在涌动着,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收回视线,她转身,打算忘记纷繁的思绪,眼睛看向莲花池对岸的玫瑰花丛,以此转移注意力,阳光下,玫瑰花瓣上露珠折射着光芒,好似剔透的宝石,娇艳的花朵婀娜多姿,吹来的微风带着清甜的花香,让她迷醉,倏地,耳际传来卡嗒卡嗒的响声,莫名之余四处张望着,再仔细一听,声音是从玫瑰花丛里传来的,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有个人影正蹲在那修剪着花枝,他身上穿着一件红色袍子,红得与玫瑰花色融为了一体,要不是刚才他挪动了几寸,还真是瞧不出来。
是园丁吗?她想,看得出他又多专心,甚至没发现有其他人的在场,风中似乎还带着他亲昵地说话声,似乎是在和花朵们说话,可见他是个爱花之人,爷爷也会,在修剪奶奶最喜欢的玫瑰花时,都会和她们聊上一会儿,听说,花也是有生命的,你赞美它,它会开更艳,除了水、肥料、阳光,人类的爱心也是它们美丽的源泉。
她有点好奇,便起身绕过池畔走了过去,身后的卡鲁伊本想跟上,怕他吓着人家,她便阻止了,自从奴隶那次之后,卡鲁伊就对她产生了惧意,虽然偶尔也能看到他眼中的不满,但当面他到是不敢表露,对她的话却也极其遵守。
走近花丛,才发现是个老者,一头浓密的白发披散在肩上,被发丝碰触到的花瓣仿佛被轻抚的孩童,在阳光下嬉笑摇曳着,他很细心,皱巴巴的大手握着剪子小心得为它们去除多余的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