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2-19 00:45      字数:4914
  В〔宦廴绾嗡疾荒芙邮苷庋氖率担?br />
  所以,她终于忍不住来见他了,尽管她从未见过他的容貌,尽管他或许只是她心中构想的一个梦,她也要问清楚,当年为何要救她,为何要把竹蜻蜓送给她,若没有这些,他的温柔就不会在她的心中停驻,她如今就不会如此放不下。
  “不知白二小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百里云鹫似乎不打算转身,只是背对着白珍珠声音凉凉淡淡,“白二小姐就不怕明儿外边会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吗?”
  百里云鹫张口的一个“白二小姐”让白珍珠砰砰直跳的心在一瞬间近乎停止,震惊与苍白瞬间漫上她美丽的脸庞,因为“白二小姐”这个称呼对于白珍珠来说是一种羞辱,她明明比白琉璃年长几个月,可她偏偏只能做二小姐,二小姐这个称呼无疑是在给她的名声抹黑,尽管“珍珠小姐”这一称呼有失礼数,却实实在在比“白二小姐”要好得多。
  白珍珠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百里云鹫的背影,心口如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一般生生的疼,他竟然叫她……白二小姐!?怎么……可能!?
  “臣女珍珠,见过云……小王爷。”白珍珠将头上的风帽翻下,婉转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淡淡的凄婉,令人心醉。
  “云小王爷,真是个久远的称呼。”百里云鹫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淡淡一笑,“白二小姐还未有说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臣女前来,是想要答谢十一年前,王爷对珍珠的搭救之恩。”白珍珠脸色白了白,神色受伤。
  “本王未曾记得何时搭救过白二小姐。”百里云鹫依旧没有回头,冷淡的态度让白珍珠狂跳的心慢慢冷却,眼神受伤地大声反驳,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婉形象,“我不信!若是你不记得,你为何会让我进到府里来!?”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他怎么能不记得!?
  “不是白二小姐让家丁拿了东西给本王看吗?本王看到了曾经熟悉的东西,请白二小姐进府应该是合乎常理的事情吧?”百里云鹫说着,将那只竹编蜻蜓捏在指间,抬手,在白珍珠的视线里微微摇晃。
  只见那只竹蜻蜓全然变了颜色,已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色彩,灰褐的颜色能看出它的年岁不短,竹子表面异常光滑,由此可看得出白珍珠将它收藏得有多好,也可看得出白珍珠有多珍视它。
  “这是……你当年特意留给我的东西。”编贝般的白齿微微咬住下唇,白珍珠目光柔和,声音却异常苦涩。
  “呵呵……”百里云鹫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嘲讽,“本王这辈子从未给人送过东西,不过这只竹蜻蜓的确是出自本王之手,而它之所以会在白二小姐手里,必是白二小姐捡了本王不要了的东西。”
  捡了……不要了的东西!?白珍珠圆睁的瞳孔里是难以名状的震惊,近乎崩溃,仿佛美丽的玉盘被打碎,像是美好的回忆被人生生撕裂,令她双唇不断发颤,“那你当初为何会带我走出竹林!?”
  “本王说过,本王从未救过任何人,同样,本王也未帮过任何人,白二小姐之所以会误会,只怕是因为这个东西。”百里云鹫说着,将指间那只竹蜻蜓拢在手心里,五指蓦然收紧,只听枯枝断裂的啪啪声在他的掌心轻轻响起,伴随着他凉淡得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若是如此,那本王就替白二小姐毁了它,毁了这个让白二小姐误会了这么多年的东西。”
  百里云鹫再张开五指时,被捏得粉碎的竹蜻蜓从他掌心一点点掉落到地,白珍珠本想上前夺回那只竹蜻蜓,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承载着她人生唯一一个美梦的竹蜻蜓四分五裂,就像她心中最美的回忆最美的期待被人生生捏碎一般,痛苦而可笑。
  原来将这份小小的回忆珍藏在心的只有她自己!原来她所想的一切是那么滑稽可笑!可笑她自诩聪明,竟会相信这种本就不可能存在的美梦!
  “呵,呵呵……”没有歇斯底里的吼叫,白珍珠只是自嘲地冷冷笑了几声,然后重新拉上风帽,向一直未曾回过头的百里云鹫微微垂首道,“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么臣女便先行离开,深夜叨扰了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白珍珠冷冷地把话说完,转身走了,眼里带着决绝的冷意。
  “听风,替本王送客。”
  白珍珠走后,望月自黑暗中出现,向百里云鹫恭敬问道:“爷,那个女人留着可能会是个麻烦,要不要望月了结了她?”
  “不急,自会有人替我了结她。”
  “是,望月明白了。”望月说完,又归于黑暗之中。
  百里云鹫这才微微垂眸,看向散落在他脚边破碎不堪的竹蜻蜓,忽然抬手掀掉了脸上的鬼脸面具,以左手用力压着自己的左脸,深深弯下了腰,双肩突地一下又一下地发颤,好像在承受莫大的折磨一般。
  望月去而复返,表情依旧冷冰冰,声音却是有些紧张道:“爷,是否需要人来扶您回房?”
  “不用,你接着去准备聘礼吧。”百里云鹫将腰躬得更弯,声音有些黯哑,望月虽是不放心,却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退下了。
  良久良久,百里云鹫才伸手在脚边摸索着拿起被他扔到地上的鬼脸面具,在脸上重新戴好后才直起腰,若是此刻他未有戴面具,定能清楚地看到他苍白如纸的面色和满脸细密的汗珠。
  他不是不记得那年在百花谷,白致带着他中毒不浅的女儿闯过白雾迷障闯进百花谷里,然后他将白致时而清醒的迷路女儿带出那片只有他才可进入的竹林,完全与好感与同情无关,不过是觉得她会脏了他的地方而已。
  记得似曾有过这么一天,有一个人将他抱在怀里,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青绿竹条一边编着什么,一边温柔地对他说,鹫儿,娘给你编只竹蜻蜓好不好?
  那一日,百花齐放,阳光和煦,蝶旋鸟鸣,他手里拿着那只青绿的竹蜻蜓在万花丛中嬉笑奔跑,那个人便坐在屋廊下温柔地笑看着他,那只竹蜻蜓成了他所存无几的幼时记忆里最温暖最美好的梦,其余的,只有撕心裂肺的折磨与痛苦。
  他并不知道如何编织一只竹蜻蜓,可他却又时常将竹条拿在手,不知不觉地编就一只竹蜻蜓,却又很快扔掉,像想要扔掉不快的记忆一般将它丢弃,可偏偏,他由总是不由自主地让它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像那个人一样,给了他最美好的回忆,却也给了他最痛苦的记忆,让他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时常要忍受着她强加在他身上的折磨与痛苦。
  正因如此,他不知他对她究竟是爱,还是怨。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心绪,已不知多少年,他的双手不再不由自主地编织出那只带着他记忆的竹蜻蜓,却不想,今夜他却又见到了,那些经过年月冲刷已经慢慢沉入河床的心绪之沙又倏地泛了上来,令他不得不弯下腰承受这份翻涌。
  百里云鹫抬手盖在自己的左脸面具上,自那一年开始,他没有再踏入百花谷一次。
  不知繁花是否依旧烂漫,不知那个人睡得是否还好?
  他就要娶妻了,若那个人仍在世,她是会笑,还是会怒?
  只是,这个世上从没有倘若。
  060、下聘礼,十里红妆夜
  短短半月内,溯城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炸开了锅,爱谈论各种事情的百姓不再仅仅只是茶余饭后坐下闲谈,而是从早早打开店铺摆上摊子走进市集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不停地与旁人谈论自己的所见所闻,外带发表自己的见解。
  “大恶女配鬼王爷,不愧是绝配啊,绝配。”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坐在闹市的某个墙角一边啃着路人施舍给的冷馒头,一边摇头晃脑道,“这自古以来还从没听说过有谁个女子自个儿开口讨要聘礼的,如此也就算了,这讨要的聘礼还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对方的血肉?啧啧,这大恶女果然是大恶女!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而这鬼王爷竟然也敢下聘?啧啧,我真要怀疑这鬼王爷的脑子是不是小时候被驴过了。”路人从老乞丐身前走过,在听到他自言自语的话是连忙加快脚步,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大胆子的骂鬼王爷蠢,这老乞丐也不怕被人听见,真是不想活了,赶紧走,省得沾了晦气跟着遭罪,只听老乞丐还在兀自叨叨,“更没听说过这下聘的时辰还选在夜里子时的,向来子时都是阴间的东西出没最频繁的时辰,这是要下聘啊,还是下命啊?”
  “哎哎哎!小伙子你别跑啊,你听我说啊,今夜子时可不要出门啊,小心撞到不该看见的东西丢了小命啊!”老乞丐摇着脑袋疯疯癫癫地说着,吞了嘴里的最后一口馒头后忽地抓住了从他面前走过的一名灰衣男子的裤脚,他那怎么听怎么幕诺幕叭媚凶恿λ怂掖遗芰恕?br />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各位都听我说了啊!今夜子时绝对不要出门啊!小心给自己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啊!”老乞丐见男子急忙忙跑了,连忙也跑到了街上,吼完几句后见人就逮就瞪着眼睛神秘兮兮地重复着这几句话,顿时让整条街的人都避得他远远。
  虽然人人都当老乞丐是在疯言疯语,可那疯言疯语偏偏让人们心里慕簦邮钡娜肥悄切┧欠踩巳庋劭床坏降镊西洒枉顺雒蛔钇捣钡氖背剑夤硗跻纹≡谡庋氖背较缕福慷娴哪盟难夂脱劬ο缕福。?br />
  难道鬼王爷和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是同类?选择子时下聘是想让他的同类来替他庆贺一番!?可可可,世上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吗?可是鬼王爷的眼睛会杀人是真真的事实,若他没有和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沾边,好端端一个人的眼睛怎么可能看人一眼就能将人杀死!?
  今夜子时还是关门闭户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都不要起好奇心,更不要打开门窗去看,以免真的招了不干净的东西到家里来,就算是无稽之谈,可这世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更何况是可怕的鬼王爷眼睛会杀人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白府药阁里,白琉璃正倚窗而坐,手里翻着一本纸张泛黄得厉害的书册,她的身侧摆着几口黑漆大箱子,箱子盖上都覆满厚厚的灰尘,其中一口箱子打开着,里面满满且整齐地摆放着书册,纸张都如她手中那本书册一般发黄,并且皱得厉害,均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白琉璃手中的那本书还能明显地看出泛黄书页上的水渍印,因着年月的缘故,色泽暗黄。
  她的脚边摆着一张矮凳,矮凳上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盛着小半盆水,白琉璃每翻开一页书,动作都十分小心,生怕会弄坏那软趴趴的纸张,并且每翻一页都用帕子轻轻地扫扫粘在上面的灰尘,每遇到粘合在一起的书页时她便微微蹙起眉,而后用帕子蘸了脚边木盆里的水,小心翼翼地将粘合在一起的书页完全打湿,待纸张完全湿透之后她才慢慢且小心地将黏在一起的纸张一点点撕开,动作小心得好像她对待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孩。
  沙木蹲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正慢慢地将覆在箱子盖上的灰尘扫干净,随后用绞了水的擦布将每一口箱子都擦拭干净,而后将箱子一一打开,顿时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鼻而来,令她不禁皱起了眉。
  “沙木,把这些箱子里的书都拿出来,擦干净后在屋子里铺开,小心着些,别弄坏了。”白琉璃依旧垂眸小心地修着手中的书册,头也未抬地对沙木淡淡道。
  “是,大小姐。”沙木立刻点头,而后觉得鼻子发痒,用手背搓了搓之后竟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将安静的气氛瞬间打破,令她忙向白琉璃道歉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大小姐……不要生气。”
  白琉璃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一脸不安的沙木,这一看让沙木更加紧张了,只听她略为好笑地淡淡道:“沙木,我是老虎,还是豺狼?”
  她是至于一个喷嚏就会生气的人么?看来以前的白琉璃对下人真的够凶,否则怎会连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沙木都怕她。
  “不,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沙木频频摇头,张着嘴想说话似乎又不知怎么说,最后只急急说了句,“大小姐是好人!”
  白琉璃被沙木这急切而出的话逗笑了,微微弯了弯眼角,浅笑道:“既然是好人,那好人会因为你打了一个喷嚏就生气?”
  今日的白琉璃依旧如昨日一样以纱巾半遮着脸,令沙木能看到她微弯的眉眼,美丽得让人看着就觉温柔,哪里有一丝凶恶的模样,沙木立刻又摇了摇头。
  “若是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