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节
作者:天净沙      更新:2021-02-18 05:10      字数:4827
  的确很难,所以臣妾只能选择更能保护西家祖业的方法。”
  “漂亮的说辞。西楚瑶,朕的皇后你也做得久了,看来也要换人。”
  “如今,还是皇上说了算吗?”女人露出了更险恶的嘴脸,似乎被那句换人刺激了一般。她说:“其实以皇上的厉害,臣妾的确没有把握能制住你。但臣妾找到了你的弱点。”
  “朕的太子。”
  “皇上很明白吗……在强大的人也有不能失去的东西。你以为臣妾看不出你对他的不同吗?”皇后的眼神就像一柄刀刺向靡音,那份恶狠狠的仇视似乎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就是靡音必须埋在心底的秘密。靡音的脸色平静,似乎只是观戏的局外人。如果她不说,或许还有活得可能吧?
  “你对他下了什么?”
  “早晚要死的人,到底因为什么而死还重要吗?”皇后笑着说,面容可憎。
  皇帝忽然起身,说:“既然这样,那朕就没有时间和你废话。音儿的安危,比朕的乐趣更重要。”他走下龙椅高高的底座,径直走到影跟前,说:“把他们两个送进天牢。”
  影在西楚晁和西楚瑶的震惊中,跪在皇帝面前,用他们从未听过的卑微语气说:“遵命,主上。”然后就是令所有人惊奇的情势逆转,原本指在各人心口的利刃纷纷改变方向,对准站在场地中央的两人。小六的心情复杂,一方面为了父皇的脱困,另一方面担心母后的安危。可惜没有他置喙的余地,就听父皇说:“西楚晁,你很会用人。用到了朕的人,也算你有眼光。”逆转的形势比焰火还快速,升空后就是黑暗。
  说完转身,对靡音说:“音儿,有趣吗?”
  “可惜谢幕早了点。”靡音起身,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何不适,或许只是皇后虚张声势。他走近父皇,说:“找人把紫莲送回去吧。”
  胖太监立刻出去安排,恨不得马上飞出是非之地。等紫莲离开,皇帝已经散了宴席。那些惊讶就像焰火一样,转瞬即逝。留在所有人心中的,只是另一个梦境。
  “是不是有点快?”靡音难得带了点抱怨的说。
  “哦?我不觉得。”父皇换回无觞的样子,留在昭阳殿中。
  靡音说:“起码要让皇后再嚣张一点,才更入情境。而且西楚晁的反应也不够,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是不是因为皇后说对我下药的话那?无觞,你该等等,看她还能说什么。”难得靡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的确认真的想过,甚至没有察觉到无觞的笑意。
  于是就听无觞说:“那等会儿,我的动作会很慢很慢的。绝对让你满意。”
  番外(下)
  那天过后,夜摩雅消失了。而清雪之就像封闭了自己一般,连话都不肯说。他的沉默和平静让我多年后第一次觉得恐惧。如同消失。或者从未来过。我甚至怀疑这几年或许只是自己的梦,因为发着高烧所以一直沉睡,以为自己虽然是孤儿但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可结果,却让人更惶恐不安。
  如果得不到,或许永远不会渴求。一旦拥有,就无法放弃。
  于是我开始盼望夜摩雅的到来,哪怕早一刻,他都该来尽早来。因为一直在等待,但他却一直没有出现。我只好差人去找他。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一直都在这附近,具体点说,就在我们所住的院子的隔壁。夜都还没有彻底安定,但很明显,夜摩雅已经不会像前几日那么繁忙。如果等待他来,估计我头发都要白了。清雪之一定是和他说了什么,而我要做的,就是趁他沉默的时候,把这件事问出来。
  夜深人静。可惜没有月亮。我走到隔壁的院子,却被夜摩雅的侍从拦住了脚步。他们进去禀告,可是我知道,夜摩雅根本不可能出现。果然,侍从回来,带的命令是齐王正忙,让我以后再来。可惜,我根本没打算听他的,索性直接打晕侍从闯了进去。
  “我就知道你不肯回去。”刚走到灯火通明的屋子跟前,就听到夜摩雅的声音。那语气中有感慨,也有阻止。于是我停在门外:“你对清雪之说了什么?”
  “另一个约定,我不能说。”
  “你为什么让他杀人?”
  夜摩雅静静的沉默后,说:“同样的理由。不能说。”
  “我必须问。夜摩雅,你出来。”
  “清之学,我不能见你。”夜摩雅貌似叹气一般的笑声比黑暗还要寂寥。“不过你几乎已经问遍了我和他的约定。难道还不能猜到吗?“
  “他用帮助你解决纷争交换你不许打扰我们的生活吗?”还是不明白清雪之到底在想什么,就算这样和夜摩雅交谈,他也依然没有任何想法似的。“但夜摩雅,清雪之不见了。”
  “不见了?”
  “确切的说,他不肯说话。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咔哒。透过屋内的烛火,我看到夜摩雅已经站在门口。隔着木框上的薄纸,身影格外明晰。他的手大概是贴到了门栓,发出清脆的响声。“清雪之,他有自己的决定。”夜摩雅说:“或许再过几天,就恢复原样了。”
  “明明不这么想……”我说着,走到门口:“我不想闯进去,毕竟你是齐王。”其实我顾忌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目前的态度。清雪之一定还能听到他的话,所以我不想让他有任何理由说出太残酷的话语。
  门终于被打开,夜摩雅穿戴得太整齐,就像随时准备外出一般。他说:“虽然不是九五之尊,但作为皇子,还是应该一言九鼎。我破坏了誓言,因为你。”
  “如果你不把这件事解决了,或许你连命都没了。”
  “你觉得你真的能杀了我吗?”夜摩雅微微的笑意没有一点杀气,好像在开玩笑一般。夜摩雅的武功我只是略微领教,那时他似乎有些“谦让”,所以究竟有几成胜算我还不知道。“总要试试才知道有没有可能。”剑是一直在手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不是要拼得你死我活的决斗,我只是要逼他说些什么。他也明白,所以就算我真的一剑挥过去,他也只是轻轻躲开。剑锋贴着他的衣袖落下,陡然无声。然后再次抬手,在宽敞的屋子里只能听到挥动的响声。
  杀了我并不能解决问题。何况你不可能杀了我。
  但我知道他会阻止我。
  我和夜摩雅交汇的眼神只是无声的交流,他淡淡的默然让四周清冷如冰。屋内的烛火因为溜进去的风开始摇曳,夜摩雅的笑容已失去了安抚人心的效用,只会让我的心越来越烦躁。舞起的剑锋比雪花看起来还要斑驳醉人,我一心修习的剑法,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我想,为了保护自己,或者保护清雪之。它才有意义。还有多久?清雪之才会出声?
  “够了。之学。”终于等到的声音让我怀疑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声音:“你没有必要为难他。”清雪之说道:“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还非让我出来劝架吗?”
  “终于肯出来了。”夜摩雅叹了口气,说:“一把年纪还闹别扭的人是谁?”
  “你瞒着我和之学偷偷定了约定我还没找你算账那!”清雪之就像从来没有沉默一样,又自顾自的说话起来。
  “那你是不是也该做些不惹麻烦的事那?被人用剑逼着,我这齐王做得也真是有声有色。”夜摩雅抖了抖衣摆的褶皱,走到门边,轻推开房门:“夜深了,我就不留你了。”
  我闷了半天没吭声,这两人唱的是哪一出啊?
  “小爷稀罕你这破房子吗?”清雪之说着,就迈出了门槛。走出去两步,没有回头:“我们的约定还算吗?”
  “当然。”
  听到肯定的答案,清雪之便干脆利落的走出院子。
  “之学。”
  ……
  “之学。”
  ……
  “你再不出声我就不理你了。”清雪之呵呵的笑着说。
  “之前我叫了你许久,你不是也都不愿出声的。”我就是敌不过他的纠缠。
  “我只是要想些事情,而已。”清雪之说:“再说,你居然瞒着我和他定下那种约定。真是好孩子!没枉费我这几年教你。”
  教我?教我怎么吃喝嫖赌还是坑蒙拐骗啊?我眨了眨眼,说:“只是不干涉你的决定。这点要求就能换来固魂之药,我觉得很值得。”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这是清雪之教的。
  他轻笑两声:“我不是生气那个约定的内容。只是讨厌你瞒着我。之学,以前你是从不瞒我任何事情的。”他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当然,除了你的身世以外。你要知道,我就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和你一起就觉得某天一定会离开,因为不知那天什么时候到来,所以想控制你,想知道你的一切,怕自己以后会后悔。我已经不想再错过什么了。”
  大概事关他前世的身世,我听得出神却没办法出声。我说:“我只是以为,自己要错过你了。真想控制我,那就别再做那么令人恐惧的事。”
  “要是能和你面对面的说话,我还真想抱住你不放啊……真难得之学能说出这么撒娇的话。做兄长的我真是很欣慰啊……”清雪之音调中充满了感慨,说不出的感觉让我忍不住轻咳一声。不过兄长这个词,倒是惹得头皮阵阵发麻。
  我按了按太阳穴,说:“你和夜摩雅也定了约定。和我有关吧?”
  “我不告诉你!因为我还没有消气。居然想到去杀了他引我出来?鲁莽的可以!”清雪之哼了一声:“虽然他态度亲和,不过怎么说也是王爷身份。要是真下令杀了你,你是要我和你同归于尽吗?”
  “大不了你就投到别人身上。接着做你的少爷。”我假装不在意的说。
  “呸。刚才撒娇的人是谁啊?现在就贫嘴起来了。”清雪之开始解衣服,大概是要准备睡了。我郁闷的想,你都安静那么多天了,还没睡够啊?结果好像失眠的只有我自己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辗转反侧。清雪之忽悠悠的说了一句:“我才不去别人身上那。”
  我刚冒出点喜悦的心情,他又一句:“还好你不是丑八怪,不然我一辈子都饶不了你。”
  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清雪之就张罗着要离开那里。我问他去哪儿,他说要回月国。我说夜摩雅还没有给我药。清雪之很认真的说,他不需要。我愣了一下,也就作罢。匆匆忙忙的整理,然后就上路了。他一贯的任性,这次倒是还算小意思。只是清雪之又聒噪了一些。我想,许是前一阵子的阴影,让他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起来。
  刚跨过夜国的边境,天已经见黑。我想在眼下这个小镇休息,可清雪之却说要尽快赶回名离。马跑得要吐白沫了,我正考虑要不要再买一匹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男人。我盯着他,他微笑着说:“我家主人有请。”
  清雪之皱了皱眉,说:“我又不认识他。”
  那男人说:“清公子肯定认识,是位故人。”说完就自顾自的接过我手里的缰绳,做出引路的样子向前走去。
  小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两侧有些酒楼饭馆。镇上做的都是边境上来往货商的生意。所以冒出不熟悉的面孔也没有人觉得意外。两人来到一个胡同旁边的小酒楼,那个男人指了指里面,然后就牵马去后院了。
  屋里安静的很,只有一个背影坐在角落。显然就是要找我的人。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有何指教?”
  那张脸的确熟悉。虽然他长得算是普通平凡到掉进人堆就会掩埋住,不过确实是熟人。
  “许久不见了。如我所料,清公子已经如此出色了。”
  清雪之带着妩媚的笑了笑,说:“您倒是出人意料,没有多大变化。”
  “这地方简陋,但却清净。适合说话。”
  “有话直说。这锦色……我是断不会还你的哦~”眼前坐的男人,正是当年带着锦色寻找能弹奏的那个男人。几年不见,却依然是原来那张温和的脸,富家的做派。些许不同的,只有语气声调。青楼有青楼的词,别地有别地的语。只有清雪之,到哪里都是他自己。
  “我早就说了,锦色就是你的。谁都拿不去。”那男人笑了笑,毫不意外清雪之的反应。
  清雪之手一直没有离开装琴的盒子:“那找我做什么?总不会是叙旧吧?醉红楼离这里不远,我也该招待您一下。”
  男人说:“我在这里等你,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请讲。”进程倒是挺快,看来是件急事。
  “用锦色杀人三次,琴主就会丧命。”温和的好像问他吃饭了没有,可是这短短一句话,让我的脸瞬间惨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