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8 11:41      字数:4938
  “母妃,这事你我皆心知肚明,父皇驾崩不过数日,此事不能落人话柄…。母妃介时您可别怪孩儿行大。义。灭。亲之手段来保住孩儿应得的,这些年来的放纵也该结束了。”炎傲泉字字句句如利刃般,毫不留情面的对着面前那位育予他骨血的亲人冷声胁迫道。
  森冷的目光、刺人的话语,舒妃原本颤抖的双膝一软,整个人瘫坐于地上,气势尽失、目光涣散,嘴里自喃道:“你…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
  “来人呀!送舒妃回帐,命随侍侍倌收拾准备,明日一早前去朝歌城郊静清山寺削发披缁、余生以诵祝文慰皇灵。”炎傲泉目光冷扫瘫坐于地上的舒妃一眼后,出声朝帐外下令道。
  一名管事入帐领命后,紧接着两名侍倌跟着入帐,躬身架起地上那失神的舒妃就朝帐外走了出去。
  至始至终全垂首望地的管事仍立身于炎傲泉的面前,随侍多年的他又怎会不知桌案后头森冷的主子另还有事交待。
  “看住他,任何人无手谕者不得随易进出,擅闯者杀无赦,另外…。若是他胆敢于寺里闹事…那就白绫三尺殉葬去,本殿下不容任何人挡道,就算是血亲亦也不可,领完命就退下。”
  “是!殿下。”
  炎傲泉那深色冷蓝的眼眸看着管事离开,许久…便再次朝帐外唤道:“天音坊听令,诛福王,提首覆命。”
  声起声落之间,帐外隐约可见五道身影突然出现,接着朝帐内的炎傲泉曲膝叩首后,那些身影又再次消失。
  “这身血脉是谁的已不重要,最后一根刺即将剔除,最后…就只剩下…。”深冷色调的双瞳最终将目光群聚于地图上的‘大都’二字之上。
  ***
  ‘咚’、‘咚’的硬物穿透声不断响起,其中不时还伴随着利物划破空气的声音。
  林子外缘一处草地上,白交襟黑纹边猎衣搭上白绑腿猎裤,黑墨般的长发用以白巾外加金银二色簪束成轻髻,弧弓满弦,搭羽凝神。
  不一会儿,林里‘唰’的一声,某物朝天空飞窜而出,同时只见白衣之人将那搭箭满弦之弓随物迅速移转,瞬间只见他松指放出利箭。
  ‘咻’~~‘咚’,两种声响一前一后由草地及林空上传出。
  开弓放箭之人一个旋身,轻髻垂发弧状飞飘而起随后又依序落下,一张精缴阴柔的脸含笑,朝着身后弓兵队的兵士高唤道:“轻型箭袋一袋,日阳正中前,九成以上红靶者休一个时辰,其余依序,低于五成者加练一袋,令毕,开弓,射。”
  语毕,白衣之人身后的兵士整齐划一的开弓搭箭,接着就朝着草地另一处临时架起的数十具草靶射起箭来,诡异的是一群黑衣兵士中,尚还掺了两名年约不超过十岁的孩子,跟于一旁同样挥汗拉着小弓练短靶。
  “娘娘…小的不懂?您练兵就算了,为何连小殿下们也得跟着练?”一名结束由林里掷飞靶的兵长,手里头正拾着方才月翔凤所用之飞靶由林里走了回来,顺着月翔凤的目光望向草地上同兵士们一块苦练的两名小童,不解的出声问道。
  “我不希望西炎毁于这两个孩子之手,过度的保护与宠溺只会出败儿,在这多事的年代,多学些…对他俩来说是好事,昏君与明主两者间不过只是一线之隔的差别,焰的霸与我的傲,可不能容许我俩的骨血成为昏君。”白衣黑发微微飘动,带着期许的目光从不曾由众黑之中的两点白上离开。
  “可…小殿下们还不到十岁啊!”三十多岁的兵长还是不太能认同的喃喃唤道。
  “呵呵!他俩当游戏,从游戏中学习又有何不可?同寝同食,同操同练,不到十岁又如何,练久了一样都会有感情,少了锦衣玉食,这番历练会使他俩将来于众人之上时,会更能体会下人们之辛与苦,况且现下局势未定,敞若焰与我有何不测时,也亦能放心将其交托与众,情感这种东西,一但产生,就难割舍了。”墨色的双眸盈着笑意回道。
  “娘娘您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神灵呀!莫听信、莫听信。”兵长闻言拧着眉头连忙出语‘消毒’。
  “去忙你的吧!等会该歇的、该继续的,别偷了步,那两小的也交给你,晚些自会有人来领两小的回去,而兵长大人你别因为顾其二人之身份而使其二人少做些,享特权,我要他俩留在这,只为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同做同食’,莫让我知道有没听令等行事,该是谁的错,介是罚可是少不了的。兵长大人只需记住一件事,这儿是军营,而非宫殿,以军阶而级,以军令为优先,若是听明白了,就退下去办你应做的事去。”阴柔的面容含笑交待,那听似平常的话语里,却有股让人不由得心悦臣服的力量。
  兵长含首领命后,心底带着满满的佩服退下。
  “娘娘,您也该歇了。”月影的身形如影般由密林处突然闪显而出,躬身垂首朝着己接连数日未曾歇下的月翔凤提醒。
  “还不累,焰他们要忙的事还多着,即然是我自个硬要留在这的,我就不容许自己成为包袱,走吧!陪我去山丘那,我想看看大都四周的动静。”月翔凤用着不容月影反驳的语调回道,接着身子一转头也不回的便自个迈步朝营地不远处那座可望大都全景的小丘走去。
  “娘娘您…您莫要乱来呀!”月影有些语结,最后那几个字…跟本就只能说给他自己听,微叹了一口气后,神情无奈的敛身跟了上去。
  只是月翔凤怎么样也没想到…只不过是探看着现局世况,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也能…
  双眼瞪大了朝着林径上倒卧于血泊中的男人,高大的身躯上满是刀伤及箭伤,右臂处一抹见骨的伤口明显泛黑,细微起伏的半身,不用探息尚还可知此人留有一丝气息,血渍沾盖的脸庞,就属那对失焦的银色眼眸引得月翔凤注意。
  跟随于月翔凤身后暗处里的月影,看着那抹白色身影于伤者旁蹲身之后,黑影之下的俊容上…。不自学的泛起一抹…‘麻烦将至’的神情。
  果然如月影所料,热血成性的月翔凤己出声朝暗处向他唤道:“月影快出来帮忙,这人还有气息,带回去试试还有没有救。”
  “娘娘…这人…。”由暗处现身的月影拧眉看着月翔凤扯衣袖、衣摆,结碎布成条后并于还泛着血的大伤处上就这么扎绑了起来,他语气除了不解外尚带着些许制止的意味朝月翔凤唤道。
  “月影,我要救这个人,别愣在原地,快动手帮忙。”月翔凤一面动手止血,一面出说催促道。
  月影一脸面有难色,可却还是按月翔凤的指示,将地上的满身是血的男人扛至肩头,动作之中嘴里带些自喃道:“惨…。希望这人的来历比我所想的要再‘更’单纯些…才好…”
  不一会儿,营里便传出一阵阵纷乱。
  医帐里,军医双手满是血的站于床侧止血、正在缝合伤处,而帐外,月翔凤立了张椅,人就端坐在椅上轻啜起茶来。
  白衣上片布着刺眼的血,此刻他的面前数人沉着一张脸,除了不解的神情外,尚还有些许不认同的意味。
  尤其是许久未见的雷胜钟,那大嗓门的劲道,卓实有些令月翔凤感到吃不消。
  “娘娘!这人……是刺客,想杀您的呀!啧!为何要救他?爷我不明白。”
  立身于雷胜钟后头的凌云,同样是一脸不认同的望着月翔凤,红色的眼眸直视着月翔凤的黑眸,仿佛想由那对黑潭中望出个理由来。
  “静静,听我说,今日救他,算还当日他留我一臂之情,况且有些我心里疑惑之事,想经由他来得到答案,大伙别想太多,这事我自有分寸,不会碍着正事的,还有你们太闲了是不?要我帮你们找点事情做做?”月翔凤冷笑着抬首,环视着众人问道。
  冷眸一望,一些看热闹的,摸摸鼻子就走人,还留在医帐外的就只剩下环臂靠于树旁合眸的日影及其身侧帮月翔凤扛人回来的神情有些心虚,自始自终垂首望地的月影,另加上凌云与对月翔凤行为极为不解的雷胜钟。
  “娘娘,救他可,但不能于久留于营里。”凌云沉声说道。
  “我认同凌云,这人是效命于二殿下的死士,留在营里实为不妥。”始终沉声的日影出声说道。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想明白,此人背后有故事,若能探知,说不定能留为己用,总之是二殿下人,但在我眼里却不是忠于二殿下,给我一些时间,况且还有你们在不是吗?”月翔凤说话的瞬间,一双眼眸贼溜溜的便滑向眼前四人。
  美眸扫过,本应是件心旷神宜之事,可现下在日影等人的感受里…。恐怕只有寒风吹过…‘恶寒’二字可以表达了
  炎凤天下第三十六章前夕
  近日来,各派暗藏于城中的人马大小动作频繁,偶有些许零星的接触争斗外,目前各方皆尚未有兴兵之大举。
  皇城大都里,现下情势正诡异,朝里己连数日皆为董左相出面主事,至于前此时间发布遗诏之东宫皇后与大殿下二人却一反常态,至今乃未于朝内现身。发丧后的大都,城里守军突然全数遭到撤换,近日来,城中还有‘大皇子谋逆弑父,假制遗诏窜皇位。’等传闻,于百姓间私下传开。
  大都及大都东、西城郊外不远处林里的两座军营,三个不同的地方,却同样荧燃着火光。
  今夜营里气氛特别不一样,清早时城里探子回报了一消息,炎傲焰披衣而起,招数人进议事帐,从一早至现在,己过了数个时辰。
  大帐里,早熟的允龙由桌案的书本里抬首回望着一旁伴读的娘亲…月翔凤,许久后出声问道:“娘…。”
  月翔凤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眼前那个对四周环境变化极为敏感的孩子,不由得笑了,伸掌轻抚了抚那张神色他自己的小脸后,对着允龙说道:“你爹儿时不知是否也同你一样?”
  “娘为何没去议事?”允龙难得孩子气的歪着头,语带疑惑的出声问道。
  一手胝于下颚,月翔凤漂亮的凤眸里,目光流转地望着眼前那由自身所出的血肉,许久后这才启唇回道:“该走的方向己定,剩下的只是旁枝细节,那些事交给你爹处理即可,娘…不喜欢太麻烦的事,路走对了就好,至要怎么走…。我只需跟着你爹即可,骑马也好、乘轿也行,只要他走的路没错,娘跟本不需多事去管。”
  “娘!那龙儿呢?龙儿跟着爹娘走吗?”允龙睁着漂亮的眼眸问着月翔凤说道。
  “傻瓜,那是当然。”月翔凤曲指轻敲了允龙那光洁饱满的额头笑着回道。
  “娘!”
  “嗯?还想问什么呢?”原本打算重新埋首回书本的月翔凤,再次放下才要拾起的书,莹亮的黑眸,重新将视线置回眼前那俊秀的儿子身上。
  “娘为什么会嫁给爹?”
  “龙儿认为呢?”月翔凤扬笑反问道面前那看似鼓起了所有勇气才问出口的小家伙。
  “不知道…宫里有人说娘是别国送给东宫,东宫再送给爹的,又有人说…。娘其实…根本就不爱爹是有阴谋的…。还有人说…。”允龙半垂下小脑袋,开始一项一项的说着这些月来宫里头所耳闻的。
  “停!龙儿,那娘问龙儿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月翔凤看着那心思细腻到不知道是像他还是像炎傲焰的允龙,先阻止了那看似一长串的‘有人说’后,嘴角微扬的对着允龙说。
  “嗯…。娘与爹是月里与西炎联姻没有错,但爹娘先前夜夜同寝,我曾问荷叔为什么?荷叔说那是‘恩爱’的表现,对厚!爹和娘很恩爱的,是很恩爱,那龙儿是因为很恩爱所以才生的噜。”允龙得意的将自个所听到的当成了结论,自顾自的开心说道。
  “龙儿呃……。”月翔凤微红着一张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起才好。
  天呀!这小子…到底像谁呀!
  就在月翔凤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的情况下,帐门被一只大掌掀起,伴随着身形而来的则是一道温醇好听的嗓音。
  “那是当然,龙儿是爹和娘‘恩恩爱爱’后所生的,他人所言,难道不及龙儿自己亲眼所见吗?”炎傲焰大步流星的由帐外走进,下颚处微冒出的青渣,更显俊容上难掩的疲惫,高大的身形先走至月翔凤的身旁,俯首就是一吻后,这才满足的看着眼前那面色更红但却猛送白眼的爱人,接着转首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回话说道。
  “爹…龙儿和鹤儿…要回泽洲吗?”允龙望着正要换下外袍的炎傲焰出声问道。
  “你娘说不用但…若是情势有变,龙儿介时必需自行判断去留,我炎傲焰的儿子不是草包,会自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炎傲焰挑眉望着允龙,那神情好似眼前那小家伙问了个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