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白寒      更新:2024-04-21 18:16      字数:4810
  ☆、青青,你只能相信我
  季敏一整日没吃东西,等待陆文韬的消息。到了晚上十一点,终于来了一条短信,“我在医院,今晚不回来,别担心,你先睡吧。”
  别担心?不能多写几个字吗?什么都不说清楚让人怎么不担心!赵云笙怎么样?她脱离危险了吗?你呢?你吃饭了吗?医院有被子吗?
  但她又不敢打电话去问他。赵云笙是为陆文韬自杀的,而自杀的直接原因就是她。赵云笙的家人都还在医院,她这时打电话过去,不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
  她只好先睡了,又怎能睡得踏实?一闭眼,到处都是血。降温了,夜里寒气四伏,到处都是鬼魅的眼睛,发出哭泣一般的悲鸣。“陆文韬,救我!”
  “我在这里。”陆文韬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
  “文韬!”她陡然坐起,“你怎么回来了?”黑暗里,他的脸像一张没有画上表情的面具。
  “没事了,我就回来了。”
  “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香。”
  季敏委屈地撅起嘴,“一点也不香,做了好多噩梦。怎么不去睡觉?”
  “想看见你。”他突然把她拉到胸前,用力地让她无法呼吸。他的身体在发抖。
  她轻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她拉开被子,“上来。”
  陆文韬犹豫了一下,顺从地爬上来,带来一股寒气。她帮他脱下外套,紧紧偎依着他的身体,“冷吗?”
  “不冷。”他紧紧地搂着她,她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他们在黑暗里沉默了许久,感到彼此是温度的唯一来源。
  “青和,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会原谅我吗?”他的语气像一只求饶的小狗。
  季敏的心逐渐凉下去,“你做错了什么?”错有很多种,有的错可以弥补,有的不能。她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吗?
  “我不知道她会自杀。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跟她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了?”她想象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有另一个女人的印迹,她触碰着他的皮肤,陆文韬也像现在这样深深地呼吸。她逐渐向后退缩。
  他敏锐地发现了她身体的变化,用力把她抓过来,唇落在她的脸上,耳侧,头发上,扰得她无法思考。“那个时候,我很生气,气你为什么不爱我。云笙她一直来找我,跟我一起喝酒,带我去兜风。我不讨厌她,又很痛苦,所以——”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她心上酸楚,口中苦涩。
  “我答应跟她交往看看。如果你不出现,我可能真会跟她结婚。可是你又出现了,这是天意啊。”
  “可是我们刚要结婚就发生这种事,可能天根本不想要我们结婚。”
  “不会的,不会的!”他寻找着她的嘴唇,舌头舔舐着她的牙齿,“我们会结婚的。”
  她挣扎出来,“所以你就要始乱终弃?”
  他一愣,“我只答应她交往,这不算始乱终弃。”
  季敏哭道,“你都和人家那样了还不算始乱终弃!你是不是也要对我这样?”
  “哪样?”陆文韬一愣,“我没有跟她那样,你误会了。”
  “真的?”季敏转怒为喜,“你没有跟她——那个?”
  “没有,人家还是小姑娘,我不敢负责任。”
  “那你对我——我是老姑娘,你就敢吗?”
  “笨蛋,我敢对你负责啊,我要娶你啊。”
  季敏发出轻声的呜咽,扑进他怀里,“韬韬我爱你!”
  “青青我也爱你,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站在我这边,信任我,支持我,永远爱我。不要听信别人对你说的话,只有我说的话才能信。”
  “好。”
  “我不能失去你。”
  她在他耳边道,“你不会失去我,我就在你旁边。”
  “好——”陆文韬轻轻叹了一口气,安稳地睡熟了。
  从这之后陆文韬回家很晚。他不提起晚归的原因,季青和也不问,她知道他在医院里。赵云笙吞了一把安眠药,好在发现及时,已经无碍了。
  陆文韬一回到家,就大声喊她的名字,像膏药一样粘着她,逼她说各种肉麻情话,并且不厌其烦地讨价还价,要跟她一起睡——他用了无数个理由,说他怕黑,家里有鬼,一个人睡不着。可是好几次,季青和一转身,就看见他在发呆,他的眼睛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放空,放空。有的时候,他闭着眼睛,可脸上流露出痛苦表情让人心生不忍。这个时候,他简直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陆文韬,而是一个陌生人。季青和的心无法控制地升起寒意。
  她到现在才发现陆文韬有多好。他是一个宝贝,又帅,又有钱,又那么风趣可爱,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多少年来她视而不见,一旦发现便开始提心吊胆。每一秒钟她都想念他,哪怕他就在眼前,也觉得下一秒就要消失似的心里难受。一想到那么多时间他都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便无法克制的难受。而且——陆文韬先答应了赵云笙,按时间先后来算,她才是第三者。罪恶和嫉妒的双重情感令她无法释怀。
  他还是喜欢赵云笙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内疚。
  她偷偷跑去了医院,看见他和赵云笙在医院花园里散步。赵云笙穿着肥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显得格外单薄,陆文韬小心地扶着她。花园中间是一片草地,草地旁是一条回廊,把小池塘分成两边,肥硕的锦鲤在池中悠闲漫步。他们还没走近,鱼儿们已经有预感似的聚拢过来。陆文韬往池中抛着面包屑,赵云笙侧身看他。她握住了他的手,而他没有躲开。
  心里一阵阵刺痛。我不应该来到这里,看见如此亲密的一幕。陆文韬,你告诉我不要轻信别人,可是你自己——值得信任吗?
  “哦,好久不见。”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绍雅琪。
  绍雅琪缓步上前,她穿黑白格子的Channel套装,珍珠珠串,细细的水晶底高跟鞋,她的头发高高地梳一个髻,露出白皙娇嫩的脖颈和珍珠耳钉。这次模仿的人是奥黛丽赫本,但她太高了,相比于优雅,更显得咄咄逼人。
  季敏诧异道,“你的头发——”
  绍雅琪晃晃头,“长太快了?你不知道有种接发技术吗?”她顺着季青和的目光看了一眼,了然一笑,“哦——别担心,他是你的。”
  季青和不知如何回答。
  绍雅琪的男朋友Adonis从远处走来。他身形高大,一张混血儿的俊美脸孔让路过的人为之侧目。
  绍雅琪道,“不用找了,他们在楼下。”
  Adonis笑道,“那我们是在这里等还是下楼?”他很自然地搂住绍雅琪,对季青和道,“季小姐,好久不见!”自从他成为绍雅琪的男朋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Adonis。
  绍雅琪训斥道,“你乱叫什么?叫嫂子!”
  季青和窘迫不已,“不不,雅琪你别开玩笑。”
  绍雅琪一笑,“哎,迟早要叫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来看云笙?”她见季青和为难的表情,又道,“我劝你还是不见为好,她的情绪不太稳定。”
  季青和心中一沉,“她还是——很伤心?”窗外楼下,陆文韬和赵云笙坐在一张长椅上,他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一脸温暖甜蜜的笑。
  “那当然了,她可不像我——”绍雅琪突然意识到Adonis站在旁边,改口道,“那么希望你们在一起。你别愧疚了,这不关你的事。”
  季敏默然。若不关她的事,赵云笙怎么会在医院?
  Adonis笑道,“不算上次,我和季小姐还是第一次见面呢,怎么样也应该请你吃饭才是。不如就现在吧,我们去找个好地方狠狠地宰我一顿。”
  “好呀,正好我饿了,青和我们宰他一顿!”
  “不,不,下次吧,今天有点忙,下次一定。”
  “喂,你哪里忙了?给我个面子,不然我在文韬哥面前说你坏话哦。”
  季青和强笑道,“求你别说我坏话,我今天——”她叹了口气,“没有心情吃饭。”
  绍雅琪观察着她的表情,“也行,不过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们先出去再说,别被他们遇见。”
  Adonis将车子停在绿地旁边,自己离开了,留下她们说话。
  绍雅琪换了一副愉悦的表情,“给我看你的戒指。”
  季青和疑惑地从口袋里取出戒指。刚才去医院的时候,她把戒指摘了下来。
  绍雅琪对着光旋转戒指,满意道,“挪威之夏,10。1克拉,皮埃罗设计,天使之家打磨。Got it,太好了!”她把戒指还给她。
  季敏诧异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什么太好了?”
  绍雅琪不理会她的问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季敏吓了一跳,“谁说我们要办婚礼?”
  绍雅琪眉毛一挑,“都领证了还不办婚礼?”
  “你,你怎么知道?”
  绍雅琪叹道,“我是谁啊?你要是真想嫁给陆文韬,就先得接受我这个消息灵通的小姑子。说吧。”
  “我们没有领证——”一想起这件事来就觉得沮丧,“现在赵小姐出了这样的事,哪里会想这些。”
  “听我说,现在是四月,陆伯伯还在国外,一时赶不回来,等到双方父母见面,订婚酒席,筹备婚礼,拍婚纱照什么的——办婚礼千万不能急,一辈子只有一次,一定要好好准备才不会遗憾。我觉得你们不如秋天结婚吧,去冲绳拍婚纱照。你觉得怎样?”
  季敏听她说得兴致勃勃,像是在听别人的事情。她和陆文韬真的会在一起吗?他们真的会结婚吗?看到陆文韬和赵云笙在一起的样子,突然间极不自信。“希望吧。”
  “你觉得秋天太晚?”
  “是太早,不会那么早的。”
  绍雅琪眼珠一转,“哦,那更好,我也不用那么赶了。”
  季敏不解,“我不懂——”
  绍雅琪抛来一个媚眼,“我不跟你兜圈子了,实话告诉你,我要在你前面结婚,你不许超过我。”
  “你要结婚了?”
  “是的,我要办一个比你们更盛大的婚礼,结婚这件事我绝对不能输给陆文韬,我要比他更大的婚礼,更贵的钻戒,当然咯——我的新郎也比他帅。”
  季敏无奈道,“我不会跟你争的。”
  “你不争不表示陆文韬不争,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定会用最好的场地,最贵的司仪,最不好请到的大厨——所以我一定要抢在他前面。我已经搞定一项了,你的戒指是我让给他的。”
  季敏哭笑不得,“难怪你这么熟悉。你让给我,你怎么办?”
  绍雅琪洋洋得意,“我当然有了更好的才会让给你。”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她瞪大眼睛,“这件事不重要吗?哦还有,我这个小姑子——”她不甘心地叹气,“祝你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怀疑
  下课之后,陆文韬已经在家了。他洗过了澡,穿粉色马海毛阔领毛衣,头发温顺地耷拉在耳边,脸上少了他惯常的戏谑表情,乖得像邻家的英俊男孩。季敏惊喜地扑进他怀里,两个人亲吻缠绵了一会儿,陆文韬突然问,“中午去医院了?”
  季敏只好承认。真拿绍雅琪没办法,明明请她不要告诉陆文韬,马上就泄密了。
  陆文韬轻轻刮着她的鼻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偷偷跑去那里,想背着我干什么?”
  “你不想我去?”
  “没有啊,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她迟疑了一刻,“什么都没看到,你害怕被我看到什么?”
  他放心地吐出一口气,“青青,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她突然感到委屈,“韬韬你不会不要我吧?”
  “我怎么会不要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我没有时间陪你?”他抓住她的手心亲吻,“对不起,过了这段时间,我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中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握着赵云笙的手。
  “青和,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是我最大的宝贝,就算失去全世界,我也要拥有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过段时间她就会回云南,等她回去了我们就结婚。”
  “她会离开你吗?”
  陆文韬沉默了一会儿,“会的,别担心宝贝,什么都不要想,交给我来解决。”
  等赵云笙回云南,一切都解决了。可是——真会有那么顺利吗?赵云笙会放开陆文韬吗?
  她约了Ellen吃下午茶。自从和陆文韬做了邻居,她很少有时间和朋友见面了。Ellen一见她便笑,“恭喜恭喜!”
  季青和不安道,“恭喜什么啊?”
  “你和陆总的事啊,全公司都知道了还不承认?”
  季青和很震惊,“全公司都知道了?他们——怎么说?”
  “还不就是八卦呗。你呀,真不够朋友,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