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19 13:06      字数:4930
  全然没有其他人的殷勤。这也许是和那个叫苏克察溶溶的丫头有关系,可要作一个今后掌控乾坤的圣主来说,胤禩这份犹豫和绵软让他有点儿不太满意。再说康熙,他对每个儿子似乎都保持着严肃又冰冷的距离,看不出什么区别。这让他的不满又多了几分担心,毕竟胤禩的额娘是个贱婢出身,这种出身到底是胤禩的硬伤……。
  这时,康熙正在问胤禩这两年内务府和户部的情形。想调拨出些银两米布救济漠北和漠西今年冬季极有可能到来的大饥荒。科尔沁汗想了想,起身请道:“皇上对我草原的体恤爱护,我们各旗各汗感激不尽!要说饥荒,蒙古草原四大部族因地势而分,受灾情况多有不同。皇上,不如让八贝勒爷亲自巡视一番。也好摸清各族情况。以需分赈。”
  康熙皱眉想了会儿,问道:“巡视一番需要多长时日?”
  科尔沁汗王想了想回道:“若是不遇风雪,十日足矣!”
  康熙点点头,对胤禩说道:“老八。就按照科尔沁汗的意思,你带着老十四去巡视一番,以便拨粮赈灾时。能够有个底数。”
  胤禩起身拜道:“儿子明白,这就去准备,请皇阿玛放心!”
  走出皇帐。胤禩不仅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出去巡视草原,他着实有些不情愿,可是皇命难违,他违逆不得。胤禩抬头看向苏溶溶营帐,心中叹道:“希望我回来时,她能消气。不再和我如此别扭。”
  来不及回帐,胤禩赶紧去找胤祯。两人商量了一番,待胤禩找急忙慌回到帐中时,已经过了晚饭时候。老赵见主子回来,赶紧上前说道:“爷,您没吃饭吧,我给您煨着羊肉呢。”
  胤禩迅速换上便服,说了句:“我等会儿再吃”,就走了出去,进到苏溶溶帐中。
  帐子里空空冷冷的,也没点灯。胤禩皱眉,他想不出这个时候苏溶溶还能到哪儿去。左右大量了一会儿,他转身便走,向弱水而去。
  大苍山犹在,弱水也依旧东流。这里是他们拨云见日倾心相爱的地方,可是如今他却形单影只。周遭静的如一滩幽井,而他就像是掉入井底的人。胤禩抬头看了看天空,他一双灿如宝石的眸子,此时却是一片苍凉荒茫。遇见苏溶溶之前,他很少用情,即便两人倾心之后,他也能权衡感情和利益之间的取舍,就是因为这份理智,就是因为这份冷静,他从一个母家卑微的冷落皇子,成为了朝中人人巴结的“贤王”。可是现在,胤禩心中却空荡荡的难受,苏溶溶就像是隐藏在心中的另一个自己,现在这个“自己”也要离开,他只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再无可以寄托的游魂。
  想到这儿,胤禩转身往回走。他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她一面。回到帐前,苏溶溶的帐子里隐隐点着烛火,胤禩心头一阵激动,快步跑了进去。
  “溶溶!”他看也不看,疾声喊道。
  愣了片刻,苏克察站起身,向着胤禩行礼:“八爷。”
  胤禩不管不顾问道:“溶溶呢?”
  苏克察面楼难色:“她……她……回京了。”
  “什么?!”胤禩不敢相信,他又问了一遍:“你说她……回京去了?!”
  苏克察点点头:“昨儿奉的圣上旨意,今儿一早走的。”
  胤禩心头如巨棒擂过,他语气带着质问与愤怒:“她回去做什么?”
  苏克察道:“回去查玉泉山水源被污一案。”
  这在这时,胤禩看见书桌上放着一封书信,依稀辨得上面写着“顺天府”三字,便一把抓过撕了开来。
  信还没看完,胤禩的脸一下子变的冷厉异常,他怒急反笑:“如此薄情,还说什么要和我休戚与共!苏克察溶溶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胤禩扬长而去,翩然的风度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背孤寂。
  ……
  苏溶溶日夜赶路,不眠不休,终于在七天之后到了京城。回到尚书府,她只安排了一件事,那就是但凡胤禩寄来的书信一律不用禀告,她也一概不看。
  胖丫头想问问情况,但见苏溶溶的神情与以外大为不同,便不敢再多嘴多舌。
  看着自家格格出门不到一个月,就瘦了一大圈儿,大家本想着给她做顿好吃的,可谁知她进门整理了几件衣服,就带着长生匆匆出门,只说是去西山办案了。
  西山是燕山的一条支阜,又称小清凉山。宛如腾蛟起蟒,从西方遥遥拱卫着北京城。玉泉山就在西山东麓,六峰连缀、逶迤南北。玉泉山之所以出名,在于它“土纹隐起,作苍龙鳞,沙痕石隙,随地皆泉”,而玉泉山的水也是宫廷用水,康熙皇帝在山上修建了静明园,并将西山一片圈为皇族封地,分封给了两个老王爷和自己成年的儿子。因此玉泉山也被视为凝聚皇权龙脉之地,皇家禁院之一。
  苏溶溶在玉泉山下,拿出康熙手谕。守山的侍卫赶紧将她请入山中,安置在南宫门附近。苏溶溶也不休息,一面打开卷宗细细查看,一面叫人将侍卫长唤来,只要有不明白的当即就问,只唬得侍卫长满头是汗。
  苏溶溶眼看着卷宗,皱眉问道:“发现泉水被污染的是奇兽馆的司馆。”
  侍卫长安鲁回道:“回大人,确是司馆魏近山。记得半月前晨起,小人刚起床洗漱完毕,魏近山便匆忙来报,说是罗刹国进贡的白熊死了。小人万分惶恐,跑去一看,那白熊口吐白沫,双目通红,一双熊掌几乎快将自己前胸抓烂了,可见死时痛苦难受。当时小人没想到泉水有问题,只以为是饲养不当,还将魏近山打了板子。后来几日,奇兽馆、珍禽馆都出现了进贡之物死亡的现象,紧接着,山上守卫的士兵也都上吐下泻,闹起了疟疾,小人这才怀疑是山水出了问题。”
  安鲁所说的确与水中投毒情况一致,越是进水量大的动物,越是最先发病,而侍卫喝的水是烧煮过得,高温会使得毒性降低,所以士兵是最后发病的。而且从发病程度上看,泉水中下的毒药应该不是什么烈性剧毒,而是缓慢致病。想到这儿,苏溶溶又问道:“太医验出大家中的是什么毒了吗?”
  安鲁摇摇头:“众说纷纭,测不出来。”
  苏溶溶起身走到房中所挂的玉泉山地图前问道:“玉泉山取水都是取的哪个泉眼?”
  安鲁道:“这山上大小泉眼上百个,但宫里和咱们这儿取水都是从山中东边玉泉取。”
  苏溶溶看了半天地图,发现这玉泉在东面山腰一处平坦之地,为了保护水质,玉泉前后左右都是没怎么开发的原山旧迹,而且分布在泉口的细流暗水也很多。苏溶溶不仅叹道:“虽是从玉泉取水,但水却是山涧细流汇聚而成,就算重兵守住一口泉眼,也守不住山上暗溪投毒。”
  安鲁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就是为了访山上投毒,朝廷专门拨了五百兵士守山,除了每日进山取水的大内水车之外,断没有人能再上来,这要是外人投毒,那除非是长了翅膀飞进来。”
  苏溶溶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半天。
  安鲁又说道:“此事发生之后,奴才怕是除了内贼,便逐一重审了所有侍卫亲兵。外人都说这是个守山的小职责,但其实不知道,咱们所有这些侍卫都是根正苗红上三旗的嫡系后生,不可能投毒的!于是奴才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斗胆写了折子递了上去。”
  苏溶溶捧起厚厚卷宗,站到地图前,仔细对照。她站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开口道:“走,上山看看!”
  正文 第138章 阿大
  胤禩、胤祯轻车简行带着几十名八旗亲兵,在科尔沁汗王的官兵梅林的带领下,从包可图出发,先向漠北,再向漠西,最后从喀喇沁返回。
  他们一路行着,起初还带着些新鲜意味,但随着越走越深入,胤禩越发感觉到脊背发凉,他深深感到这片辽阔的似乎没有边际的大草原,存在着巨大的隐患。现在清朝虽然名义上同意了漠南、漠北喀尔喀和漠西三大部落,但是实际上还是依靠当地蒙古贵族的统治,蒙古贵族可以调配军队、排遣差役、制造兵器、典罚立法,漠北一些小部族甚至与俄国沆瀣一气,任由大清边境不断被红毛子侵扰。
  更让胤禩感到不安的是,尽管大清入关已经多年,对蒙古地区的教化提拔连年增加,但这里民风依然野蛮无知,奴隶随处可见。胤禩在喀尔喀一个扎萨克府上住宿时,曾与府上一个什长(每10民户设一什长)闲聊。那什长居然只知道喀尔喀的郡王,不知道还有大清皇帝!
  胤禩常年管理内务府和户部,他一边考察一边心中暗自计算,想琢磨出一套既不触动蒙古王公,又能保障大清绝对威严与利益的编户方法。与此同时,胤祯也不闲着,他感兴趣的是带兵打仗,便十分在意各处地形地势,每到一处,必定找到领兵梅林,详细交谈。他二人一文一武,几天下来,心中对蒙古草原的认识都深刻了很多。
  这天夜里,胤禩捧着《资治通鉴》在灯光下仔细看着。这本书他在阿哥所的时候就看过,可当时年轻,阅历浅薄,其中诸多道理还不甚明白。这几年大了。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的缘故,每次看《资治通鉴》都有新的启发。
  这次他看的是汉武帝安置匈奴降人和唐太宗统御四夷。当看到元狩二年,浑邪王率众归汉,汉武帝优厚安抚,发车3万乘迎接时,心中不禁响起苏溶溶唱的那首《鸿雁》还有正在红俄铁链下受苦的土尔扈特部族。
  下意识地。胤禩开口问道:“十四弟。你可知道土尔扈特部?”
  胤祯正在描绘地图,他头也不抬答道:“当然知道!那不是被噶尔丹欺压,逃到红俄去得维维吗?”
  “我听说土尔扈特部向要东归我大清了。”
  胤祯画完最后一笔,抬头说道:“谈何容易。罗刹鬼那里能那么容易放他们回来!”
  胤禩皱眉道:“我说得意思是为何土尔扈特要东归?”
  胤祯一愣,大笑道:“八哥,您怎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他们东归自然是因为我大清好啊!”
  胤禩又问:“那你说好在何处?”
  胤祯想了想。答道:“我大清以礼义仁孝治平天下,赏罚有道,恩泽四海。自然天下归心!”
  胤禩摇头道:“那为什么蒙古梅林只知道荣华富贵是汗王的赏赐,而不知道天下太平是大清皇帝的福祉?”
  胤祯脸色一滞,犹豫道:“这……”
  胤禩目光看向远处,缓声道:“汉武帝以分封属国治理匈奴,迁汉人与匈奴混居,同而化之。唐太宗治安中国,绥之以德。开明宽柔又以武拨乱,可谓刚柔并济。我大清统治蒙古靠的是八旗辖制。现在草原上大大小小上百个旗,中央有令但却难以一贯到底……这……”
  胤祯到底还小,想了一会儿也就作罢,又琢磨自己这几日画的地图来。
  从巡游蒙古开始,胤禩每日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一来是为了办好皇差,二来也是为了早一天能够回营。快到腊月了,皇阿玛随时都有可能下令班师回京,他更是归心似箭,尤其是想到那个让他恨得爱得牙根儿痒痒的苏溶溶,心中那份焦灼别提多折磨人了。
  胤禩从出巡第一天就开始写“日记”,记录沿途各地的人情风貌,记录自己的困惑思索,当然还记录对苏溶溶比草原还漫无边际的思念。
  合上书,已经是月满中天。胤禩提笔,不由得想起当朝早逝的大才子纳兰性德的一首《浣沙溪》,于是落笔写道:“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此时此刻,苏溶溶也没有入睡。她花了五天时间将玉泉山以及周围方圆三里的村落荒山都走了一遍,甚至还爬上了玉泉山北最险峻的凤凰岭。走了一遍之后,她心中才稍稍有了些底。可是还没有稍微放下点儿心,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又发生了!
  玉泉山饲养的珍奇动物相继出现了发疯、抽搐、情绪急躁的现象,不仅雪狼相互撕咬,就连一向温顺的麋鹿都纷纷毫无原因的撞树自杀,还有那些色彩斑斓的鸟用嘴一根根将身上的羽毛啄下!
  别说苏溶溶没见过这种情况,就连守山的老人也没见过!尤其这几日,无论白天晚上,玉泉山上总是呜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鸣嚎叫,仿佛厉鬼幽灵作祟一般。
  苏溶溶正仔仔细细翻看着自己这几日的笔记和守卫找来的《西山志》,突然听见院外一阵奇怪的吼叫声。她吓了一跳,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里下意识抄起顶门棍,将房门开开一条小缝向外看去。
  便是一眼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