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京文      更新:2024-04-29 10:42      字数:4745
  “都是老同学,还不了解你那德行,说吧!你想干任何坏事我们都不会惊讶的。”刘美丽一脸贱笑。
  “你的嘴真是吃臭豆腐了。真臭!”“贱人”瞪刘美丽一眼,回头笑着问谢楠:“谢楠,高继红是你的高中同学吧?”
  “高继红?”谢楠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你是说高占平高市长的独生女儿吧?”
  “对,就是她!”贱人忙不迭地点头。
  “不错,在市一中时是同班同学,她没考上大学,现在好像是在市总工会上班。你找她。”谢楠一脸狐疑地看看贱人。
  “介绍一下呗,我想和她结婚。”贱人不假思索,嘎嘣脆。
  谢楠捂着嘴笑:“你也太什么了吧,直接就奔结婚去了?”
  我冲贱人竖竖大拇指:“这才是皇家威仪,敢不结就拉出去砍了。”然后我冲他做个砍东西的动作。
  “贱人”打一下我的肩膀:“别胡闹,我是认真的。听谢楠说。”
  谢楠微微一笑:“介绍一下没问题,不过,我这位女同学长得可可有点拿不出手。”
  “你直接说长得丑不就得了,我知道。”贱人有备而来。
  我瞪他一眼:“我看你是想媳妇想疯了,哪儿找不来一个媳妇?非跑到这儿找一个丑的。”
  贱人狠狠瞪我一眼:“说的轻巧,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像谢楠这样的好白菜早就被你们这些长嘴猪给拱了,剩下的都是些枯枝烂叶。能找一个丑的,只要丈人爹行,那就算烧高香了。”
  “我就知道你动机不纯。”我推了他一把:“我找谢楠可不是冲他爹,你别一竹竿打翻一船人。对吧老婆?”我扭头看看谢楠。谢楠瞥我一眼:“对,你是为了伟大的爱情,为了共同的革命理想,行了吧?”
  “你们这俩狗男女真矫情。”“贱人”不以为意地瞪我俩一眼:“说实话,在那破设计院快把我憋死了,得赶快换个地方;可我又没有顶事儿的爹,只有找个顶事儿的老丈人了。前几天有个亲戚说,高继红正在找对象,正因为长得丑不好找,是高不成低不就。据说如果谁和高继红结了婚,她爸负责给调到你们市建委。这对我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原来如此。
  “你从哪儿听来的,有谱吗?”谢楠笑着摇摇头。
  “这你别管了,你安排个饭局介绍一下就算完成任务。剩下的工作就看我的了。”“贱人”踌躇满志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我看没问题,‘敬皇兄’泡妞的专业水平,我相信!”刘美丽不住地点头。
  “恕我直言,我看你还是打住吧,你不爱人家和人家结什么婚那?太不道德了。”我直言相告。
  “三省,她没说要找爱她的人,她说要找和她结婚的人,我也是。交易公平,不牵涉道德问题。”“贱人”双手一摊,嘴里振振有词,像在谈一单稀松平常的买卖合同。
  “好吧!好吧!你们都别说了。”谢楠挥挥手,一副大将风度:“都是同学,不就介绍一下吗?很正常的。今天晚上,我安排!不过,‘敬皇兄’,成与不成你可都不能怨我。”
  “放心,不怨你,成了我还得感谢你那。”“贱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谢楠,你这同学丑能丑到哪儿去?”刘美丽开始八卦了:“不过丑一点也好,放家里避邪。”
  “但高继红这人倒是挺善良的。”谢楠歪着小脑袋,似乎在努力地回想高小姐的优点。
  “完了完了!夸一个姑娘如果只能用善良来形容,那肯定没法看了。”刘美丽皱着眉,不停地摇晃着大脑袋。
  “放心,再丑我都认了。我有心理准备。”“贱人”昂着头、挺着胸,那样子和将要上战场的战士一样悲壮。
  “行,那就祝你成功吧。”我笑着拍拍“贱人”的脊梁。我又阴着脸指指谢楠:“这种坏良心的事只准干这一次,敢干第二次我坚决休了你。”
  谢楠瞥我一眼:“我就是想干第二次,可哪儿有第二个‘敬皇兄’呀?”
  “说的也是,良心坏到你‘敬皇兄’这里也就到头了。”刘美丽笑着拍拍“贱人。”
  “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贱人”挺着小胸脯,一副俾倪天下的样子。
  晚上,谢楠还真约到了这位高小姐。本来我不想去,但架不住刘美丽撺掇,另外也是出于好奇,我倒要看看高市长的这位“千金”能丑到哪儿去。于是我们几个全数出席。
  我们坐下不久,高小姐也到了。看她一眼,我们几个差点儿都乐了。
  客观地说,她长得不是丑,而是有特点。五短的身材,倒瓜子的脸;嘴很大,牙齿几乎全暴露在牙床之外,看着很滑稽,很像前几年风靡网络的“凤姐”。但嘴巴比“凤姐”还夸张,给人的感觉好像她是一直在冲你笑。大扁鼻子,鼻孔上翻着;一双卧蚕眉倒插入鬓,一双细目也呈四十五度角的两头上拱。她如果扮演关公,眼睛眉毛基本不用化妆。
  “好久不见,继红越发漂亮了。”谢楠拉着高继红的手坐下。我瞥了高继红一眼,心里说谢楠你这么夸人家亏不亏心。
  “别取笑了,你才是越来越漂亮呢。”高继红挺有自知之明,一开口却吓我一跳,仿佛郑海霞在说话,声若洪钟,底气十足。这嗓子完全可以给领袖配音。
  谢楠挨个儿介绍,最后隆重向她介绍了今晚的主角——未婚的“贱人”。“贱人”还煞有介事地递出一张名片,满脸堆笑,好像笑的还很真诚。我坐了一会,实在憋得难受,赶快借故出来大笑一场。不一会,谢楠和刘美丽也出来了。
  谢楠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好了,咱大功告成,剩下的硬骨头让‘贱人’慢慢啃吧。走了,回去看我家小雨荷去了。”
  我和刘美丽还在笑,眼泪都出来了,都快岔气了。
  谢楠捶我肩头一下:“有那么可笑吗?早知道介绍给你,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哼!”
  “那三省可要活大岁数了!俗话不是说,老婆长得丑活到九十九嘛!”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谢楠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越来越流氓了。”
  “三省也不管管你这媳妇,越来越暴力了!”刘美丽揉着被踢疼的屁股冲我大叫。
  “这还是轻的。快滚回宾馆去,我们回家了。”谢楠说完拉起我的手:“走,回家!”
  “三省,天这么早,你们不陪我说会儿话呀?谢楠,我可是你们家的客人。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刘美丽嚷嚷。
  谢楠冲他做个鬼脸:“宾馆不是有小姐吗?你风流去吧。”
  说完硬拽着我回了家。
  “贱人”就是“贱人”,泡妞功夫一点不生疏。半个月的时间,他就把高小姐搞定了,领证、结婚、办调动一气呵成。他摇身一变,成了峡江市建委运管处副处长。当然要祝贺一番了。
  他又把刘美丽叫来,刘美丽本来不想来,他财大气粗地说报销来回机票,另赠迎宾馆桑拿部全套服务卡一张。刘美丽这才屁颠屁颠地飞了过来。在酒桌上,“贱人”,不对,现在是敬处长,敬处长志得意满,说要利用好他老丈人这个平台,大干一番。得意之余,他还不忘提醒提醒我这个梦中人:“三省,你是放着河水不洗船,守着布厂不做衫。你老丈人多好的平台,不用太可惜了。要是我哼!”他嘴冒白沫,海吹一通。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看看他,摇摇头:“谢谢老同学提醒,你先好好利用高岛一郎吧,有空我再向你学学。”闺女长成这幅模样,高市长的长相可想而知,高占平像极了《平原游击队》里的日本鬼子“松井”,所以峡江政界戏称高占平高岛一郎。
  “哎!老同学,你抱着她睡觉什么感觉,下面有感觉吗?做噩梦了吧?”刘美丽的嘴越来越损。
  “贱人”头昂得老高:“你别说,我睡得更踏实了,只当身边多了个辟邪的神兽。”说完竟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我苦笑一声,扭头看看谢楠:“听见没,老婆!你就是我的神兽。”
  谢楠一脸愤怒地指指我们仨:“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又重点指指“贱人”:“尤其是你敬杰,哪怕你是有功利之心也就算了,你也不能太无耻了!领了证她就是你的妻子,你对人家继红要有起码的尊重吧!还有你美丽,现在满嘴喷粪,原来单纯善良的刘美丽到哪儿去了?”
  骂的刘美丽、“贱人”他俩面面相觑。
  “原来的刘美丽早死了!”我瞪刘美丽一眼,搂着谢楠的香肩说:“这就是我老婆,看到没!爱憎分明,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含糊。”
  “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甩开我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他俩看着我偷笑:“让你装好人!该!”
  正说着,谢楠又回来了,狠狠瞪他俩一眼,一把拉住我的手:“走,跟我回家,和这俩玩意儿在一起净干坏事。”
  我回头冲他俩做个鬼脸,摆摆手,意思是先散了吧。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在谢家吃完晚饭,谢元海又把我叫到书房,二人坐定,他平静地说:“三省,你说的没错,你三叔承认了,他确实对紫萱说过那样的话。我狠狠批评了他一顿,不像话!标准的‘乱帮忙、忙帮乱’。我先代他向你陪个不是,改天让他再当面给你道个歉,你看行吗?”
  “这与您没关系,您陪什么不是啊?”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不管怎么说,楠楠是爱你的,你也是爱她的,对吧?这事与她没关系,纯粹是你三叔自以为是;当然了,这事我也有责任,不该给你三叔透露我们的家事。你如果还觉得委屈就冲我吧,别再惊动楠楠,这段时间楠楠要照顾小雨荷,很累人的,不能让她情绪有波动,你说呢?”从我现在掌握的信息可以肯定,谢元山给紫萱施加压力,他谢元海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不排除他是始作俑者。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他不得不推脱主要责任而合理承担次要责任。他声音不高,但合情合理、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我只有默默地点点头。
  “另外,你抽空给紫萱姑娘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我的歉意,有空让她多回来玩,你们和她毕竟还是朋友嘛!这话我也给楠楠说过了,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另外,在国外开支大,我们再给予紫萱一定的经济补偿,你回头拿个数,这钱我出。这事就别让楠楠知道了。”姜还是老的辣,他都想到前面去了,让人无话可说。
  “还有!”他喝口茶接着说:“明天我带队去临河调研财税工作,财政局那里,我让魏局长安排你去。咱爷儿俩抽空去看看紫萱的父母。虽然没造成什么直接伤害,但精神损失还是有的。我去表示一下心意,也算个态度吧。你先联系一下他们吧。”到底是久经风浪的人,他的安排妥帖细致,丝丝入扣。我估计他已评估了我的情绪变化,每一步都正中我心,让我无法发泄,无处开口。我明白,他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我也是有女儿的人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前几天借酒而发的离婚誓言崩塌了,为了女儿,我一时半会儿开不了这个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旧情难舍
  第二天一早,我到办公室,翻翻通讯录,还好紫萱家的电话还在,我先给紫萱家打了个电话。
  林老师的声音:“是哪位呀?”还有点官腔,声音拖得老长,像前列腺病人尿尿一样不利索。当了局长就是不一样,得有派!哪怕是一个副科级。
  “林老师,我是三省啊!”
  “哦!是三省啊!昨天你大哥在我这还说你呢,有空多回家看看父母。”林老师的声音马上过滤掉了官腔。一副长者的姿态。
  “我今天就要回去,想顺便看看您和方阿姨,您今天不出去吧?”
  “今天周末,我和你方阿姨都在家呢。”
  “行,我回去和您联系,再见。”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虽然刚刚入秋,但在雨水的推波助澜下,天气已有阵阵凉意。我们考察队一行五辆车,冒雨前往临河。
  考察工作并未受太大影响,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其实一把手到现场就是讲个话,表明个态度,再到工作面上转上一圈鼓舞一下士气,然后领导就没事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谢元山,他把我拉到旁边拍拍我的肩膀:“三省,你爸已经批评过我了,是我不对,三叔我给你道歉了。三叔水平低,你可得原谅三叔啊!怎么说我也是你三叔,对吧?”说完自嘲地笑笑。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当然不能再端着,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再说他也就是一条被利用的破枪。
  “三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都过去了,不说了。”我点点头算是原谅了他。
  午饭后,谢元海一般都要休息上一个小时。今天破例,他丢下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