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9 15:23      字数:4905
  “他哪天心情好过!”赵倚楼扭头便走。
  “都怎么着了?”宋初一望着他的后脑勺嘀咕道。
  出了大殿,宋初一追上他,“你说你没事闹个啥呀?”
  赵倚楼猛的一顿脚步,回身瞪了她一眼,“你自己想。”
  宋初一孤身入敌营的事情是瞒着的,赵倚楼守城作战,紧接着便连续睡了两日,应当暂时没时间了解这件事情吧?
  眼见赵倚楼人已经下了阶梯,宋初一挠挠脖子,暗暗决定得把这件事情捂住,咬定不承认。
  “等等我。”宋初一打定主意,便一路小跑追了上去,“我成天想事情都华发早生了,你有事儿就直说呗,非得愁白我几根青丝。你说说,我犯什么事儿了?”
  赵倚楼闷不吭声,大步直往前走。
  宋初一心道宫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也就住了口。
  一出宫门,两人各自上马之后,赵倚楼道,“你不在离石那些天都去哪儿了?”
  宋初一连腹稿都不用打,张口便道,“这事儿啊,鬼谷子前辈要去云梦泽,山高水远的,我哪里放心他一个老人家走,所以就往远送送。”
  赵倚楼回头冷盯了她一眼,“编!”
  宋初一束起手,“宋某拿毕生节操保证!确有其事!”
  “哼哼,节操……”赵倚楼从声音到表情充满了不屑。
  宋初一撇撇嘴,不满道,“你不信就不信,冷笑什么!”
  赵倚楼挑眉看着她,“你好意思说出来还不许人嘲笑?!这个誓半点诚意也无!你自己掂量,我今日回自己府里去了。驾!”
  马鞭一扬,一骑绝尘。
  “诶?”宋初一眯眼捂着口鼻,待这场尘土过去才纳闷道,“难不成好看的人脾气都大!?”
  仔细想了想,似乎的确如此!只有樗里疾一个例外些。不过,宋初一知道,樗里疾在她面前从不曾动怒,但他可不是个没脾气的人,相反,行事说一不二,容不得半点差池,比赢驷更追求完美。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守着一个早已过世的青梅竹马至今?
  虽说续弦地位不如原配,但樗里疾出身高贵,位极人臣,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给他做媳妇!
  返回来想想,赵倚楼这回都要回自己府邸了,恐怕真是气的不轻。
  宋初一思来想去,要不就认个错算了……
  家门口,專菊谏焱氛磐醇纬跻簧碛埃痘断蚕灿松先ィ跋壬∧趺床呕乩茨兀〗蓟乩春靡换岫耍 ?br />
  宋初一怔了一下,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门旁的仆从,“他回来了?在哪儿呢?”
  “刚沐浴过,在后园亭子里逗白刃玩儿呢。”專居胨纬跻唤思颐牛值溃芭丫赶铝耍壬梢茹逶∠闯荆俊?br />
  “嗯,我不在这段时日,家里可好?”随着專厩宕嗝骺斓纳簦纬跻恍那橐睬崴闪诵矶唷?br />
  “都好。”專径倭艘幌拢中∩溃熬侠垂换啬兀胍沽瞬爬吹模凳侨ズ笤跋次氯辛素陆憬闶毯颍罄从胴陆憬阆缕逯钡桨胍共爬肴ァ!?br />
  这里是咸阳独一份的温泉,又本是国君的别苑,来洗个温泉自是无可厚非。“芈姬尚在府内?”
  若是真睡了,应当带回宫内,最不济也得给个女御的身份。
  “在呀。”專静欢纬跻坏幕巴庵猓憔菔荡鹆恕?br />
  话音方落,便见芈姬一路分花拂柳而来,“迎主来迟,请主责罚。”
  宋初一打量她一遍,“免礼吧。專荆揖桶阅阕龅拿嫣溃闳ジ遗淮笸耄牛才煌搿!?br />
  第302章 心肝小肉肉
  “嗳!”專厩峥煊α艘簧砝肟?br />
  宋初一浑身疲惫,没空委婉,“君上是否有让你侍寝?”
  芈姬身子一颤,连忙蹲身,“不曾,奴也不知君上为何会叫奴侍浴。只是侍浴,之后下了一会子棋,君上便离开了。”
  “吔!看着美人无动于衷,真是咄咄怪事!”宋初一挥挥手道,“行了,你自忙去,我就问问,要是君上占了你便宜,我必为你做主。”
  芈姬松了口气,心中对宋初一的说法不予置评,就算君上真要她侍寝,也不能说是君上占了她便宜吧!
  “欸,对了。”宋初一已经走出一丈远,忽然扭头戏谑道,“君上俊吧!”
  芈姬脸色涨红。
  君威迫人,她当时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拘谨极了,若非君上硬是命令她直视他,她又岂知君颜?
  那时目光触及他面容的一刻有些诧异,她以为君主不是大腹便便就是七老八十,没想到秦君竟然如此年轻俊美!只是那目光仿佛是山巅白雪,高远寒凉,令人不敢妄想接近。
  芈姬与宋初一接触甚少,也曾打听过她的脾气,每个人口中所说都不尽相同,但大都说她为人十分随和,然而芈姬觉得她看起来随性却自有一种威严,她调笑的时候,旁人却不敢放肆。
  这种气势,是芈姬想学却学不来的。
  别的地方已经百花凋零,宋初一的府邸却因温泉之故,池塘里莲叶如盖,荷花百态,有将将要绽放的花苞,亦有盛放的莲朵,还有饱满的蓬实,层层落落,美不胜收。
  花叶掩映之中,赵倚楼一袭牙白绸宽袖袍服,湿漉漉的墨发披散,正倚在扶栏上捏着一块鹿肉逗白刃。
  宋初一看了一会儿,循着石板小路绕过莲池,站到亭外,“你不是说要回自己的府邸?”
  赵倚楼睨了她一眼,“我愿意回哪儿就回哪儿!”
  他原真的打算回自己府邸去住,但转念一想,宋初一离开离石那些天不知经历什么,心情似乎不好,便不再与她置气。
  宋初一走进亭子,干咳了一声,“那个……瞒着你出去是我不对,不过我也是怕你分心嘛。”
  “不说我就不分心了?你当我是聋还是瞎?”他身为主将,哪有事情能在他跟前半分不露风声的?
  赵倚楼的确不知道宋初一去了哪里,但知道她离开离石十来天。他很了解她,在正事上她绝不会有丝毫怠慢,所以那“去送鬼谷子”的借口骗骗旁人还行,他一听就知道是胡话!
  “下不为例。”宋初一信誓旦旦。
  赵倚楼哼了一声,将肉丢到白刃的口中,掏了帕子擦拭手,“我也想通了,你在外谋事,去哪里总有缘由,我不会拘着你,也拘不住你,倘若你哪天真的不幸殒命,左不过我随着你去罢了。”
  宋初一动容,伸手抱住他,“果然不愧是我的小心肝小肉肉!”
  赵倚楼俊脸一黑,推开她,“我说过不准这么喊!哪里学来如此恶心人的话!”
  “大师兄都是这么喊的,我瞧着那些姑娘挺欢喜,你不喜欢吗?”宋初一狠狠将白刃满头的毛揉乱,“你这小畜生,如今见到我连个眼神都不给!白眼狼!”
  “我不是姑娘!”赵倚楼拽过白刃,给它顺毛,“白刃给你教的半点野性也没有,懒的连肉都不愿意伸头叼,我以后闲暇时带它去狩猎,养养血性,你离它远点。”
  打从白刃小时候起,宋初一就喜欢夹着肉逗它,起初白刃会像普通的狼那样扑上来,但宋初一从不让它得逞,后来它发觉,不管扑不扑最后这块肉一定会丢到它嘴里,于是便回回仰着脑袋等肉掉下来。
  “唉!”宋初一背靠栏杆,张开双臂搁在栏上,仰头闭上眼睛,嗅着荷香阵阵。
  赵倚楼半晌未听见声音,转头却瞧见她似已睡去,姿态那般随意,一袭玄色劲装勾勒,修长而瘦削的体型,一张从未染胭脂色的素淡面容,额头饱满,鼻梁挺直,唇色淡淡,青丝绾成一髻微微松散,清风过时带起鬓边发丝拂面。
  赵倚楼伸手轻抚她鬓边霜色,俯身在她脸颊边落了一吻,扶她靠在自己肩上。
  白刃忙着伸爪子捞莲池里的鲤鱼,一张狼脸在栏杆上挤得变形,爪子才堪堪沾到水,它不甘心的挠了许久才作罢。
  待扭头看见两人相依睡着,便在他们脚边伏下,庞大的身体把两人半圈在其中,尾巴从栏杆缝隙垂到水面,引得鱼儿凑过来嬉戏却兀自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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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午之后天上渐渐聚了厚厚的云层,不多时,竟是星星点点的落起了秋雨。
  咸阳宫内,角楼中竹帘、竹席,都还是夏日的物什。
  “咳!”赢驷咳嗽一声。
  陶监躬身轻声道,“君上,可是夜间着凉了?”
  赢驷轻嗯了一声。
  陶监连忙退出去,吩咐外面寺人道,“去请御医,再熬一碗浓浓的老姜汤。”
  “喏。”内侍领命退下。
  陶监又令人去君上私人库房里把燕国送来的狐皮送来。
  “君上。”陶监小心翼翼的捧着墨色的狐狸皮进来。
  赢驷看了他一眼,“才秋初,摆弄这东西作甚?”
  “该是备下的时候了,哪能挨着根儿才裁衣啊!这是燕国送给君上称王的贺礼,听说是北方极寒之地生长的一种狐狸,夏季皮毛是黑色,冬季通体雪白,皮毛比一般狐毛更密实,就用这个给君上裁一件大氅吧!”陶监双手将皮毛呈到赢驷面前,“听那使节说,虽然这种寒狐夏季都是黑灰色,但这一头呈墨色且没有杂色,普天之下怕就只有一头呢!”
  赢驷看了一眼,毛果然十分密实,且在迎着光线看竟然隐隐带蓝,十分华贵,“给国后裁衣吧。”
  陶监道,“国后怀着大秦子嗣,自是什么都先紧着,已经送了一件赤狐皮,说是君上赏的。”
  “那你看着办。”赢驷不耐烦管这些小事,大都交给陶监料理。
  陶监倒让他十分省心,面面俱到,处理事情十分利索。
  “还有……”陶监悄悄看了赢驷的脸色,见他还没有不耐烦,便立即道,“前朝大臣都说君上子嗣太少,后宫太空,请君上再纳女子入宫。”
  赢驷心中一顿,目光从他身上略过,淡淡道,“近来国后不宜操劳,若是有必要就让其他两位夫人代劳吧。”
  “喏。”陶监手心冒汗,君上方才居然特别看了他一眼!平时就算他啰啰嗦嗦、多管闲事,亦不曾如此过,以君上的性子,不会做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
  他回想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反反复复想了许多遍,心头蓦然一惊——君上恐怕是忌惮宦官与前朝官员走的太近!
  “君上,国后求见。”门外寺人通传。
  赢驷道,“进来。”
  竹帘挑开,魏菀扶着腰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如今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腹部隆起比寻常怀孕五个月要大,她的怀孕反应亦十分强烈,短短时间,下颚尖尖,瘦的不成样子。
  “夫君。”
  魏菀正要行礼,赢驷道,“免了,坐。”
  魏菀却并未坐下,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回头冲赢驷笑道,“这里真是开阔,怨不得君上喜欢来此处。”
  赢驷眉心渐渐拢起,“国后有事?”
  “君上忙于国政,我已有半月不曾见了,有些想念。”魏菀脸色绯红,给容颜添了几分明丽。
  陶监感觉到赢驷表情似乎有着风雨欲来的平静,连忙恭声道,“国后身怀子嗣,可不能劳累,国后快请坐。”
  魏菀顺着他的话跪坐下来。
  赢驷冷冷道,“寡人曾对国后说过,身怀子嗣平素不要四处走动,不过,国后与纨夫人不愧是亲姐妹,连屡教不改这一条都如出一辙!”
  “君上。”魏菀身后的宫婢上前匍匐在地,抽泣道,“君上半个月不曾去看国后,国后思念心切,食难下咽,奴怎么劝都不起作用,这才斗胆劝国后来瞧瞧,都是奴的的错!”
  赢驷倚着靠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陶监,你看着处置吧。”
  陶监跟随赢驷这几年,也大约能琢磨出他此刻的心思,但顾忌国后有孕受不得惊吓,便道,“来人,快把这个违君令的奴拖出。”
  “君上……我……”魏菀指尖冰凉,她不能相信这个从前宠她敬她的男子转眼间便如此凉薄!
  她不过就是多来了角楼几趟,任何事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