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作者:天净沙      更新:2021-02-18 05:10      字数:4811
  “请讲。”进程倒是挺快,看来是件急事。
  “用锦色杀人三次,琴主就会丧命。”温和的好像问他吃饭了没有,可是这短短一句话,让我的脸瞬间惨白。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谁说话。
  清雪之到底是妖精一个,只愣了一下就又恢复笑容:“瞧您说得,就是在楼里我也只卖艺不卖身,怎么会去杀人?”
  那男人哈哈大笑两声:“的确。夜都兵变的事被控制的很好,所以旁人很难察觉,更不会知道有谁在处置那些叛变的禁军。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只要有人做,就会有人知道。”
  清雪之板起脸孔:“你究竟是谁?”能拥有锦色,能随意将他送人,又能对宫廷内变了如指掌的人,怎么会是安享富贵的普通商贾?当年清雪之也想问,奈何身份低微,又没有人手。等他势力崛起,这个男人早就不知所踪。
  男人说:“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罢了,没有恶意。你年纪轻轻又风华正茂,不要平白送了性命才是。我言尽于此,也算有始有终。”
  清雪之说:“多谢。他日来我楼中,自当扫榻相迎,以报今日之恩。”
  “好。”男人起身,缓慢的说:“这里被我包下,你尽可以放心休息。齐王的人虽然跟了上来,不过这里终究是月国,他不敢轻举妄动。”
  和上次一样的神秘,男人说完就走了。
  沉默了一会,清雪之忽然出声:“妈的!小爷吃亏了。”没等我问他,他又接着说:“早知道有这么大副作用,我不把他齐王府都搬走才怪!现在倒好,拿了一点点好处,差点要了小爷的命!刚才那个混蛋也是,有这个规矩还不早点说?只说个不能杀人谁知道什么意思啊?……”……以下省略无数句。
  “只要剩下的两次不用,就不会有事了。”
  “笨蛋。我是担心你才这么生气的。这是咱俩的身体!”
  “你才是笨蛋。你都不怕死,我为什么要怕?”
  清雪之的手指在琴盒上敲了敲,然后站了起来:“走,我们回夜国。”
  “为什么?”不是说去名离吗?这时候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不是不和他见面了吗?”
  清雪之说:“以前两不相欠,我自然不想见他。既然他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我当然不能白白饶了他。”有债不讨,有仇不报,那就不是清雪之了。
  我说:“走可以。但有个问题得先问清楚。”
  “什么时候婆婆妈妈了?说吧说吧。”
  “夜摩雅怎么把你哄到床上的……?”我自己问完,自己都觉得尴尬,后半句基本上就是在喉咙里咕哝着说出来的。这话题,丢在心里会把心都连累得腐烂,还不如早些问出来。你们是情人?朋友?还是什么?总要交代个明白。不然下次又碰到这种情况,我该不该醒?要不要揍他两拳?
  清雪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我知道你迟早会问。”他捏了捏手指,说:“我是挺喜欢他的,可是你也知道身份这东西不是我说跨越就跨越的。而且,这原本是你的身体,如果亲近个女人也就算了。夜摩雅是个男人,我总得考虑考虑你的感受。纵使是只煮熟的鸭子,我也得任他飞了。”
  喜欢?这词让他说出来可不容易,有点难以置信。看夜摩雅那态度,对清雪之也不是没意思。只不过两人磨来磨去,都藏了感情谈起交易,生生的改变了初衷。
  “我对他那型的最没辙。怎么骂都笑,又懂得进退。但你不喜欢他。”
  “所以他不见我吗?”真是好笑的决定……他早说的话,我一定会“尽量迁就”夜摩雅一下的。“你喜欢他就留在他身边,我无所谓的。”
  “就算我和他上床?”
  想想那情景,还真有点难以接受。我闭着眼睛:“顶多我睡觉。”
  “呵呵,你不用担心,在我没把握压倒他之前,他是别想再碰我一下。”
  ……我一直以为清雪之是在下的……这句话没说出口,不然肯定遭殃。看他意气风发嚣张跋扈,却觉得果然还是这样才是他。
  整件事的结果,就是夜摩雅和清雪之纠纠缠缠过了很久,关系都没有进步。
  谁让你们都想在上那?我只能乐得睡觉。不过这次,我倒是不担心清雪之会离开了。
  1
  91章
  91
  靡音没敢问小母妃的事情,甚至都不想去考虑。既然无觞保证她无事,那就应该安下心来。昭阳殿迎来了新年第一个热闹的早晨。小布送来的新衣服是配合着气氛做成的紫红色,在靡音的衣袍里也算新鲜的颜色。帝王的便服,就算是新年也要用纯黑的颜色,只是袖口滚了一圈绛红色的边,然后用金线细细绣了金龙祥云。暗卫从耀明殿取来,送到无觞手中。按照玄冥宫的规矩,这个早饭是必须吃一种类似汤圆样子的东西,叫做团琢。用糯米包着热腾腾的甜腻馅料,然后用蒸笼蒸熟,再写上吉祥话端给各宫的嫔妃和皇子。本来皇帝的团琢会精心绘上龙头,可是昨天晚上一场令整个皇宫都惊心动魄的闹剧让每个人都人心惶惶。因为皇后提到酒菜的问题,所以整个御膳房都被送去彻查。那个画龙头的御厨当然也没留下,所以无觞面前的团琢,只是简单的写着吉祥如意。虽然说是早饭,但日头当空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宣告中午的来临。靡音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才算是醒来。
  “昨晚的人都是无上门的?”虽然是新年的早晨,不过这两人的脑袋里还是没有什么好兆头的概念。“宫里还有多少人可信?”
  无觞说:“不用担心。只有皇后能接触的一部分需要更换而已。符的消息一早已经送来,被清雪之拖住的一千人很快就会被押进夜都。”符还不知道无觞在夜国的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又说出不告诉别人的话。
  “恐怕大臣也有些要换人了。”太师家如果被扳倒了,起码有五分之一的大臣不能再用。提拔一些候补的,其他的都要靠新一届的科考。估计会临时增加一次吧……今年科考的举子真是幸运,赶上“扩招”了。
  无觞说:“皇后也要换了。”
  “六弟怎么办?”靡音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兴趣,而小六对这事毫不知情,如果真的贬为庶民或者幽禁起来,又有点残忍。他并非还是襁褓的年龄,对于这事必然有所反应。
  “你来决定吧。音儿……”无觞的允诺就像充满蛊惑的糖果,让人无法抗拒,甚至心甘情愿喝下毒酒。现在他一个高兴,就把一件顶麻烦的差事丢给自己。靡音觉得这事不该拖拉的太久。因为西楚晁被抓,南方的盐荒马上就会缓解。无觞定已经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接管了太师府之下所有工作。这个新年,大臣们怕是无法休息了。事关重大,所以必须早早决定。皇后和西楚晁都会死,那么小六那?一旦大臣们闲下来,小六肯定也会死。斩草除根是毋庸置疑的政治规矩,太师府绝对不能再有后人。
  想了又想,靡音决定吃饭之后就去天牢看皇后。
  “这么快就去看皇后,会不会很倒胃口?”靡音来到天牢前,看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影。心里好奇他到底用了什么身份留在宫内。总不会是“大内密探”吧……影负责带路,但是却没有寻常侍卫看到靡音时的恭敬。就连语气也是这般随便。
  靡音说:“倒胃口的事很多,你不是也无法避免吗?”
  天牢守备森严,尤其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更是位于底下。幽暗的环境和阴冷的气氛足以击溃任何人的心理防线。影提着灯笼,用带着笑意的口气说:“的确。和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弟弟相处,是件足以让人恶心的事。不过,都很值得。”
  靡音说:“你是想用自己的方法帮无觞吗?”
  “主上从不用我们帮助他做什么。我们做的只是些他不用费心的小事,他只要下达命令就是对我们的恩惠。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人。”
  “你觉得他无所不能吗?”
  “你认为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吗?”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种事,不过应该是有的吧。在符或者影的心中,无觞当然是接近于神的存在,毕竟他很难表现出人类的感情。
  影停在一座石门面前,示意靡音自己进去。打开机关,石门从下向上的划开,里面却不像想象中的黑暗,反而有些灯火通明的感觉。影说:“我在外面。有什么危险,你尽可以叫我。”笑容在昏黄的烛火中更加邪恶。
  叫你?那不是死的更快?靡音心里想,脚却已经迈进石门。轰一声,门在他身后落地。靡音定神看到面前是一套桌椅,然后是椅子对面的铁栅牢门。虽然从外面看是有些可怕,不过这里到底关押的是皇后,所以干净整洁,连空气中都有一种淡淡的香。牢房里是被固定的木制床榻,防止犯人和别人联络,陶瓷器皿都被收了起来,头钗珠花也被拿走,甚至连烛台都没有准备,桌面上只有一只红色的蜡烛放在木质的小碟子里。
  “来看我的笑话吗?太子殿下。”没有表现出害怕和恐惧,皇后虽然是女子,但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这一点倒是让靡音有些赞叹。
  靡音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铁栏之外的椅子处坐下,与那双似乎已经老去的眼对视。蜡烛吱吱的响,沉默后,靡音开口:“人都有死的那一天。我又何必笑你?”
  皇后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我和楚晁当然难逃一死……不过小六是无辜的,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救救他。”她大概一直在关心自己的孩子,只是关在这里连外面的消息都不会知晓。如今六皇子被幽禁在栖凤宫,由影安排的人把守。
  靡音微微阖眼,说:“你为什么觉得要杀了他?”
  皇后压抑了自己的激动,说:“皇上一定将处置他的权力交给你。不然,你是不会来这里的。我说的对吗?太子殿下。”她似乎注意到靡音的犹豫,摆好谈判的架势。
  “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已经被困在这种地方等死的人,还有什么意见?我当然希望他不死。但,却觉得不可能。就算你真有那么好的心肠,大臣们也不会允许谋反的逆子存活。这就是皇宫斗争的阴暗,死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流放,或者成为冷宫的废人。”摆在他面前的路,似乎都在靡音的转念之间。他觉得自己应该更慎重,自以为是的替小六选一个所谓好的结局,或许并没有那么仁慈。
  比如现在,如果是靡音,肯定希望小六流放。起码他可以更自在的活下去。但皇后的想法并不相同:“把他送出去,下场只有死。不如留在这玄冥宫……”没有自怨自艾,只是满心都是无奈。
  靡音说:“就算我保证他的安全?”
  皇后深吸一口气:“他是皇子。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靡音点头:“我明白了。”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皇后叫住他,说:“你就不担心我下的毒药吗?”看来那个恐吓并不是说笑。但无觞却没有提起。
  靡音说:“父皇似乎并不担心。所以,我也不用担心。”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费心了。下次见面,或许就是我的死期。”
  “过年的时候,不该总提这个字。”靡音笑了笑就离开,皇后在他身后念着:“那个字明明是你先说的。”他不担心,那就没有必要提醒他。本来还想看看夜靡音动摇的样子,没想到,依然没有得逞。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改变了性情那?好像是五六岁的时候,也是从那时起,皇上的宠爱似乎都集中在他身上。夜靡音的那双眼眸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每一次看到都会被吸引。时而神秘莫测似幽暗森林的迷雾,时而安静淡定如三月暖意浓浓的阳光。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孩子,却好像在睡梦中得到了皇室贵胄拼杀几代才能拥有的平静宁和。有了皇帝的爱护,又有不知哪里来的势力暗中保护,所以即使看起来平凡孩童,也依然在这重重黑幕中安稳成长。起初不以为然,后来渐渐发现,皇帝对他的看顾却超过了任何人。看向夜靡音的眼眸总是带着一点不同往常的热度,品其中滋味才知,永远不会被自己看透的帝王,有了对他来说最珍贵的宝物。幽怨哀婉都于事无补,这里是皇宫,争宠是前进唯一的方向。一旦失败,注定会付出让人心碎欲绝的代价。皇后暗自庆幸,昨夜没有当众说出这个皇宫最隐晦的秘密,不然皇帝一会让她血溅当场。
  靡音走出天牢,看到影提着灯笼的背影。“有无觞不知道的毒药吗?”靡音开口,问的是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看来那个无觞顾忌的人,不但给了西楚晁“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