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绝对零度      更新:2021-02-18 22:38      字数:4775
  “你……”眼神再度冷却了几分,逐渐透出了杀意,“想毁约吗?”
  无谓的笑了笑,亚撒俯身靠在少年的耳边轻笑道,“以你的身体为代价,偶尔陪自己的奴隶玩一场游戏,不也是不错的乐趣吗?”
  “……”眼中的杀意褪去,紫忆冷淡的瞥了调笑着的男人一眼,背着他,“无聊……”
  少年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下一瞬,残影便蒸发般不留任何痕迹。
  银发的男人一脸期待好戏的表情,意味不明。
  紫忆,如果你坚持要守护的话,那么……这将会等于直接杀了你的那位公主哦。
  蓝色的身影有些忧虑的望着天空,无意识的捏紧了拳。
  但愿,没有出什么意外……
  “埃默里小姐。”
  身后兀然响起这熟悉的声音,夜璃心里一惊,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望着身后依旧优雅微笑的执事。
  “请问你见到少爷和小姐了吗?”执事笑得一脸莞尔。
  “少爷和小姐不见了吗?”安的表情有些惊讶,“可是我没看到他们啊。”
  塞巴斯蒂安含笑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那么……假如我问的不是身为埃默里的你,而是另外一个你呢?”
  心里咯噔一声,“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安·埃默里已经死了吧?站在这里的,是为了祭品而来的么?”
  “怎么会呢……”嘴角挤出僵硬的微笑,安有些慌忙的掩饰着,“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执事嘲讽的一笑,“你的演技不怎么样呢。和你在一起的,应该还有另一个已死的少女吧?而这个复生的少女就是小姐曾经的妹妹,你身为非人类,为什么会让一个普通人类的女孩复生?难道只是出于好心?”
  夜璃愣了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似地笑道,“原来你都知道啊,塞巴斯蒂安。”
  “那么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么?”塞巴斯蒂安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
  “很简单,我只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罢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几千年前背叛妖族的黑蔷薇守护之妖吧?你的责任是延续黑蔷薇的诅咒,那个少女应该也是受了你的束缚,和那个少年一样……真是难以想象呢,你竟然会如此忠心于撒旦。”
  “那又怎样?我们都不过只是被主人用绳索牵着走的奴隶而已,你没有任何权利评价我!”
  “是么?真是忠诚而可怜的奴仆啊。”塞巴斯蒂安意味深长的讽刺道。
  夜璃狠狠的瞪着眼前意味不明的恶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低笑道,“这么说……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了?所以这次你违抗那个伯爵的命令,让他自己去侦察这个案件,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们出来?”
  抬起头,夜璃有些庆灾乐祸的嘲笑道,“不过,塞巴斯蒂安,这样你就不担心你的少爷会因此而丧命吗?失去了你的保护,他就只是连缚鸡之力都没有的小孩子。”
  恶魔邪魅的笑了,“我的少爷,可没有那么脆弱呢。这无需你的担心。”
  “那辛西娅呢?连小少爷的姐姐都可以不要么?你还真是狠心呐,塞巴斯蒂安。”
  “至于辛西娅小姐,她拥有守护自己的人呢。”
  “……?”夜璃眯眼望着一脸悠闲的恶魔,心底翻上一层层愤怒。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可以笑出来?!
  难道……难道他对于那个伯爵,仅仅只是利益关系吗?自己所看到的这个恶魔对凡多姆海威的关心,全都只是幻觉?
  垂下头,夜璃自嘲的低笑出声,呵呵……真是愚蠢,恶魔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人类有什么感情?恶魔是忠于自己欲望和利益的生物,与人类之间,永远只可能存在需要与被需要关系,自己……竟然还愚蠢的自以为能看到这个恶魔为了自己的主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是啊,冷血无情的恶魔怎么可能会产生和自己一样的感情呢?对于蝶,明明只是当做工具利用,自己竟然对自己的工具产生了不该有的莫名其妙的心痛和不安,真是可笑之极!
  “恶魔还真是毫无感情啊,塞巴斯蒂安。”夜璃冷冷的勾起一抹嘲笑,“看来你很有信心自己的少爷能够平安回来,而那位小姐……呵呵,太过的自信有时会是自我毁灭的一种哦。”
  蓝发的少女身影逐渐变淡,嘴角的那抹阴冷的笑也褪去,透明,最终融入了空气中没有踪影。
  塞巴斯蒂安冷冷的望着夜璃消失的地方,微微颦眉,血红的眸子透出了森森的寒意。
  果然……少爷和小姐是被那个少女抓去了。冥界规定,祭祀时间是在阴月成满之时,每一百年一次,而这次选上的祭品,就是少爷和小姐。往年按照按照人间的算法,阴月成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起始于人间的冬末。但由于黑蔷薇的影响,几千年前冥王的大皇子夏佐殿下改变了这一时间,将祭祀的时间轮控制在夏末,即黑蔷薇即将萎落的时候。举行渡魂仪式后,祭品的灵魂在午夜十二点脱离躯体,被贡献给撒旦,而剩下的肉体,则被送到地狱底层作为傀儡亡侍,受命折磨那些因为罪孽沉入地狱的灵魂,永远无法进入轮回。然而,如果在那之前,有别的人类愿意代替被祭者,那就得以趟过黄泉河,到下一世轮回。
  而刚刚离去的少女,就是唯一一个改写了冥界历史的妖精。原本是陪伴蔷薇的花妖,却因为怨恨而将白蔷薇染黑,设下了诅咒,自己也停留在了轮回之外,苦苦守护着这黑色的咒怨。
  这下……有些麻烦了……
  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紧张,塞巴斯蒂安眯起了眼,轻轻一跃,消失在窗台上。
  “嗯……”
  恍恍惚惚的睁开眼,辛西娅有些迷茫的抬起头,一时无法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地方。
  昏黄的光线穿过高高的铁窗照在灰白色的石壁上,留下停滞不动的光影,阴冷的感觉让人心里隐隐的生寒。不远的墙壁边,摆放着一些刑具,在昏暗中闪着微弱的寒光。
  心里一紧,辛西娅猛的想起了这个词——伦敦塔。
  这座建立在泰晤士河边,以几座塔楼组合在中间的白塔,是“女王陛下的宫殿与城堡”,曾经被作为堡垒、军械库、国库、铸币厂、宫殿、刑场、公共档案办公室、天文台、避难所和监狱,特别关押上层阶级的囚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已经逐渐淡去的血腥味,闪着寒光的刑具,以及让人莫名产生的压迫感……这里是……血腥塔(Bloody Tower)?!
  心里颤了一下。那个少女……她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辛西娅看了看身边依旧昏迷的夏尔,伸手轻轻的抱住了他。
  不管怎样,自己……都不能让唯一的弟弟受伤了。
  周围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投在身边的阴影,像是一个扭曲面孔的幽灵,在低低地嘲笑。
  门,缓缓的打开,悄无声息。
  空气似乎流动起来,带着逐渐升温的热度,悠缓的漫进塔内。
  身后一阵异样,辛西娅缓缓回头,顿时瞳孔惊恐的缩小……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啊……原本想好要以悲剧结尾,现在再次考虑是否要HE……
  前世
  橙红色的火舌,如同狂暴的蛟龙带着炙人的热度翻卷着从地牢的铁门涌进,张扬的热浪一波波狠狠的撞击着狭小的的空间。
  “这是……?!”双腿似乎被钉在了地面上,辛西娅惊恐的眼中映照着跳跃的火光,无法移动寸步。逐渐蔓延过来的火焰如蛇般吐着殷红的信子,夹着嘶嘶的爆裂声。
  辛西娅紧紧搂着夏尔,有些惶恐的感到那逐渐加热的温度带着死亡般如血的色彩向自己和弟弟逼来,无法阻挡,也无法逃避。
  有些潮湿的石质地面泛出丝丝半透明的白烟,灼人的热很快将原本的冰冷压制下去。
  “真是可怜呢,吾主的祭品……”
  冰冷的声音穿过翻滚的红色浪海,幽幽的飘散在耳边。和这火焰融合在一起的红发,轻轻的飞扬起。
  而那双祖母绿的眼瞳,是彻骨的寒意与讽刺。
  “沙朵……”心底有什么被残忍的摔成了碎片,鲜血淋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沙朵,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妖娆的红发,火光跳动的白皙面容,熟悉的童稚……却是如此嘲弄冷酷的表情!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强忍着将要滑落脸庞的泪,少女的声音颤抖着。
  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这么做……
  然而,蝶冷淡的回答却硬生生将仅存的幻想打碎,“这个问题还真愚蠢,无可救药的人类,就这样走向死亡,真是悲哀。”
  “这里是渡魂之地,在红莲之火中得到净化之后的灵魂,便会在阴月圆满之时送往祭台。”挑了挑眉,“被撒旦陛下选中作为祭品,是你们的荣耀呢。”
  “呵……荣耀?”辛西娅干涩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被地狱之王选为祭品,这对于一个普通人类而言,似乎确实是荣耀呢。只是……这种想法很可笑不是么?自己的生死,由别人随意玩弄,像是傀儡一样,无聊而荒唐的演着一出看似凄美的连续剧,真让人无奈……
  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已经沦落在地狱的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和理由反驳这个荒谬到极点的终结?
  从知道自己是凡多姆海威家族中的一员那天起,或许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无法删改。
  空洞的眼神望向漂浮在火海之上的红色身影,脸上褪去了任何的表情,淡淡的开口,“那么,你想怎样呢?”
  “还是有一些觉悟嘛……”蝶挑高眼角,抿着的唇满是讥讽的笑意,“焦于红莲之火,可悲的罪孽之魂,低泣,哀戚;沉沦在地狱,宿命的选择,无法抗拒……”
  微涩的泪,被跃动的热浪烤干,苍白的脸上是怃然的沉寂。垂下眼帘,唇边淡色的笑,带着些嘲讽与凄落。
  死于自己妹妹的手中……这,应该是自己的结局了吧?真是可笑呢……
  热浪似乎在瞬间沸腾起来,呼啸着向自己和夏尔袭来,如受伤的野兽般,恶狠狠地叫嚣着,带着无形的压力冲撞而来。
  一切,都结束了……
  “嘶——啊!”
  周围的炙热突然消散,凝固在空气中,一阵温暖而似曾相识的触感滑过脸颊。辛西娅疑惑的睁开了眼。
  是一个少年。
  黑色的长袍,热浪扬起他银色的额发,那双深潭般魅惑的暗红眼眸里是一朵墨黑色的蔷薇印记。
  和自己梦中一样的——黑蔷薇。
  无形的力量阻挡着汹涌的火焰,火舌舔舐着散发着浅蓝色柔光的无形防护空间,急不可耐的想要侵入并吞噬。
  “你……在干什么……?!”
  烈焰中,蝶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鲜血从捂着左肩的手上缓缓流出,染红了白色的上衣。
  “……”少年冷冷的望着被自己砍伤左肩的碟,黑蔷薇的印记放射出尖锐的杀意,“你不能伤害他们。”
  “哦?为什么?你想背叛自己的主人?”蝶轻蔑的嘲笑道,“真是疯狗乱咬人,你只不过是奴隶而已。”
  “这又怎样?”
  “真是有趣……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你比我还清楚。”
  “这些用不着你来提醒。”少年冷哼了一声,撇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人,“而且……这两个祭品,我必须带走。”
  “必须?你还真是自大呢……”蝶嘲讽的扬起唇,“别妄想!”
  碧绿的瞳仁溢出一丝丝的血红,流转翻腾,逐渐勾勒出一朵泛着红光的黑蔷薇,射出凌人的杀意。
  一个闪身,红光闪过,紫忆猛然一惊,一道白光一掠而过,胸前顿时火辣辣的刺痛,溅起暗红色的血花。淡蓝色的屏障因为施术者受伤而缓缓化开,火焰乘虚而入,猛的窜起张扬的火舌。
  “这是还你的……”嘴边擎起残忍的冷笑,蝶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幽幽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深处,“我不会让你带走主人的祭品的。”
  “哼……”低头看了看已经被鲜血濡湿的长袍,少年无谓的笑了笑。是吗?可是我必须这么做呢……
  周围蔓延开一层层血雾,少年的眸子在一层暗红后显得格外魅惑阴冷。黑袍扬起,左瞳中黑色的印记越发血色撩人。蓦然出现在半空中的黑色契约之印,迅速扩大,投下的白光将三人笼罩着,下一瞬便消失无踪,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竟然是……”蝶冷冷的望着还氤氲着的白色雾气,捂住左肩的手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契约令……”
  她知道,这种咒术,只有在契约主同意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而且并不能经常使用,次数限制为五次,因此为仆的一方不到紧急时刻是不会使用的,看来救出这对祭品对于他确实很重要……这么说,是亚撒自己同意他救出撒旦的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