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1-02-19 03:57      字数:4871
  一肚子的脑满肠肥……”
  “哎你说话好听点行不?什么叫脑满肠肥啊……”王其实一边抗议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那你说清楚,到底是谁!”
  “哈哈,猜不着了吧,告诉你,是包仁杰的妹妹!”
  咣当!燕飞手里的书砸在了地上,“包娉婷?”
  “对啊,今天下午人家包大小姐气势汹汹地冲上分局上门踢管,偏偏我老哥带着助理——对,就是包仁杰,出去给人家指导工作去了。那个包娉婷就往人家办公室门上轻轻那么一脚,那门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下来了……”
  “然后呢?你快说!”燕飞兴致勃勃地催促着,眼睛在金丝眼镜后面闪着光。
  “然后……”王其实站在门口,学着包大小姐的水蛇腰兰花指,“你们!替我转告那个姓王的,今天晚上八点在后操场上等着,姑娘我要和他会会拳脚。敢不来的话,我抄了他的家!”
  燕飞喷地笑了出来,边笑边跺脚,脚底下那本可怜的书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王其实搓着双手一个劲地合计:“现在二组组长那儿的赌注已经升到1比5了,大家全押我哥能赢。咱们赶紧的,去押笔大的,我跟你说,就押那个包娉婷,稳赚!”
  不是王其实对他哥不信任,关键是王其实对他哥哥太了解了——别说人家是小包的妹妹,就算是一个一般人,堂堂的市局刑警大队前任大队长东城分局现任副局长王志文同志,他怎么能拉得下脸来和一个姑娘家家的PK?
  所以,王其实敢打包票,包娉婷小姐,这次,赢定了!
  燕飞忽然没了兴致,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坐了回去:“你自个儿去吧,我没兴趣。”
  “燕子……”
  王其实尴尬地在原地呆了大半天,还是未能抵抗金钱的刺激,嗫嗫嚅嚅吭吭吃吃地跟燕飞商量:“要不……我给组长打个电话,咱们电话押注?”
  “你要押是你的事,跟我商量什么?”燕飞打了个呵欠,“阿——我还是考虑一下今天的晚餐吧。好久没吃海鲜了,还真有点馋得慌……鲍鱼火锅,太腥;龙虾,吃腻了;三文鱼,没味道……对了,醉仙楼的大闸蟹!想起来就流口水……”
  王其实腿一软,差点就坐地上去了,醉仙楼的大闸蟹,那是他王其实胸口永远的痛啊……
  “燕子,咱是不是省着点啊,那个大闸蟹……等我这个月发了工资,我一定……”
  “你花钱不也一样嘛,你的钱和我的钱有什么分别?”王其实不服气地唠叨。
  “等着,有人替咱们花钱,一会儿就来。”燕飞笃定地勾了勾手指。
  “一会儿就来?你不是说你叫了外卖吧,醉仙楼什么时候开展这个业务了……”
  门铃声响了起来,一声声,急促而凄厉的呼唤——燕子!燕飞!燕大哥!
  王其实登时反应过来,一脸的惊喜:“包仁杰?”
  燕飞点点头:“没错,包仁杰。”
  ……
  半个小时以后,三个人坐在了醉仙楼靠窗的角落里,燕飞连功能表都没打开直接说小姐来三斤,王其实说别介阿要多了也浪费不然咱们先点一斤不够再要?燕飞说我喜欢吃这个留两斤打包你管得着吗?包仁杰说没关系随便点随便点不够的话咱们再要!(注:是的,这里抄袭了《警察故事》的内容,有意见的读者可以去跟编辑投诉,呵呵……)
  燕飞瞥了王其实一眼,意思很明显——你看看人家,比你大方多了!
  王其实郁闷地回了个眼色——吃人家的嘴软,我看你这回怎么收场!先说好啊,我可是绝对站在我哥这头的。
  燕飞俩眼一瞪……王其实赶紧收回目光,埋下头专心对付大闸蟹——好吧好吧随便你,我不管了还不成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仁杰开始看表,嘴里磨磨唧唧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燕飞看在眼里,鼓励地拍了拍肩膀:“说吧,小包,是不是为了你妹妹的事?”
  王其实一边啃螃蟹一边打听:“是啊是啊,你们怎么把姑奶奶惹上了?不会是……”王其实一挤眼,“被她捉奸在床了?”
  包仁杰一口茶喷出来,呛得咳嗽了半天:“王其实你胡说八道什么!”
  燕飞把手里的茶放下,正色说道:“其实……我也想这么问来着。”
  ……
  后来两位终于打听清楚了,包大小姐之所以发飙,是因为包仁杰想搬去和王志文同志共同生活——啊,是,就是同居啊。这个消息对包娉婷来说实在是突然了一点,当然了,他这个哥哥能有个归宿当然是好事,问题是这个[归宿]实在太另类了一点——包娉婷首先想到的就是无法对九泉下的死鬼老爸交待,然后就是对王某人的刻骨铭心的夺兄之仇。
  燕飞叹了一口气,包仁杰,你也太老实了一点吧?怎么能不打自招呢……
  叹气归叹气,毕竟是吃人的嘴软,燕飞考虑了一下,嗯……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啊快说啊,燕大哥我求求你,时间马上就到了,我妹妹那个人真的事说得出来就做得到的,回头他要是真把队长家给抄了我还怎么去见他啊!”
  “嘿!我哥呢?怎么碰上这事他到躲起来了,敢做不敢当啊!”王其实义愤填膺。
  “队长在东郊查案子呢,走不开,他倒是说了,要抄随她抄去,反正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可是刑警队那帮坏小子一个劲起哄,非要看他们打假不可。还是你们俩好,燕大哥,就你们俩没押注。”包仁杰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王其实摸了摸耳朵,热辣辣的。
  然后王其实转移了话题,给包仁杰出了主意:“小包,跟她哭!女孩子的心嘴软了,你一哭,肯定没事。”
  包仁杰说不行我早试过了,我妹妹那个人,铁石心肠。
  燕飞清了清嗓子:“小包你别急,我问你,你能做你们队长的主不?”
  “干吗?”
  燕飞耸耸肩,“不干吗,就是问问。”
  王其实见缝插针凑了过来,“小包,是这么回事……”
  ……
  那天晚上八点,出现在操场上的不是王志文,而是包仁杰。小包同志喝了点酒,显得有点精神亢奋,他穿着笔挺的警服,威风凛凛地站在了妹妹面前:“想打架是吧?我来!想跟我们队长单挑?你先从我身上踩过去!”
  那天晚上的包仁杰显得格外的高大,就像是所有当哥哥的人一样,他义正辞严地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他的妹妹。而包娉婷——我们的包大小姐,显然对此没有足够充分的思想准备,以至于足足呆立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于是,包大小姐叫他老哥帮忙转告了一句话,八成是说如果王志文胆敢怎么样云云——因为包大小姐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篮球架字忽然倒了……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很没劲,没劲透了——因为双方实际上没打起来,所以同志们的押注全都打了水漂,二组组长庄家通吃。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情极佳地给邻居家的小狗喂着排骨,微笑着对旁边的人说:“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为什么不答应你去押注?”
  至于王志文,他在案件结束后回到了家中,很惊异地发现家里的东西不但没被抄光,反倒多了不少……
  “啊,那个……是燕飞最近出的书,出版社叫他包销三百本,所以……”包仁杰的表情很镇定。
  三百本血红的《燕法医手记》,在阳光下,衬托出王大队长的脸,分外的青,铁青。
  《较量》
  这两年大学毕业生的就业形势是越来越不乐观了,您去人才交流中心瞧瞧,连卫生局招环卫工都要求‘大专以上学历’——人家考虑得多周全啊,您想想,万一这儿正扫着大街呢,那儿来个国际友人问路……依我说光‘大专学历’还不够,至少应该是‘英语四级以上,会三门外语者优先’!这样咱们才算跟得上时代步伐,配得上咱WTO的面子嘛。
  所以说,也别管什么专业对口不对口了,能找到个工作您就算走了狗屎运了,要是这工作比扫大街还强上那么一点,得!赶紧的别磨蹭,还不上庙里磕头去!
  包娉婷就是这么磕着头进了关怀福利院,当了一名爱心妈妈。
  包娉婷是学财务的,本市一所知名的财经大学会计专业毕业。按理说这专业要混碗饭吃也不难,再小的单位也离不了会计是吧。包娉婷的成绩不错,在学校表现也不赖,没打架斗殴没补考留级,考试作弊没被抓,上课溜号没被逮,周会缺席也有病假条,尊敬老师团结同学,时不时的参加个什么比赛还能拿个安慰奖……总之,就凭这么一份天衣无缝的简历,就已经不是混碗饭吃而是混碗什么饭吃的问题了。
  包娉婷还真是混过几碗好饭,谈不上海鲜鱼翅宴吧至少也是火锅自助餐——外企、私营、上市大公司……人家包大小姐天生就是当白领的料。
  可是包娉婷终究还是吃不惯海鲜鱼翅宴火锅自助餐,每一餐都以她干脆响亮颇有乃父之风的一记耳光或者一招旋风腿告终——顺便说一句,包大小姐的‘乃父’生前是市局刑警大队长,曾经有过赤手空拳对付八个小流氓的记录。
  这里我们要澄清的是:并不是当老板的都是小流氓,只是当老板的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以为赏了碗饭给手下,人家就得感恩戴德惟命是从,帮着他偷税漏税做假帐改报表出了事还得全替他兜着……扯蛋!
  来来回回跳了几次槽以后,包大小姐终于认识到自己不是干会计的料,没办法,死鬼老爹的那点臭脾气全让她继承下来了,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稍有不对就跟老板拍桌子——这样的会计有谁敢用!
  接回前面的话题,包娉婷之所以进了关怀福利院,固然是和死鬼老爹临终前叫她‘做个最优秀的幼儿园老师’的遗言有关,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由于实在是缺少人手,福利院院长简直是求贤若渴特别地礼贤下士,一见着包娉婷就亲热得跟什么似的,搞得包娉婷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上门来借厕所的,稀里糊涂的就把合同签了……
  上面这段是我打算挖的另一个坑的内容,摘录在此做为本篇的背景材料,下面咱们开始正文——正文的开始,包娉婷已经是福利院的院长了,女人的年龄属于敏感范畴,恕不透露。反正是包大小姐已经步入更年期了……
  关怀福利院院长包娉婷昨天接了个电话,她老哥打来的,说是有两个同事想领养个孩子,问问看需要什么手续。
  包娉婷回答得很冷淡,虽然对福利院来说这是个减轻负担的好事,可是对包院长个人来讲,总有点自己在打着合理合法的旗号倒卖儿童的罪恶感……
  照本宣科地给老哥宣布了政策,包娉婷顺便问了句:你们俩有没有打算要一个?
  包娉婷说的是老哥和他的上司,那俩人不清不楚地混了有十来年了,到现在还在非法同居,倒不是故意和婚姻法过不去,实在是不够条件——除非哪天老哥想开了去医院把变性手术做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含糊,包娉婷咯咯一笑,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挂了电话以后包院长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今天一大早,真就有俩人在福利院门口等着了。
  福利院建在离市区十几公里的小关山上,环境不错,包娉婷每天坐公共汽车到山脚,徒步上山,掐着时间算好了蹭点孩子们的早点吃——稍带着还能练练晨跑。
  包娉婷到大门口的时候,那俩人显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春寒料峭冻得够戗。高个子的那个握着旁边戴眼镜的手呵气,低声下气地求着人家回车里暖和暖和。戴眼镜的死活要把手挣出来却死活挣不动,气得脸通红。
  高个子笑得很得意:哈哈,咱可是有名的散打王呢,看你敢不听话!什么?耍流氓?咱今天还就流氓到底了……
  包娉婷走过去,一脚踢上他的膝关节,趁势一掌劈向肩膀,只听‘噶嘣’一声,散打王就扶着胳膊跪地上了。
  戴眼镜的立刻就白了脸,二话没说就跟着跪下去了,捏胳膊捏腿地检查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胳膊脱臼,你放松点!
  说完很熟练地上手撑下手托,又是‘噶嘣’一声,胳膊接回去了,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个大夫。
  你干什么你!高个子胳膊刚好就冲包娉婷嚷上了,想打架怎么着?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老子今天非唔唔唔唔唔唔……燕飞你捂我嘴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