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
竹水冷 更新:2021-02-19 19:09 字数:4736
“你了解我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显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可笑的事情,他不了解她,但却说爱她,而她也不了解他,却无法离开他,最荒谬的是,他们之间竟然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
“你不了解我。”她替他做了回答,见他想张口反驳,她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你爱我什么,我的容貌,我的脾气,还是我的身体。”
“不,我爱你,我不是爱这些。”绿色的眸子迸射出怒意,但却无法说出自己到底爱她什么,怒意又隐退了下去。
“我来替你回答,因为我反抗你,我不要你,所以你急了,对于身为皇帝的你,要风得风,而我一个毫无身份的女人,践踏了你的自尊,你对我产生了兴趣,秉持着越是得不到,你越是想去征服的理念,你执意要我,对吗?”
“我爱你,反正就是我爱你。”他大叫,有些激动地颤抖着,不否认她说的有道理,但不止这些,还有更多地,只是他无法说,无法表达出来。
她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承认,而她也无法逃离,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又呼出一口气,深深思考了许久后说道,“我们再来做个约定。”
他疑惑的看着她,直觉认为她又想耍计谋了。
看出他的想法,她笑了笑,“是真的,我想和你订个约定,不是打赌,只是给我和你最后一次机会。”
萨鲁锐眼一眯,视线在她的脸上搜索着,企图找出可疑的地方,但他找不到,她的表情是出乎意料的认真,还有坚决,“什么约定。”
“一年之约,如果你在一年之内,有把握让我爱上你,那么我会留下。”她美丽紫眸对上他,猝然闪过坚毅的决定,“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有些犹豫,她又接着说道,“反之,放我走!”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别开眼,细想了一下,又重新看向她,但这次视线落在她的平坦的小腹,“包括孩子?”
她沉默了一会儿,紫色的眸子闪烁了几下,抚摸着腹部的手停了下来,“是的,他要和我一起走。”
“如果我输了,什么都没有了。”
“反之,你赢了,什么都有了。”
他蹙起眉,脸色也跟着纠结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你又是什么样的男人呢?”她反驳。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甚至扯到了伤口,他按住腹部,锐利的视线射向她,思考片刻后,“我接受。”
话语落下,他们同时笑了,第一次笑得如此和谐,如此开怀,一切将重新开始。
此时,赫梯首都的太阳神殿里,亚利?伊修塔尔正在为帝国祈福,另外也是为了酬谢赫梯众神的赐福,让侍女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她喜极而泣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她终于怀孕了。回到首都
一年之约对于阿尔缇妮斯的日常生活来说,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除了照料受伤的萨鲁之外,她很努力的学习着楔形文字,他需要静静的小憩时,她坐在莲花池畔,通过伊斯这本百科全书去了解这个时代的国家和军事,这是她的兴趣所在,消磨时间之余,也听得津津有味。
等到萨鲁醒来的时候,会搀扶他到太阳下走走,但大多数的时间,是在聊天,他们聊军事、谈政治、说国策,言兴趣,仿佛有很多东西都可以让他们忘却时间的闲谈下去。
有时候也会为了哪个国家的军事争辩不休,或是治国差异而争吵,每每这个时候侍女和侍卫都会吓得抱头乱窜,逃离暴风眼,免得受到波及,但没过多久,又会主动回来,因为每次的争吵和争辩之后,他们都会开怀大笑。
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恩怨纠葛的情绪,原来他们也可以如此轻松的相处。
对于她的决定,伊斯、塔卡、卡布斯三人多少都有些微词,皇帝的威胁性依然存在,他们深怕她会吃亏,但同样也为他那份属于皇帝的气魄所折服,结果只能夹在中间继续观望,决定一有风吹草动,都会拼死保护她。
这个约定的风暴来自于卡尔,这个跟随了她十年的护卫,在约定的第二天终于获得了自由,气虚体弱的他在听到她的决定后,愤慨万分、自责愧疚、恼怒暴躁,他不可能冷静接受。
“我绝不答应!我要带您走,带您离开这里。”撑着桌子,他暴晒太久的身体脱水很严重,阴暗的地牢湿气太重,缺乏静养的情况下,他虚弱的吼叫也变得气势不足,说完这句话,还咳嗽的异常厉害。
阿尔缇妮斯轻拍着他的背,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她知道他是不可能接受的,而她也没想过要他接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深谙彼此的个性,他从来不会违抗她,除非涉及到她的安全了,他才会展露另一个自己。
好不容易等到咳嗽过去,他黝黑的脸上有着憔悴,嘴唇发紫,手也是异常的冰冷,黑色的眼睛暗淡中混杂着阴郁,自责愧疚让他甚至想过要以死谢罪。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在他的保护下,她从未受过一丝一毫的伤害,保护她,一直都是他生存的目标,可是在这个时代,眼看着她受到伤害,却无能为力,心撕裂般的疼痛,14岁时,他熬过了最艰苦的训练,成为她的贴身侍卫,那份骄傲曾经以为会带着它进入坟墓,如今却荡然无存。
他愤怒,他哀伤,他无法冷静,被自己当成珍宝般呵护的她,竟然受到这样的侮辱,黯淡的目光不小心瞥向她的小腹,顺时怒火痛楚燃烧尽了理智,捏紧手里的杯子,粗糙的大手猛地抓住她皓白的手腕,将她扯入怀里,紧紧地拥着,嘶哑的叫着,“对不起,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被他的举动稍稍吓到的阿尔缇妮斯有些怔忡,他颤抖的身躯更让她莫名,他从来没有如此过,有些诧异,更是茫然,“卡尔?”轻柔的嗓音不确定的响起。
温润的嗓音让他沉浸在痛苦中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失去感知的意识猛然惊醒,他慌忙松开自己的手,退离三步,握紧拳头抖声的说道,“我逾规了,主人。”他下意识的加重最后两个字,似在提醒,似在告诉自己——他不配。
主人的含义无非是身份高低的差距,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的她和他犹如云泥之别,他不配,永远都不配,漆黑的眼睛更为黯淡,他垂首无法直视她。
他的失常让阿尔缇妮斯有些诧异,但短暂得又让她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今天的卡尔和以往相处的他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有种她看不见的情绪在影响着他,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下人,相处多年,她已把当成了兄长。
只是,他总是顾忌身份差距,面对她一直都是敬而有礼的态度,从来都是冷静沉默都守候着她,为什么今天的他那么激动。
察觉到她的疑惑,卡尔情绪波动的脸上闪过懊恼,跨了一步,压抑住翻滚的心绪说道,“等我一恢复,我会带主人离开。”
阿尔缇妮斯感觉到他是有意的,似在分散她的注意力,目光流转于他有丝慌乱的神色,有些纳闷,但有理不出头绪,反而是他的话提醒了她更重要的事情,收回探究的视线,幽幽说道,“你有多少把握可以安全离开!”
听闻,卡尔神色一凛,不自觉退后了一步,细想了片刻,眼里闪出决然,“没有把握,但是——”
“你又想说,让我一个人走你殿后!!”她打断他的话,眉宇间尽是无奈,坐回原先的椅子,又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道不明,说不清,他总是枉顾生命去保护她,无论她怎么劝他都不会听,必须和他分析出利与弊,才能打消他的念头。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很冷静,虽然没有深思熟虑,但也没有犹豫!要逃,可以,可是你能确定安全逃出去吗?逃出去之后,又会怎样?我希望是在不伤害其他的人情况下,安然的离开,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皇帝未必会轻易放开您。”他反驳,黑亮的眸子窜过担忧,一年不算长,但是皇帝再来一次自残,是否还要再多留一年。
“一年!我只给自己一年的时间。”端坐在椅子上,她叹一口气,紫眸坦然的注视着他,期望他能明白。
“老实说,我心中有个结,如果不解开,我无法离开。”至于那个结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离开,给她和他一个机会。
见她似乎下定决心要留下,他心中彷徨,还有一丝莫名的怒意,他不想她留下,理智又碎裂了一条缝,牙咬吐出一句,话中竟突藏着责备之意,“您忘记伯爵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懊恼之意涌上,紧蹙眉宇,黑眸有些愧意,见她有些触动,莫名的心间划过一丝残酷,想用伯爵打消她留下的想法,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她伤心,心下矛盾地有些躁意。
“我没有忘记!!”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一句,有些生气,站起身,手掌用力的拍向桌面,知道他并没有恶意,握紧拍痛的手,又坐了回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有忘记爷爷,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安全离开,而我相信姆尔希理能做到。”
“如果不呢?”他猛然抬眼直视她,视线异常的凌厉。
她美丽的脸上透露着绝然,语气如铁如石的吐出一句,“那么,除非我死,否则想尽一切办法,我都会离开他。”
正因为她的这句话,卡尔接受了她的决定,但在接受的同时,还有一句话他无法问出口,如果她爱上了呢?
胸中翻滚着痛楚,他害怕听到答案,害怕失去她。
很快又是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卡布斯的医术太出色了,还是萨鲁本身的恢复力,总之他又变回了神龙活虎的皇帝,那场自残的暴风雨也终于消弭在时间里,没有人再提起。
接着,首都传来的军事要务,身为皇帝的萨鲁不得不回去,而且留在奇卡鲁的时间也有三个月了,太过长久,很多事情都必须他亲自回去处理,当然既然要回去,他必定带着阿尔缇妮斯一起走,起初,她是一万个不同意,但是想到了首都正是那座皇妃陵墓的发现地,或许有线索也说不定,也就答应了。
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一路走走停停,阿尔缇妮斯终于来到了赫梯帝国的首都——哈图沙什城。
入目所见的巍峨城墙,气势磅礴的建筑群,在她到达的那一刻彻底被震撼住了,不敢置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在21世纪早已变成土堆的城市就这样出现她眼前,真切而雄伟,不是通过电脑三维特技去构造,也不是模型,是实实在在的,这旷然的景色,让她茫然的不知所处,随之而来的是兴奋,她竟然看到了这座消失了3000多年的城市,坐在皇帝撵榻上的身子扭动起来,好动的心也开始活跃异常。
她欢快的性情也感染了萨鲁,他策马于撵榻同行,充当导游,耐心的回答着她所有问题,身为皇帝的骄傲在此刻尤为高涨,见到她的笑容,他满足得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正当他带着阿尔缇妮斯穿梭于七道城门游览时,皇宫里却忙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人影攒动,为皇帝的归来而准备着。
后宫也同样的忙碌,寝殿里侍女们捧着璀璨的首饰,华丽的衣裙,伺候自己的主人着装,尤其是亚莉?伊修塔尔的侧妃寝殿,跪在地上的数十名侍女都手捧衣饰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为她着装打扮得侍女更是谨慎万分,深怕她动到胎气。
怀孕三个多月,她的气色很好,可以说是容光焕发,长及膝的黑发梳得如绸缎般垂顺光泽,调养得当的身躯更显丰腴,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灿若宝石,浅麦色的皮肤光泽剔透,她是个绝艳的女人,在怀上身孕后,更是美丽不可方物。
侍女们为她穿上红色的衫裙,拖曳而地的群摆在侧面有个高叉,隐约露出她修长的美腿,脖颈上佩戴着各色宝石镶缀的流苏型项链,小巧的耳朵上是同款式的耳坠,光润的前额是精工打造的红玛瑙额饰,她的美丽带着高雅的气质,清冷之中又艳丽非凡。
脸颊上因为欣喜而染上了红晕,红润的嘴唇勾起的弧度显示着她此刻的高兴,她正在选择腰带而犯愁,四个侍女们抬手捧起精致的腰饰供她选择,她犹豫着,已经三个多月没见过皇帝了,她要以最美的姿态迎接他。仔细挑选,拿起金色的腰带,在铜镜前比了比,转动身躯,看是否合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是她的贴身侍女玛尔,她娇俏的脸蛋上有些焦急,冲进来的时候甚至忘了下跪,“殿下,皇帝陛下到达宫门了。”
“真的!?陛下好吗,有没有受伤。”拽紧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