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1-02-19 14:54      字数:4852
  搁现代,这事也不好在男人面前演示,太过露骨。这会她真是错了,所以她才忍饥挨饿在雪中等他归来,就是为了认错。
  “即便卓兄不在场你也不该有如此行径,世俗对女子多有苛求,任意妄为只会惹祸上身,望姑娘谨言慎行。”见她这回态度诚恳,展昭略略松了口气,总算是听进了一些,不枉费他苦心相劝。随后他无奈地笑笑:“这招虽不入流,但危急时刻倒是管用。”
  听他所言,她知道这事算过去了,遂又眉开眼笑。二人去了上次的酒楼,还是那小二,小二心里还在琢磨这姑娘这回还要不要燕窝漱口,那头展昭先开了口:“先给姑娘上一盅燕窝漱口。”小二一愣,随即笑得跟朵花一样去厨房传话。
  苏琳瞪着他,他这是打击报复吗?哼!漱口就漱口,怕你不成?吃垮你!展昭面色如常,只是心里盈满了笑意。
  苏琳方才吃了三碗馄饨,再一盅燕窝下肚,是真的饱了。现在她吃不下,只好坐在一旁给展昭夹菜,把他的碗堆得高高的。当她再次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之后,展昭不得不出声:“姑娘,我自己来。”苏琳看了看他碗中的小山,又把那快肉夹出来,放到自己碗中,她也不吃,拿筷子戳来戳去。戳了半天觉得没意思,终于放过那块可怜的肉,喝了口茶,道:“李家死了谁?”
  展昭动作微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
  “随口问问罢了,你跟我说说吧,我帮你分析分析案情。”宅斗宫斗她没少看,这些都是有套路的,或许她还能用套路帮他套出真相。这么一想,她来兴致了,端坐好等他开口。展昭没指望她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权当是给她解闷,便放下筷子,缓缓道:“死的是李家大公子的未婚妻张云萱。”
  “什么?!张小姐?她怎么死的”?苏琳大吃一惊,上元节那夜她还到她那许了个愿呢,怎么说死就死了?展昭知道她因为卖小馒头跟李家有些往来,对她认识张云萱并不感到意外,他继续道:“张小姐到李府做客,溺毙在荷花池。”
  荷花池?苏琳扯了扯嘴角,荷花池真是自杀他杀毁尸灭迹的圣地,内宅纷争的诸多关键案件的地点都在荷花池旁,难怪大户人家都爱修荷花池。苏琳抢着道:“我猜,这一定是起谋杀案!”展昭看她一眼:“何以见得?”
  “这还用问?谁会跑到别人家里去自杀?那得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昨晚她还在我那许了个平安的愿,一个要自杀的人会去求平安吗?还是说她回去之后受到了什么刺激,迫不及待的在未婚夫家里自杀了?”苏琳说的头头是道,想了想,补充道:“昨晚是上元节,她愁眉不展地带着丫鬟独自逛街,李公子怎么不陪着她一起去?难道是李公子婚前出轨被张小姐撞破,两人生了嫌隙,最后李公子在荷花池旁弄死张小姐,再弃尸池中。”
  展昭对她乱七八糟的推论不做评论,只告诉她李公子身体抱恙,已经在家养病多时。苏琳沉吟片刻,又道:“那……是不是李公子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大户人家都兴冲喜,张小姐心有不甘又退婚不成,一时想不开就自尽了?也不对,死都不怕还怕当寡妇?唔……听闻张小姐和李公子青梅竹马,这么一来,张小姐应该和李家的两位公子一块长大的。会不会是张小姐其实跟二公子有了奸情,被大公子撞破,大公子就弄死了张小姐。”
  “姑娘还是莫要操这份心为好。”展昭真服了她,他不过透露了些许皮毛,她就给了他三种截然不同的可能。照她这么推论,也可能是二公子对张小姐觊觎已久,不甘心大公子抱得美人归,就杀了张小姐。
  苏琳不服气:“大公子怎么就不能是凶手?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病。”
  “他为何要装病?”
  “为了制造体虚不能下床的假象,洗脱嫌疑。”
  “他又为何要杀张小姐?”
  “因为张小姐跟二公子有奸情。”
  展昭沉默半响,举筷继续吃饭,无凭无据的,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苏琳又继续戳她碗中的肉,戳!戳!戳!突然,她抬头问:“大公子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得这么重?还要养病?”展昭对此也颇有疑惑,李长忆年纪轻轻,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因操劳过度就一病不起?这操劳过度就有些牵强,何况还因此一病不起。恍了一瞬,他回道:“据说是操劳过度。”
  苏琳翻了个白眼:“操劳过度?我看是纵欲过度吧?”话一出口便见展昭沉了脸,糟糕,又说错话了!赶紧端坐好,陪笑道:“口误!口误!是操劳过度,呵呵……操劳过度……呵呵呵呵呵……”
  展昭面色稍霁,盯着她,正色道:“你这毛病定要改!”她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算是回答。没几秒,又转着眼珠靠近:“你成日奔波也不见疲累,李公子怎么操了几日怎么就虚成这样?该不会是被人下毒了吧?李家家大业大,龌龊之事定然不少,可怜张小姐就这么没了。”这案子还没有理出头绪,自杀还是他杀还得待仵作验尸之后才能定夺。倒是她七扯八扯地说了不少可能性,虽是无心之言,倒也有几分值得参考的。
  饭后,展昭自是要送她回去。雪已经停了,空气冷冽,苏琳打了个喷嚏。她突然想起当初就是从药店出来打了个喷嚏穿越过来的,不由地回头看了眼酒楼,再看看身边的人,眼眸暗了暗,莫名的愁绪攀上心头。或许哪一天她就这么突然回去了也说不准,留不下只言片语。想着,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展昭忍不住问,极少见她流露出愁绪,她总是把自己藏在明媚的笑容之下,什么事都一笑而过。她摇头,与他并肩而行。衣角偶尔相擦,似有什么在心里撩拨,痒痒的,麻麻的,若有似无地鼓动着,要破土而出。她忍不住,也不想忍,问道:“展昭,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展昭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笑什么?”苏琳对他的反应很是不满,他怎么能笑?他的恼怒、无奈、羞涩都去哪了?
  “姑娘爱说笑,展某难道不该应景地笑笑?”
  苏琳眉头一皱:“展昭,你迟早要遭报应的!等着瞧!”
  嗯哼?展昭面上笑容不减半分,他等着。
  第24章 苏姑娘白胖又圆满的人生
  第二天,展昭从仵作那知晓了张云萱的死因。如他猜想的那般,张云萱并非溺毙,而是死后被人丢进荷花池,伪造溺毙的假象。张云萱颈项上有掐痕,却并不致命,她是中毒身亡。此外,她死前腹部被重击过,导致小产。展昭对这一结论很是吃惊,莫非真被苏琳给说中了?张小姐珠胎暗结,孩子是谁的?她生前又是和谁发生争执招来杀身之祸?展昭想到从张小姐手中取下的那束流苏,会不会是她挣扎中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展昭在脑中理了理思路,列了几个疑点,前往李府问话,这回他先去见了李家大公子李长忆。丫鬟领着他到了李长忆的屋子,屋子里燃着炭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而李长忆面色仓白地斜靠在床头,瞧着确实像是病入膏肓。他见展昭到来,急忙撑起身子道:“展大人,李某着实失礼,还请见谅。”
  “李公子身体抱恙,展某却来打扰公子静养,失礼的是在下。只是人命关天,还望公子协助查案。”说着,展昭留意到他床头的几案上放这几册账本,看来他病重还在操持生意。忽然,他缠着绷带的双手引起展昭的注意:“公子的手是怎么了?”
  李长忆下意识地把手藏到锦被里去,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复又讪讪地抽了出来,面上有些不自然:“长了冻疮,抹了药,大夫说包起来好得快些。”
  展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多提,问道:“李公子,你近日可发现张小姐有何异常?”李长忆沉思片刻,摇头道:“若说异常,就是云萱近来总是愁眉不展,想必也是忧心我的身子。其他的,我倒不曾发现。”
  “张小姐并非溺水而亡,她是中毒身亡,并且……她生前腹部受过重击,导致小产。”展昭将验尸结果告知。
  “你说什么?”李长忆惊得直起身子,这消息比张云萱的死讯更让他震惊,她竟然怀了身孕!展昭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问:“张小姐大约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公子可知此事?”
  李长忆抓紧锦被,面色阴沉,眼里透着痛苦,哑声道:“不知!我与她青梅竹马,婚期更是早早定下,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深吸了一口气,他略微有些哽咽:“展大人,虽说云萱行将踏错酿成大错,可死者为大,还请展大人定要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以告慰她在天之灵。”
  这时丫鬟送药进来,李长忆也显得极为疲倦,喝过药更显的昏沉。展昭见此情况便告辞,离去前,他多看了眼那炭炉——房内炭火这样旺,他又终日卧床修养,如何能得冻疮?离了李长忆那,展昭又找了张云萱的贴身丫鬟秋碧,得知张小姐和大公子感情甚笃,也常到李府做客。但自三个月前变开始她便换了个人似的,成日忧心忡忡心神不宁,也不常来李府做客了,似乎躲着什么,这次来探望大公子更是焦躁不安。
  如此看来,时间上倒是跟张小姐的身孕吻合。想必张小姐在三个月前在李府遭遇了什么事,这才令她行为反常。展昭将张小姐有两个多月身孕,且孩子不是李长忆的事告诉秋碧,秋碧连道不可能,说小姐平日足不出户,唯一接触的外男便是李家的二位公子。如果孩子不是大公子的,难道是二公子的?小姐待大公子是一心一意,不可能和二公子有染!
  说过这一番话之后,秋碧便不愿再多言,展昭见问不出所以然,便只能作罢。原是想再去见见李家二公子李长思,却被告知二公子不在府上,几日前便已经应朋友之约出门游玩了。展昭对李长思的品行略有耳闻,知道他是个好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成日不着家倒也符合他的作风。
  既然不在,展昭便只能先告辞。不想,他在大门口遇见了苏琳,想起昨晚她吃瘪的模样,他眉间的刻痕淡去,心情轻快了不少。苏琳现在隔个几天就要给李府送一些小馒头,原本不是今日来送,只是她心中担忧命案会影响生意,特意提早一天来打探打探口风,竟然遇见了展昭。二人结伴出了李府,苏琳知晓他是来查案,随口问道:“案子可有眉目了?”
  展昭点头,简言道:“有了些线索。”苏琳见他不想多说便也不问,笑道:“别愁眉苦脸的,我请你吃包子。”
  展昭略顿了顿才从沉思中回过神,他自顾自地想案子,有些心不在焉。瞧见她面露不满,笑了笑:“忙了一早,这会儿真有些饿了。”苏琳走在他前头,絮絮叨叨地跟他说最近她向贾如玉学骑马的事,他跟在后头兀自沉思,嘴里时不时应一声,实则一句都没听进去。苏琳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正眉头紧锁,不知神游何方。见他心思都扑在命案上,她也歇了闲聊的心思,一路无话,带他去买包子。
  直到热乎乎地包子被塞到手中,他这才回过神来。苏琳咬了一口肉包,含糊不清地道:“顺子叔的包子是一流的!”展昭看看手中暖呼呼且香气扑鼻的包子,点头表示认同。苏琳又指了指在包子摊忙碌的老板,道:“我一直觉得,如果能嫁给顺子叔这样的男人,那人生就犹如这包子一样,白胖又圆满。”
  展昭生生顿住了嘴,将送到嘴边包子放了下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通,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包子摊的老板。最后扭头看向苏琳,她正用近乎痴迷的目光盯着老板瞧。展昭的视线再落回到包子上,白胖又圆满?她这是在说笑?
  他以为,苏姑娘的心思比命案更难破。
  苏琳将目光从顺子叔身上收回,见展昭盯着包子走神,连唤了几声才将他的思绪拉回。展昭歉然地笑笑,掰开手中的包子,酱色的肉馅闪着油光,煞是诱人。包子掰的并不均匀,一半是肉馅,另一半则是面皮。展昭咬了一口面皮,柔软有筋力,确实做得好。想起前一阵子苏琳做的馒头,展昭更觉得这包子是人间美味。
  见他又心不在焉,苏琳不由起了坏心思,上前几步,就着他的手,猛不丁地一口咬掉包子馅。待展昭回神,她已经鼓动腮帮子吃得正香,他惊愕道:“苏姑娘……”苏琳的双眼笑成了月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谁叫你老是走神!”
  展昭无奈,只得将被她咬过的包子递给她,她不接,摇着头后退:“皮哪有肉好吃?”说罢朝他挥挥手,走了。展昭纠结地看着手中的包子,丢也不是,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