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节
作者:
保时捷 更新:2021-02-19 13:06 字数:4989
一跳,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里下意识抄起顶门棍,将房门开开一条小缝向外看去。
便是一眼也让人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院中一个青白影子口中不断高叫着,左奔右突,就像那些发疯了的动物一般!苏溶溶借着月光仔细辨认,待看清那人样貌时,突然惊得捂住了嘴!那人不就是和自己住一个小院子,给自己和长生做饭的阿大吗!
此时,院中住着的长生也醒了,他仿佛也认出了阿大,开门冲了出去,一边伸手想抱住他,一边喊道:“阿大!阿大!你怎么了!”
苏溶溶也赶紧跑出来帮忙。
可是一向温顺甚至木讷的阿大突然狂性大发,不仅高声死后,还不停用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和皮肤!不一会儿,阿大身上已经鲜血淋淋,在这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阿大的惊叫将住的不远的其他守山侍卫都吸引了过来,可是大家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都吓得丢了魂儿一般,全站着一动不动,惊恐地看着!
长生抱他不住,反而被抓了好多血口子,苏溶溶高声喊了句:“长生让开”,挥起顶门棒,一下擂到了阿大后脑勺上。阿大惊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可是倒在地上的阿大虽然昏迷,但身子的抽搐反应却依旧十分厉害,他全身抽搐着几乎弯成了一个球儿,苏溶溶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大着胆子走过去,近距离观察阿大的面容。
长生害怕苏溶溶受到伤害,手中提着腰刀也跟了过去。
苏溶溶走到距离阿大一步的地方蹲下,努力在他蜷缩的身体中找到他埋在双臂中的脸。
此时,阿大鼻眼歪斜、面部痴呆,舌头不听使唤地吐在外面,口水流的满身都是。
苏溶溶又稍稍凑近了一些,喊了声:“阿大。”
阿大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正当苏溶溶打算再凑近一些时,阿大突然睁开眼,“啊”得尖叫一声。苏溶溶被这突入起来的变故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长生扶着刀柄的手也惊得动弹不了。阿大惊叫还在继续,随后他不断抽搐的身体弯弓到最大限度,整个人极度扭曲之后,突然恢复了安静。
一秒、两秒……
一分、两分……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吓得忘记了呼吸。苏溶溶咽下一口干沫,颤抖着腿站了起来。她伸出顶门棍碰了碰阿大,阿大毫无反应,苏溶溶这才颤着声音说道:“他……他……死了!”
……
阿大死后,玉泉山简直就成了地狱。每天都有动物发疯发狂自杀而死,每个人都惊恐地不敢睡觉,生怕变成下一个阿大!更加恐惧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侍卫长实在没有办法了,找来巫师做法,但依旧毫无起色。
阿大死后不到两天,守卫兵士中有人出现了头晕目眩,手脚抽搐的情况,一时间各种猜疑四起,大家都说这是恶鬼作祟,周围山村百姓也都惶惶不可终日,就连紫禁城里都流传着“西山龙脉被毁,天下必将大乱”的谣言。
留守的三王爷和张英急得夜不能寐,他们不敢贸然将情况通知康熙,生怕康熙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更加做实了民间谣言。可是不禀报吧,这事情又非同小可。无奈之余,只能将全部希望放在御赐钦差苏溶溶身上。
阿大停尸了七天,待家人族人哭丧完毕,苏溶溶要来了尸骨。望着眼前阿大扭曲变形又已经发黑的尸体,苏溶溶还是忍不住战战发抖。长生也是一脸惨白地说道:“格格,您真要亲自验尸?”
等了半天,苏溶溶才下定决心般点点头。她咬牙向前走了一步,凭着上学时学过的简单解剖,伸手举起匕首,对准阿大的胸膛剖了下去。
耳边是尖厉的哀嚎,眼前是人鬼不辨的尸体,苏溶溶仿佛置身人间地狱,生不如死!
当苏溶溶剖开阿大的胃时,她突然紧张了起来。长生见状连忙上前,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好半天苏溶溶才呼出一口气,对着长生说道:“找到了!”
正文 第139章 两处惊魂
长生凑过去一看,只见阿大黑乎乎一片的腹腔中,有些小小的泛着银光的小颗粒。他不仅惊讶问道:“这是什么?”
苏溶溶盯着那些颗粒,严肃地说道:“水银!”
“水银?!”长生没听说过,又问了一句:“水银是什么?”
苏溶溶语气沉重地说道:“水银是一种常温下呈液态的有毒金属。”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常温”、“液态”、“金属”,但是“有毒”两个字长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惊讶道:“这就是水中投的毒吗?”
苏溶溶目光沉沉:“水银并不溶于水,如果投入河水中,一定能被发现。”
长生疑惑了:“那为什么这些水银会在阿大身体里出现?”
苏溶溶道:“液体水银虽然不溶于水,但是很容易挥发,弥散着空气中极易附着在物质上,所以溪水中很可能有附着着水银的微小杂质是我们看不见的……”
长生又疑惑了:“看不见?那我们如何确定就是那个水……水银中毒?”
……
一个年轻侍卫正呲牙咧嘴站着,苏溶溶对着他的牙齿看了又看,然后点头道:“牙龈肿胀出血,牙根暴露……再加上刚才你硕大的头晕目眩……看来我说的没错,的确是水银中毒!”
那侍卫身子一个激灵,哭一般问道:“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要像阿大那样死也死得如恶鬼一般?”
苏溶溶心里虽然沉重,但还是尽量安抚道:“没关系,只要发现得早,就不会死!”
说着她看向众人,声音尽量放的平稳。尽量轻松,高声道:“水中有水银,大家切不可再喝山中之水,也不可食用地上长出来的任何东西!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捂上面巾,还要喝大量的鸡蛋清或是牛奶、羊奶稀释体内累积的水银。”
她话刚说完。惊恐的人群立刻捂住口鼻。瞪大眼睛看着她。苏溶溶像努力做出一个微笑,但情势如此,她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又高声一句:“玉泉山已经不能待了。我已经报请张英首辅,首辅大人同意在毒源查清之前,玉泉山暂不戍卫。大家赶紧收拾东西下山。还有,下山时,一定要沿途告诉周围百姓。让大家不要饮用泉水,不要猎食野物,尽量留在家中,出门掩住口鼻。”
“不喝水……那怎么活?”一个侍卫喊了出来。
苏溶溶十分镇定,朗声答道:“我已经和顺天府打好了招呼,从现在开始,顺天府的人会在玉泉山方圆三里之内散撒硫磺。玉泉山下几个村落一共不足百人,他们可以去顺天府。那里自有朝廷的人安置。如果不愿意走的,或是行动不便的,也可以留在家中,每天会有人来送水送粮。”
听苏溶溶这么一说,众人立刻高声喊了起来:“格格想的真周到!”“多亏有格格在啊!”“格格真乃救苦就难的活菩萨!”
苏溶溶对着大家摆摆手,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收拾东西下山吧。”
她虽这么说,却没人离开。侍卫长上前一步,对着苏溶溶敬佩又关心地问道:“格格,您不走吗?”
苏溶溶摇摇头,一双沉静的眸子看向远处:“不查清毒源,我不能离开!”
…
越往西边,气温越低。空荡荡的草原上,一阵风过来就能把人吹透!胤禩、胤祯穿着厚厚的大氅依旧冻得哆嗦不已,这里已经到了漠西,十年前康熙亲征噶尔丹的战鼓似乎还没有远去。
土拉河畔,胤祯十分兴奋,这里是费扬古打败噶尔丹的决战之场,昭莫多一战让费扬古成为了大清的名将功臣。胤祯素来喜欢军事,因此对费扬古十分尊敬,没想到四年前,费扬古病死途中,此时当年战马驰骋之地尚在,可将军却以作古,胤祯心中既感慨万千。
漠西边界已经是胤禩、胤祯此行的终点,他二人一路走来行了整整六日,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苍茫戈壁,胤禩问向身边梅林,远处可是原来噶尔丹的旧部落。
梅林点头称是。
胤禩又问现在可还有部落居住。
梅林摇头道:“因为连年打仗,又加上北面俄国不是游骑侵扰,这片原先水草风貌的地方早就已经没有了人烟。”
胤禩点点头,长叹了一声。
这时,胤祯突然看见老远处一个土丘上隐约堆着一堆石头,他问道:“那是什么?”
梅林伸长脖子看了看,恭敬回道:“那是斩落噶尔丹的地方。”
胤祯一听来了兴趣,打马道:“那我得去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梅林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高声喊道:“十四阿哥小心,那土丘常有红毛子出没……”
可是梅林的话还没说出口,胤祯已经甩鞭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胤禩皱眉道:“快,跟上!”
几十人立刻挥鞭打马,追胤祯而去。
那土丘看着近,但实际跑起来,却远得很。胤祯一马当先,甩开后面的大部队三箭距离,胤禩一边策马,一边观察着四周情况,只见衰草连天的荒原上,除了他们自己外,再无别的东西。
众人骑了半天,终于来到石堆。那石堆足有两人高,是用从大到小的石头堆成的,最底下的石头有合抱之大,最上面的小石头还抵不上一个拳头。石堆的一旁还立这个木牌,上面刻着一行维维语,字迹已经被风吹得有些看不清。
胤祯指着木牌问向梅林:“上面写的什么?”
梅林神情犹豫,吱吱呜呜说道:“写着……天将噶尔丹汗……万……万岁……”
“混账!”胤祯勃然大怒,伸手拔出腰刀,一下子将木牌拦腰斩断。胤禩虽然觉得还是小心为好,但噶尔丹是大清的敌人,心中见到这样的木牌也是气愤万分。
胤祯砍断木牌还不解气,对着胤禩道:“八哥,咱们把这堆破石头推平吧!”
梅林惊吓不已,颤声道:“十四阿哥,这里噶尔丹旧部和红毛子游骑不断,咱们还是快走为宜。”
胤祯怒道:“岂有此理!见到有人为叛军贼子立功劳碑,身为皇子哪里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尔等也是大清的子民,来,一同将这石堆给我推倒!”
说着,胤祯翻身上马,使劲一勒缰绳,胯下骏马的前蹄立刻腾空起来,他带着马往前那石堆上冲去。快撞上石堆时,马儿突然转向,侧开身子,后腿使劲蹬在石堆上,只听“咕噜”几声,最外侧的几块石头滚落下来。
胤禩深知这个弟弟脾气执拗,也不再多说,勒住缰绳也向那石堆冲去。见贝勒爷如此,几十名侍卫顿时勒马起上,向那石堆冲去。
几个来回之后,两人多高的石堆彻底散了架,大大小小的石头顺着山坡滚落了一地。胤祯看着一地狼藉,轻笑道:“战败之人还有脸留树什么石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胤禩抬头看了眼快要发黑的天空,急促说道:“走吧,入夜前要赶到下一处营地呢!”
那带路的梅林也焦急催促道:“是啊,入夜的草原不好走,遇到狼群就危险了!下过这么几场雪后,草原上的动物都猫了起来,狼群真是又饿又急的时候呢!”
胤祯却是不以为然:“狼群怕什么,围猎的时候,爷还猎过虎豹呢!”
梅林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不敢再言语,只是一双眸子心惊胆战地看向胤禩。说也奇怪,虽然有人说胤禩“逢人便示三分好”是收买人心、惺惺作态,可是他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地便想要亲近的气质。这一路走来,胤禩不仅是蒙古侍卫尊敬的贝勒爷,而且也成了大家打心眼里爱戴的主子。只要是他说的话,大家都听,只要是他的决定,大家都完成。
胤禩对着梅林点点头,加重了几分语气和胤祯说道:“十四弟咱们这次是为皇阿玛了解蒙古草原情况出来的,十日之内必须毫无损伤地返回大营,向皇阿玛复命。现在已经耽误了些路程,咱们需得快马加鞭,不能延误。”
胤祯素来敬重胤禩,对他言听计从。听他这么说完,胤祯笑道:“我听八哥的,咱们这就启程。”
胤禩点点头,调转马头,向来路奔去,一群人立刻跟上。草原的太阳落得早,还没到傍晚,天已经渐渐暗了。梅林看着眼前地面上,胤禩被夕阳拉得越来越长的影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没有经历过草原夜晚的人,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黑暗。没有稀薄的炊烟,没有昏黄的灯火,没有能反射月光的小溪或是水洼,尤其是太阳落山到月亮出来那段时间,即便是精于夜行的野狼都很少出动,因为那种黑暗不仅仅是见不到光亮,更可怕的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