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8 00:59      字数:4765
  峋觥?br />
  “只可惜,无情从不信命。”
  真相大白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
  万倾青幽之中,翩然白衣随风。十指轻弄,素弦如流水颤动,淌出一天一地的鲜。视线之后的浮扰似乎悄然停止,风动草飘,只为弄弦人淡入苍阔的清消。
  安逸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十余天隔世的日子大半已去。今日的无情似尤其清闲,赏景弄花、轻萧折柳之际,却破天荒的无人相扰。原是那将素与华微妙结合之人,一早便不见了踪影。
  无情倒也没有刻意追寻,只是蓦然之间的清静反倒让他一时不适起来,索性便带着赏景的心境抱着古琴在小岛转了几周。见那人好似真的不在岛上,诧异之余的闷抑也着实让他怔了良久。
  今日的弦音总归是与往常不同,无情自个儿也说不上来原因,心底反反复复着隐隐的不安。难不成是京城那边真的出了事儿?
  摊掌按住颤动不止的琴弦,无情若有所思的望向淡雾弥漫的凤凰湖。半月了,以白可儿的脚程应该早到京城了才是,别是在半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一叶扁舟,几束身形。
  这湖心岛原本是属于方应看的私人地宅,平日里根本无人能够随意造访。而此时那雾气流动的云波中,一叶木舟却毫不避讳的径直而来。木舟在雾中虽只露出一个朦胧的轮廓,看的不甚清楚,但身影显然不止一人,想必不会是那一大早就不见踪影的神通小侯爷。
  略微斟酌,无情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掌中冰冷的铁弹子,静静的等待着木舟破雾的瞬间。
  木舟渐近,船桨在舟身摩擦发出的“吱嘎”声在这静逸的湖面上愈发清晰可闻。夹着暗器的纤细手指自袖中探出了半截,锐气已备,蓄势待发。
  木舟伴随着水波的荡漾声渐行渐近,破雾而出的刹那,那双遍布警觉的眸轻轻的眨了眨。
  怔仲之余,一丝安然松弛的微笑浮上无情清素的面颊。那船上众人显然也看清了这边的情景,一个略带欢呼的声音自船上远远的传了过来。
  “大师兄!”
  蓦然的安全感让无情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秒似突然想到什么般的再度楚起了眉心。
  他们怎么来了?那么京城那边到底……
  “京城那边没事了。好在大师兄机智多谋,顺着那位小侯爷的心思随机应变。不然还真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一刻都静不住的追命在无情的轮椅前后转来转去,连珠炮似的说起了京城的情况。
  “可儿跟救火似的跑回了京城,师父又放出飞鸽传书召咱们几个急速回京,我是手头的案子办了一半就打道回府了。听可儿说起这事儿,那小侯爷可真是够厉害的,居然设计把我们师兄弟四个引去了四面八方,放空了咱的府。幸好大师兄深谋远虑,咱这回才没着了他的道儿!也幸好可儿机智,没让那方……”
  见无情随着追命喋喋的诉说而渐渐皱起素眉,一旁的铁手一把拉住那允自说个不停的人。
  “大师兄,神通侯此举果然意在对付师父吗?”
  无情的眉心更紧:“不确定,不过他意在诸葛神候府不会错。至于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知。只是……”
  抬头望了众人一眼,无情的神情愈发凝重:“此次南行,八大刀王并未随方应看同行,连那任字二人也未见踪迹。但方才如追命所说,他们似乎都没有任何动静?那米公公可有作为?”
  铁手摇头,随即又点头,面上一派疑惑之色:“我三人回府数日皆太平无事,想是那神通侯已然知晓大师兄破了他的局,坏了对师父下手的时机。奇怪的正是那米有桥米公公,在我等回京之前,他在朝堂之上居然参了神通侯一本。说他里通金国、意图造反,还有通金密函为证,说是这些时日神通侯不在京城,正是去与那金国密使相约谋反之计了。”
  无情一惊:“圣上做何反应?”
  “自然龙颜大怒。正逢我等回到京城,便下旨我等速查此事。恰好师父担心大师兄出事,便让我和追命先行赶来湘西找大师兄,顺便查访神通侯之事。”
  听闻此言,无情沉默了半晌,思绪在混沌之中似逐渐扯出明朗的踪迹。深叹了一口气,了然之余几丝苦笑浮上了无情的唇角。
  “原来我们都被他当成了棋子……”
  在一边静了数时的追命再也忍不住了:“大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情抬眼,轻柔的目光带着稍许的安抚:“有桥集团势力庞大神秘,你们觉得以米有桥的能耐能够建立并支撑至今?那幕后真正的拥有者必定另有其人。”
  “大师兄的意思,那神通侯方应看才是有桥集团真正的掌控者?”
  无情微微扼首:“现下时局混乱,以神通侯之野心未必没有趁此崛起之意,他自然要把有桥集团真正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之下。如此一来,那米有桥的存在,不仅没有利用价值,反而起到了影响。想必米公公也知道神通侯的打算,两人起了内讧。米公公想先下手为强除之以绝后患,所以才会趁方应看不在京城之际,用一纸假信去蒙蔽圣驾。”
  “原来那信果然是假的!我就说以神通侯之谨慎,就算真有谋反之意,也决计不会让这样的书信落入他人之手。”追命以右拳击打自己的左掌,似恍然大悟。
  铁手却依旧皱着眉头:“那么我师兄弟四人巧合同时外出办案,与那小侯爷并无关联了?”
  无情微微一笑:“不,那也是他安排好的一步。四大名捕同时不在京城,这让米有桥更有安全感,至少假造密函之事无人刻意追查,栽赃嫁祸之事一时间也不会轻易暴露。只是他决计想不到,一切都是神通侯设好的套,等着他去钻。”
  “我们在那神通侯的局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追命问道。
  “方应看引开了我们,随即自己也离开京城,为米有桥创立了一个空城有利的幻觉。米有桥自然不肯放过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而方小侯爷选择南下湘西,一方面是故意制造一个他要对付诸葛神侯府的假象给我看,让我谴人召回你们几个。这样皇上势必会把此等大事交给你们来查办。你们查之便会发现这神通侯原来正在凤凰乡,甚至与我在一起半月之久。这就是方应看的另一方打算,我倒是成了他的人证。待到我等回京,所有的矛头便指向了米公公,到时候他只需说米有桥栽赃嫁祸,实则是图谋不轨,你们说圣上会相信谁?”
  “而且他选择大师兄来做这个触发他一切布局的人证,也是事先想到只有无情的心思缜密才能反被他利用……”铁手昂首长叹,真相让他的心底毫无预兆的起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如若有一日,这神通侯方应看果真要对付六扇门,他们不知是否还能够全身而退……
  正当三人面对真相而各自奈何之时,那始作俑者的声音却自身后悠然而起,明明白白的坦言而语。
  “铁二爷倒有一句错了。本侯用崖余来做人证,却不是如你所说的原由。”
  凤凰离
  兀自无言。
  方应看的眼,直直的穿过挡住那一袭白衣前的两人,落在无情那张静默的绝世素颜之上。目光相缠,怀自清透。
  未几,一声轻轻的叹息飘渺如烟,氤氲而婆娑。
  身前的人先有了动静,只是一个“方”字尚未出口,便被一只白皙的手勾住了衣袖。追命回首望向不动声色暗自拦阻了自己的大师兄,那一双清冷的眸却始终未曾离开那个华丽而嚣艳之人。
  铁手见状,惟恐这急性子的师弟再度失礼,索性抢先拢手微拜,错开了言语:“但不知小侯爷说铁手方才数言,错在何处?”
  方应看一双星目无意地划过刻意挡在前方的两人,冷哼一声,栖步上前,一双眼紧紧的盯住无情,一字一句道:“个中原由,我当崖余至少明白三分,未想居然是一分皆无。这半月来,本侯当真是白费了心思!”
  奢华渐近,这小侯爷全身上下透着的危险让铁手一震,但又觉不是冲自己而来。他下意识的伸开手臂护住身后的清瘦身影:“小侯爷目的已达!我师兄弟几人也要回京复命。希望小侯爷不要为难我等。”
  见那人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追命怒道:“方应看,你软禁大师兄半月之久为你做证,还不够么?况且若真动起了手,我师兄弟三人也未必会落下风!”
  方应看闻言冷笑,步履紧逼声如霜寒:“本侯要与崖余说。你二人若再阻拦,休怪本侯不讲情面!”
  追命凤目一凌,腿上运力便要动手,铁手也双拳紧握,杀气自掌中骤然而生。一时间,剑拔驽张。
  “切勿多生事端。”无情清冷的声响如寒月般拉住了眼前一触即发的崩弦,目光轻柔的刷过两人,传递着若干年相伴的默契。
  “游夏、略商,路途辛劳,你们先行去庄中歇息片刻。了解此事,我便去寻你们一同回京。”
  “大师兄……”面对无情这般的目光,铁手与追命张了张口,虽心有不甘却终究收力。擦身的瞬间,追命亦不忘回头瞪了方应看数眼,愤然道:“若小侯爷伤了大师兄,追命一定不善罢甘休!”
  见两人逐渐远去,方应看原本凌厉的目光渐如水波,在回望无情的刹那,温柔似澜。他缓缓走到无情的轮椅前,半蹲下身与他平视,出口之间居然透了几分悲哀:“崖余当真认为自始至终皆是本侯在利用于你?”
  无情心中一颤,随即抿唇摇了摇头。
  方应看若松了一口气,伸手捏住他搁在轮上微凉的手指,近乎耳鬓厮磨地低语:“那么,你可知为何?”
  垂了眼帘,无情的唇动了动,声如丝帛:“小侯爷自然有几分私心。”
  方应看闭了眼,心中知他明白,已然欣慰满足。
  执了他的手贴上面庞,贪婪的感受着属于无情的皓洁清馨,片刻的温情让方应看的心底升起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惊讶不已的心念。
  翻云覆雨倾尽江山,却怎敌相持这一方素手纤纤……
  然而,那只是片刻。真的,只是片刻……
  回神,在无情抽手的瞬间。
  任怨寻到自家主子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那叶载着素洁身影的小舟已然渐渐消失在氤氲的雾气之中,而方应看修长的背影却如同一座雕像,静立湖岸。
  待了片刻,不见眼前那素华之人有任何的动作,任怨小心翼翼的轻询:“小侯爷,船只已在后岛。是否现在即刻动身回京?”
  “凤凰乡春色已逝。想此刻京城必定已然积雪消融、芽蕊初生。既然春意北去,本侯自当也该随景而归。此后,该算的帐自然要算,该清的事自然要清;至于该得的人……”
  蓦然转过了身,方应看的脸上扬起一片理所当然的灿烂。
  “本侯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云卷舒舒,杨柳带丝。如水墨丹青的湘西凤凰,美到极至,柔入血肉。
  它写下的,究竟是一段尔虞我诈的谋局,还是漠然轻擦的深情……
  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便会如翻画卷而了然清晰。
  (《问情》第一部《凤凰劫》完)
  楔
  苍穹星冷,月色阑珊。
  势急如风的身影似融入一方黑夜之中,只数几下便不见了踪迹。
  高墙深院之中,星点的灯火飘忽不定的闪烁,印在夜行之人深藏不透的墨色之上。一柄寒气逼人的青锋长剑在微弱的光晕中忽明忽暗,尖锐的剑锋直直指向内室俯案挥毫的老者。
  夜行人半掩的面上,型美的剑眉微微扬着,一对如星般的凤目中尽透戏谑的杀意。火烛轻颤,如墨般的身影恍眼之间默立案前。俯案的老者还不及抬头,寒光却已至颈间,如描粉黛划出凌厉的光芒。
  老者的头重重的靠上桌案,放大的瞳孔显出不可置信的黯然。殷红刹时染遍案上的白纸,盛开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腥意。黑衣之人只是发出一声冰冷的嗤哼,凤目轻轻眯起扯出几分讥嘲,转而飞身向外拔起,直越上屋梁。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他渐行渐远的剑锋之上,居然泛起一丝朦胧如幻的鲜红光泽……
  盛夏六月,这雍容而繁华的京城之夜,平静而寂寥。
  一场危机四伏的暗战已然再度悄悄掀开了腥风血雨的纷杂序幕。
  绕指柔
  六月初七,华灯高照。
  今日的诸葛神侯府门庭若市,往来之人皆拱手向兀自微笑的寿星道一声长寿万福。府中众人面上喜气四溢,伴随着满院的酒醇菜香尽情挥散。
  这日正是诸葛神侯的六十岁寿宴。
  着一身深色长袍的诸葛正我微笑着对前来贺寿的文官武将抱手还仪,闲暇之间却望见自己的四个弟子中,两个正忙着招呼宾客,还有两个却不见踪影。
  “游夏。”轻声将铁手唤到身边,诸葛正我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