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8 08:31      字数:4780
  亡上千,但被清凉军弩箭所伤的反而更多。最重要的是,兽刺区被逐步地清理干净。
  对付投石车唯一的办法,便是冲锋。九婴一面大声呼喝“小心石弹!”一面已聚集起百名神使和百士长。
  身披两重重铠,卸下弩箭等多余的装备,敢死队准备就绪,在巨石可怕的呼啸声中,敢死队在九婴和摩伽妙的率领下径向投石车冲去。
  十余名百士长,还未冲到投石车前,便已被乱箭射死。九婴的战甲上也已嵌上几枝弩箭,他和摩伽妙共擎巨盾,冲在敢死队的最前锋,得以使大部分敢死队员接近投石车阵。
  投石车列成一个投石阵,而投石阵之前,是一个近万骑兵布成的防御阵。挺枪持矛的骑兵进入冲击状态时,任何高手都不能忽视这股力量。
  敢死队冲到防御阵前时,进入了白刃战。
  五百骑兵列用六七重排阵,向敢死队迎来。赴那军的神使和百士长本能地擎起兵器,低空迎战。
  九婴吼道:“御剑升空,直取投石车!”
  五百清凉骑兵冲了个空,敢死队越过他们,向投石车飞去。
  敢死队中,有过半的人御剑高度在四丈以上,清凉军的巨矛队亦无法伤及。清凉军中,凡能御剑的营将纷纷升空拦阻。
  杰奴下令道:“神射营,放箭!”
  这样的近战,用箭阵是不明智的,每一枝未射中的箭矢,都有可能伤及己方士兵。但神射营则不同,他们几乎可以做到箭无虚发。被罡气盾阻挡回来的弩箭,大多箭簇已损,不会对己方士兵造成伤害。
  神射营的阻击主要集中在摩伽妙和九婴射上。
  要绝对躲避箭雨的攻击,要求修真者有长时间祭起罡盾的能力。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已被迫潜下地面,他们宁愿与敌人面对面地搏杀,也不愿将真气浪费在躲避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神射营的阵地上落下,燃烧着仇恨,进行屠杀。
  神射营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但却没有人做出有效的反抗。直至刀锋劈面,他们也在进行对摩伽妙和九婴的射击。
  这是杰奴训练出来的一支千溪铁军!
  杰奴下令:“重骑兵,保护神射手!”重骑兵立时进入阵地,从神射营的队列中穿插而过。敢死队冲入神射营,为得就是打乱敌人的防御。因为神射营阵形不乱,重骑兵得以象筛子一样地,以冲锋速度扫除敢死队员。
  杰奴的将才,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敢死队员亦表现出非凡的战斗力,他们毕竟是赴那军精锐中的精锐,个人战斗力远胜重骑兵。劈开重骑兵的铁甲,抢过风兽,在看到自己的血溅上半空的同时,也让血花在敌人的胸口绽放……
  在密集的敌人面前,他们连大吼一声提升斗志的时间都没有,所有人几乎是沉默地将愤怒渲泄,直至倒下。
  杀到后来,清凉军已不是通过战甲形制来判断敌我,而是根据身上的血红程度。每个敢死队员都是一个通体鲜红的血人!
  九婴和摩伽妙终于接近了投石车阵,当他们落下地来,无人能挫其锋!
  杰奴下令:“攒刺!”
  清凉军仍是以骑兵排阵向九婴和魔伽妙发起冲击。
  九婴祭起天刃,一道金光向排阵横扫过去,骑兵倒下一片。他趁着敌人冲锋的空隙,向身边的投石车狂斩下去,碎木炸起,投石车从中而断,轰然垮倒。
  而第二波骑兵比他想象的来得快多了,清凉军的冲锋阵型一经发动,无令不止。
  九婴回过身来,祭起罡盾。天刃消耗真气过快,他不能一直以硬碰硬的方式对付冲锋。
  骑兵冲到眼前,原本笔直向前的长矛同时指向九婴,动作齐整划一!
  杰奴深知,清凉军在历次战斗中,凭得是数量,面对梵原的修真高手,经常要付出百倍代价。他在千溪驻守期间,不但保证了清凉军南北粮道的顺畅,也训练出一支清凉军的精锐。
  这支精锐的“杰奴军”,纪律严明,战法娴熟,融注了主将的全部心血。
  九婴眼前的骑兵攒刺,正是为梵原的修真高手量身定做!
  十二匹风兽的冲力,集中在十二柄三丈长矛上,加上十二个骑兵注入的罡气,自有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
  九婴已不及御剑而起,只能在罡盾上加注真气。十二柄长矛同时刺中罡盾……
  九婴全身剧震,想象中长矛折断、骑兵自座骑上跌落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他不得不向后借势跃退,泄去巨大的风兽冲力。
  十二匹风兽,有的人立而起,再被自己的冲力抵得向后翻倒,有的散出队形,向旁撞去。但没有一个骑兵从风兽上跌落。
  这些重骑兵,从靴到蹬,从手套到铁制枪杆,都已被死死固定。即使战死,他们也只能呆在兽背上!
  摩伽妙也看出了重骑兵的可怕,对九婴叫道:“你毁车,我来对付骑兵!”
  九婴一语不发,专心攻击投石车。在修真界,如果说有一个人的修为不容置疑,那就是摩伽妙。
  摩伽妙看出重骑兵攒刺是目前唯一能威胁到两人的战法,便先对重骑兵阵发动攻击。
  对付骑兵冲锋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密集地射击,二是在他们冲锋伊始就阻止。
  摩伽妙选得是第二种,他径直向骑兵排阵冲去,在风兽尚未进入疾驰状态时便抢先攻击。
  “剑轮舞!”十束四彩色光自摩伽妙指尖祭起,如风轮般向骑兵阵滚去。
  第九十五章死战到底
  在投石车阵中,九婴舞起弧月斩,专心“伐木”……
  杰奴崩溃了,他自认“杰奴军”已训练至及至,但仍然无法弥补军中缺乏修真高手的弱项。
  九婴对投石车的“屠杀”已无人能阻。
  “退出投石车阵!攒刺!攒射!”杰奴果断地放弃了保护投石车的念头。
  杰奴军进入散击状态,单次攻击的威力比原先的排阵攒刺小了,但频率却高了。只要有三骑以上的骑兵在一起,便会自动结成攒刺阵,向九婴或摩伽妙发动攻击。
  在这样的攻击中,九婴和摩伽妙的真气消耗极巨,不得不向石寨撤退。
  也正因为杰奴的果断放弃,使得三十架投石车得以保存下三架。仅凭三架投石车已无法对石寨守军造成大的杀伤。
  九婴回到石寨,见生还的只有自己和摩伽妙,叹道:“我真的不是为将之才!”从刚才与清凉军交手中看,杰奴的统军才能,恐怕只有继元才比得上。
  而他自己,不得不凭借少数修真高手的冲锋来解决问题。
  摩伽妙道:“九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曾和继元讨论过‘将’的问题。”
  九婴道:“为将便是带兵,权衡战局,决胜千里。”
  摩伽妙点头道:“继元也是这么说的,但我认为,为将者,为兵所不能为也。”
  “决策设计是将领的本份,让军队立于不败之地更是为将的根本。有时,军队需要智将,有时需要能统领军队的能将,有时也需要能带头冲锋的骁将。”
  九婴点点头道:“谢谢摩长老给我这个借口。”
  摩伽妙正色道:“我不是安慰你,现在寨中,只有你能领兵,我和房烛只能辅佐你。你的斗志关系到全军的生死啊!”
  九婴亦镇重道:“多谢摩长老提醒!”
  ***
  两军进入艰苦的对峙,冲锋和反冲锋,重复进行。
  杰奴的投石车虽然被毁,但也已在北面兽刺区撕开了百丈宽的冲锋口。
  赴那军弩手是阻挡冲锋的中坚力量,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快速地替换前排,冷静地瞄准。
  风兽骑兵一波波地倒下,杰奴在用五倍的强大兵力强攻。
  冲入二十丈距离的风兽骑兵数量太少,亦躲不过罡气波阵的阻击。
  但石寨守军的伤亡仍在上升,从数百人到上千人。清凉骑射手在冲锋中无路可退,反而更加冷静,他们即使在面对箭雨时,也能尽可能地瞄准、扣动扳机。
  清凉军近万骑兵的伤亡,换来的是石寨箭矢告竭和千余名守军的损失。
  一万赴那步兵换下了一万弩兵,改用罡气波阵防御。清凉军骑射手在两翼展开对射,中间的骑兵继续冲锋。
  石寨守军进入真正艰苦的防御战。
  退下来的弩兵在石寨内到处搜寻箭矢,从墙缝、树木和地上,搜集清凉军的射来的弩箭。但当敌人开始大规模的冲锋之后,骑射手几乎停止了射击,石寨之内再难捡到残箭了。到了后来,连从阵亡战友身上拔出的弩箭都已用尽。
  一万弩兵全部抽出腰刀,护卫在罡气波阵型周围。
  九婴、摩伽妙和房烛站在罡气波阵的最前列,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在冲锋骑兵群中打起一篷血浪。
  在万军冲阵面前,个人的修为实在太过渺小!三人的手臂均感酸麻,却又无法停止。
  九婴完全是够信念在撑,并且也一直用信念来鼓励手下。清凉军屠杀沐仙城的仇恨,虞国栋等阵亡战士的血……九婴发现,始终在心底处支撑自己的还是爱。只有实现了此役的胜利,才能阻止柳相的扩张。战局进入相持阶段后,他才能远赴并浪,见到梅真儿。
  从百余丈宽的战场正面,清凉境骑兵势不可挡地冲了进来,直抵石寨。寨门早被投石车击毁,数千清凉军涌了进来。
  寨门边的赴那军士,眼前出现了快速驰过的风兽队伍,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罡气波阵继续阻击!弩兵队随我杀敌!”九婴第一个迎面扑入骑兵队伍。
  摩伽妙率领的罡气波阵,渐渐地从正面迎击,变成了侧面袭击。相对于正面拼杀的九婴和房烛,罡气波阵的位置近似于旁观者。这种姿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罡气波阵也被冲锋骑兵淹没。
  整个石寨都成了战场。
  房烛艰难地集结起身边的数百人,向北寨寨门堵去。他战神罡气连发,居然率队在寨门硬生生建起一道防御。
  冲锋的清凉骑兵一时乱了阵脚,前面的风兽骑兵倒下一拨之后,后续骑兵简单地集结了一下,便发动了攒刺阵形。
  守御阵中的赴那军士在击落几名骑兵后,面对得是更多骑兵的攒刺。每次冲过寨门的攒刺队形,矛尖上总是顶着一个血淋淋的赴那士兵。
  房烛无法再离开寨门的位置,他既无法象九婴那样硬顶,又不能向前抢攻。他身边的赴那军士一个接一个地被刺死。
  由于房烛一时堵住了清凉军的入口。摩伽妙和九婴得以在石寨内率军与已冲入的敌人作战,数千名清凉骑兵失去了加速冲锋的距离,遭到围攻,伤亡惨重。
  房烛出手如电,以快攻击毙了百余名敌骑。
  清凉人终于意识到,守住寨门的是一个高手。骑兵队自觉地组成十人以上的攒刺队型,向房烛冲来。
  房烛在寨门处拔地跃起,扬手洒出点点寒星。
  ***
  这一战,从下午直杀到黄昏,再从黄昏杀到黑夜。
  次日天明时分,清凉军缓缓退去。
  “房老师!”“房堂主!”摩伽妙和九婴跨过满地尸骸,满寨搜寻。
  一夜的激战,满地都是尸体,而越接近寨门,赴那军的尸体就越多,血腥扑鼻。
  房烛倚坐在寨门边的断墙后,手中拄着一把普通的梵军腰刀。
  九婴和摩伽妙欣喜地围了上去,才发现房烛唇色苍白,全身冷汗不止,形状极为诡异。
  “脱力死!”摩伽妙惊道。
  九婴难得听摩伽妙吃惊,虽然自己也曾有数次脱力的经历,但和房烛眼下的情况不一样。他跑上前去,扶住房烛的双肩,道:“房老师,你怎么了?”他按手处一片湿漉漉,房烛的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摩伽妙不再说话,一手搭起房烛腕脉,输入些许真气。
  房烛额头的汗水本就象泉水一般不断涌出,被摩伽妙真气一激,反而流得更加厉害了。他已无力转头,微微张口道:“摩长老,不必劳神,我的大限已到。”
  他唇色苍白之极,如同在水中久泡时的肤色,勉力强笑道:“就当是,我给九婴上的最后一堂武技课……”
  石寨门前,堆积的风兽骑兵尸体,有的已超过矮墙。这些尸体上,没有一刀一枪,是破甲透体的狠招,只在颈喉腰甲的间隙中,有致命的一击。
  九婴无法想象,房烛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在潮水般的冲锋中,在清凉军最密集的石寨口,支撑一夜。
  可以推测出的便是,房烛以精纯至极的武技修为,一丝也没有浪费真气和体力,但是在绵绵不绝的冲锋中,一点一丝的体力都已耗尽,终于在战斗结束后,进入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脱力死”即是体力持续地消耗,进入假想的亢奋,这种假想一旦骗过了自己的身体,身体便永远处于这样的消耗,直至死亡。
  房烛道:“九婴,你附耳过来……”他的声音已无法传远。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