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9 11:01      字数:4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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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抱着胳膊站在屋檐飞角上,看那黑衣人眼中流露出疑惑不定的神情。时间拖得差不多了,若是能捉得活口回去……不二苦笑一声,下定决心后向那黑衣人欺近,却没防备他突然扯下脸上面罩与头套,任一头金黄色的长发飘荡在风中,其间隐约俊美而玩世不恭的容颜。
  “好一招‘蜉蝣笼罩’!逃无可逃,挡无法挡,因此输得不亏。”那黑衣人单膝点地,笑着轻声道,“参见不二庄主。请恕凛适才无礼了,实在是没想到您会在这里。若不是刚才那样一招别人决无法摹仿的绝技,在下还真以为只是容貌相近的人。”
  不二脸色唰地惨白,他低声问:“你是……凛?平古场凛?!那四面攻入皇城的原来是你们比嘉……!!”
  平古场低笑道:“庄主您都能在这里,我们来也没什么好吃惊的了。”
  此时两人相距仍有七八丈之遥,又是低声说话,只有内力极其精湛才能听的分明。但不二仍不放心,用眼角余光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没人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之后,仍是微微甩了甩袍袖,低声道:“免礼了,快起来罢。若给别人发现,便谁也走不脱。”
  平古场一听,赶紧站起,暗喜道:“庄主有心通融我么?”
  不二冷冷回道:“我能不通融么?难道任你把我身份张扬出去?我放你可以,可也要你配合作戏才成。”
  平古场道:“庄主放心,我理会得。”说罢竟一刀搠过来,不二也与他见招拆招,直拆了二三十招,堪堪平手。不二瞅个空儿贴近他道:“时机差不多了。”左肩一撤,让了好大一个破绽出来。平古场会意,低声道:“得罪!日后庄主也砍回凛一条胳膊就是了。”手起刀落,竟丝毫不含糊地朝不二左肩剁来,刀刃贴骨而下,直痛得不二从牙缝中冷嘶一声,倒滚下屋檐。这时追兵却也赶到了,各个手持弓箭,见这番情景,一齐朝平古场射来。那平古场怎会被这些雕虫小技难过,嗤笑一声,纵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不二强自稳定心神,咬碎牙关,这才勉强施展轻功落下地面,没遭个被摔死的厄运。士兵们见他穿着朝服,当下不敢怠慢,立即送去太医府着人救治。不二只觉得左肩痛彻心扉,额头上豆大汗珠如瀑淋下,神志几乎在崩溃边缘,心里不知为何这时候却腾地冒出个人来。不二想,对了,当初见他时,就是我的缘故,害他左臂被砍了一刀,如今也真是因果还报,这一刀到底招呼到自己身上来了。呵,原来竟是这般痛楚的吗?转念又想,既是一刀的恩怨都会还报,那若他知晓了我的身份、我的作为,这一切最后是否又都会也如同这一刀一般全招呼到自己身上?那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而我又会遭受怎样的苦楚?……
  这样想着,竟忘却了肩上的疼痛,只觉得肠中如置冰炭,说不出的痛苦煎熬。一股酸楚的情感直在胸腔中搅和,然后猛地冲向喉头,只觉得口中一腥,“哇”地一声,竟吐出好大一口血来。眼前早不能视物,只听得旁边有个苍老的声音道:“怎地吐血了?……那可能不止这肩头创伤,大概心脉也被震伤了,待我再开一剂……”心道你这庸医胡扯些什么,我分明没被震伤经脉,就凭凛的本领怎可能震伤我的经脉?……可是,若没有伤到经脉的话,这五脏六腑肝肠寸断的感觉,又到底……?
  英二追那黑衣胖子,本以为对方体胖自然行动较为迟缓,而自己向来对轻功颇有心得,暗道还不早截了你去。谁料那胖子虽然肥硕,却行动灵敏非常,英二脚力竟还输他一筹,只得仗着身轻眼疾,紧随其后。眼见着远处一座大殿,殿上金色牌匾上书“拙政殿”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想起适才龙马所说,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殿前侍卫见一前一后两个影子窜将过来,赶紧上前阻挡,谁料那胖黑衣人天生神力,竟一手一个抓将过来,扔到旁边,重者脑浆迸裂,轻者也折臂断腿,哀号不已。见拦不住他,侍卫们一着急,也不管跟在他后面急追而至的英二是敌是友,一发胡乱打过来。英二既不好伤了他们,又被他们纠缠着,看那胖子就这么冲进拙政殿里而毫无办法,只得大叫着道:“我是国学考生啦考生,自己人,不是敌人!快快放开我,那胖子冲进拙政殿里了!得去拦他!”众人手中兵刃闻言迟得数分,英二早一个跃身脱出重围,随手抽出一名侍卫身上所配的长剑,也追入拙政殿里。
  殿中大臣一听闻刺客来袭,登时脸上变色,人人乱成一团,有的叫“护驾!护驾!”有的喊:“御林军何在?”有的急道:“赶紧护送大公主殿下二皇子殿下离开!”龙雅怒道:“又不是大军压境,亦非放火烧城,你们慌成这个样子做什么?难道我皇家养这么多侍卫是吃白饭的?”兀自在朝堂上端坐不动。众大臣面面相觑,也不敢走。菜菜子冷声道:“哪里来的大胆贼人,竟敢擅闯王宫?我们不能此时自乱,给别人小窥了去。本宫不信,谁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闯入这金銮殿来!”话音未落,只听的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大公主好骄横的口气!若是比嘉的‘刺客’亲临呢?公主还如此不放在眼里吗?”那声音仿佛蛇毒,啮肉噬骨,让人不寒而栗。众人都急抬头看时,哪里有人的影子?声音显然是从远处用精湛内力传音而来,心下更是惊惶十分。却又听得殿前乒乓哀号不止,一黑衣人体态肥硕,动作却迅疾如风,如同一个巨大的肉弹滚了进来,所到处人皆伤筋断骨。却巧此次议事官员均是当朝文官,没几个会武的;就算有佩带配剑,也在进入内苑之时交与太监了,当下连个挡手的都没有,只得发一声喊,不住后退避让。那胖子也不笨,眼睛一斜便瞅见了坐于殿上的菜菜子与龙雅,竟不管众人,腾身而起,拔出背上狼牙棒就向菜菜子心口搠来。
  此时大石亦在官员之中。他本是不爱这些争储事宜,可禁不过菜菜子再三着人前来游说,只得权且站在她这一方,但也亦不躬言上书,更不参与口舌之争。菜菜子知他性子,只要他不成为龙雅帐下棋子已是最好,因而倒也不横加约束。此时菜菜子性命悬于一线,他正直君子,耿耿忠臣,哪及细想,仗着自己曾是武官,武功又不曾偏废,当下跃出人群,拦在菜菜子面前,喝道:“大胆反贼!竟敢闯入这宫闱重地,还妄想行刺公主?!究竟知不知罪!”那胖黑衣人冷笑一声,更不打话,先把那狼牙棒向大石劈来,出手又狠又准,若不是大石及时退后,恐怕脑袋都要落下半个。可本先菜菜子与那胖黑衣人间距离就短,大石横插在其中,这一后退,登时背贴在了菜菜子的身上。他平素脸皮就薄,现在竟与未婚女子、而且是当朝公主贴在一起,当下脸红到了耳根,赶紧站直身子,口齿不清地道:“公主恕罪……下官……实在是……”却见那胖黑衣人又一棒劈来,背后是公主,躲无可躲,只得一横心,咬牙愣是空手扛住那人持狼牙棒的手腕,却没料到那胖黑衣人力大无穷,手腕猛挥,当下虎口被震得鲜血直流。若是空旷平坦之地,大石与这等人比拼,尚可以自身灵活寻求胜机,然而此刻地势狭小,情势紧急,又要护着公主,自然处处掣肘,眼见就要抵挡不住。却听得一声呼喝,一柄长剑堪堪从中插出,格过那胖黑衣人的狼牙棒,竟是英二。他笑道:“你有兵器,仗着力大,耀武扬威,逞甚本事?我追了你半晌,你也好歹回应一声!”使个巧劲,卸开他的狼牙棒,刷刷刷连着三剑,将那胖黑衣人逼到殿中。大石见是英二相救,一时做声不得,想说个谢字,却怕英二再发怒起来,呐了半晌,直又吞回肚里。
  英二仿佛没看见大石一般头也不回,全神只放在他眼前的强敌身上。右手送柄,剑尖轻颤,真气灌注,登时吐出一寸多长的剑芒。那剑芒耀眼缤纷,乱迷人眼,似虚还实,直罩着对手全身大穴。当下殿中多是文官,看不分明,但大石与那黑衣人却俱是一惊。大石脱口道:“‘缤纷剑’起手式‘星河灿烂’!”知是幸村的招数,心头不禁酸痛难当。那胖黑衣人也骇道:“你是风云盟的人?”英二冷笑道:“是便怎样,不是又怎样?赢了我再来问话!”仗剑直取左路。胖黑衣人不敢怠慢,严守门路,稳扎稳打,哪晓得英二一招“长河落日”尚未用老,便跟着一招“孤星望月”,真个是剑若流星,芒若日华,直绕得人眼也睁不开,气也喘不暇,待看的分明时,那胖黑衣人衣襟上早是血痕点点,踉跄数步,靠狼牙棒勉强支撑站立。
  “如此水准竟还敢侵入皇宫,欺我青国无人么?!丢下兵刃,我便饶你一命,如何?”英二侧着身子,手臂半垂,剑尖指着前方石板,只要对方一个动静,便一招“星陨九天”了结他的性命。正在此时,却听得屋檐上又传来几声惨然的笑声,一人声线阴骘,喈喈笑道:“一开始还被你这毛头骗过了。就你这几手,到‘绝代英华’还早的很,竟也敢拿来现眼。我等有本事来宫里,自然是计划周密的了,又岂是你这小毛头拦得住的?”英二怒道:“什么人不能现身讲话,却要在梁上装神弄鬼?!”那声音又尖利地笑了几声,道:“凭你还不足以教我现身。田仁志,莫要在下面继续丢人,上来罢。”后面半句,却是对那胖黑衣人说的。大石一听这姓氏心头一紧,刚想说什么,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耳边传来大公主菜菜子的声音:“这不是中原姓氏,本宫揣测约莫是比嘉那边的。莫要声张,恐惹事端。”大石心下一凛,正色低声应道:“是。”却与菜菜子贴的正近,感觉到她吐气如兰还带着淡淡馨香,再怎样正人君子也不由得心旌一荡,当即整张脸涨得通红。菜菜子斜窥他一眼,见他站得僵直,目不斜视,脸若烫芋,心下暗暗发笑,觉得这人着实可爱。
  那田仁志垂首不言,英二恼道:“怎么了?想逃走么?莫小瞧了我!”却忽听得田仁志大吼一声,竟如同铁皮炮弹一般原地拔起身子直向屋顶冲去,跃上横梁,拿狼牙棒象挥铁锤搬死命砸向屋顶。英二怒极,也纵身欲飞上屋顶,却见眼前银色光华一闪,暗叫不好赶紧回跃,饶是这样脸上也被划开寸许伤口。一个头发若稻草般向两边乱飞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拦在他面前,用平静无波的声音道:“若要追去无妨,先问过我手中长剑。”
  英二心下大骇,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之前藏身在何处自己都完全没有发觉,刚才若不是感觉到剑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