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2-17 00:28      字数:4981
  婉儿并不是个心肠恶毒之人,她绝不会利用一柄梳子来毒害曹梦平,那柄梳子被悄悄的放置在她的房间里,若不是被曹梦平给瞧见了,要了过去,恐怕使用者便会是她了。
  分明是有人刻意想让她不孕,所以才会在她的房间里动了手脚。
  此事无法害命,却是关乎子嗣之大事,显而易见绝对是妻妾之争,凶嫌不是曹梦平便是窦沅沅。
  曹梦平却将那把檀香木梳要了过去,可见她是毫不知情的,那麽。唯一可疑的人便是窦沅沅了。
  董、窦两家不仅是世仇,董婉帮助皇上夺回皇权,让窦家在一夕之间落败,窦沅沅的心里怎会不恨她至极。
  再者,窦沅沅膝下有肃儿,婉儿若生下嫡子,会立刻影响了肃儿的地位。无论何种理由,她都不希望婉儿怀上子嗣。
  窦沅沅腹中的胎儿尚不稳。一不小心便会造成小产,他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投鼠忌器之下,暂时无法处置她,只好任由婉儿受此委屈了。
  婉儿这个时候离开王府也好,可以避免很多纷扰的问题。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一切都是他的错。只能等到窦沅沅腹中的胎稳了,他再去向她赔罪。
  "长风哪!你可知道当年我是怎麽产下肃儿的?"窦沅沅抬眸看着他,突然噙着泪道:"为了窦氏家族的利益,我非得当上皇后不可,我父亲布局了多年,终於等到了有一天,太后将我母亲召进皇宫里。提起了册立皇后之事,可我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怀上了你的孩子了,於是我以突染重病为由,离开皇城,到了僻静的乡下偷偷的生下儿子。"
  "当时,我难产了……女人的头胎总是不容易啊!肃儿不肯出来,我躺在破旧的小床上,嘴里紧咬着汗巾子,强忍着那股彷佛即将被撕裂的痛楚,额上不停的冒着冷汗。生产的时间拖得很久很久,肚子一阵阵的剧痛向我袭卷而来,当时我以为我会死去,我使尽了全身之力,拚命的将孩子从体内给挤出去。。。。。。。。生产过程何止艰辛而疼痛,我拚尽了全力,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婴儿惊天破地的啼哭声……我们的孩子肃儿终於出生了!他长得是如此的俊俏,他的容貌是如此的像着你啊!在那一刻。我哭了……就算是生下肃儿,会因此夺走我的性命,我也是愿意的。"
  她娓娓道来,艰辛的生产过程瞬间瓦解了他冰封已久的心。他唯一的子嗣肃儿是如此的健康活泼,而她竟是那麽的辛苦才替他生下儿子,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他的心微微地触动着,禁不住嘶哑的轻唤了她一声道:"沅沅……"
  他終於肯再度唤着她的名了。
  见他的态度不再强硬,终於软化了下来,她拉着他的手,将他温厚的大手搁在自己的肚子上,轻声道:"长风哪,仔细的感受一下,在这个肚子里正孕育着另一个小生命,这是你的孩子啊……。这一次我不想再孤单无助的生下孩子了,这一次我要你待在我的身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在我阵痛难忍时,在我的耳边低喃,告诉我,我会平安的生产,我需要你给我信心与力量啊!"
  温厚的手掌之下,是她微微起伏的气息,还有……他即将出世的孩子。
  刘骥的生性本就重情,听了此话,心里顿时感动不已,低声道:"你是如此的艰辛才生下肃儿,是我刘骥对不起你们母子俩,每当想起肃儿早年流落在外,我便会想起我那个无缘能见一面的父皇,从小我便没有父亲陪伴在身旁,对他的孺慕之情始终无以得偿,思及此,心里总是感到一阵伤心。肃儿的存在,补偿了我多年的情感缺失,我很感谢你肯将他生下来……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窦沅沅的神色微变,紧接着悲伤的落泪道:"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任何一丝的感情了吗?长风哪,当初我究竟是伤你有多深哪?以至於让你无法再度接受我了?"
  "不!我不愿意再提及过去,不是因为不敢面对,而是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在我的心里已经有她了,与你之间过往的总总,我早已经彻底的放下了,我并不怨你,也不怪你……因为没有你当初的绝情,现在我又怎麽有幸能够拥有了她呢?"
  窦沅沅听了此话,心里万分的懊恼,却仍不死心的低声道:"或许你从来没能真正的弄明白过,难道你从来没仔细的想过吗?你对她的爱只是愧疚啊!你对她的感情开始得太过刻意牵强,难道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吗?"
  刘骥坦承道:"我承认一开始是的,因为我误杀了她亲爹,我的心里有愧,一心想赎罪,想补偿她,同时也是我之性格所致,所以便把她当成是我的女人了,打算一生一世,好好的照顾她。後来,愈是亲近,愈是令我难以自拔,至今董婉已深植我心,今後,除了她,我刘骥不会再有其她的女人了,历经了千帆,从今往後我只想对她一心一意。"
  "一心一意?"窦沅沅怨恨不已,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一直在意着我是你孩子的母亲,你还怎麽对她一心一意?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一段旧情在呢?"
  刘骥沉声道:"我爱着董婉,也爱着身上流着自己血脉的子嗣,这两种爱截然不同,我不认为会产生抵触。婉儿是个明白事理的女人,她能够体谅。"
  "是吗?又或许不是吧?"窦沅沅冷笑了几声,然後姗姗然的步回了自己的床榻旁。
  若不是当时她的无情,宁王的王妃会是她窦沅沅,而不是董婉那个贱人。她处心积虑的想成为人中之鳯,享受这世间极大的荣耀,没想到居然为她人作嫁了,把宁王这个大便宜,白白送给了董婉。
  无论是在前途,抑或是在情感方面,自己竟然不断的受挫,原本应该得到的,却因为自己以往的野心而彻底的失去了。
  窦沅沅坐回了床沿,抬眸看着刘骥,良久,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棂,映在她美丽且苍白的容颜上,她低低的开口道:"如果,你刘骥是个性情凉薄的男人,那麽该有多好啊,那麽,我也不至於会这麽的难受了,总觉得自己错失了很珍贵的东西……"
  ***
  刘骥负着手,立在窗前,凝视着窗外一大片碧绿无波的宁静湖景,眼神里却充满着无比的复杂。
  他匆匆的来到西湖边的寺庙,只因为不放心,於是特地来看看她在寺庙里究竟过得如何了,不知道气消了没?正打算来哄一哄她,不料,却扑了个空。
  离开王府多日,她根本没来到西湖,那麽她究竟是跑去那里了?
  他宛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也不动的伫立在窗棂前,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厢房外传来了鸿玉的声音,她正在欢快的大声嚷嚷道:"人人都说西湖的美景胜过天界,今天来了,亲眼一见,这句话果真不假啊,可惜天色快暗下来了,等明天天一亮,老娘非得去将西湖逛个一整圈不可。"
  "这麽大的湖,走死你都拖不到尽头的。"是一个老嬷嬷讪笑的声音。
  "谁说我要用走的?这麽大的湖,当然得骑马了,我要跟小姐遶着美丽的湖泊,策马徐行……"
  "宁王在此,人正在厢房里,施主请勿喧哗!"寺庙里的住持立刻出声劝阻。
  外头的欢笑声,戛然而止。
  片刻,门口便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敲门声。
  "进来吧。"他回过身子,紧盯着门板,沉声道。
  紧闭的厢房褐色木门终於缓缓的打开来,暮色苍茫之中,董婉独自挪步走了进来。
  进了门,她却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前方,抬眸看着他良久,一对美眸流光婉转,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麽,最後终於幽幽的开口道:"你怎麽来了?"
  305 落红了
  "我怎麽来了?难道,你认为本王不应该来吗?"刘骥的眸光紧盯着她,一张英挺的俊脸因为她这句话,略显得不高兴。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低声道:"姑苏城到西湖总是一段距离,不是一日可以来回的,你要来之前怎不先派人过来一趟呢?住持说你已经待在厢房里等了二天了。"
  他一对明眸紧盯着她,开口问道:"这几日,你去那里了?"
  她徐徐地开口道:"去了江南各地,游山玩水……"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上前一步,猛地将她给搂进了怀里,他的力道极大,转眼间她一个踉跄,便稳稳的跌入了他的胸怀里。片刻,上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以後,没有本王的陪伴,不许你乱跑!"
  他低沉的声音里,霸道中带着几丝的怒意。
  她从他的怀里挣扎着出来,却徒劳无功,最後她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要我马不停蹄的赶来西湖,然後晨钟暮鼓的待在寺庙里,终日不得外出吗?那麽,我还不如出家算了!"
  他哑声道:"不许你出家,也不许你离开本王的身边!"
  她正在生着他的气,於是他专程赶来西湖,却不见她的踪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到好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她会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原本他只是来看她的,现在他一心只想要把她给带回王府。
  "你是怎麽了?"她抬眸看着他道:"我不过仅是出外游玩了几天,晚几日来到寺庙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呢?"
  他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大。有时候他紧迫的态度,总是会让她无法放松,而经常会感到窒息,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低低的开口道:"回去吧!王府正需要你,而我想留在这里,你让我清静个几日吧。"
  刘骥沉声道:"你想留在西湖,那麽,我也陪着你留下来。"
  ***
  话说。宁王留在西湖几日,太夫人便特地遣了苏太傅亲自来将他给请了回去,刘骥不肯离开,还将苏太傅给赶走,董婉只得跟着他返回王府。
  宁王府如同往常般的庄严沉静,他们才刚踏入大门,便瞧见曹夫人以及窦夫人带着肃王子在前廊上待命迎接。连太夫人也亲自出来了,也一同站在前廊那里等着他们。
  瞧见宁王与王妃连袂进门,众人便窸窸窣窣的施礼。
  在宁王皆同王妃向太夫人行礼之後,这时,窦沅沅顺势将儿子往董婉的身边推了一推,吩咐道:"肃儿,快去向王妃行礼。让她抱一抱,多跟她亲近,这样她以後才会疼你啊!"
  初孕的女人,最忌施力,再加上她这几日,四处奔波,舟车劳顿……
  窦沅沅的眼底扬起了一挘褚猓谱潘喽叽僮判Φ溃海⒖烊ィ。?br />
  肃儿听了,便摇摇晃晃的走到董婉跟前。抬头用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她,然後伸出手来,朝着她撒娇道:"母母抱抱!"
  这孩子是如此的天真可爱。
  董婉笑着将肃儿给抱了起来,宁王唯一的子嗣在王府里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虽然年幼,却有点儿重量,董婉这一施力,肚子却猛地感到一阵疼痛袭来。她的眉头不禁微微地皱了起来。
  一旁的太夫人见了,误以为她心里排斥她的金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声道:"若不是真心的想疼爱孩子。就别太勉强了。"
  刘骥见状,立刻替董婉缓颊道;"婉儿一向疼爱肃儿,兴许是从杭州一路赶回来,舟车劳顿太过劳累的缘故,加上最近肃儿胖了不少,她抱起来当然会觉得吃力啊。"
  语罢,便迳自的从董婉的怀中将肃儿给抱回了自己的怀里。
  太夫人瞥了董婉略显苍白的脸色,不冷不热的开口道:"若不是沅沅怀孕了,严禁施力抱孩子,恐怕会引发流产,所以不得再抱孩子,倘若肃儿再大一些,她抱起来也不会感到一丝吃力的。"
  刘骥浅浅笑道:"孩子吃胖了,任谁抱起来都会感到吃力的,那里有不一样咧?"
  太夫人冷声道:"是不是亲娘,便是不一样!"
  董婉的肚子正微微的作痛着,此刻,她并无心思为自己辩解,於是她朝着太夫人福了一福道:"请容媳妇退下吧。"
  刘骥的剑眉微皱,忙不迭问道:"怎麽了吗?你的脸色有点儿惨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董婉抬手扶额道:"或许是舟车劳累的缘故吧,颇感疲累,我想休息一下就好了。"
  刘骥扶着她道:"那麽,本王即刻陪你回房吧。"
  太夫人却立刻出声阻止道:"等等!特地让你回来,是有事情要你出面处理呢,正事要紧,王妃的身子不适,就让雪雁扶着回房去休息吧。"
  语罢,她便朝着雪雁吩咐道:"你将王妃给搀回房里去吧,仔细小心的侍候着,还有,立刻遣人过去将前堂的陈大夫给请过来吧。"
  董婉的脸色确实是有点儿苍白,额上都沁出冷汗来了,可见她的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